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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部分

草清-第4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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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到对方身前才开枪,越近越好。西班牙王位战争时,战场上经常不乏有冒着巨大伤亡,保持队形,逼近到十多码外才整队开枪的战例。这一道排枪基本就能把对方打垮。谁先开枪,就意味着谁胆怯,谁把主动权拱手让出……
    果然,西班牙人顶住了这道排枪,再向前推进了二十来码,在五六十码外,来了个四排齐射。
    克林顿少校清晰地看到,江求道的脸色瞬间涨红,再由红转白。
    左侧那两个翼,在这道齐射下,前排几乎仆倒了一半……
    克林顿少校等待着江求道发布什么命令,可他没有动,就咬着嘴唇,按着腰间的剑柄和枪柄,死死看着左侧的战斗,书迷们还喜欢看:。
    右侧根本没什么好看的,一百多不成队形的骑兵不是龙骑兵,而是没戴头盔,没穿胸甲的正规骑兵。在这吕宋雨季的地面,根本就形不成威胁,就只打着转地发射手枪,期望能阻滞英华步兵的行动。
    还能期待什么呢?克林顿少校悲观地想,即便是不列颠陆军,在这情形下,也必须要重新整队,如果是训练度不足的部队,此刻已经溃退了。如果是他,就该命令那两个翼马上撤下来,同时调动身后那支两百多人的预备队。见鬼,赛里斯人打仗都不留预备队么!?
    出乎克林顿的意料,也更出乎西班牙人的预料,经历了短短的骚动之后,那两个翼的英华红衣兵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们将刚才被那道齐射打断的三排轮射接了起来。
    听着这绵绵排枪,克林顿少校眉头直跳,果然是疯狂的赛里斯人,一分钟三发!这种速度在他所率的崖山营里也能见到,可那都是经过他强化训练的精锐。
    听到枪声没有凌乱,甚至越来越有节奏,江求道的脸色才渐渐好转,但他却很不满意。射速太慢……应该是压力太大,昔日这些老兵,在面对清军和土军时,能打出一分钟四发的水准。
    英华红衣兵的三排轮射,如铁锤不断敲打,将西班牙人的节奏打乱,指挥官竭尽所能,想组织起第二轮排射,但却成了稀稀落落的乱射。这就是火力的组织对抗,谁能保持住节奏,谁就是胜者。
    西班牙人跟法兰西人一样,总指望以长而缓慢,但却出力巨大的四排齐射来压倒敌人,但在英华红衣兵三排轮射所形成的细密节奏下,这一道“绝杀”总难蓄足力道,由此再难把握到自己的节奏。
    七八分钟后,江求道的呼吸恢复平静,而西班牙步兵的头一道战线已经开始退却。
    “这样就要退!?他们还没伤亡到一半吧!?”
    江求道以为是什么战术机动,赶紧问克林顿少校,对方以一种类似幽怨的莫名眼神打量着他,确认这话不是讽刺后,克林顿少校的语气很像是在吐血:“还要多少,其他书友正常看:!?伤亡超过三分之一,阵型就再难保持住,不撤下去重整,那支部队就彻底完蛋了!欧罗巴人不像你们这些赛里斯疯子!脑子根本就没一点算计,你根本就是把两个大连队全都当成死人在用了吧!?”
    江求道哦了一声,他明白了,在部队士气崩溃前,及时撤下去,还能保持一定的战斗力。这是以组织调度来消除士气的负面影响,而不是真的战斗不下去了。看起来光论战意,欧罗巴人确实远超清军和土人呢。
    至于克林顿少校的反问,他耸肩道:“我手下里,大多都是天刑社的人,他们确实是把自己当死人看待。”
    克林顿少校不明白,他看着那两支毅然扭转逆境的部队,甩着头苦笑:“中世纪的宗教狂……”
    西班牙人的第一个营撤了下去,第二个营急急赶上,左侧的营副趁机将两个损伤严重的翼编组在一起,江求道也将预备队派了上去。此刻右侧两个翼已经前进到离火炮阵地,以及那些预定要去阻挡下游敌军的土军不到300码的地方,双方看起来各有损伤,战局依旧胶着。
    江求道忽然对克林顿少校道:“西班牙人,为什么还不退!?”
    克林顿耸肩,为什么这样问?
    江求道说:“难道他们不会算术?他们明明知道,我们还有一个营马上就要赶到……”
    正说话间,西班牙第二道战线在百码之外就轰出了齐射,然后高喊着什么,潮涌而上。
    克林顿少校茫然地道:“他们……以为还能靠肉搏战胜我们,那些人是在喊……为了国王。”
    江求道不屑地哼了一声:“西班牙国王有多大?能大过上天?”
    像是呼应他的不屑,英华红衣兵军中爆发出如潮呼喊:“英华——万胜!万胜!”
    红衣兵们同样回敬了一道齐射,再高举刺刀之林,跟西班牙人撞在一起。
    这呼喊所含的热情,跟“为了国王”有明显不同,让克林顿少校心头都是一震,下意识地再念叨了一声:“狂热的信徒……”
    若干年后,当克林顿少校的孙子,英国陆军将领约翰…克林顿,面对高喊着“法兰西万岁”的法国士兵时,他翻到了祖父笔记里,关于这场战斗的记述,对祖父的感慨有了新的认识。
    “这种呼声,祖父早在亚洲就听到了,这不是宗教的呼声,这是一个民族的苏醒。”
    当蔡飞领着第一营赶到时,战场上还有西班牙人,可全都是伤员和俘虏。西班牙丢下了五百多具尸体,加上土兵,被俘六百多,只有四五百人逃掉了。
    “好样的……”
    蔡飞赞叹不已,以同等甚至略少的兵力,击败了预料中的强敌,江求道这一功可立得不小。
    江求道却神色沉郁,“阵亡三百三十七人……剩下的几乎个个带伤,如果不是将士们靠着心气撑了下来,这一战还真难说胜败。”
    他紧皱眉头道:“战争……真是残酷。”
    蔡飞呆住,好一阵后,才摇头道:“战争当然是残酷的,西班牙人是帮我们重新认识了这点。”
    江求道把这话嚼了一会,眉头才渐渐展开,没错,战争本就是残酷的,只是以往清军和土人太过羸弱,让他们这些军人,居然开始忘记了这一点。
    夜晚,雷申德斯河东岸,英华军已聚齐六个营,其他书友正常看:。白日一战,西班牙人在陆地击败英华陆军,延缓马尼拉被围的企图已经破灭。江求道重新认识了战争的残酷,马尼拉的西班牙人则是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命运。
    “所以……一直到马尼拉的圣地亚哥城堡,都不会再有西班牙人了。明日加快脚步,争取在六月上旬,将圣地亚哥城堡完全围起来。关叔的大炮,正急不可耐地要痛饮西班牙人的鲜血。”
    贾昊打量着地图,心情已是完全放松。
    但随着一个商贾模样的华人被引入大帐,他的心情又转坏了。
    “善待华人?”
    贾昊语气虽淡,眼中的怒芒却让对方感觉如置身火炉一般燥热。
    “还不够善待!?告示也发了,最初抓到的一些华人,也没严厉处置。甚至放他们回去,要他们转告其他人,不指望他们反西贼,迎王师,里应外合,只要他们置身事外,可他们是怎么回报的?”
    “给西班牙人透露底细,在军营中放火下毒,甚至还带着土人夜袭,伤了我们不少人!”
    贾昊拍得书案砰砰作响,那商贾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之前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我华夏子民,何以对我华夏天兵如此仇恨。找来人审问,才知究里……”
    贾昊眼瞳喷着精光:“他们……自小就被西班牙人蛊惑,入了罗马公教,不再祭祀祖宗。他们脑子里已没了华夏,只有耶稣基督,白皮狒狒成了他们的祖宗!”
    “那些脑子清醒的华人,早早投来,我自是一心信任的,可惜,他们只是少数。大多数人,如我所说,已入夷狄,要我怎么怜恤,怎么善待!?”
第五百四十五章 谁居上天位,谁食尘世利
    “他们……终究是我炎黄子孙啊,其他书友正常看:。”马尼拉华商尤明贵还不死心,低声抗辩着,其他书友正常看:。他是范四海的老兄弟,范六溪跟西班牙人勾结,袭扰福建后,他就被枢密院海防司盯上,由此发展成内线。英华大军逼压马尼拉,他在马尼拉作华人的工作,却没什么成果。现在只是抱着一颗仁心,希望能尽量保全马尼拉乃至整个吕宋的华人。贾昊冷笑:“外人称我为佛都督,道我仁慈,可我的仁慈,绝不会用在生死之敌上。”有着“佛都督”之称的贾昊不是在扶南杀得尸山血海的吴崖,那家伙特别喜欢用人头摆造型,京观都是老套了,人头珠帘人头林,人头屋舍人头井,怎么刺激怎么来,从安南到暹罗,周边诸国都称呼他为“魔都督”。而贾昊在交趾,在勃泥,都是一如既往,如春天般仁慈,但他的仁慈却绝不是不分敌我。勃泥的一些土邦,顽固不开化,他甚至连沟通的意愿都没有,径直起大军剿灭。在某些方面,他比吴崖还要狠辣,吴崖的敌我观还要分“有用”和“没用”,可没有他这般严苛。被贾昊这怒气压迫,尤明贵战战兢兢,嘴里虽还抗了一句,心头已不抱希望了。却不想,贾昊的语气又缓和下来:“那些华商平日被西班牙人压得那么苦,却还要抱住西班牙人的大腿,背后有没有施世骠或者鞑清其他人在搞鬼?”如果不是其他名望颇高的华商鼓动,乃至说服了西班牙人接纳华人一同“渡劫”,马尼拉的华人还不会这么顽固。贾昊不得不猜想还有其他方面在暗中作祟。尤明贵苦笑:“我等跟施六爷有关系的人,反而是向着天兵的,书迷们还喜欢看:。不少人都在鱼头街投了大笔身家,还怎会拖天兵的后腿?挑头跟西班牙人同流合污的,跟西班牙人,特别是教会的人关系紧密。他们怕的是天兵收了吕宋,要铲掉教会,那可是动了他们的命根子。西班牙人的教会,软的抹灭土人华人衣冠文字和信仰,硬的占地置产如官府般治理吕宋,就是靠着教会,吕宋才成了西班牙人的吕宋。”贾昊嘿嘿一笑:“原来是这帮把根都攀到了西班牙人大腿上的家伙啊。”尤明贵赶紧道:“一般小民都是被他们蛊惑的,万望都督留手啊”贾昊沉默了,这事的确有些麻烦,接下来大军就要围攻马尼拉,马尼拉至少有三四万华人,对英华大军心怀敌意,若是不施以有力震慑,很容易出了纰漏。当年童贯率军复燕,还当北方汉人满心向宋,结果丢掉了数万西军精锐,他可不能那么天真。但他本意也不想对吕宋华人大开杀戒,毕竟都是同宗同族,而且背后还有真正的汉奸蛊惑。正在思忖,侍卫禀报,说袁知事和叶二先生求见。贾昊楞了一下,袁知事就是枢密院军礼监袁应纲,他很熟悉,但这个叶二先生……听说过神医叶天士,被称呼为叶先生,这位二先生是谁?见到袁应纲和一个年轻人,贾昊更是茫然,这人一身麻袍,气质隐约跟徐灵胎相似。“叶重楼见过贾都督,重楼是叶先生弟子,可当不起叶二先生之称。是的,重楼已入天主教,以盘大姑为信灵,是灵宗的主祭。”年轻人解了贾昊的疑惑,原来是叶天士的弟子,而说到盘大姑,知晓内幕的贾昊心神晃动,赶紧将话题转到了什么灵宗,书迷们还喜欢看:。听了叶重楼简要的介绍,贾昊心道,国中人心,竟已衍成如此格局了啊,昔日大小神棍所立的事业,竟然已有正教风范。天主教在“盘大姑”武昌殉难之后,就由早前的混沌教会急速蜕变,而白城书院的道党出笼,让这种蜕变朝着一种“信仰涤荡”的方向迈进。有李肆的干预,翼鸣老道、徐灵胎等核心人员呕心沥血的改造,再加上一干道党以厘清上天信仰为己任,对诸多中外玄学思辨的融汇,此时的天主教,面目虽还是那个面目,教义和内核,却已摆脱了昔日的生硬刻凿,从外及里,已是立稳了人心。用翼鸣老道和徐灵胎的话说,以前他们是神棍,现在他们是信徒。他们这数年的努力,不是在造一个宗教,而是在认清他们内里的信仰,搭起如何踏上这信仰的阶梯。而能有这样的成就,就如李肆最初说过的话那般,真正的信仰,是需要生命和鲜血去将之勾勒出来的,武昌“盘大姑”殉难,就完成了这一步。因此新生的天主教,教会里就分出了这么一门“灵宗”。信灵之人认为,普天之下,有诸多能人志士,虽不如圣人那般影响巨大,但他们才是尘世诸人效仿的对象。凡人不可再成圣,但却能成人灵,造福尘世。因此凡人要致力于“成灵”,这才是回报祖宗血脉,实现天人合一的坦途。那么谁人有资格成凡人信效之灵呢?对此时的英华医者来说,盘大姑就是这么一位人灵。而对众多平民百姓来说,他们以传统的信仰思维,也乐意将其当作供奉对象。不管是“人灵”还是“神灵”,反正她是上天之德诸多化身里的一个,值得他们奉上香火。就如李肆早年在英德所见到的曹主娘娘庙,也就是虞夫人庙。天主教的人灵之信,完美地将华夏传统的庙祠文化融合了,因此国中无数天庙里,就多了一尊“盘娘娘像”。而英德的曹主娘娘庙,也被改建为天庙,除了供奉上天的无字神位外,也容下了曹主娘娘像。人灵之信急速扩展,由此天主教在福建也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因为他们所建的天庙,也将妈祖像一同供奉。灵宗兴起,却没有吞噬掉整个天主教。因为众多道党出身的祭祀,则以“圣宗”自许。他们更注重圣人与上天的联系,希望能以圣人之道进天道。在广州县城里,就有供奉仓颉、孔子或者孟子等圣人像的天庙。不仅有圣宗,甚至还有只关注上天本在的玄学一派,他们以“道”、“理”、“气”等为通向天道之信的阶梯,这个群体甚至容纳了不少过去的贤党和儒党人士。不管是“主灵”、“主圣”还是“主理”、“主气”,天主教的立教核心就是华夏人的“天道至高、天道至极”,因此这几派不可能互相抵制,视之为仇敌。拉回悠悠思绪,贾昊苦笑道虽然我也有些心动,想搞明白我到底该信灵,还是该信圣,但眼下似乎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袁铁板,叶二先生在这里,更该注重军医之事。”袁应纲抚着胡须笑道:“贾都督该正在头疼处置吕宋的华人,这事我袁铁板也无能为力,但叶二先生却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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