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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部分

草清-第5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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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行素麻短装的人走在街道上,人人神色凝重,旁人一看就知是墨社的人。
    汪士慎感慨道:“国法一事,重在法权啊。”
    国法确实不公,漏洞重重,这也没办法,英华刑律诉讼之法虽经减削,但骨架还是沿袭旧朝条文。汪瞎子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只看表面,而是上溯到了国法背后的法权。
    庭审来往,双方都借着国法过招。可法权在法司手里,规则都是法司说了算。即便李香玉背后有贤妃慧妃的强大力量,在掌握着规则的法司面前,也难占到上风那一般的民人,更要被法司,被官府揉搓于指掌之间。这让汪士慎下意识地就想起之前在淮扬学院时,皇帝跟他的一番对话。
    官府果然是天下之大恶这是汪瞎子听过这堂庭审后的第一个结
    民人不是不能跟官府抗衡,国法就是一桩能为民所用的利器,这是第二个结论,其他书友正常看:。
    但要为民所用,这国法就不能全让官府说了算,这就涉及到皇帝在《权制论》里谈到的法权,这本书虽然没外传,皇帝却亲自送了他一本这是汪瞎子的第三个结论。
    法权要怎么定,这是一桩异常繁难的大工程,法权既不能全让官府握住,也不能让单独一方全握住。就像在庭审上,旁听之人情绪上来,顿时就把国法丢在一边了,那样就成了无序之争这是汪瞎子的第四个结论。
    收获满满·前路茫茫,汪瞎子百感交集。
    “是啊,法权就不能让官府握着!”
    “该由贤者来定!”
    “皇帝和贤者共定!”
    “我看晚明时梨州先生的主张变一变就好·让学校来定!”
    弟子们纷纷建言,还有人更朗声道:“不对,我们是墨,是出于民人之墨,这法权,就得在民人手里!”
    汪瞎子摇头:“民人?谁是民人?我们墨社,只为贫苦民人说话。”
    弟子们支吾了好一阵,道出了一堆虚无缥缈的方案,让汪瞎子连连叹气。
    “我开始明白,皇帝设立东院西院的用意了·我们墨社······要代表民人,最贫苦的民人,去争这法权!”
    汪瞎子沉声说着,前路终于清晰展开。
    “国法······法权······东西两院,唔,如我所料·真是一个大舞台呢,其他书友正常看:。”
    朱一贵这么想着,也有一条大道在心中清晰地铺开。
    金陵十二钗与法司和宋铁嘴的斗法就此落幕,余韵正如涟漪,透过报纸、说书先生,行人口耳,向各地急速播传。而最终的结果,也被一般民人理解为两位皇妃娘娘跟皇帝斗得旗鼓相当,不愿伤害夫妻感情,大家休兵讲和。
    各个领域都还在咀嚼这一案的收获,龙门的按察使署大堂里,史贻直、杭世骏等法司官员,还有泱泱数百来自岭南的法司官员都齐聚一堂,以这一案为样本,检讨和审视法司的运作。
    “刑民案也必须学商庭,全面引入讼师!”
    “没错,这一案若不是以宋铁嘴这样的讼师对阵那帮小女子讼师,而是法司官员亲自上阵,情形还真是不堪设想。”
    由这一案,法司有了很多收获,最大一桩就是把控和判两件事分离开。
    “查账和验伤等事,可以试着交给神通局和英慈院这样的外人,由此可免法司枉法之责,也少民人争辩法控环节的公正。”
    “杭大人的三项选择给得妙-!调解也用得好,以后该在各地推开。”
    庭上的一些细节,以及杭世骏的个人发挥,也成了宝贵经验。
    “法司引入公讼,那就得让民人都能用私讼,到时岂不是人人操弄国法,光我们法司这些人,又怎么能抵挡得住?难靠国法给罪人定罪,那不是天下大乱?”
    “讼棍横行,只钻钱眼,贫苦之人无钱请讼师,到时富者能借国法之利,贫者却无所依,我们法司可就要被斥为专护富贵人家的衙门
    还有人对未来很是担心,刑民跟商庭毕竟不一样,商庭仅仅只是仲裁,而刑民案则是要以国法主持公道,全面引入讼师,由讼师而入的就是钱财事,这就是法律与资本的纠缠,还不知有多少害处在等着,其他书友正常看:。
    “要公道,法司就得尽可能公正。要公正,就得学商庭,控判分离。控判既分,讼师必然大兴。讼师既是操弄国法,那就得在一国的管制下,如何调剂富贵和贫苦人,我们可以在这管制下定法嘛。”
    杭世骏虽未全胜此案,但感觉收获比打赢了好多,带着丝兴奋地回应道。他就觉得,一扇大门正由他开启,一国之法,正进入一个全新的天地。
    史贻直点头道:“控判要分离,还不能只是在庭审之上分离。我觉得,专门办公讼的,还可以另设一司,跟判案衙门分割得越清楚越好。”
    身为法司使,主持一国法务多年,史贻直看问题的高度自然不一样,而他并不知道,因他这一句话,英华司法体系向前迈进了一大步。法庭和检察官不仅有了专业分工,还迈向了分权之路。
    法司在作总结的同时,龙门学院明法分院礼堂,也就是之前庭审现场,薛雪、宋既和来自各家学院明法分院的学子们也齐聚一堂,他们讨论的是更上层的问题。
    “我华夏朝政和官府格局,尤重分权制衡。但因为根底未扎到各界民人身上,而只是对上,上端只有皇权一点,让这分权制衡就像……”
    薛雪举起一枚橄榄果,大家一看就明白了,两端小,中间大,怎么也难立稳。
    “陛下正开天下之大格局,骨架虽立,血肉未生。这法权一桩,就是扩于天下,分权制衡的一个点。”
    “此案我们也看得很清楚了,法权,包括细目条陈,若是被执法之人握住,那就是天下大害。
    它既大权在手,就不会求公道,而是求它的利,以害公道而求利,因此法权首先就要从执法的衙门剥离出来,书迷们还喜欢看:。诸位可以多想想,执法的衙门,要怎么定权定责,才能确保国法护得一国的公道。”
    薛雪说的是法权和法司的关系,宋既谈的还要高一层:“陛下为何要推着大家变革律法,早前那个不列颠人在学院里的演讲,大家也都听过。”
    “我英华之法,现今已是两条腿在走路。一条是商法,仲裁纷争,维护公道。桩桩条陈,层出不穷,而所循法理,跟刑民案格格不入。刑民案,也就是法司这部分,再不更张,就要被民人,被一国推着更张,那时还不知是怎么一番乱象。”
    “更有紧迫之事就在眼前,我英华力推族田公田分户,接下来还要推族田公田定人,定产到人。这一步陛下立下二十年之期,现在已过了十年。岭南才完成分户,江南才开始分户,可之后会越来越快,不止是朝廷要推,民间自己也在推。”
    宋既发挥得更远了:“读史者都清楚,分产引发的动荡最为猛烈,如何在这动荡中护住一国人心,就得护住公道,公道靠什么?国法。不列颠人曾著述有《乌托邦》一书,说的是不列颠人圈公田,致民人失地,千万人颠沛流离。”
    “不列颠来的劳伦斯爵士说,那只是文人夸张言辞,圈地之害实际没有那么大。可我们西行之人也看过,害处也不如劳伦斯所说的那么小。但不列颠那一国并未因此事而举国动荡,关键在哪里?就在不列颠人的律法已成体系,法权立得稳健,可以在大面上守住公道。”
    宋既感慨道:“陛下要推律法变革,就是要解决这桩眼前之难。我英华的族田公田分户定人,虽跟不列颠人的圈地有区别,但引发的动荡却是一致。华夏以农为本,我英华又有工商之本,要将这两桩根本融在一起,就如商庭融汇法司的刑民庭一样,是我英华真正能成融华夏各处故土的根基。”
    学子们个个两眼发亮,认识到自己所投身的事业,意义如此重大,都觉全身热血翻滚。
第七百五十八章 谁说男儿不如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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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五十八章谁说男儿不如女
    四月下旬,皇帝在江南发布《国法广议诏》,宣布将推动英华“变法”,其他书友正常看:。此“变法”非往日的变法,依照旧朝标准,英华那是天天都在变法,这个“变法”说的就是变革律法之制,其他书友正常看:。
    看了诏书,正在热议李煦案的国人此时才算明白,皇帝是从国体的高度来看这一案,压根就不是跟皇妃的宫闱之事。
    皇帝在诏书里提到了多项变革,引得一国震动。
    一是改法司为法院,设置有国、省、府、县四级,之前乡镇区的法正另有处置,不列入法院体系。
    二是法院的职权大幅更改,有增有减。商部的商庭并入法院,但又在尚书省设置了律部,负责公诉之事,同时管理所有讼师。法院对律部没有行政管辖之权,这就意味着英华司法的控判要完全分开。
    第三项是在刑民案里全面引入讼师,而新设律部就是管理讼师和诉讼流程。为此英华将实行讼师资格制。讼师的资格门槛,以及公讼私讼的调和补剂,皇帝自不会拟定细节,交由相关各方商定。
    第四项则是将民案交归地方,法院只负责商刑两案的审裁,涉及婚姻、家产、孝悌等等民事纠纷,由省财政所支撑的乡镇区民庭处置。跟法院不同,这些民庭都以调解为主,民庭调解和初审失败,再转交法院审理。
    这四项变法仅仅只是大面上的规划,具体细节需要政事堂和法司协商敲定,估计到年底才有定案,明年才开始逐步推动。
    就李肆而言,这项变革也只是过渡,但已埋下了几条线。首先当然是向现代司法体系转型,其次是兼顾了地方分权。
    将民事案尽量转交地方,一方面是减少中央财政支出。如果是将原本一直延伸到乡的中央司法体系全部转向现代司法体系,增加的人力、场地和办公费用就无比高昂。计司粗略估计,法院和律部的常规财政支出将增长八倍以上,才能满足转型后的需求,总额高达千万两白银,这是目前英华财政难以接受的,还不计法学院校的建设投入。
    如果将中央司法体系从民事上退出来,费用只是三分之一,书迷们还喜欢看:。而地方也能根据现实所需,逐步完善地方司法体系,中央统一规划的种种弊病也能避免。
    另一方面,这也是扶持地方分权的一项举措。地方获得民事裁判权,必然要主张民事立法权。而华夏各地民情大不相同,由中央一刀切地规范民法细节也不现实。根据权责对应的原则,让地方拿到民事立法权,也能更大程度地贴近区域民情,确保社会稳定。
    当然,先让法权在地方生长,这也是由下及上,推动英华法权变革的一项基础。
    此时的英华,懂法之人还少,不少士子还在叫唤英华是不是要走上暴秦那套法家老路,又开始在报纸上鼓噪。
    不过此时的英华,变革滚滚,人心都在朝着前,当然也是朝“钱”看,已没多少人在意那些腐儒的叫唤。在很多人眼里,这一国已变得越来越陌生,可爱之处越加可爱,可恨之处也越加可恨。
    “江南的姑娘也开始失风迷窍了,我看早晚得跟岭南女子一样,满大街露胳膊亮脚,不知羞耻!”
    “这些女子就是浅薄,攀风附潮的,保准没哪户人家敢娶!”
    “哟哟……青楼女子都不会这般装扮吧!连胸、胸口都露出来了!”
    苏州某处小茶馆里,一帮士子模样的青年聚在临街座位,两眼冒着星星,嘴角流着口水,言语却是鄙夷不断。
    已近五月,初夏的江南小有热意,街上来来往往的女子个个花枝招展,虽还举着小伞,轻语莲步,显得颇为矜谨,甚至衣着式样也没大变化,但旁人观感却已大不一样了。
    首先就是色艳,以往那些内敛的蓝翠之色少了,红黄紫眩目不已,花纹图案也五彩纷呈,让街上人流也如春夏时的原野,格外艳丽。
    其次是剪裁更贴体了,女子的身线轮廓比往日鲜明了许多,让茶馆里这帮血气方刚的青年燥火升腾,以往他们可只能从那种册子里看到女儿家那削肩隆胸小蛮腰的曲线,其他书友正常看:。
    当然,更重要的是,衣料少了,构成更朝“轻薄透”方向发展。
    比如那衣袖,不少就是半袖再接一层轻纱,正应这季节的气候。褶裙虽没短,下摆也变成了透气轻薄的纱网之类衣料,莲步之间,隐隐能见绣花鞋的轮廓。
    更有那大胆的,在胸颈间用上透网薄纱,肌肤虽只隐约露出一丝,却已足叫那些正人君子喷鼻血。
    “沾哥儿,你去过岭南,那里女子是不是如番邦一般,连肚脐都露了出来啊。”
    曹沾正在一边发闷,好友来了这么一句。
    “我去那时都是冬日,哪能见着……”
    曹沾没印象,他不仅年纪还小,不太知男女事,去年更是全家仓皇出奔,哪有什么心情看女人。
    好友们鄙夷地打着双关:“岭南还有什么冬日?沾哥儿不愧是沾哥儿,自不会让咱们分沾。”
    还有人道:“岭南能有什么清白女子!?看那洛参娘是什么德性!?之前还誓言要舞遍天下!把她那女儿清白躯,生生让天下人看去,你说她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说到洛参娘,众人目光更亮了。
    却有人冷哼道:“国之不国,女人也不成其为女人了!一个个不是读书,就是做工,都想着抛头露面,妇德不守,天下何安!?”
    另有人讽道:“倪老二,被人家悔了婚,就恨遍天下女子,你这也称不上什么德吧,其他书友正常看:。”
    那倪老二怒道:“难道我说错了!?女子不该就以男人为天?不就该温良贤淑?你看看这些女子,满脑子就转着自己该如何如何,自己想如何如何,再不讲什么三从四德,就跟那公堂对薄的李香玉一样,不知招得满天下男人恨,还自以为聪慧伶俐!她就是让天下女子不守妇德的罪魁之一!”
    蓬的一声,曹沾拍案而起,拧住了倪老儿的胸口:“你说谁呢!?”
    “唉唉,别动气,倪老二也是伤心人,就别跟他计较了。”
    “是啊是啊,他那没过门的媳妇要去进学,倪家人不干,说要抛头露面就绝婚约,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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