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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部分

草清-第5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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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枢密院四洋司提举跋扈行事,相关人等自然更无顾忌。
    “不慎搁浅!?好,海河号、淮河号,一二三队、七八队。紧急集结。准备搁浅……不,作战!”
    北洋舰队总领白延鼎横下一条心,一下拉出了两条巡洋舰。六条海鲤舰和四条海鳌舰,加上舰队所有伏波军。
    “唔,天马号先走,先去全州外海‘搁浅’。”
    他也没忘了把面子上的事做足,借口一条巡海战舰在朝鲜海域搁浅,被朝鲜人围攻。北洋舰队群体出动,救援自己人。由此插手朝鲜事务。这虽也有违军令,但总算是有个交代。事后枢密院和总帅部追问违反军令的责任,萧老大乃至皇帝才能帮他开脱。
    “找到朝鲜王,然后通知海军,把他握在我们的手中!”
    海军情报司头目刘松定的行动方略也是大大超出他现有的职权范围,可有冯静尧背书,加之英华外事的原则就是趁机取利,作为王道社和天刑社的双料社员,刘松定也鼓起了泼天胆子。
    “日本之事,就只有陈郎中你一人自为了。”
    离开长崎时,刘松定还不好意思地向枢密院北洋司郎中陈兴华道歉。他来长崎,本是要配合陈兴华调查萨摩藩涉足鸦片贸易有多深,以及日本海商反水,攻击福华公司的罪行。
    “无妨,朝鲜事紧要,日本这里,也并非只有我一人嘛。”
    陈兴华笑得有些诡异,上司在朝鲜闹出了大动静,相信他很快又能送上一份大礼。
    官方民间,军政两面都动了起来,效率惊人。四月九日,刘松定就在忠清道清州府跟朝鲜王李昑一行人搭上了线。
    “小王本就心仪天朝,未料竟被奸臣所害,一国沦落至此……”
    见到刘松定一行,李昑落泪而慨。
    “可国中人心还未尽服天朝,更有天朝商人贩运毒物,若容天朝大军入国,小王也难向国人交代。还望天朝能有妥善处置,安国人之心,小王定当奉上国书,尊天朝为上国。”
    李昑说得很直接,现在他孤家寡人,就靠着崔成性护卫,南方诸道文武官员,态度还多在骑墙,对英华本就抵触,鸦片入朝鲜,更是普遍不满。靠着他的国王名分还能勉强震慑。如果此时就容英华大军入朝鲜,下面还支持他的文武官员,不知会有多少人转投李光佐一党。
    这事刘松定就难办了,只能请求李昑容许海军情报司的人留在他身边,保持双方联络,同时还尽量将王驾移到靠海府郡,以便局势危急时,北洋舰队能随时支援。
    “小王安危还是其次,就担心小王家人受贼子胁迫,还请刘将军带她们暂时避祸……”
    李昑这么说着,然后招呼出了一行人。竟是一帮女子,老幼都有,以一大一小两个姑娘为尊。
    “小王两女,和顺、和平,不忍她们与小王一同颠沛流离……”
    随着李昑的介绍,一个十三四岁出头的少女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女童,向刘松定盈盈万福。
    “原来是两位翁主,在下不敢当!”
    刘松定赶紧长拜回礼,心中却是一动,小的是和平翁主,大的是和顺翁主。大的这个……本是要嫁给年羹尧次子年富的吧。
    他也不遮掩,直接问出了口,李昑叹道:“小王虽位卑,总还是一国之主,岂容年羹尧那等胡贼辱之?还请大皇帝陛下主持公道。”
    这话其实已是认了英华为天朝上国,刘松定虽不知李昑本心,却也明白,到了这个地步,李昑也只能依靠英华。碍于臣子之心和鸦片之事,还不好在面上马上倒向英华,将两个女儿送到英华“避祸”,也是间接的献质称臣。
    刘松定当然要收下,看到这两个小姑娘,特别是那个已到婚嫁年龄的和顺翁主,一脸惶然,令人怜惜,刘松定暗道,不如让皇帝直接纳进宫中……
    “咱们海军情报司不愧是军情司出身啊,甚至还青出于蓝。罗老大只抢了一个宝音公主,咱们却牵来两个翁主,我看啊,大的是皇帝享用,小的留给哪位皇子。”
    护送两位翁主的路上,部下这么说着,刘松定一巴掌就拍了过去,说什么呢?有这么乱了伦常的么?
    不过这话前半句倒真没错呢,不管是军情司还是海军情报司,都跟公主翁主什么的脱不了瓜葛,隐隐像是帮皇帝拉皮条的……(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五章 朝鲜风云:东院初鸣
    黄埔天坛,依旧是习以为常的鼓噪声,几帮人举标喊着,不知道又在闹什么,小孩就在人群后面嘻嘻哈哈放着风筝。
    两个中年人在广场漫步闲谈,黑衣警差朝他们懒懒瞄了一眼就再没理会,他们关注的是在天坛卖吃喝的小贩,以及暗带兵刃的潜在匪徒。这两人衣着光鲜,举手投足都是人上人的味道,不是官员,就是两院的院事。
    咿咿呀呀的二胡声响起,钹铹咣咣,还伴着小鼓点,竟是一个梆黄戏班子【1】进了天坛,曲头还没亮完,就被警笛压了下来,这里可不是唱戏的地方。
    那两人熟视无睹,边走边聊着。
    “国院的票价真是高啊,花了六万两才把王爷你送进来。”
    “这只是东院的价,西院掌着工商国事,特别是税法,票价更高,我听说广东本地,西国院一张票就要三千两。”
    “西院选人少嘛,一省工商联会里的选人不过几千到万把人,选额也少,票价当然贵了。”
    “东院一省才五人,但凡秀才以上都是选人,一省选人数十万,票价虽低,要揽得足够的票数,开销可不比西院低。”
    这两人是刚得选东院国院事的朱一贵,以及凤山知县杜君英。他们二人说到的“买票”和票价,正是院事推选渐入人心后,国中兴起的一桩新买卖。
    眼下英华从乡到府都是单院制,省和国是两院。省和国不仅名分高,握着的赋税和法案审定、谏言和弹劾大权更具影响力,因此省国两院是大家关注的重点。
    但凡是公司股东,所占本金超出某个标准【2】的。都是西院选人,而但凡小学毕业的秀才【3】。都是东院选人。
    西国院院事少,全国定额四十五人,东国院院事多,全国定额一百八十二人。任期都是四年,两年改选一半。
    早期推选还很简陋,西院的豪商东主们被赶下台,要入西院,就不能在上市公司任职,也不能握有股票。因此入西院的都是豪商东主们的子侄宗亲。相互之间和气协商,定出名单,推选只是走个过程。
    而东院还多是有才而不愿出仕的文人,他们名声响亮。而早期的东院选人又以读书人为主。都是推举而非推选。
    但时势精进,民智渐开,民识猛增。而朝廷为容天下人发声,也让两院之权渐渐长了起来,这种和谐气氛很快就消散,十来年下来,推选变成了选战。越来越多的人,不管是想出名的。还是想代言得利的,都朝两院里挤。之前的和气推举。变成了暗箱投票,再不顾人情。选人们也渐渐发现,自己的推选资格是一桩资源,可以待价而沽。
    于是“选商”就因应而生,他们向下联络选人,向上联络争选院事之人,买进卖出,也就有了票价。英华后世谈到这个时期,都称呼为“黄牛党政治”,说的就是黄牛党决定了两院人选。
    买卖选票本是《院事推选法》禁止事项,汪瞎子和陈元龙等墨儒之人也一直在声讨这桩弊政。可无碍黄牛党巧立名目,私下来往。加之此时大多数选人都不觉得院事有多重要,选票能换到银子更实惠,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刚需”明显,朝廷也难以按下这股势头。
    认真说,朝廷也没多大心思去按,皇帝都说了,就算用力去按,还会有人跳出来说推选过程有问题,不如等到大家把这票当真,不舍得卖出去,或者选人越来越多,票商运作不起的时候再来治理不迟。
    因此除了名望本高,有大批拥趸之人不必理会票价外,其他人想要入选院事,就得掏银子。
    杜君英道:“省东院都得了省府税核权,大家都盯住了省院,省票比国票还贵。靠着福建的名声,王爷保福建省院事,争院首都不是没可能嘛,何必要冲国院?省院的院首,连巡抚都要客客气气,更能帮着咱们凤山嘉义两县子弟争福利,好处都摆在眼前,国院嘛……”
    他摇头叹道:“国院一百多号院事,分派林立,不争出名号来,位置都难保住啊。上任院首陈元龙可是江南名儒,任过满清广西巡抚,本朝的弘文馆大学士,段国师的密友,领着东院在皇帝和西院那争下了不少权,还推着朝廷办过不少大事。可今年改选,竟然连院事都丢了。”
    朱一贵笑道:“时节不同了,新一拨选人大多都是读着百家书,拨着算盘,走着军步,会操弄刀剑火器的年轻人,眼界大得多了,而非四书五经出来的书呆子。陈元龙去年反对族田分户,还扯着东院,要复官绅免税,天下人都怕了他,谁还敢选他入国院?大势已经变了,汪瞎子那种人,振臂一呼就入了东院,他买过一张票?”
    杜君英拉长腔调一叹:“是啊,就因如此,票商还分出了各色党类,不同党类票价还各有不同,王爷你是偏党冷党,票价才这么贵哦。”
    票党又是英华政治一桩特点,新一批选人开始重视手里的票,即便是要卖,也希望能卖给合自己心意的那一类候选人,而不是画好押签好名后,把空白票直接丢给票商,同时朝廷也受墨儒压力,开始管控票选过程,要求现场投票,人票合一。
    票商应需而变,以候选的出身、地域和“文化程度”,以及是否有过官身等条件,分出若干价码。越是有名望的人,价码越低,要买动选人投陌生人的票,像朱一贵窝在台湾这种偏僻之处,大名很少出现在舆论中,曾经还自封过王爷的人,价码自然很高。幸亏朱一贵还有过知县官身,否则别想跻身国院。
    朱一贵自信地道:“大帅别担心,两院的格局我已经明白,那就是为民人争利,跟朝廷和官府理论。斗而不破。法权之分、法判之纠、赋税增减、厚生抚恤之事,甚至安南入华夏。鸦片在潮汕和闽南泛滥等事,都有大文章可做。现在我刚入东院,就得沉心琢磨明白,到底举什么旗号才能立身更正,发声更久。”
    杜君英笑道:“王爷心中自有天地,肯定大有作为。小弟在台湾为王爷摇旗呐喊。”
    刚说到这,大股人流进了天坛,呼喝声压倒了其他号子,震得所有人都转头瞩目。
    “鸦片有害!奸商无德!”
    “禁烟禁毒禁四海!”
    人流还不停。呼喝也不止这一类。
    “惩清卫朝!正我华夏!”
    “满蚱犹跳!朝鲜怎能不保!?”
    还有人流组织严整,条幅鲜明,一看就是工商界人马。
    “夷狄肆掠!华夏颜面何存!?”
    “民人被杀,商货被劫。朝廷在何处?海军在何处!?”
    朱杜两人抽了口凉气。对视着异口同声道:“今日报纸有何消息?”
    他们都没来得及看,赶紧从已被大批民人围住的报童那抢出几份报纸,匆匆一览。脸色顿变。
    “愚兄先行一步,东院想必也已闹开了。”
    朱一贵抱拳而别,一脸即将踏上战场的凛然。
    果如他所言,进到天坛东面的东国院议事大堂里时,争吵声不绝于耳,新任院首屈明洪端坐大堂上首。惊堂木敲得震天响,还是压不下喧闹之势。
    “只知纷争。不知求成,顽愚之辈,老夫羞于为伍,不干了!”
    屈明洪怒了,再一拍惊堂木,起身就要走人。
    这下终于镇住了众人,屈明洪曾是文部尚书,退职后专心启蒙事业,拉着国中诸多读书人,建起了“正蒙学会”,自民间大力推动蒙学教育,在国中声誉卓著。他入东院还是应民间呼吁,要借东院来广兴教育。
    可众人服他还不止这个原因,他是院首,掌管立议之权,他若是不在,众人在场院事吵上百年,无一桩议案出笼,也是白费。
    院事们连哄带劝,才把这个对成人绝没好脾气,对小儿绝没脾气的老头劝住。
    朱一贵找上形孤影单的汪士慎问:“要议何事?”
    汪瞎子的墨社在民间早有名气,甚至还是引领学院非主流风潮的教主。而他在江南争学,与皇帝辩法,名声也打了出来。但在东院,他还是个另类,跟从福建省东院削尖了脑袋,还靠重金买票才挤进来的朱一贵,在东院交际上都是一穷二白。
    汪瞎子淡淡地道:“范四海在朝鲜卖鸦片,被朝鲜联手年羹尧给抢了,朝堂正在商讨对策,西院上午已经提出谏议,要求朝廷出兵护商,讨回公道。东院这边觉得也要发话,就在吵是该处置范四海,还是附议西院,出兵朝鲜。”
    外事还是皇帝作主,两院只能提出谏议案,但两院如今靠着赋税和审法之权,说话也有了份量,因此这谏议案也不是轻飘飘白纸一张,皇帝可以否决,却不能无视。太过轻忽,两院不定还要在国内事务上跟皇帝和朝廷掰掰手腕。
    朱一贵问:“汪兄你有何高见?”
    汪瞎子耸肩:“我提了另一案,不过大家现在心气不在这上面,所以找不到多少人联名。”
    朱一贵来了兴趣:“愿闻其详。”
    汪瞎子也振作起来,东院议事可不是比嗓门,而是要看你能不能说服尽可能多的人同意你,每一个人都很宝贵。
    “在下想重定《禁毒法》,鸦片乃我英华大害,不早作提防,怕一国泛滥时,悔之莫及。”
    汪瞎子想的是国内之事,可其他人想的是跟西院别苗头,在外事上出声,此时自然没多少人附和他。
    朱一贵点头道:“是啊,在下居台湾嘉义,当地都有吸食物芙蓉膏之人,闽南和潮汕一带,此物流传甚广,不下大力气禁绝,还真要危害一国。”
    引得汪瞎子视为同志后,朱一贵再道:“至于外事,汪兄你看……”
    汪瞎子态度鲜明:“依国法来看,范四海无罪。我英华一国既是以法行天道,就不能靠人心随意定罪。而范四海之事,另一面是朝鲜和满清劫掠我英华国人。就事论事,东院应该附议西院。支持出兵,讨回公道。”
    朱一贵笑道:“还以为汪兄要谈止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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