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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4部分

草清-第6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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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人笑道:“待得伪帝授首,大英溃决时,我们再送上庙号,曰……炀祖。如何?”
    众人涨红了脸,轰然叫好。连乾隆都一拍巴掌,指着那人道:“说得好!说得好!”
    这口气出得极畅,君臣心气更为昂扬。甚至有人扯着嗓子道:“十年!十年南蛮必灭!”
    恂亲王允禵虽还是一副求稳持重的姿态。但发言也浸着少见的昂扬之气,“南北虽还未易势,但也能未雨绸缪,作一些谋划了。”
    本只是庆元宵的小朝会,却成了君臣欢欣鼓舞,重定国策的动员会。
    众人议论纷纷,从各个方面推演着南蛮裂乱的景象,而大清又该如何应对,乃至如何复土昭雪。更引发了热烈争论。
    恂亲王一派主张改军制,练强兵,张廷玉等汉臣一派则主张收拢关防,严控贸易,遏商兴农。吴襄等太妃党则老神在在,两面帮腔。这格局本是往常都有的,乾隆一见就烦,可今日大家虽是争执,却浸着喜意,并非往日那你死我活的厮斗。乾隆也觉心胸舒畅,未来一片光明。
    “元宵焰火再多加一倍!以此而贺,另外……朕的十年大典,也再加一倍开销,办得更热闹点!”
    乾隆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恂亲王和吴襄,见两人点头,再难压住心头之喜,啪啪拍起了龙椅的扶臂。
    入夜,恂亲王府,允禵和福敏、讷亲、庆复等心腹聚在秘厅里,相对默然。
    “大清危矣!”
    允禵的脸色跟白日养心殿里完全就是两回事,罩着一层重重哀气。
    “皇上耳目不灵,就拣着好听的信,汉臣都是没脑子的,比着古书看今世,满脑子还是道学礼教,根本不懂时势。能护住大清,能救大清的,就只有我们!”
    允禵沉声说着,福敏和讷亲庆复等人肃穆地点头。
    “我也看不透南蛮宰相和院府之事,可圣道不在京中,就能办了建储立相这两件事,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南蛮国中政通人和,圣道已能垂拱而治!南蛮报纸上说了,若非军国外事,皇帝再不问政。反过来想,圣道一心就放在了开疆拓土上,钱粮人事都有人帮他办妥了,这是何等可怕!?”
    允禵所描绘的景象,让讷亲和庆复等满人宗亲重臣都抽着凉气。历代皇帝都深深陷于国中政务,也就是寥寥少数帝王能专心于外。
    若真如允禵所言,圣道已能搞定内政,只看外事,那就意味着大清要完蛋了!
    若是圣道有心复土,大清就如婴儿一般,毫无招架之力。
    从面上看,大清还有三支大军,一支是败退到河南的岳钟琪军,有七八万之众。一支在淮北,有十万之众,一支就是京营,多达十五万。尽管都已转为火器军,以枪炮为战,可要么是毫无斗志的败军,要么是多年太平,已烂到根子的鸦片兵。
    不止兵力再没优势,大清还丢了骑射的优势,南蛮的骑兵,尤其是白翼铁骑,连蒙古人和罗刹人都胆战心惊。南蛮红衣更是百战之师,年年都在打仗,眼下还在北海和唐努乌梁海跟罗刹打个不停。
    八年时,那个人称魔都督的南蛮大帅夺占西安,仅仅只用了三个步兵师,一个骑兵师,总共不到四万人。岳钟琪施足了力气,守城战、野战,骑战,真的是拼尽了所有力气,可西安依旧在六日内就丢了,大半个陕西在一月内丢了。岳钟琪能带出大半残军,已是超人之能。
    南蛮真要复土,红衣从西面北面,蓝衣从塘沽,几面夹击,最多不过三月,圣道就又能踏上广宁门。
    当然,大清还有一支强军,宁古塔燕国公年羹尧的军队,不过……真到圣道皇帝北伐时,这位燕国公怕是要赶着去掘盛京的爱新觉罗家祖坟。
    允禵悲哀地道:“圣道之所以迟迟未动手,之前也只取了西安,怕还是觉得时机未成熟,不愿北人乱了他南人的政局。可如今立起宰相,筹划着建储,我觉得那时机该是不远了。”
    庆复痛苦地道:“可恨太妃和汉臣一派还歌舞升平,觉得能有百年太平。每每提及新政,他们都以复辟光绪伪帝之政为名打压,真到南蛮北进时,他们就是祸国的罪魁!”
    福敏更已流泪,“皇上即位十年,却依旧难得权柄,如今坤宁宫还被那位占去,牝鸡司晨,大清纲常不举,这才是祸乱之源哪!”
    讷亲咬着牙低声道:“既已到生死关头,就不该再容那妖婆把持国政!她身后就是那圣道皇帝,怕到时整个大清都要被她送出去!”
    允禵摇头:“若是早些年谋划,怕还能成,可现在……她的势力不仅遍布朝堂,连晋商都是她的羽翼,再难撼动。可早些年,又是她护着皇上,得了圣道皇帝允诺,才有南北相安,我就怎么也想不通,大清怎会有她这样一个人高踞庙堂,唉……”
    庆复也无奈地道:“不少宗亲都已跟她身家相连,就算红衣杀进了紫禁城,也还能有满人站在她一边。”
    允禵甩着头,似乎想把这妖孽抛出脑海,寻找另外的救国之途,可依旧难有所得。
    正沉默间,家人来报,有内务府某某求见。
    “此人……不是她的心腹李莲英安插在内务府的人么?难道说……”
    允禵皱眉,隐有所觉。
    另一处秘厅里,那位内务府官员恭谨地拜见允禵,再战战兢兢道出来意。
    允禵呼吸急促,目光变化,好一阵才平复下来。
    “你家主子到底有什么用意?她不是跟圣道皇帝……”
    那官员正色道:“王爷,我家主子从来都是一心为大清的。”
    允禵冷冷笑道:“是啊,都是为大清,就不知到底是谁的大清。”
    官员不敢再多说,允禵挥手道:“我自有思量,就这样吧。”
    官员告退后,允禵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张脸忽而振奋,忽而阴冷,最终他一掌拍上桌子:“都是赌,就赌了这一把!”
    再回到之前的秘厅,允禵招过讷亲:“你去岳钟琪那,跟他这般交代……”
    讷亲一边听一边点头,脸色也变个不停,最终定格为狰狞之状。(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六章 西京谍影:飞天不是仙,帝皇终凡人
    圣道二十年元宵,傍晚的西安,天空被绚丽的焰火礼花占据,直到夜幕降临还未停息。旧朝古都内外洋溢着热烈的喜庆气氛,便是百岁老人都未见过。两年前,这里还炮火冲天,血肉横飞。
    绝大部分人脸上的笑容并非新任官吏压着装出来的,皇帝来了西安,这意义非同小可。对民人来说,这意味着再非乱世,太平日子就在眼前,对商贾来说,总算不再是低人一等的“清商”,能有更多银子可赚,对士子来说,英华的条条大道横在眼前,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追天道富贵了。
    西域大都护府内更是歌舞升平,皇帝亲临,携西域大都护,骁骑将军,开国候吴崖会见陕西、甘肃、青海诸省的军、官、民三方代表,来自江南、川藏乃至南洋各方的歌舞乐曲,将宴会气氛推向热烈**。
    飞天艺坊的唐装仙女们合着悠扬旋律,舞姿曼曼,下一刻,乐声猛然一变,近于军乐的鼓点敲响,仙女舞姿骤然加快,腰肢旋颤,皓臂舒展,手腕和脚踝上的铃儿叮当作响,将观者的五感尽皆摄去。
    此时的英华乐舞早已融入了节拍,而且节奏越来越快,不仅来自军队鼓点,也融入了民间的力夫号子,可说是雅俗共赏,已跟华夏旧时重旋律的古乐分庭抗礼,更为民间所喜爱。
    在座的当地人极少领略英华乐舞,顿时被这新奇的乐曲舞姿吸引,看得两眼发直,听得神魂颠倒,下意识地拍着手,身体还随那鼓点摇摆不定。
    宴席主座銮盖下,侧席一个面容削峻,鹰视虎睨,浑身散发着刀锋之气的中年端详了好一阵领舞的仙女,冷厉之色一散。化作腆笑,对銮盖下那眯着眼,懒洋洋的皇帝低声道:“官家,这姑娘……”
    李肆吐出口酒气。哼道:“混小子,把我当秦始皇么?想学王翦也得学像点,伱什么时候喜欢姑娘了?”
    吴崖委屈地道:“小姑娘也是姑娘……官家可不能怀疑我的取向。”
    他再换了副八卦嘴脸道:“臣只是奇怪,为何领舞的不是洛……”
    刚道出姓氏,就见李肆眉头皱了起来,邻座的于汉翼也嗯咳了一声,吴崖赶紧道:“哎呀。甘凤池那也该有报告了,臣去问问。”
    吴崖事遁而走,李肆苦笑,于汉翼心说,石头哥,伱可得好好谢我。
    夜深,宴会仍在继续,皇帝自不必陪席到底。禁卫和侍卫亲军护着銮驾马车。回到了城北行宫。
    唐时的皇城早已湮于时光,但两年前,借着西安战乱。吴崖一口气推平了皇城地带的建筑,在城中心盖起大都护府、都督府、巡抚府和省院、法院等衙署,同时将城北划为皇帝行宫区,复建起太极宫。以建筑合同汇聚西安资本和闲余劳力,大大安定了西安人心。
    短短两年,太极宫自然还未完工,但已建好了太极殿和两仪殿,用作行宫足够。
    两仪殿的侧殿书房里,灯光大亮,李肆醒了酒意。忙着处理各类奏章文书。
    宽阔的书房里,低缓乐声响起,一个身着绚丽滚花和服的身影,迈着细碎小步缓缓上前,立在书案丈外,屈腰伸臂。在乐声中起伏招展,正是东瀛的上方舞。起舞之人披散着黑亮长发,素颜朝天,却是肌如玉,眉如月,眼波流转间,似乎能摄人魂魄。
    和服舞娘毫不在意李肆低头伏案,就浸在韵律里,认真地舞动着,两人似乎各作各的,并不相干。
    舞娘身影映入李肆眼帘,但他并未分心,脑子反而因这乐声和身影更加清灵。
    薛雪有了宰相这个舞台,手腕渐渐伸展开。他有权过问计司事务后,武西直道跟地方的争执就有了双赢的解决方案。计司划拨专项周转资金,作为双方来往利益的缓冲,这样就避免了两边直接相争。而计司为此要承担跟地方和中央商部的交涉责任,这责任自然最终又落到薛雪这个宰相身上,计司自然也不必背负太大压力。
    至于河西惨案,薛雪采取了各打五十大板的策略,满清密谍论依旧维持,但缩小到几个鼓动村人暴力对抗的头人身上,对其他民人撤销了密谍罪控告。而谷城知县江明和典史崔至勇也记以大过,调职他处。
    府院关系摆正后,薛雪正推动两方修订刑律讼法,允许讼师入军国案,并且只有府以上律司以及禁卫署等部门才有权控以军国罪。但汪瞎子一案上略生枝节,湖北按察使杭世骏想给汪瞎子开脱,汪瞎子却认为自己确实向满清官员泄露了军国机密,坚持受审,最后杭世骏只好以汪瞎子自首,并且密谍抓获及时,军国机密并未外泄,给汪瞎子判了一年。至于那位满清“密谍”,就直接送南洋劳改了。
    内政事务有宰相挡在前面,李肆就只需要看结果,他已无心插手。相比之下,总帅部传来的军情更值得他关心,尤其是天竺战事。
    不列颠人收复马德拉斯和圣大卫堡后,无力继续北进,染指加尔各答。不列颠舰队迫于鲁汉陕所率主力舰队的压力,退出了东印度洋,目前去向不明。鲁汉陕本想重新攻打马德拉斯,但法国人的态度又从积极转为懈怠,贾昊判断,不列颠正跟法国人在作调停,因此他命令鲁汉陕暂时以静应动。
    贾昊还提到,葡萄牙似乎正被不列颠人压迫,有倒向不列颠的迹象,不列颠舰队曾经在果阿停留过一段时间。
    南洋方面也传来消息,说第一次锡兰海战后败逃的那条不列颠巡航舰在巴达维亚和帝力露过面,似乎还跟荷兰官方有过接触,目前南洋舰队的巡航舰正在追捕这艘巡航舰,对方已逃向南洲方向,可能会为祸南洲殖民地。
    再跟大洋舰队从东洲发回的消息合在一起,通事馆知事谢承泽认为,得作好东西大战的准备,难说不列颠会携手荷兰,跟法兰西和葡萄牙达成停火协议,掉头专攻英华。毕竟欧洲人有寰宇殖民的大局,他们协调利益的盘面,折冲关系的空间比英华大。
    “这么快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了么?”
    李肆有些无语,在纸张列清了各方利益和战略目标,一番核算后,摇头暗道,还没到那个时候。目前列强在美洲、非洲和中东的竞争格局还很混乱,空间还很多,还没发展到能结为两大阵营决战,重新确立格局的阶段。
    “看来必须得给法国人一点压力,给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一点威慑,再给西班牙人一点甜头,重新孤立不列颠,让不列颠看清他们在亚洲的地位,不管是政治力量、经济力量还是军事力量,不列颠人都不可能跟英华争夺印度,希望他们的议会能认清这一点,早点转向给英华合作。”
    “跟不列颠人决出了胜负,天竺之地就能圈下来,徐徐图之。这样就能着手准备北伐的事了,只是北伐还得造势,也不知吴崖所报的机会,能不能把这势头拔起来。”
    李肆几个转念,就确定了大致方向,提笔给总帅部、薛雪以及通事馆写下若干谕令。
    刚刚搁笔,出了口长气,乐声一转,变得悠扬飘逸,却见那舞娘双臂一分,五彩滚花和服滑落在地,显出一身霓裳唐女宫装。但跟之前大都护府里飞天舞的装束不同,袖只裹半臂,裙只及膝上,露出粉嫩臂腿,甚至上身的紧衣都只遮住了挺拔胸峦,一点亮星缀在脐上,诱引着视线紧紧停在如柳细腰间。
    舞娘盈盈一笑,指绽兰花,眼含媚意,迎上李肆的目光,舞动的身躯似乎化作焰火鸾凤,尽情地燃烧着。
    李肆敞开心房,接下这绝色乐舞,满足地低喟。他恍惚回到了千年前的大明宫,自己已化身唐皇。
    唐皇……西北望,射苍狼,待逐了鞑虏,复了故土,我难道还不比唐皇更伟大?
    酒意被那身姿又撩拨而起,李肆的脑海里冲刷着这样的热潮,二十多年立下这样的功业,后人要将自己跟汉武帝和唐太宗之类的帝王相提并论,那就是在贬低自己。就算是秦始皇,怕也要居于自己之下吧。
    不,并非是自己伟大,这都是老师的教导,还有自己心中始终坚持的华夏再起之志啊。
    李肆依旧存着一丝自省,但是……老师终究已去了。
    便宜师傅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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