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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1部分

草清-第7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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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隶贩子当然不可能知道这年轻胖子居然就是苏伊士运河的幕后最深最黑的一只推手,就一个劲地哈哈笑着,只当他说笑话。
    “走了走了!希望咱们再来这时,马六甲已经平静了。”
    钟三rì一副夏虫不可语冰之sè,拉着徐家兄弟傲然离去。
    **号继续上路,接下里的航程里,源源不断的战舰兵船错身而过,让钟三rì的寄望也更一步步夯实。看这情形,不仅是整个南洋舰队动了,估计还会调来成师的红衣。很多年了,南洋再没见这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钟三rì的判断在十二天后得到了应证。不过却是一桩祸事。
    **号行到吕宋西面外海,离蒲林三百多公里处时,与一队运兵船相遇。**号早早就让开航道中心,却不料一艘运兵船还是直愣愣地朝自己冲来。
    “蒸汽船呢?足有三千吨。怕是刚下水不久……”
    望着越来越近,已经能见到在船头挥舞手臂的红衣,徐善眼中满是嫉羡地道。对面那艘船只见桅杆不见帆,船身正吐着浓浓白烟,而左右也没见大号车轮。在这么大的船上用螺旋桨,还真是第一次见,铁甲蒸汽战列舰也就两千吨出头。
    钟三rì和徐贵却惊得魂飞魄散。嗓门都变了调地高喊:“要撞上了——啊!”
    徐善一身汗湿透,这才醒了过来,一巴掌拍在比他还激动失神的老大副身上,老大副也一跳而起,两手如拧麻花一般转着舵轮。
    千钧一发之际,两艘船喀喇喇擦着肚皮而过,就见一块块船板崩裂,一边红衣兵。一边钟三rì等人,相互傻傻看着,yù哭无泪。
    “这帮混蛋——!”
    运兵船是按军标造的。船板比民船厚实不少,**号却惨了,船肚子片片破烂,不修补好的话,遇着点风浪就要完蛋。
    眼见只伤了点皮肉的对方,屁股后吐着白浪直直而去,钟三rì等人一跳三丈高,都道要去海军衙门好好投诉这帮海上的街霸。
    “浆……舵……故障……抱歉……汇报……”
    水手报来对方的旗语,听得众人哑口无言,螺旋桨出了问题!?
    “又是海军冒进搞出来的……”
    徐善无奈地摇头。海军出这种事可是家常便饭。相比已经在民船上应用很成熟的轮浆,螺旋桨的成熟度确实不够。据说战舰的螺旋桨,每一副都是一帮工匠定制的,绝没有可以相互替换之处。螺旋桨不仅贵,而且安装也特别讲门道,战舰可以不计代价。运兵船稍稍少花点心思,就是毛病不断。
    “看来还是先用轮浆好些……”
    原本还憧憬着等公司换了螺旋桨蒸汽船,自己争取去开,现在有了亲身经历,徐善打死也不再作此想。
    理想还很远,眼下还有大麻烦,怎么办呢?
    老大副当下就给出了建议,先停下来勉强补补,再转向东去吕宋的蒲林,在那里修好了船再走,反正离那里也不远,最多两天航程。
    舍此之外也再无选择,开着一条侧面透风的船直接回南京,那是找死。
    圣道四十三年一月二十八rì,**号来到蒲林,正要入港,却被海巡拦住了。
    “贾都护卸任,座舰即将出港,港外稍候。”
    海巡这么吩咐着,钟三rì等人同时哎哟一声,好巧,又遇上贾都护了。
    此贾非天竺大都护,大将军贾昊,而是吕宋都护,陆军中将贾一凡。
    蒲林码头,红毯直铺上战舰,今年四十九岁的贾一凡一只马靴踩上地毯,再转身接受当地各家报纸的采访,四周围着数千欢送他的吕宋各界人士。
    他任吕宋都护已经四年,所担重任已经完成,神sè格外轻松,回答报人的提问也比往rì风趣得多,激起众人一片片笑声。
    “在下代表《吕宋民报》有问,将军本是吕宋人,当年镇乱吕宋,吕宋人也多有死伤,不知将军是否心怀愧疚?此时离别,对那些死难者又有何言?”
    一个瘦黑生忽然问了这么个问题,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你是马尼拉人!?”
    “汉jiān!”
    “jǐng差呢!这儿有汉jiān,还不抓起来!”
    片刻后,人群鼓噪起来,个个都义愤填膺。
    如果不究背景,就看此情,听此话,该是觉得这生的问题没什么忌讳,更谈不上叛国。周围汹汹讨伐之声,像是出自暴民。
    “稍安毋躁!此问也说不上什么大忌,本人镇守吕宋四年,其实一直等着这一问。”
    贾一凡举手沉喝,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因这一问,四年前的一幕场景又映入脑海,那时他刚踏上蒲林码头,昔rì繁华之城,正裹在浓浓黑烟中,凄厉的惨呼和暴戾的喊杀声透过黑烟,隐隐传来。
    “杀——!”
    那时他铁青着一张脸,以无尽的恨意下达了这个命令,接着滚滚赤cháo自他左右涌出,直卷蒲林,像是涅磐之火,要将这座陷于罪恶尘烟中的城市洗涤一新。
    圣道三十九年,蒲林暴乱,作乱者是鼓噪吕宋自立,摆脱工商财阀控制的“吕宋人”。
    这生所说的“吕宋人”,就是在四年前烧杀劫掠,造成上万民人死伤,财货损失无数的吕宋本地人,以华土混血者为主,幕后主使是殖民条令的本土工商。
    这场暴乱的直接结果是,殖民公司彻底退出吕宋,由英华作为本土行省直管。但设省的同时,也派来贾一凡这个镇乱主将,回报了“吕宋人”上万条人命。
    “我贾一凡,是大英之人!是华夏之人!”
    收回思绪,贾一凡直视那生,目光和言语都如罡风一般,冷冽透骨,激得骨髓都在发热。
    “在记得自己是吕宋人之前,我时刻都先牢记这一条!”RQ
第九百九十六章 八方风云车头牵
    “贾都护跟红衣都走了,真怕以后再乱啊。”
    已近黄昏,贾一凡的座舰早已消失在海面,此时扬帆离港的是最后一队兵船。蒲林港口的修船厂里,一个年轻船匠眺望远去的船影,面带忧色地嘀咕着。贾一凡不是离任,而是整个吕宋都护府裁撤,驻防红衣也调走了,吕宋不再处于军管状态。
    “难说,整个南洋都不太平……”
    想到进港时,码头人头攒动,都在讨伐什么“马尼拉人”,钟三日也心有余悸。吕宋之乱发生在他去里斯本之前,背景非他所全知,就听说是吕宋土著,包括英华占吕宋前就生活在这里的华人跟新移民之间的冲突。
    当年蒲林还叫马尼拉,生活在那个时代的吕宋华人都抱着西班牙人的大腿。英华占吕宋后,“马尼拉人”也就成了新移民对旧华人的称呼。
    这个称呼有很强烈的鄙夷之意,当年英华攻马尼拉时,当地大多华人还跟西班牙人合力抵抗,可西班牙人从没有把他们当自己人,甚至为防他们给英华当内应,还高举屠刀,杀得华人血流成河。
    这段历史本已渐渐淡忘了,“马尼拉人”一名也很少再有人提及,但随着新移民的兴起,以及殖民公司和国家对其掌控越来越深,诸多矛盾被挤出水面,又将这个名称扯了出来。
    吕宋之乱后,“马尼拉人”再加上了“大逆不道的反贼”、“忘恩负义的不孝子”、“华皮夷心的异族”等等贬义,用来指那些有造反倾向的旧华人移民,进而扩展到除新移民之外的所有吕宋人。正是这些人才份外强调自己是“吕宋人”,话里之意,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的原主人。
    “是说马六甲的事么?跟这里又不相干,四年前那场乱子,谁再不明白都是一家人的道理,那就不是人了。还不赶紧去钉板子?要你操什么闲心!乱?当年圣道爷举兵打满人,那么乱都过来了。如今这世道,还能容得什么乱?”
    一个老船匠发话了,前半截是跟钟三日说话,后半截是训斥那年轻船匠。
    老船匠的语气颇不恭谨。没把服色华丽,一看就知是贵人的钟三日当回事,钟三日也毫不在意。先不说这时代的贵贱之分本就已经很淡了,就说这老船匠,人家在蒲林城外已置办了一座大庄园,手下有十多户土人佃农,在修船厂干活不过是留恋老本行而已。
    之前谈修船价码时。钟三日就知了老头来历,四十多年前,英华还没建国的时候,老头一家还是满清广东水师提督衙门下的在籍船工,住在南澳岛。
    当年初生的英华海军与满清水师战于三彭,战后老头一家修缮英华战船,自此就“投效”了英华。至今老头还记得一串海军大佬:萧胜、胡汉山、白延鼎,甚至还见过来南澳跟萧胜相会的圣道皇帝。如今的海军总长鲁汉陕,那时候还是个愣头小子……
    靠着英华海军的修船业务,老头一家得了第一桶金。之后英华与西班牙争夺吕宋。这家人继续为英华海军服务,战后举家迁到了吕宋。几十年下来,靠着勤劳一步步挣出了如今的家业,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不止小康。
    尽管这老头憨厚率直,跟自己父亲完全就是两类人,但钟三日面对他,却觉得格外亲切,这老船匠跟自己父亲有什么地方格外相似。
    钟三日半是闲聊,半是好奇地问起了吕宋之乱到底有什么文章。老船匠一脸恨其不争地道:“窝里斗!从来都只知道窝里斗!斗起来满脑子就是你死我活,也不看看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推着他们,他们到底又是在斗什么。”
    老船匠心在最底层,可生活圈子却不限于底层,吕宋的变迁尽看在眼,当年暴乱之因。他三言两语就道了个明明白白。
    四年前的大乱,老移民和新移民的矛盾只是一部分,更直接的起因其实是殖民公司与当地工商的矛盾,如果再说大点,还有中央跟吕宋地方的矛盾。
    二十多年前,太子李克载就曾经插手过吕宋之事,那时后两个矛盾就已有显现,当时的吕宋总督周宁还被皇帝直接拿掉。
    就因为察觉官僚体系与殖民公司的斗争对吕宋有很大影响,英华北伐前,皇帝对吕宋治政格局也做过调整。一方面将其升格为暂管行省,也就是设省东院,制衡当地官僚体系。而殖民公司则行西院之职,依旧握工商税务之权,另一方面则将总督定位为掌握司法和治安的管理者角色。
    昔日殖民地如何纳入英华治下,扶南的经验难以用到吕宋,毕竟这里有数十万老华人移民,以及数万西班牙葡萄牙人,还有近百万土人。加上新移民,到圣道四十年,吕宋总人口已超四百万,远多于七十万人口的扶南,五十万人口的勃泥,而其他殖民地,包括明州和南洲的十七洲,总人口也还不到百万,东洲更只有三州,人口不到二十万。
    北伐之后,皇帝将监殖院也交给了政事堂,不再亲自管海外殖民地事务,几任宰相延续了皇帝的方针,都认为吕宋还是以稳为先,国家暂时不变其体制,不过深介入。
    在这个背景下,吕宋公司与当地工商的利益冲突越来越烈。在此之前,吕宋公司的大部分股权已被转到西洋公司,股权由政事堂托管,因此冲突实体,实际是顶着吕宋公司这层皮的商署官僚,与当地中小工商阶层的冲突。
    当年周宁给李克载所揭示的吕宋官僚行事,经过十多二十年发展,又步入到了新的阶段。商署官僚视吕宋为私地,不仅垄断工商税权,还暗中发卖专卖权,中饱私囊。受损害最深的不是一般民人,而是在吕宋早有根基的老华人。官僚还是不敢闹得过火,怕激起了新移民的民愤,而老华人不是经商,就是开种植园,正适合盘剥。
    按道理说。由民人推选出来的吕宋东院该挺身而出,制衡吕宋公司。但吕宋东院的成分又有问题,新移民关心政治的少,根基也不深。老移民反而占了优势。
    由此出身老移民的很多吕宋东院事反应格外激烈,没有循着治政流程,推动总督化解此事,反而以本地人自居,搞起了族群对立,把责任扣在新移民身上,叫嚣限制新移民。这又刺激了新移民去揭老移民在西占时代的疮疤。矛盾转向新老移民之争。
    吕宋几任总督多蔑视老移民,偏袒新移民一方,加之以稳为上,不愿触及此事深处的权益之争,大棒大多落在老移民一面。此举不仅掩盖了殖民公司与本地利益的矛盾,还让新老移民的族群矛盾渐渐升级。而皇帝已撒手内政,几任宰相也因忙于北方事务,对吕宋不太重视。矛盾一直累积下来,终于在四年前来了场总爆发。
    “吕宋公司的官老爷,东院的院事老爷。还有总督老爷,都只想着自己,结果让外人捡了便宜。西班牙人、荷兰人,还有那些开了眼,有了心计的土人,他们能跟咱们一条心吗?当然巴不得吕宋大乱才好,咱们手里沾着他们的血还没还干呢。”
    “不过最可恨的还是跳出来烧杀劫掠的暴徒!怎么争无所谓,国家都让你说话,让你游街,让你选院事了。你觉得这委屈不能忍,另外找地方过日子嘛,怎么能犯法呢?还把人命人财不当回事,贾都护杀得好!那些暴徒就该从重处置!”
    老船匠显然是看《英华通讯》这样的官方报纸,以及《越秀时报》等道党报纸出身的,开口闭口都是国家和国法。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自己有那么多问题。也怪不得被外人蛊惑!吕宋公司那些官老爷也着实可恨,水泥在广东一百斤才一两三钱,在这里就得二两五钱!咱们家要起水泥小楼得多花好几十两!都该遭雷劈死!还有那些马尼拉人,死绝了才好!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人就是夺了他们富贵的祸害。”
    年轻船匠的情绪重一些,老船匠训斥道:“你从小在天庙和学校里学的道理都丢到海底里了?官老爷再怎么坏,不是还有国法么?那些马尼拉人也是咱们同胞,不能一概而论,对没干过什么坏事的也喊打喊杀嘛!”
    在一边听着的钟三日就觉得份外的乱,就他所知,父亲所在的珊瑚州也有很多问题,既有新老移民之争,也有跟相邻州的领地之争,还有中央派驻各州的法司官员跟各州总督的权力之争,但大家都还能在南洲两院的框架下协商调剂。怎么吕宋就不得安宁呢?难道真是人多和人杂的缘故?
    徐善随口道:“我看是吕宋没在朝廷的一盘棋里,才出的这事。朝廷一面派贾都护严刑峻法,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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