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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部分

战争启示录(柳溪)-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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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这一说,大家全都兴高采烈地说:“啊!原来是这样啊!
  选得真合适。”
  受到这种夸奖,使他的脸有些发烧,心脏跳动得快速起来。
  这时一直在吸烟的政委邓小平同志才环视一遭屋里所有的人,把目光落在李大波和杨承烈的身上,用肯定的口吻说:“经过敌人这次疯狂的大‘扫荡’,估计会有一个暂时的黑暗时期,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黎明前的黑暗’吧,我们将采取隐蔽的方法,在敌人的格子网里进行顽强的斗争,所以,从现在起,我们就要做战略反攻的准备。派出敌工,就是这种准备工作之一。”
  彭真同志插言问:“你结婚了吗?”
  “1937年在通州搞张庆余起义时就结婚了。”
  “有家眷更好,早年我也在平津搞地下工作。你爱人现在在哪里?”
  “也在我们的队伍里,这次一块儿参加反扫荡的。”李大波简略地说了红薇的情况。
  “那太好啦,你们夫妇就一块儿去吧。至于去什么地方,有什么具体任务,敌工部会详细跟你谈的。本来应该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可是这样的干部眼下太难找了,好容易碰上你,组织上也只好这样硬性决定,你看,李大波同志,你能接受吗?”彭真和蔼地说道。
  几双闪光的眼睛都在热切地盯着他,他的心激动地猛跳起来,脸蓦地红了,烧灼起来。共产党员的党性和军人的服从,使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以立正的姿势郑重地说:
  “我坚决服从党的分配。”
  几位首长都冲着他微笑着,在他辞出的时候,每个人都热情地跟他握了手。
  随后,敌工部张鹏部长把他约到办公室,他们就敌工任务做了长时间的谈话。
  张鹏点着一支用纸卷的大炮烟说:“据我们从日伪高层人士得到的情报说,日本由冈村宁次领导建立了一条重庆线路,叫‘桐工作’,他们已派朱琛去重庆联络,这就说明蒋又要发动反共高潮了,我们打算派你去摸清这个情况,以便揭露投降活动,这是第一项任务,这项任务要设法在北平完成;第二项任务,我们需要从敌人那里搞到禁运的战备物资,我们已在保定的思罗医院建立了一个工作点,需要你去设法把东西运出来,为此,你要长时间掩护在保定。大波同志,你现在是一身二用,往来于平保之间,这就是全部任务,我们相信你们夫妇一定能胜任,并出色地完成任务。”
  李大波的心这时才定下来,他沉思了一下,然后用坚定的口吻说:“我们绝不辜负组织的重托和信任。”
  那天晚上,月色清明,他带着红薇和杨承烈漫步在山坡的小路上,或是留连在清清流水的小溪畔,做着依依不舍的话别。
  “承烈,这次我感到唯一的遗憾是没有你做我们的领导了。从1931年到现在,这是第一次离开你。”
  杨承烈握着他的手:“倘使我不战死沙场,但愿我们能够重逢。”
  “是的,如果我们能平安归来!”
  第二天鸡叫头遍,天还黑咕隆咚,山村仍然沉睡在万籁俱寂中,为了避开一切人的耳目,李大波和红薇跟着交通员肖英,踏着朦胧月色,便悄悄地上路赶往河北省会保定古城去了。
  
  
第29章 欺瞒

  旃檀寺最后的一进院落,现在特别寂静。冈村宁次起得很早,他一边阅读着大量的公事文件,一边等着第二次接见今井武夫。
  他显得有些疲劳消瘦。自从他发动了所谓的“百万大战”,作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头一手,接着便是发动十万大军、兵分十三路“扫荡”晋察冀边区的北岳区①,然后是用五万兵力发动“三号作战②”,对冀中区进行大扫荡。5月2日“三号作战”实施的第二天,他就乘专机飞往石门③作空中侦察和督战。因为八路军当时没有高射炮,飞机飞得很低,几乎是擦着房檐和树梢而过。他从飞机上看到冀中区八千多个村庄、六万平方公里的地面上,已密布着一千五百多座岗楼碉堡,这使他很志得意满。在飞临深县、饶阳、安平冀中区的腹心地带上空,他特意给驾驶员下命令来回盘旋,他想亲眼看一看他的军队在这广大的平原上,如何与共军主力展开歼灭战的,怎样执行他亲手制定的“捕捉奇袭、纵横扫荡、辗转清剿、大拉鱼网”等等战术的,只可惜他看见的全是日军追赶着各村庄的农民老百姓在四洼里奔逃,一点也看不见什么共军的主力。为这个“三号作战”他几乎在飞机上度过了八天。为了这次战役没有寻到中共的主力军,他变得忽而暴躁忽而忧愁,充分体会了一个军事将领率军出战时那种十分脆弱的心理状态。他就这样日以继夜地在战斗司令所打发着战役中的特殊滋味的日子。他收到一些写着“战果辉煌”词句的战报,但他内心里清楚地知道那不过是他的下属人员写了向他报喜,是为了安慰他可怜他罢了。他在日本军界高层将军中,是属于“北守论”一方,他反对“南进派”的理论,他始终认为“在不能确保本国后院——日本海和平的情况下,就去遥远的南方修建别墅,乃是本末倒置”。去年冬季突然发动南进的“大东亚战争”,是裕仁天皇亲自发布的“圣战大诏”,使他震惊得目瞪口呆。在他过去两次奉旨进宫上奏军情时,不知道为什么天皇给他的印象是“不喜战争,爱好和平”的,所以听到这次对美国开战竟是天皇批准,实在令他费解。
  
  ①1941年8月15日冈村宁次以十万人分十三路“扫荡”晋察冀之北岳区,受挫,10月中旬撤走。
  ②三号作战,即对冀中5月1日大扫荡的军事代号,时间约两个月,冈村始终没捕捉到吕正操的主力军。
  ③石门,即石家庄,日军占领后改名为石门。
  日美开战的当晚,他就在自己的随军日记上,悄悄地写下了他当时的心情:“我就任华北方面军后六个月,爆发了太平洋战争。半年前离开东京时,那里对美开战的情绪正在抬头,其后气氛越发险恶。日美交涉毫无进展,帝国正处于前所未有的重大时刻,我平时虽为乐观主义者,但思及战争前景,未免有所忧虑。”当时他觉得罗斯福正是利用了美国全民的反日情绪,才得以破例连任总统。但做为部队的司令官,这关系到部队的士气,尽管他心藏腹非,只有闭口不谈。
  开战的第二天,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马上把他的星象命相占卜法师小玉吞像传来占卜了一卦。在六摇之前,小玉法师曾问询冈村的看法,他坦率地说出,“这场战争的前途不容乐观,”于是法师便摇了一卦,结果断出那是一个凶兆。他笃信这位法师,每有重大事件,他必请法师事先占卜问卦,以此做为他行动的指南,所以这一卦使他的心情直到现在仍旧郁闷悲观。又加上今年5月的“三号作战”未能达到他预期的战果,使他的心情更是沉郁不快。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听见一只从窗外误飞进来的马蜂,在玻璃窗上撞击的嗡嗡声。
  “伯伊!快把它打死!”他烦躁地命令着。
  勤务兵走进来,用蝇拍把那小马蜂打死。
  “有新到的战报吗?”
  “有,”勤务兵把一叠电报,规规矩矩地放到桌子上。
  他单挑选有关“三号作战”的情报,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战况与分析之一:
  “有一部共军乘我军准备冀西作战警备兵力减少之机,向高阳东南渡河点蠡县、博野、安国各县进行了猛烈袭击。”“驻冀西的聂荣臻已命令所属部队进行反击。第一军分区的杨成武部在易县西南地区,展开了积极的军事活动,出动频繁。”
  战况与分析之二:
  “据冀西消息:有实战经验的吕正操,带领冀中区的主力军,与我周旋数月,业已通过晋冀鲁豫刘邓战区,转入聂荣臻总部,并受到彭德怀等嘉奖。不知是否属实,我军今后应继续扫荡该部主力,如稍有疏忽和计划失当,就有前功尽弃之虑。”
  看到这两份电报使他非常震惊。这些日日夜夜以来,在第二期的作战中①他所最关心的问题就是这次重点“扫荡”的深、饶、安三角地带内是否还有共军的主力存在。使他最为苦恼的是,在这方面一直没有确实的情报。而这,正是他“三号作战”的全部价值,他个人军旅生涯中至关重要的里程碑。他坐在大办公桌前,伸直两条胳膊,握紧双拳,敲击着桌子,吓得勤务兵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惹得总司令这么发脾气。
  
  ①从5月11日—5月15日为第二期作战。
  幸好这时走进来值班副官,才解了围,他抬起眼问道:
  “有什么最重要的文件?”
  “有,是关于开展和重庆谍报路线的,还是那个‘桐工作’。”
  副官把文件捧过来,放到他眼前的大办公桌上,他看见了那黑体字的标题:《关于建立对重庆的谍报路线的指示》。
  这件事是最使他头疼的。自从那一次他亲自接见今井武夫以来,已经过去了八个多月,他提供的那个殷同,已带着日本方面的和平议定书,由日本的特务机关派专人送过了交界线去了重庆,可是直到这时还没有返回。而这期间,东条英机首相已来过几次电话询问“桐工作”有无回音。所以他内心为此非常焦虑。他打开文件,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大本营陆军部主管部门应首先建立对重庆的谍报路线,努力侦察重庆方面的动向,此时概不涉及投降条件等事项。随着形势的演变,适时地从谍报工作转入迫降工作,但其时机和方法另行规定。进行此项工作时,应利用国民政府①。”
  在大本营“根据形势演变对重庆迫降工作的有关事项”之后,还附有中国派遣军发出的如下指示:
  
  ①指汪伪政权。
  一,根据有关事项指示,应利用形势的演变,特别是作战的成果,掌握有利时机,为了策划迫使重庆政府投降,首先建立对重庆的谍报路线。
  二,大本营陆军部统一领导第一项工作的大纲,主要委任中国派遣军来执行。
  三,中国派遣军必须遵照下列各项进行工作。首先以上海租界、香港等地为基地,调查并利用新争取过来的中国要人或其他外国人以建立对重庆的谍报路线。
  1.对我方意图须严格保密,特别是对可利用的中国、外国要人进行调查时,务须周密谨慎。
  2.应采取统一措施进行工作,避免把工作交给直属军以下的人分担。(自1940年以来,虽然禁止现地驻军对重庆进行和平工作,但并非完全不要谍报路线,如1941年7月冈村大将就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时,据说就接受过建立工作路线的特别命令。)
  3.如果必须委托大本营陆军部以外的与帝国有关系的机关(或个人)协助时,事前应取得中央的谅解,务希谨慎从事。
  4.不许通过轴心国或中立国的外交官宪进行对重庆工作。
  5.须订出具体计划,事先取得中央承认。
  还有许多细则,他不想看下去了。他心想:“为什么这项工作这样慎重?要是当初近卫第一次声明不那么愚蠢,或许早已经解决了中国事变,……”刚想到这里,他心里的另一个声音便提出了反驳:“不,不行啊!中国有了这个共产党,他巧妙地利用了中国人的抗日情绪,发展到今天这么厉害,成了皇军的心腹大患。他的谍报很灵,只要我们和重庆稍有接触,他就大喊大叫,而且揭露全部细节,让全国的人都知道,这使重庆很被动,蒋本人很头疼……”这两种矛盾的心理和判断,使他简直不知道该怎样贯彻这个文件精神、继续这个该死的、使他在军事之外这么使他绞脑汁的“桐工作”。
  正在这时,勤务兵通知他今井武夫来到了。他看看表,正是他约定的八点钟。
  “请他进来!”
  早已站在门外卫兵身旁的今井武夫,照例穿着整齐的军服,迈着军人的大步,夹着大公事包走了进来。
  冈村宁次平时呆板严厉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矜持的浅笑,他觉得今井来得正是他需要的时候。
  “咖啡!”
  勤务兵很快端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到这位格外受司令官欢迎的客人面前。
  “今井君,你来的正好,”冈村说着,把那份文件推给今井,“你先看看吧,大本营对重庆的工作越来越急迫,越来越抓得紧了。”
  今井武夫坐在沙发上,把那文件铺到玻璃板的小桌上,边喝咖啡,边读文件。
  “今井君,你联系的那几处关系都怎样了?”
  “您的朋友殷同一去杳如黄鹤,没半点回音,最糟糕的是,自从太平洋开战以来,把我联系的谍报路线全切断了!”
  冈村的长脸立刻绷紧了,忙问:“这是怎么搞的呀?”
  今井长叹一声,摇摇头说:“唉,太平洋战争一爆发,北京的日本宪兵队逮捕了司徒雷登,还占领了燕大校舍,将燕园变成了兵营和马厩,同时还逮捕了一大批知名的教授和激进的学生。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北京城。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打听司徒雷登关押在哪里,找了很久,才在东交民巷的美国兵营找到了,但是监视得很严,不让探视。……”
  冈村翕开嘴巴,喃喃着说:“噢,是这样!后来呢?”
  “后来我听说又把他转押到另一个地方,打听了好多日子,才知道因他年老有病,把他押到东单三条协和医院的一处宿舍里,一边监禁,一边看病。”
  “你见到他了吗?”
  “这次我托了一位医院主任,他把我装扮成医生,假装给他看病,才见到了他,可是他躺在病床上,样子很沮丧,不愿意多说话。您想,我们的宪兵抓了他,他失掉了自由,还能指望他去做联络重庆的工作吗?”
  “哼,真是乱弹琴!我们的军队领导,纯粹是一群缺乏政治头脑的武士!司徒雷登如今怎么样了?……”他吹动着胡须,气呼呼地追问着。
  “听说最近又把他转移了地方。大概是关押在外交部街华北政务委员会的临时监狱里,由日本宪兵队和中国的北京宪兵司令邵文凯的宪兵,双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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