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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活骸-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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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舔舐着他细长的颈子,锋利的齿贝不经意滑过皮肤,尖锐的疼痛。
  辰斋闭紧了眼,身体因为雨夜的寒意侵蚀而战栗不止。
  阿一……阿一……阿一……
  ——阿一你不懂,那不是因为急切的寻觅而呼唤,而是仇恨燃烧殆尽剩下的诅咒。
  同阿一相识是一年前的初春的夜。
  那夜他坐在街角,像被丢弃的小狗一样蜷缩着身体,捂着嘴巴,哭泣不止。
  那栋房子里,暖黄的灯光下,阿一在二楼房间看漫画书。
  下楼倒水喝刚巧碰见爸爸拿着垃圾袋要出去丢掉。
  “我去倒垃圾吧!”阿一抢过来,坐在玄关麻利地换鞋。
  爸爸摸着阿一的头说,小一真懂事呀。
  小一真懂事呀。
  以前他也曾说过,辰斋真懂事呀。
  现在呢,他还记得辰斋吗?那个男人,他还记得他第一个儿子辰斋吗?
  谁会记得啊……
  用手背抹掉眼泪,冷风吹上湿润的脸颊有些刺痛。仰头吸吸鼻子,正撞上阿一好奇的眼光,他像打量一个乞丐一样打量自己,而后害羞地摸摸头,递上一块手帕,羽多野诗织帮他洗的手帕。
  那时候,他说,你为什么哭?我们长得好像啊。你是谁?是哥哥吗?
  宛如湖水一般澄澈的眼眸,让人真想毁掉。
  彻彻底底地毁掉!
  承认吧,是你先盯上我的!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不要怪我。
  它说,它们说,阿一真是乖巧,谁都怪了,就是没有怪到哥哥头上,啊哈。

  第五章 蛇眼

  11
  三丁目,源家。
  窗帘紧闭,正闪烁的电视屏幕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晚间新闻重播,傍晚一对青年男女卧轨,疑似殉情,死者身份待确定。
  千代关掉电视,随手丢了遥控器,看了眼书柜上的电子钟。
  子夜,零点六分,晚餐时间,月明星稀,适合干架的好天气。
  该去找涉了。
  渡不过与挚爱离别之苦的弱者会选择殉情以求死后能够相聚。
  巷子里慌乱的脚步声。捂着嘴巴不敢大声喘息的逃荒者。
  逐荒的听觉早已退化,或许根本没有,它们只需要也只相信自己敏锐的嗅觉,以此区别没有味道的整灵与好吃的游魂。
  躲避逐荒,唯一的途径,就是保存气味,不要让逐荒记住你的味道,记住了就不会忘记,只要捕捉到丝毫气息,就绝不会放弃捕杀。匿身于完整的容器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办法,活体最佳,逐荒总不会靠近生灵,没大脑的低阶动物才分不出那活体是生灵还是容器呢。
  这一对苦命鸳鸯已经片刻不停地逃了几个小时,凶猛巨大的角马紧追不舍。
  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坚定也固执地不肯松开。不曾山盟海誓,却也心照不宣要牵着手相互搀扶着,守着他们多巴胺化合反应生成的所谓爱情,走到永远,永远的尽头。
  上天庇佑一般,眼看角马已经追上,尖角即将刺穿他们的身体,伏在屋檐上的黑影猛地扑向角马巨大的身躯,伴着一声凄厉的长嘶,那物的利爪在它脸上留下血痕。
  片刻的暴乱足以令他们逃脱,绝处逢生。
  亦正如他们所愿,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在迈向虚无之前,还有一段为博取片刻生命的追逐与逃荒。
  扑倒逐荒的那物,名唤影魈,高阶灵体生物,位于食物链上层,食影。形似黑豹,青紫色,体长,六肢,爪利,生有尖细犬牙,尾生硬甲弯曲成镰,空有翼膜而不得飞。
  逐荒大力甩开那只影魈,影魈敏捷地攀住屋檐,回身展开狰狞的翼,露出尖锐的犬牙,嘶吼着再次扑向又要继续追上前去的逐荒,势要将它置于死地。逐荒躲闪不及,抬腿想踢开影魈却落空,影魈顺势甩过巨大的尾镰勾住逐荒的脖子,反被逐荒咬住后身,抵上墙壁,尖角刺进身体只是一瞬。
  影魈吃痛,利爪在墙壁上胡乱留下长长的划痕,终于不再挣扎。逐荒挣脱不开,遂咬断它的尾镰,跃上屋檐,寻那两只游魂飘散的气味勾勒出的踪迹,殊不知,一团黑影反常地出现在月下照得惨白的墙壁上,并渐渐向它移动过去。
  黑影移动到逐荒身下,倏然窜出瓦砾,抓碎了逐荒裸/露在外的心脏。直至倒下,瞳孔微缩,芬芳甜美的赤红液体润湿了眼,逐荒都毫无察觉。
  黑影聚拢成形,正是方才那只影魈。它舔舔受伤的尾镰,然后干脆利落地割断逐荒的脖子。
  自额前的尖角起,逐荒的身躯逐渐化为泛光的灰烬,随风散去。月色下,影魈伸展开双翼,投在墙壁上的影子,似乎较方才大了些。
  既然已经舍弃身为人类的枷锁,为何还放不下人类的虚伪和愚钝,继续为求生奔走?
  涉坐在巷尾的屋顶上恭候,把玩着手中一对银黑色短刀。千代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摩他,月光打在她绯红色的刘海上泛着亮丽的光泽。两把刀对接,互抵上刀柄,双掌用力便滑了进去,两把刀柄紧紧吸附在一起,不见细长的刀身。
  愈发临近的脚步声,带着游魂特有的清凉甘甜的气味。今晚的菜单就是他们。
  涉将刀柄一端递给千代,千代握紧后,涉高高跳起拔出另一端,刀身化成一条柔软纯白的光带,由涉手中的刀柄牵引着游走。千代松开刀柄,涉抬手将光带甩出去,缚住正仓皇逃向巷口的两缕游魂,指尖收力,游魂被光带截断,没了人形,蜕作烟气,被光带卷带着掷向千代。
  千代抬手接住飞来的一端刀柄,光带骤然收缩没入刀柄,卷带而来的烟气落上千代的左手指尖,然后迅速聚拢在她掌心,摇曳着犹如一团火焰。
  灵魄呈湖绿色,不知悔改者。
  还是会怕的呀。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涉落回屋顶时脚滑了下,向后挪了一步才站稳,千代扑哧笑出声来。无视她的取笑,涉把脸撇向一边,抬手,刀便挣开千代的手飞向他,接住,指尖轻轻摩挲两端刀柄,分离开又变成两把银黑色短刀。他拿出一方白绸布擦刀,而后将其收进腰间。
  千代把玩着掌心的灵魄,指尖不时拨弄,火光逐渐褪去湖绿,自焰心开始泛白。她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小玻璃瓶,轻轻一吹,纯白的灵魄飞入其中,而后塞上塞子,递给涉。
  名唤人类的懦弱的最卑微生物。
  一日为人类,终身为人类,至死不休。
  生性凶猛的影魈此刻温顺异常地踱步到涉身前,收拢起双翼和尾镰,伏在他脚下。
  涉抬手抚上影魈的前额,一道碧蓝的咒文浮出没入他掌心,影魈则在咒文被拖出体外的一瞬间四散成灰烬。
  人形咒,又失败了,已经是第四次。
  “只是过程。”
  “不用安慰我。”涉黑着脸接过两瓶白魄,收好。
  千代撇撇嘴,鼓起腮帮子,一双浅水蓝色——她自己说是幽灵白——的大眼睛天真地盯着涉,好不可爱。“话说,鳳先生居然真的放下身段去请小哲帮忙了唉,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一点都不好玩。”涉白她一眼,伸手使劲弄乱她绯红色的刘海,被千代尖叫着打掉,“呀!”
  涉没理她,跳下屋檐,径直走了。
  “喂!有点幽默感会死吗,你?”千代跟着跳下,扯着嗓子喊他,“喂你走慢点,欺负我腿短啊?”
  快跑追上,千代一跃跳上涉的后背,压得他往前挪了一步,双手攀上肩膀环住脖子,抱得死紧甩都甩不掉。
  “下来,你好重。”
  “我脚酸了,背我回去!”千代嘟起嘴巴,故意拽一口腻死人的娃娃音。
  “……”
  涉撇过脸去,颠一下,背稳了,手扶上千代环在自己腰上的腿,长叹一声,男人真难。
  然后,回家。
  女人呐,怎么这么喜欢装可爱,跟不装就不可爱似的。
  12
  十三岁那年一月,夜,横滨,瞭望塔。那一日遇见了天使。
  寒假结束后第一天,阶段考通过,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骑单车吹风,看夜景,瞒着爸爸妈妈偷偷开罐啤酒喝,红着脸唱广播里放烂了的情歌。
  女友在谈论昨日珠宝展上看到的鸽子蛋大的钻石,那是展览的最后一天,很遗憾因为补习班我错过了开放时间。我听得专注,远处传来的细微的金属碰撞声也没有注意。
  随后头顶吹过呼呼的风声,有什么从瞭望塔上掉下来,落在道旁的树丛里。
  “好像是人!”
  人们围过去想看个清楚。
  我不后悔那时候抬起了头,还不是凑过去看死者。
  我看到了天使。静静地,站在瞭望塔上,也在俯望着我的天使,神情落寞的天使。我想,那时他眼中一定满溢着忧伤,我站在离他那么远的地方都感觉得到。
  “是人!是人!快叫救护车!快!”
  人群骚动起来,途经的车流也因为突发的意外停滞不前,刺耳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耳边只听见细碎的嗡嗡声,我的眼睛离不开他。
  女友第一次见到死人,吓得声音发颤,捂着嘴巴焦急地呼唤我:“小苍……小苍你快来看!你快来看啊!”
  逆光让我看不清天使的面容,我只记得他的白衬衫上沾了小片的暗色污渍,他背后展开的一对巨大的纯白羽翼,还有他身旁空气中飘散的几片柔软的羽毛,让我想到了漫画里樱花纷飞的浪漫场景。
  如果,那日从天而降的,不是妈妈的尸体就更浪漫了。
  13
  千野翊醒来后望着天花板许久,才想起自己是在家。傍晚刚坐新干线回到东京,明天就去学校。好在这次去横滨,就只是跟在夕正后面,没做什么事。
  又梦到了啊……年初在瞭望塔,那孩子仰望他的眼神。她第一次见到天使,愣了神,呆呆地看了他好久。
  年初,英二车祸后第三天,翊应邀去横滨看望朋友。横滨瞭望塔有个珠宝展,野沢很有兴趣。
  “那个野沢?” 翊问真弓。
  “两个。”真弓背后一对半透明的双翼在月色下犹如琉璃工艺品,黑青色的异常美丽的流光围绕着他,坠在他尖而细的长耳下,就像神话中所形容的精灵,不,要比精灵还要美丽,太精致了。
  昭岛真弓,翊幼年在京都念小学时的好友,后搬家到横滨,剪璃,继承了祖上的妖冶因而极其卑微的半妖家族。
  他们坐在真弓家屋顶,舒展开双翼,吹风。
  “所以你要去吗?”
  “我能不去吗?”真弓闭了眼,虚笑道,“他既然叫我去,那便是去不去都一样。”
  “水沢的死跟家族没有关系啊。”
  “泷泽的过失就是剪璃的过失,野沢的仇恨就是姬琊的仇恨。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该干涉进来自找麻烦。就是你顶下罪过,也没人会感谢你。”
  “她们都是我姐姐,他们所说的蛮夷、罪人都是我的家人,我没法置身事外。”
  真弓看着他的侧脸沉默了许久。
  “……你去不去?”
  “……去。”
  野沢兄弟两人都有搞黑货的爱好,康晴人在国外,国内的货都是夕正做。
  当晚瞭望塔闭馆后,姬琊一行人去偷珠宝,破坏了监控和报警系统,打晕了所有保全人员后,夕正笑眯眯地一边催促大家手脚快些一边打电话报警。
  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直到那队先遣小组开枪。
  他们大叫着“怪物!怪物!”哆哆嗦嗦地扣动扳机,子弹还没打出去,枪就被夕正一尾巴击碎了,而后一刀割喉。
  夕正最讨厌别人说他怪物。
  几乎在一瞬间所有警察都被/干掉。
  除了一个女警。
  因为她的枪口指向了真弓。
  第二天报道将其定为重大恶性事件,疑似出现不明生物。被路人偶然拍到的是姬琊家的鹤村。那版报纸还没发出去,报社就被袭击了,负责编写那条报道的记者和编辑以及照片拍摄者横尸街头,皆为意外猝死,于是警方决定封锁消息。
  那个女警察从瞭望台掉下去死了。
  翊没有推她下去。
  真弓中枪了。翊没能扫掉那颗子弹,只是让它偏了方向,好在只是皮肉伤。
  他一时红了眼,失手把那女警摔出窗外,扫掉了她的枪。
  是她自己一直后退才会掉下去的。是她自己,她自己不小心。
  不关他的事,他没有杀人……他没有杀人……
  翊坐起身,把头埋进臂弯里。
  他没有杀人……他没有杀人……
  ——英二会相信他吗?
  谁会信呢?谁会信啊……
  楼上传来的微弱的门铃声。
  这个味道……很熟悉的味道,是……
  英二!
  翊赶忙起身上楼,冲到玄关去开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英二!”看到站在门外向他鞠躬行礼的人后,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很快褪了。
  来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矮他一些,偏瘦,穿白衬衫搭深色牛仔裤,打一条藏青色领带。
  “翊学长。”
  “……这么晚来,有事吗?”
  “想借您的录影带看。”说罢那人做一个90°标准鞠躬,“麻烦您了。”
  千野翊顿了一下,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进来坐吧,小点声,莜穗睡了。”
  “麻烦您了。”
  他不是英二。
  在柜子前翻录影带时,翊这样对自己说。
  他不是英二,尽管模样很像,声音很像,味道也像……但他和英二完全不同。
  每个人的味道都是独一无二的,英二也是,他房间冰柜里那个冷冰冰的才是英二,跟他没有一点相像。
  一点都不像!
  ……对,被他藏在冰柜里那个冷冰冰的身体僵硬的英二,才是英二。
  现在的英二……现在的英二……
  他的身体里流着那个人滚烫的血液啊,带着那个人的味道。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慢慢地变质,空荡的身体逐渐被那个人的身体填满,并与其融合,成为那个人的一部分了呢?或者,那个人成为他的一部分?
  他的英二,散发着属于那个人的气息和味道,而不是他的英二的。
  眼前这人的味道才是。
  不,不是,他不是英二!就算很像,他也不是英二!
  “翊学长?”那人看他在发呆,轻声唤他,“找到了吗?”
  “……有,十二卷,你要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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