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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一只凤凰的苦逼情史 作者:柳上眉(晋江vip2012.06.17完结)-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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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原地,悄悄叹了口气。
  有的时候眼睛看不清,并不代表什么事情都看不清。现在骤然能看清了,有些事情我又觉得有些迷糊。
  昨日,锦青拿着这个笛子问我,笛子是否是我修补好的。
  我从怀里拿出玉笛,在手里转了转。
  笛子中间上数第二个孔有个缺,不甚显眼。别的地方一水儿光滑,阳光一照,碧玉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材料端是一块好玉,做成这般精致的玉笛,撂倒人间帝王家,也能够得上极书。
  太上老君的药当真是好药,这才几日,我连笛子都能看得这般清楚。
  碧华这些日子瘦了很多,头发较以前长了些,风一吹有些形销骨立的错觉。
  我站起身,向外面走。
  凤凰花的树长得有些高,碧华没了法术只能挑些矮的摘,他青色的衣衫在这一片红红绿绿的林子里,像是要溶进去一样。
  我往后退了几步,转向别的方向,冲着另一片林子大声喊:“锦青,你在哪里?”
  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身,我转头,看到碧华捧着一簇凤凰花站在我身后,担忧地看着我。
  我捂住鼻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忍了忍,又打了一个。
  碧华手忙脚乱从怀里找巾帕。
  我后退几步,捂着鼻子,涕泗横流。又连打几个喷嚏,才断断续续道:“唉,锦青怕是不知,我……阿嚏……我与这凤凰花有几分不对付,每次靠近了就会这样,是以才让你去采,否……阿嚏……否则我就自己动手了。”
  碧华笑了笑,摇摇头。
  我道:“你还是快些将花放回去。然后洗洗干净,换身衣服再来找我吧。”
  碧华又笑了笑,腰都弯了。
  我憋屈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别笑啦。”
  碧华点点头,捧着花走了。
  我放下捂着鼻子的手,蹲□子捡起地上散落的凤凰花。
  草地是绿色的,艳红的花瓣落在上面,像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   ××××   ××××   ××××
  我踮起脚尖,悄悄转到屋子后面,挑起窗子往里面看。
  碧华长长的黑发在水中漂浮,像流淌的墨泉。
  胸口上一块红色的印迹,形状与桃花有些相像。
  我轻轻放下窗子,回到正厅坐着。
  本还怀疑断笛的事情是别人说与碧华听的,现在看来,也不可能了。
  心口闷闷的,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一般。
  爹爹说的对,我果真是个傻子,大傻子。
  我笑了笑,眼角滑下一滴泪,这世间居然还有比我更傻的。
  苦苦寻了别人十年,想出那般极端的法子来留人,皇位唾手可得之时偏偏又不忍心,将人放了,还傻乎乎的送了命。终于成了仙,见着人了,却忍着不说,偷偷在一边看着,傻乎乎的上去替人顶了灭天雷,将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好在上天眷顾,终于治好了,又把自己仙元拿去送人,之前还要做那般让人误会的事情。
  窗外约莫是起了风,一阵花香飘进来。
  记得曾经有个小仙犯了大错,被取了仙元,魂飞魄散了,现下我还能见着碧华,想必是这魑魅盅的功劳。
  好好的上仙不做,非要落得只能在再魑魅盅里寄生的下场,见着我了,还装哑巴隐瞒身份,你到底在怕什么。
  当真是个大傻子,大大的傻子!
  正厅的帘子被一只手撩起来,碧华走进来,坐在我身边,瞧见我哭了,伸手替我抹了泪,满眼担忧,慌忙在我手上写道:“怎么哭了?”
  我清清嗓子,笑道:“哪有,只是方才喷嚏打得厉害才激出些泪罢了。”
  碧华朝我笑笑。
  我站起来,往厨房那里走:“记得你好似比较喜欢喝鱼汤,我去替你熬些来。”记得那日的寿宴,碧华面前别的盘子都没怎么动,唯独最后那晚鱼汤被他喝得干干净净。
  外面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我笑了笑。
  日后,也当一直笑下去。

  风露中宵

  今晚风有些大,怕是要下雨了。
  我记得子茹死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的天气。
  那孩子惨白着一张脸,泪水含在眼眶里,原本丰润的面颊深深凹陷下去,在烛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她瞪着一双空洞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枯瘦的手指死死拽住我的衣襟,苍白的嘴唇一张一翕,似是用尽了全是的力气,终于嘶哑着嗓子道:“师傅,子茹求你。”
  我平静地瞧着她,双手笼在衣袖里,一语不发。
  子茹被我领回来的时候尚且是只不会说话的小白狐,整日就知道围着我脚边打转,照着师弟的说法就是,这哪是只狐狸,分明是只小狗。
  每当此时,我总爱从地上抱起小小的她,放在手里逗逗。
  白狐狸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看着我,伸出粉粉的舌头舔舔我的脸。
  本来我甚是讨厌这类动作,总觉得口水之类的秽物是沾上了便洗不掉的,可瞧着她那黑漆漆的瞳孔,我心里便软了,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她的毛皮顺滑无比,摸在手心里痒痒的,软软的。
  大概是我太宠她了,是以,虽然日后她能化成人形了,可见着我总爱时不时变回狐狸的样子,然后扑到我怀里,让我抱着。
  照着师弟的话,我待子茹不像是师傅,倒像是……
  我一直想问他像什么,可是他每当说到最后,声音总是小的让人听不见,问急了,师弟便挑开窗子跳出去,人溜得没影儿。
  后来子茹犯下大错,惹得婆罗迦要杀她,要不是我出面救了,恐怕她早就死在修罗宫了。
  回来后子茹一下子变了不少,郁郁寡欢,整日整日将自己锁在屋子里,就连看到我这个师傅都不大有反应,也不爱变回狐狸绕着我的脚边转圈了。
  我觉得分外寂寞。
  袖子被拉了拉。
  子茹费尽力气仰起头,抓着我袖子的手指节发白:“师傅!”
  她的眼睛仍旧是那么黑,那么圆圆的,让我想起那只总爱在我脚边转悠的小狐狸。
  终于,我缓缓地点点头。
  她的眼神亮了亮,终于闭上眼,松开抓住我袖子的手,永远睡过去。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弓着身子的影子。
  我从沉思中回过神,冲着门外高声道:“何事?”
  外面的小厮声音急切,带着几分哭腔:“蛊王还请速速随我去前殿,方才魔君回来了,好似受了重伤。”
  我打开门:“那便去吧。”
  领路的小厮脚步很急,像是婆罗迦伤的不轻。
  听说今日婆罗迦是要和那个女人结婚的,怎么闹成这样,难不成?我抿嘴笑笑,难不成那个女人是个泼妇,一不开心将他绑在柱子上狠狠抽打不成?
  可我分明记得当日,她也算是一个软脾气的姑娘。否则也不会这般容易就饶过子茹。
  我拍拍额头,年岁大了,思维总是有些跳跃,整日想些有的没的,不思正事儿。
  前殿灯火通明,婆罗迦躺在一张小塌上,一群人围在他身边。上首的正位上坐着一个人,穿着墨色的袍子,衣襟处有金线绣的云纹,黑漆漆的长发未束,流泻在肩头,一直逶迤到地面上,额前一颗蓝色的珠子,闪着微微的光。
  我拜倒在地面,将额头抵在地面上:“参见太巫魔君。”
  太巫摆摆手示意我起来,指着婆罗迦道:“碾玉还请帮吾瞧瞧他。”
  人群让开一条路,婆罗迦惨白着脸躺在塌上,身上的衣服有些焦糊,嘴角一丝血迹未干。瞧这形容,像是被火灼伤了,不过,能伤到魔君的火可不多。
  我伸手搭在他的脉门上,他的脉搏很快,快得不正常。
  婆罗迦半眯着眼睛看了看我,虚着嗓子道:“你们且下去,本座与蛊王单独处一会。”
  人群悄悄退了下去,我偷偷瞥了一眼上首的正位,空着。
  婆罗迦挣扎着坐直身子,倚靠在后面的软垫上,掩嘴又咳了一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看着我。
  我面不改色,静静任由他看着。
  一阵风刮进来,屋子里的烛光跳了跳,灭了大部分,只余下几盏小灯还亮着,屋子里突然暗了不少。他的脸色在昏暗的烛光中显得不太分明,侧脸隐藏在阴影里。
  半晌,婆罗迦终于半阖上眸子,缓缓道:“碾玉离开医谷多少时日了?”
  我算了算,道:“约莫着也有七百万年时光了。臣记得臣来的时候,仙魔之战才刚刚开始。”
  婆罗迦叹了口气,似在沉思,低低道:“这么久了啊。”
  他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有几缕碎发垂在眼前,显出几分萧瑟之意。
  “方才我躺在榻上,眼前恍恍惚惚闪过诸多画面,看不大清楚,却又觉得熟悉得很,这里,”他举起手按在胸口上,“这里也觉得不太舒服,仿似被什么压住似的。”
  我垂下眼帘,掩住眼中的冷意,柔声劝慰:“魔君怕是身体受了伤产生了些幻觉吧,受伤之时,哪处觉着不适也属正常。”
  婆罗迦于又抬了头看我一眼,忽然一笑:“碾玉既然这么说本座就放心了,身上这些左右是些皮肉伤,不妨事,你留下点药膏摸摸就成。”
  我躬身鞠了个躬,弯腰退下。
  外面风越来愈大,沙石漫天飞舞。
  那蛊虫在婆罗迦体内存活了近七百万年,可惜一把火一烧便没了。
  婆罗迦的记忆也快觉醒了吧。
  我眯了眯眼,看了看头上黑沉沉的夜空,快步往回走。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那日子茹拉着我的袖子,挣扎道:“我这般爱婆罗迦,他却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只知道在树下摸那个棋盘,一摸就是一整日。”她的眼睛露出一丝怨恨,“师傅,我恨啊。那个叫阿寰的女人哪里好了,又愚蠢,又软弱,怎配得上婆罗迦,将来怎堪魔后的重任!”
  她的手微微颤抖,嘴唇也跟着抖,声音凄厉:“最恨的是她明明得到了别人得不到的东西,却这般一走了之,她既然知道自己要走,为什么又要与我争她。”子茹的声音渐渐缓了下来,微微带着一丝哽咽,“偏生,偏生婆罗迦整日都想念着她。”
  我伸手摸摸她的头顶,想象着当年逗弄小狐狸的样子,可惜原来毛绒绒的皮毛已经变成了复杂的发髻,上面插满珠花,被光一照,闪闪发光,瞧着虽然漂亮,可却平添了几分冷意。
  子茹伸出枯瘦的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眼睛亮的吓人,却又似空而无底的黑洞,直把人往里面吸:“子茹但求师傅帮帮子茹,成全子茹最后一个心愿。”她的声音在这晦暗的夜晚带着几分幽寒,“子茹求师傅封了婆罗迦对她的爱,永远的封住!最好让他彻彻底底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我淡淡道:“即便他忘记了,也不会再爱上你,你又何必。”
  子茹的面色流露出一丝悲戚,却又诡异的微微带着点欣慰:“不爱便罢了,左右她终究得到了又失去了,还不如我。哈哈。”她粗粗喘了口气,歇息片刻,声音带着几分柔腻,低低道,“而且这样,他大概不会这般难过了吧,等一个永远不出现的人的滋味,当真是……绝望地紧,时日久了,咳咳……”
  子茹咳出一丝血迹,面色更白了几分,面上露出一丝苦涩:“时日久了,大概要如我这般可要如何是好。”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个婆罗迦。
  我眨眨干涩的眼,心里钝钝的痛。
  窗外轰隆一声雷响,雨“唰”得淋下来。
  树影被雨打得摇曳不止,映在窗子上,像是狰狞的触手。
  我低低笑了两声,碾玉啊碾玉,在如此寂静的深夜,你这般风露中宵的给谁看呢,端是矫情得狠了。
  雨水从窗户渐进屋里,打湿了放在窗口的桌子,我最后看了一眼漆黑如墨的夜空,关上窗。

  第五十三章

  婆罗迦的心事?(上)
  这几日我睡得不大踏实,眼前总是晃动着些模模糊糊的影像,似是熟悉的很,可打近了些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半夜凉灯时分,我独自躺在空荡荡的床榻上,看窗外高高挂着的孤月,总觉的心里似是缺了一块,豁着半大的口子,细细淌着血。
  招来碾玉替我诊治,顺道求了副安神的方子,我老老实实忍着苦味儿喝了,效果甚是明显,一觉睡到天明。
  碾玉将方子写给我的时候曾经嘱咐过:“这方子是好,可却不宜长期服用。不知魔君梦到些什么,不妨说出来。”
  他的脊背深深躬下去,弧度美好,黑发一丝不苟束得整整齐齐。
  我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又咽下去,只含糊道:“也没有什么,现下清醒着,倒是回忆不起来了。”
  碾玉点点头,走到床边拉开帘子,阳光照进屋子里:“既是记不起来了,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怕是魔君今日身体不适方才如此,待伤好了,自然会好了。魔君您看,这外面的景色多好啊,您虽然身上有伤,但也该多走动走动,伤也能好得快些。”
  他虽然这么说了,我却不大愿意动身,只整日歇在床上,懒懒的不愿意动弹。
  睡了几日,身上的伤好了大半,碾玉的药膏效果果真是不错的。
  服了安神药,没有那些烦人的影像叨扰,睡眠也好了不少。
  可是我却总觉得似乎缺了些什么。
  好像在不知名的地方,总有一些东西在召唤我,急急地叫我回去。
  侍女又端安神药上来,跪立着,捧着药到我手边。
  药碗是白瓷的,碗边一圈青白色的花纹,镀着金边。褐色的药汁盛在碗里,上面漂浮了些白色的沫沫,手一晃,白沫也跟着晃。
  心里那种缺了一块的感觉又漫上来,将药碗放回托盘里,我挥挥手,让侍女将药端回去。
  侍女抬眼偷偷瞧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摆摆手:“端下去吧,以后也不必再送了。”
  半夜我又看到之前那模模糊糊的影像,八角的凉亭,亭角高高翘起,飞向天空,四周绿意盎然,郁郁葱葱一片,紫藤萝花开了,一串串垂下来,像是小瀑布挂在树枝枝头上。凉亭里有两个人影,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却看不清楚面容。我挣扎着往前走,脚下泥土黏糊的很,步履维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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