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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零之沉说 作者:弃我夙零.醉罪(晋江2013-11-27完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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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一顿,停下。男子立在少年面前,神色怒然,英挺俊朗,看似年仅二十有余,眉高高竖起,神色虽怒,却自生帝皇般的气质,遥遥在众之上,不可触及。众人纷纷下跪,惟有少年静静弯腰,双眸看地不语,对他尊敬。
   “零儿,为什么不回?”男子语气和神色相比柔和了不少,眼神凝聚在屈身少年的身上。
   再见已是四年过去,当时少年吞食九重寒天歇息的一年来,事实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圣灵殿养伤练武,这也是寒零被禁止去看望少年的原因——这是她不能知道的秘密,凡是知道圣灵殿存在的,都必须是殿内子弟。
   四年,少年气质又有所改变,变的更加高洁一尘不染,华贵自生。男子是皇帝般的金色,那般威严,如有金龙环绕,自生尊贵神圣,不可接近。而少年是神山之巅的雪白,极寒之中傲然生长的幽紫冰檀木素色却显得清雅,迎面只觉得有少许风,夹着淡淡不知名的幽香,沁人心扉,心旷神怡,却不容玷污,不容直视,不容亵渎。
   少年垂手,淡淡地道:“九儿仍在比武,明天是决赛,关键时刻弟子不能走,还望师尊成全。”
   男子神色一变,怒然冷哼一声,金袖一拂,少年并未对此防御,硬生生接了一袖扫过,脸色顿时白了白,脚下却稳稳不动,依旧垂眼。
   第三十一章
“寒零、寒零,你天天就挂念着她,如果能分出一点心思去练武,你现在何至于这样!你的病要拖到什么时候?若是你早点回师门安心调理,病早就好了!”圣祭子一听,怒火蹭蹭往上窜,一节比一节旺盛,非要烧死少年不可。
少年垂首不语,静静地垂眸看地,下雪了,白色漫天飞舞,飘飘悠悠,却显苍凉,一片寒冷。少年一言不发,似乎在沉思,细长漫卷的睫微微扑扇,如挣扎浴火的蝶,雪色洒在它的翅上,又觉优雅,却转瞬即逝,芳华已去再不回。少年垂首立在雪中,态度谦虚,他高贵如天上仙人玩弄世间洒脱不羁,态度却又完美无缺,对师尊恭敬有礼。
圣祭子侧首看他,少年是他一生以来最得意的作品,少年那般出色优秀,整个圣灵殿唯有少年度过了他的考核。不仅如此,九重寒天以及那神祗的封荧,更是无人可比。他难得的心花怒放,对少年百般宠爱。他的训练是残酷不近人情的,但是少年默然无言一一承受,那样不为所动,连他都觉得心疼不舍。
圣祭子突然明白了当初少年的父亲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他觉得这样的少年怎么会有习武上的缺点,可是时间一久,少年心中真正装着的,不是武,是他亲妹妹。圣祭子顿时出了一身汗,就连当初他经历生死关头时也没有这样。
世间真情,不论是爱情还是亲情,颠沛流离。少年,彻彻底底地陷了进去,不愿自拔。
最气人的是明明心不在焉的,但是学习成果胜过了其他同辈,该死的,付出了他人的十分之一,却得到了他人的十倍。

少年一直听着,终于在圣祭子喘气怒视他的时候接了话。“师尊,就两天。”他顿了顿,抬起充满无奈的眸,希冀地看着圣祭子,“算弟子求您。”
“不行!”圣祭子正在怒中,一听他提要求,刚刚降下去的一点又窜了上来,“你是不是忘了时间?三个月后是考核,你即便去时间圣殿飞速练武,也难保能拿第一。”
少年震了震,咬咬下唇,再次重复,“就两天,好不好?”
圣祭子差点暴跳如雷,“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他气冲冲地看着少年,衣袖一拂,“给你两个选择,要不乖乖跟我回去,要不我把你绑回去。用针刑!”他刻意加上后三个字。
针刑,两发银针,粗若手指,却锋利无所不破,是圣灵殿众多刑罚中最疼痛的一种,正好插在肩处,直中穴位,避开琵琶骨。银针两枚,一枚极寒,一枚极炎,活活炼狱痛不欲生。但唯一好一点的就是不会伤及内气。
少年抬首,盯着圣祭子,眼里平静如水,波澜不起。他一字一顿,百人在前,声音冷若冰霜,笑意淡淡:“后者,针刑。”
圣祭子蓦然回首,震愕地看着少年。针刑,伤人经脉的双银针,连他都不愿忍受其苦接触的残酷刑罚,居然被少年说的轻描淡写。他怔怔地看着少年,下一刻怒火冲天——他居然这样对自己毫不珍惜!
“君零!”他怒喝一声,眼底金色翻腾,盖天波涛涌入眼眸,一旁数多护卫以及轩幽啸风纷纷推开,圣祭子的怒火带动第一属性的气息泄露,压力铺天盖地而来,让人气息渐渐急促,心里闷热,“你疯了!”
少年不为所动,冷淡依旧,淡然笑答:“师尊认为我疯了,那我便是疯了。”
圣祭子双手一抖,两枚银针出袖,毫不留情地飞了过去。少年脚下一动,转身欲要躲避,圣祭子冷哼一声,置于少年身上的时间顿时一滞,他动弹不得,便平静地注视着破风疾来的银针,嘴角一挑。
霎时,天地血色溅起,染红人心,火一般炙热,却又瞬时凉个透彻。

黑夜笼罩的床上,寒零顿时一震,猛然睁眼,浑身寒颤,眼中泪光渐起,她翻身跳下床,蹬上鞋子飞也似的冲出房间。在台上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明明如此寒冷,她却浑身是汗,以最快的速度奔着,生怕赶不及什么事一般。她身形飞快,难以扑捉,只是飞奔过的地方,洒下滴滴湿润,不知是何。

雪中血,白中红,刹那顿时觉得似曾相识。
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不可确定的沉寂。
少年手肘撑地,低低喘息,肩头血红一片,两枚带有剧毒的极度银针,纷纷插过肩头,彻底穿身。血色一片,漫在身下,腥味浓浓,盖过了自身的幽香。他狼狈地趴着,神情却依旧淡淡,即便重伤,依旧自生高贵华丽。可他在师尊面前,只要不释放封荧他便不再是皇,而是任由践踏的束手之物,生死由不得他。
圣祭子心抖了抖,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下手如此狠。他快步上前,眼底闪过慌乱的心疼,也不顾身份屈身要去扶他。少年浑身酥软,动弹不得,任他扶着,起身的刹那,一口黑血喷出,溅了那华贵金袍满是,黑色夹着红色,死寂。
圣祭子抬手按上他的脉,神色一变,“你怎么!”
他原以为是满的,所以不会有多顾虑,但是……
少年抬眸笑了笑,唇边缕缕黑色顺流滴在雪白上,黑白分明,“不过五分之一罢了,不多。”
他给了寒零五分之一的内力,他虚弱至极,而寒零,完好无损,伤势全好。他在她药里下了稳定剂,她睡得熟,感受不到那雄厚的气涌入体内,无声无息的。他早就料到了,她会倔强地继续参赛,之前护卫已经催他很多次了,大抵猜到了师尊会强行带他回去,所以干脆就把气给她了。他走的安心,她也不必再怕华帘遥。
“五分之一!多少年!”圣祭子觉得背后有些发毛,气愤却又心疼,“早说不好,你怎么能受得了这银针?”
少年抽出手,淡然微笑,“针是师尊您插的,不论时间地点人物背景故事起因经过高潮结尾都是要插的,弟子运气不好罢了,正赶上气刚刚送出去。”
“你!”圣祭子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生气又不愿,只好任少年笑容可掬地从容反驳。
“师尊,该……”少年突然停止不语,骤然神色一动,眼里带着几分慌张,还有几分无奈。而圣祭子反应比他更快,也顿时为之一动,眼中怒气又一次燃起,灼烧瞳孔。
所有人霎时转头。少年绕开他,也顾不得长辈为尊的法则,血色飞在长空之中,他飞身冲了出去,直奔来者。

百米之外,少女没有穿外套,仅仅穿着贴身劲装,寒风凛冽,挂在她臂上,险些渗出血丝。她乌黑长发在身后没有梳起,如漫天黑瀑,她身形动得如破风箭,甚至比少年还快。她神色有些扭曲,眼神急切又有些无助,看到那停下的人影,顿时泪水洒上面容,遥遥一呼:“哥!”
少年一颤,身子从空中落下,慌乱之中停下,对着飞驰而来的少女微微屈身张开双臂。少女身边空气近乎呼啸冲来,他手臂一紧,紧紧地搂住了她。她满脸泪水瞬间融入衣襟,她大口呼吸,似要把腥气和他剩余的仅仅淡香吸进肺里,再不吐出。
寒零小声地哭着,泪水却奔腾四海,即便是再沉的梦境,那临别的悲伤和极度不安也能将她拉出来,她脑海一片空白,只知道要跑,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跑。
模糊中记起承碧竹捧着一本书在日下读,凑过来拿给她看,疑似是“城南旧事”。有一章是“爸爸的花儿落了”,里面的英子就在怕赶不上什么似的。她何尝不是如此?

君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笑了。
那一笑,是冰雪极寒之中最后展开的花,高雅素白琉璃如晶,颠倒红尘,转瞬即逝,但那一刹却将一生芳华纷纷流尽,回味无穷,却亦是流离破碎,怕再也拼不起。
“别哭,别哭,我在。”他低低地道,一遍又一遍地抚摸那一头近乎垂在膝间的乌丝,怎么也舍不得。他怕她哭,她一哭他心就碎了,只觉得手足无措,还有莫名而来的负罪感。
寒零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茫然之中道:“你要去哪?”
“回师门,就一个月,不长的。”他笑着应道。
寒零顿时一颤,身子抖了抖。
脑海之中顿时抹过彻底漫天的血色,钻心刺骨的疼痛和近乎极限的疯狂。面对漂亮却扭曲的脸,浑身痛苦不堪,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哭喊,最后融入黑暗,星星点点,探手捞不住,从指缝间流过。
脑中下意识的阻止仿若相识的离去,“别走!”
君零神色一动,眼底流过有些莫名的慌张和心疼,却有点好笑地看着她,当初他挨了三百鞭子,短时间的晕厥前他不准她走,以至于被她气个半死,她却洋洋洒洒地拍屁股走人了。现在换成他走,她却凶神恶煞不给他走。
他轻然笑道:“没事的,一个月不长。”
寒零呜咽几声,在他怀里动了动,她这么一动,扯到了君零肩头的伤,本身已经凝固的血再次流下。一滴热液落在她侧脸上,她愣了愣,抬头,满眼愕然,顿时无声。君零只觉得呼吸紧了紧,心里燃起浓浓的不安。

果不其然,刹那双眼的颜色一变,血红色以及淡淡的素白涌入眼眸,难以言喻的威力扑面而来,她近乎疯狂地扑了上去,以一种连君零都尚未听过的声音嘶声尖叫,以至变形。
“谁干的!”
君零急忙抬手拦她,如果被她知道了是师尊做的,那就不是揍废千行让那样了,反之,还不知道一向不太喜欢她的师尊会不会直接杀了她。
寒零的速度太快,他拦也拦不住,干脆直接反手扣住她的腰,死死地按着她。即便身受重伤,他依旧能轻易压制她,能让她牢牢地动弹不得。
可寒零这么往上一窜,肩头的伤口又被扯动,猩红的血液涌了出来,泼了她一脸,滚烫滚烫,夹着瞬间滴下的泪顺着脸颊往下流,腥气扑鼻,如一片地狱。
“别……”他低声喘气,手臂紧紧地扣着她,把她强行往自己怀里按,“九儿,乖,你听我说,听我说……”
血液彻底把她拉回清醒的状态,寒零也不挣扎了,同样搂着他的腰,极不情愿地轻轻点头。
这是离别前的嘱咐,亦是他一直挂念她所示,他不太放心。半年,她成长很多,一路闯下来拿了这样的排名,他很欣慰,能得到这样的成果,天下少有。但也怕。拔苗助长,天下谁人不知,如果长得太快,会不会有缺陷?比如说,她习惯有他,不习惯独自一人。
怕孤独,怕一个人,爱冲动,始终是她的不足。
那时离开他,还有沈流年。现在离开,重要的是担心,心思会乱,日夜寝食不安。她不傻,师尊用了针刑,看上去像是要狠狠罚他,她又会瞎担心。
她担心他,他更担心她。
她年纪小,才十三就要独自去行界。他年纪虽不大,但是心智却成熟,仅仅圣灵殿,天下世态何尝不有?他顾及得多,防天防地,看似亲和,事实上谁都不敢信;她太仗义打抱不平,还善良,太容易受骗。

第三十二章
“我同意你去大会。别担心我,好好比赛,想拿第一就争取,别太拼命了……我不在你身边,没人照顾你,听话,流年和萧墨谦不会害你的。”
寒零点点头,强忍着泪水,如果夺眶,定然是波涛的河。
“还有,记得喝药,伤好了病还没有好,良药苦口,憋着气就喝下去了。每天三次,不准少……”
寒零不吱声,默默地听着。这样的话听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是这次她要牢牢地记住,一字不差。
“比赛完了后别急着走,太渊长老会直接去会场找你的,我就不回天界了,直接去行界的太渊家等你。留给你六百玄天军,应该够了。带上萧墨谦,他有钱,不怕风餐露宿……估计苍亦箫也会去,流年不能去,他爹……我担心他爹会利用他来杀你,别让他去,记着了?”
寒零拼命点头,呜咽着道:“记着了,记着了。”
君零笑了笑,继续道:“还没完,同往行界的桥你知道在哪的。一路上小心一点,别让人跟踪了,去太渊家不用怕迷路,有长老在。去了之后跟他们说明身份,别怕那群人,不会害你的。”
“去了太渊家后如果我没到,乖乖呆在那里等我,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去的。别到处乱跑,行界比天界要乱,还要大得多,别不小心走丢了。此外还有一个消息,是我最近得知的。”
君零带着几分狡黠和戏弄的味道慢悠悠地笑道:“鸿古,是太渊家的四少爷。承碧竹,是太渊家的盟友承家的四小姐,两人有婚约的。你报他们的名字,让他们出来认你,那些人不会动你的。”
寒零心底咯噔一声,露出几分傻傻的笑意,咧嘴笑了。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关系那么好,郎情妾意的,一看将来绝对是要结婚的好夫妻。
月色朦胧下,银纱罩着两人,少年帮身侧的少女拿着外套,少女蹦蹦跳跳地窜上树梢,以泰坦尼克经典姿势张开双臂怀抱世界,一脸陶醉,回头对少年乐呵呵地露着牙花子,脸上笑意如花绽放,芳华流入少年眼底。他赶紧跟上去,一边嘱咐她不要着凉,一边偷偷瞄她,露出一抹满足的笑。
只要她好,他也好。
君零满意地看着她的笑,弯腰抬手抹去她脸上的血污和残余的泪珠,“傻孩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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