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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性爱之旅-第62部分

小说: 性爱之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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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本能,我闪电般地一扭,便躬身往他的腿间撞。他倒在我背上,头砸在人行道上。我知道自己没有力气与他扭打,所以就得速战速决。我跳起来时,他正翻身,似乎受了点惊吓。他的手正要往兜里伸,我一脚踢去,正中他的胸部。
他呻吟着在地上翻滚。我撒腿就跑,使出吃奶的力气飞奔,但街道太陡,我没跑几步便只得变成行走了。我再次转身倾听。天色太暗,根本辨不清他是站起来了还是依然躺在人行道上。天地之间,我只听到心脏的狂跳和太阳穴的咚咚声。我靠在墙上想喘喘气,只觉得浑身虚弱得随时会晕倒。我真怀疑自己有没有劲爬到山坡顶上。
正当我庆幸自己死里逃生时,我看到一个影子从我甩下他的那堵墙上慢慢移动过来。恐惧心理使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我完全瘫软了,眼睁睁地看着他移得越来越近,自己却挪不了一步。他好像是在凭直觉推测刚才发生的一幕,步子始终没有加快。
他离我只有几英尺之遥的时候亮出了手枪,我本能地举起双手。他走到我跟前要搜我的身,尔后,他把枪放进裤兜里,始终一言不发。他摸完我所有的口袋,什么也没发现,就用手背扇了我一个嘴巴,然后退到水沟边。
“放下你的手。”他说得低沉而又严厉。
我赶忙放下手,吓得呆在那里。
他又掏出枪,端平了,还是用刚才那种口气说:“你这坏小子,我要打穿你的肚子!”一听这话,我瘫倒在地。往下坠的时候,我听见子弹撞到墙上的声音。就这么两下子。我预料到他会打出一阵连射。我记得自己蜷缩得像个胚胎,又担心把眼睛打瞎,只好弯起胳膊遮掩着。这时传来一阵连射,再到后来我就听见他跑走了。
我知道自己要死了,但却感觉不到痛苦。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毫发未损,便坐起来,看见有个人手里拿着枪在追击那个逃跑的袭击者。他边跑边射,但都没有击中目标。
我摇晃着站起来,在全身摸了半天,确信自己没有受到伤害,便等着那位警察回来。
“请帮个忙吧,”我恳求道,“我很虚弱。”
他怀疑地打量着我,手里还拿着枪。
“深更半夜的,跑到这里干什么?”
我咕哝着说:“我一点儿力气也没了。过会儿再告诉你。把我送回家,行吗?”
我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了他,还说自己是个作家,出来想呼吸新鲜空气。“他把我抢劫一空,幸亏你来了……”我又补了一句。
我昏天黑地地瞎编了一通,他的态度缓和了,说:“好吧,拿着这点儿钱,打个出租吧。我想,你没事儿。”他往我手里塞了一美元。
我在一家饭店前找到一辆出租车,要司机送我回爱情巷。中途我又停下来买了一包烟。
这时灯都关了。我跨上台阶,悄悄溜进门厅。没有一丝声息。我把耳朵凑到卧室的门口,屏息静听,然后又蹑手蹑脚地返回大厅顶头那个小地下室。我慢慢转动着把手,等门开到一定程度时,我一下子趴到地上,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朝床铺爬去。我抬手摸了摸床,是空的。我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床脚上有些烟蒂,摸起来就像垂死的甲壳虫。
我倒头便进入了沉沉的梦乡。我梦见自己躺在炉边的角落里,浑身毛绒绒的,耳朵长长的,爪子也是肉肉的。我的两只爪子举着一块啃得很干净的骨头。我嫉妒地护着它,甚至在梦中亦是如此。有个人进来了,在我的肋骨上踢了一脚。我假装没感觉到。他又踢了一下,好像要惹我嚎叫……或许是让我放弃那块骨头。
“起来!”他吼着,并挥舞着他一直藏在身后的鞭子。
我身子虚弱得动弹不了。我泪眼婆娑,可怜巴巴地仰望着他,默默地祈求他让我安静一会儿。
“起来,滚出去!”他嘟囔着,举起鞭子要打我。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挣扎着走出去。脊椎骨似乎断了。我像个被扎破的气垫子一样瘫倒在地。
那个家伙又无情地举起鞭子,用鞭把朝我劈头盖脑地打下来。我疼得嚎叫一声。他被激怒了,于是握住鞭把,开始恶狠狠地抽我。我想挣扎着站起来,但无济于事……我的脊椎脊髓真的断了。我章鱼似的在地板上来回滚动,身上不停地挨鞭笞。愤怒的鞭子抽得我喘不过气来。他以为我咽了气,便转身走开。我这才开始发泄自己的痛苦,起先只是啜泣几声,待我精力恢复后,便开始尖叫、狂吠。我像个海绵球似地全身往外渗血。血四处流动,形成黑黑的一大滩,有点儿像动画片中的镜头。我的叫声愈来愈弱,偶尔也狺狺地叫一声。
我睁开眼睛时,那两个女人站在我身旁,推搡着我。
“别叫了,看在上帝的分上,别叫啦!”那个大个儿说。
另一个说:“天哪,瓦尔,出什么事啦?醒来,醒来呀!”
我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她们。我赤身裸体,身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
“你去哪儿了?出什么乱子了?”她们异口同声地问。
“我想我是在做梦。”我想微笑,但却成了呲牙咧嘴的苦笑。我哀求说:“看看我的背,好像是断了。”
她们扶我躺下,把我翻过身,好像我身上有什么“易碎”的记号。
“你遍体鳞伤,一定遭毒打了吧。”
我闭上眼睛,尽力地回忆所发生的事情。我只记得那场梦,那个野蛮的家伙站在我身旁,用鞭子抽打我。他踢我的肋骨,好像我成了一条癞皮狗(“你这坏小子,我要打穿你的肚子!”)。我清楚地记得脊背是被打断了。我倒在地上像条章鱼似的来回滚动。在我无能为力的时候,他凶猛残暴地鞭笞我。
“让他睡吧。”我听到大个儿说。“我去叫辆救护车。”另一个说。
她们开始争辩。
“走开,让我独自静一会儿。”我咕哝着。
一切又复归平静。我入睡了。我梦见自己在狗的展示会上;我是一条脖颈上系有蓝丝带的中国家犬。隔壁的笼子里也是一条中国家犬,脖子上围着一条粉色丝带。我们俩谁能得胜,尚难以预测。
有两个我似乎认识的女人在对我们各自的优缺点评头品足,争辩不休。最后,裁判走过来,用手摸了摸我的脖子。那个大个儿女人愤然走开,还厌恶得直吐唾沫。另一个女人却弯下腰,抓抓我的耳朵,抬抬我的脑袋,亲亲我的长嘴,低声对着我这个宠物说:“我就知道你会为我得奖。你真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动物。”她开始抚摸我的毛,“等一下,亲爱的,我给你拿点儿好东西去。稍等……”
她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它用棉纸包着,还捆着一条精美的丝带。她把这东西举到我面前,我用后腿站立起来,吠叫着:“汪汪!汪汪!”
“别着急,亲爱的,”说着,她慢慢地解开包裹,“妈妈给你带来一件漂亮的小礼物。”
“汪汪!汪汪!”
我急不可耐地想得到这礼物。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慢。我想,一定是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吧。
包裹几乎打开了。她把那个小礼物藏到身后。
“起来!对……站起来!”我又用后腿支起身子,开始跳跃和立地旋转。
“你讨要吧!讨要它!”
“汪汪!汪汪!”我惊喜若狂。
突然,她提着那玩意儿在我面前晃了晃。它是一块辉煌无比的指关节骨,里边都是骨髓,上面还套着一枚结婚戒指。我恨不得一口咬住它,但她却高高举在头顶上,无情地逗弄我。到后来,她竟然伸出舌头开始把骨髓往她自己嘴里吸,然后又把骨头转过来,从另一头吸。等她吸出一个孔来时,她抓住我,动手抚摸着我的胯下。她可真是个行家里手,几秒钟后,抚摸得我那东西粗挺起来,像个生萝卜。接着她拿起骨头(上面还套着那只结婚戒指)套在我的那个萝卜上。“你这个小宝贝,我要把你带回家,把你放在床上。”说罢,她抱起我就往外走。人们哄然大笑,起劲地拍着手。我们刚到门口,骨头就滑出来掉在地上。我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可她把我抱得死死的。我开始啜泣。
“嘘!别做声!”说完,她伸出舌头舔我的脸,“你这个迷人、可爱的小家伙!”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我吠叫着。(全文完)
附录1 解读亨利·米勒
          亨利·米勒自传
我于1891年12月26日生在纽约市的一个美国家庭。我的祖父母是为逃兵役来到美国的。我的祖先都是德国人,他们散居在德国各地。目前,我们家族在全世界都有分支,哪怕是最遥远最偏僻的地方。我的先人大都是航海家、农民、诗人和音乐家。在上学以前,我只会讲德语。尽管我的父母都生在美国,但我成长的环境却是彻头彻尾的德语环境。从五岁到十岁的日子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时日;我当时生活在城市的街头,沾上了典型的美国流氓习气。我生长的布鲁克林第十四区对我来讲尤为亲切。这是一个移民区,我的伙伴们来自不同的国家。我七岁那年,西班牙…美国战争爆发,这在我小时候是一件大事。我喜欢自由自在的帮会精神,它使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暴力和无法无天是美国的特点。
我的父母较穷,他们工作努力,勤俭持家,不带任何想象的色彩。我的父亲一生中从未读过书。我的家庭对我照顾得很好,生活得快乐健康,后来我自己将一切都改变了。我没有谋生的欲望,没有经济头脑,缺乏对父母兄长、对法律或对缺席的尊敬。自我会说话起,就开始逆着父母和周围的人。我进城立学院没几个月就离开了学校,我讨厌学校的环境,讨厌学业的愚蠢内容。在财经区的一家水泥公司找了一份工作,很快就反悔了。两年后,父亲给我钱让我去康奈尔大学;我拿了钱和情人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女人的年龄足以当我的母亲。一年后,我回到了家里,不久永远地离开了它去了西部。我在本国的各地都干过活,主要是在西南部,干过各种杂活,一般是当牧场帮手。我曾在阿拉斯加的朱诺当过金矿的矿工,因得热病而弃之。回到纽约后,过着居无定所的流浪生活,什么都干过,什么也没干长。我的体力很好,五年如一日每天锻炼…好像要去参加奥林匹克比赛似的。我的健康体魄归功于斯巴达式的生活,归功于我的贫困生活,归功于我的乐天性格。我三十岁之前一直过着没有计划的反叛生活,什么都尝试了;我的倒霉主要是因为我太诚实,太忠肯,太天真,太大方。
我很早的时候就被迫学钢琴,在这方面显露了些天才,后来又认真地学习过,指望成为钢琴乐师,但并未有结果。我完全放弃了当钢琴乐师的打算,总是什么都干又什么都干不出名堂。后来不得不进了我父亲的裁缝店,因为他忙不过来。我并没学到多少裁缝的本事,倒开始写起东西来了。也许我最早的作品是在父亲的店里写的…是一篇论尼采“反基督”的长文。我常给朋友写信,一写就是四五十页,什么东西都写:它们既是幽默信函,也是学术信函。我至今最喜欢写的还是书信。我当时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当作家…我几乎害怕想这样的事。
美国参战以后,我去了华盛顿,在作战部当了个小职员…分检信函。在业余时间里,我为华盛顿的一家报纸写些通讯。我用计免掉了服兵役的义务,再次回到纽约;父亲在病中,我又操持起他的生意。我一直是彻底的和平主义者,现在仍然是。我相信在愤怒之下杀人是正当的,而世界上的血腥屠杀或政府和法律按某种原则杀人则是不正当的。在战争期间,我结了婚当了父亲。虽然当时有各种各样的差事,可我总是没有工作。我干过数不清的活儿,常常只干一天半天。我干过的活儿包括:洗碗、公共汽车售票、卖报、送信、挖墓坑、讨债、卖书、敲钟、酒吧招待、卖酒、打字、开机器、图书管理、统计、慈善事业服务人员、机械师、保险业收款、垃圾清运、看大门、教会秘书、码头工人、出租车司机、运动教练、送牛奶、检票员,等等。
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一次相遇是在加州圣迭哥见到爱玛。哥尔德曼。她向我展示了欧洲文化的整个世界,给我的生活增添了新的动力和方向。世界产业工人组织运动展开时,我此极有兴趣,至今仍怀着崇名之情记得如下人物:吉姆。拉金、伊丽莎白葛莱、弗林乔万尼和卡罗特列斯卡。我从未加入任何俱乐部,无论是宗教、社会还是政治组织。我从小被人带往各种教堂…先是路德派,随后是长老会派,随后是卫理会公派,再后是圣公会派。稍后,我怀着极大的兴趣听了巴哈派的讲座,也听了神学哲学家、新思想派和耶苏再生论者的讲座。我完全站在折衷的立场上,哪派也不追随,贵格教派和摹门教派给我的印象是团结忠诚、自给自足。我认为他们是最模范的美国人。
1920年,在一家公司当了一阵信差和迷保后,我成了纽约市西部联合电报公司的人事经理。我在此位子上做了大约五年事情,至今仍觉得是我一生中最富裕的时期。我接触了纽约形形色色的下层人物…大约十万男男女女。1923年,在三个星期的休假中,我写了第一本书……是十二个信差怪人的故事。这本书很长,写得也不好,但它激起了我写作的欲望。我招呼也没打就离开了工作岗位,决心成为一个作家。从此,真正的悲惨生活开始了。从1924年到1928年,我写了大量的小说和文章,一篇也未被人接受。最后,我自己印刷了我的作品,在第二任妻子的帮助下,挨家挨户去兜售,还去过餐厅和夜总会推销。结果,我被迫沿街乞讨。
由于得到一笔意外的小财,我得以于1928年来到欧洲呆了一整年,去了欧洲许多地方。1929年我呆在纽约,身无分文,生活悲惨,看不到前途。1930年初,我凑了些钱回到了欧洲,想径奔西班牙,可到了巴黎后再不能继续前行,从此在巴黎留下。
除了我用三周写成的信差故事外,我在美国还完成了两部小说,我把未完成的第三部小说带到了欧洲,写完这本书后我就把它送到了巴黎一个出版商手上;他旋即将手稿遗失,反过来一天问我是否肯定把它交给他了。我身边未留复写本…三年的心血成为泡影。我开始写作《北回归线》,到巴黎一年后,它成了我的“第一本书”。这本书是随时随地写在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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