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爱一个机会-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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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车缓缓驶去，阿福挥挥手，有些不好意思——女婿不跟着下去在岳父身旁伺候，只为了省点孩子的奶粉钱……他突然心生一计！
秀霞才刚打开家里没吃完的蜜饯，车上的收音机正开放 CALL IN，一位自称“不孝的女婿”打电话进来：
“喂？明天就是父亲节了，在此我要预祝普天下的爸爸们，父亲节快乐。另外，我要特别祝福两个爸爸 一位是秀霞的爸爸，希望他早日康复，长命百岁；另一位是秀霞的老公，祝他未来变成超级奶爸。秀霞，你在听吧，我们一起加油，我们都要好好的。”
好幸福喔，秀霞笑了，引击声太吵杂，乘客仍睡成一片。
她浅尝一口乌梅，心想：
“嗯～‘酸甘甜’实在是有够酸、甘、甜。”
第二年，阿福受伤了。
他不停责怪自己，好端端走在楼梯间，怎么会摔得腿都断了！
一个大男人躺在病房，丢着老婆在车水马龙卖玉兰花，家计该如何是好？
秀霞只好把未满周岁的娃娃背在身上，能赚就赚一点，全身包得密不透风，希望不要晒伤才好。
那天，忽然刮起西北雨，把大街上的母子淋得很狼狈，小婴儿真乖，安安稳稳地睡着，听不见来自天空万马奔腾的雷鸣。
她们躲在骑楼下无所事事，反正闲着也闲着，秀霞心生一计！
赶来探病的阿福他母亲摇醒了阿福，半信半疑指着隔壁床收音机里熟悉的声音：
“我是住在新店的……啊就叫我伟伟好了，伟伟是我儿子的名啦。明天母亲节，我要祝福天下的妈妈身体健康，永远美丽。另外，我要特别感谢伟伟的阿妈，就是我婆婆，这几天，辛苦你了，不好意思这样麻烦你；还要祝福伟伟的妈妈，就是我啦，嘿嘿，希望她多赚一点钱，赶快把伟伟养大汉。伟伟的爸爸，听到我打进来了没？吓一跳喔？晚上我会给你带便当。”
阿福的妈妈好开心，护士都在称赞她的好媳妇，让她很骄傲。
她望着傻不愣登的笨儿子，红着脸，嘴巴嘟嘟念着：
“唉呦～多难为情呀，这下子全世界都认识我了。”
患难见真情，贫苦之家也有属于他们的浪漫。
第四部分情戏拖棚（1）
你爱我吗？
爱。（或答不爱。）
然后我们才知道，爱情最美，因为过程。
写八点档剧本，就是男女主角得不断在心里OS——
男：我多想豁出去把她抓过来强吻啊！在她面前刻意维持绅士礼貌的形象，无非希望她对我产生更多好感，要不然我不会偶尔乱拉煞车，好让她的胸、贴近我的背时产生如此强烈的罪恶感。她怎能体会我下了多少苦功，克服多少欲求呀！每次我都要她穿长裤，只有当她跨坐时，才能服贴着我，否则我们之间永远保持三十公分。如果她能成为我的女人，我一定要让她坐、前、座，这样我才能在后座一直闻着她的发香，轻咬她的耳垂，亲她嫩白的脖子。
会不会这一切全是我一厢情愿？搞不好她根本对我没有意思？她答应我骑脚踏车载她回去，是担心若拒绝我的话会令我自卑？不然每次载她到门口，她怎么从不叫我上楼坐坐？六个月来，我三不五时告诉她我和女朋友之间有些麻烦，她和她的男朋友似乎也没以前甜蜜，为什么她还是不给我机会呢？
女：为什么他都不追我呢？半年来，我不只一次暗示他我和男朋友的状况愈来愈差，他的另一半好像也有问题似地，那为什么还不采取具体行动？老是载我回家，却一溜烟炮走，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他根本不喜欢我？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幻想？每次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细细看着他肥大的后耳垂，以及颈项间的寒毛，我的心就怦怦乱跳；还有，每次我都故意穿着裙子，因为这样侧坐，我就能名正言顺抱紧他的腰，不致于半途摔下来，他却一点都不解风情只以安全考量！其实我是个坏女孩，我并不期待他规规矩矩骑车，我渴望他快，然后不停煞车，这样我俩的距离，就不会永远保持三十公分了。他为什么不明白？他干什么那么君子？不能偶尔出轨一下吗？
不管你听不听得懂他们在讲什么，等他们把话说开来，你还是不明白他们想干什么 “盈芳，我……我想……”
“你想什么？”
“唉，算了。”
第四部分情戏拖棚（2）
“你想对我说心里话吗？”
“对。”
“是不是很久以前就一直想告诉我？”
“对……”
“可是因为我现在有男朋……唉，算了。”
“你说得对，就是因为你有男朋友，而我……唉，算了。”
“而你也有女朋友，所以很难说出口，对不对？”
“对！”
“那你……爱她吗？”
“我们只是撑在那边，早就没感觉了。那你……”
“我不知道……”
“……”
“那你觉得我们……”
“你说你觉得我们怎样？”
“唉，算了。”
“好吧，算了。”
“……你想，我想说的，会不会跟你心想的一模一样？”
“那……你想说什么？”
然后不停地误会、误会、再误会，一出戏就结束了。
你不禁自问：可不可以精简一点？
好呀，编剧大人大笔一删——男女见了面，就问：
你爱我吗？
爱。（或答不爱。）
观众会认为，戏真无聊难看。
然后我们才知道，爱情最美，因为过程。
第四部分长官 晚安（1）
Vincent的眼泪恰巧滴在发黄的情侣合照时，Calvin一个箭步，上前吻Vincent的嘴。
“首先为您插播一则外电最新消息，美国一艘核子潜艇于二十三号发生严重的沉船意外，目前得知潜艇的所在位置，位于西岸太平洋外海十八公里处，船上共有一百三十四名士官兵生死未卜……”
Calvin是“黎明号”的少校军官，公私分明、赏罚清楚，获得弟兄普遍的尊敬与好评。
他也是上进的青年，船上十点熄灯后，他会读上一本好书，充实自己的精神生活。
最近他迷上食谱。
那一天，弟兄们躺平了高喊“长官晚安”后，他悄悄溜进厨房，尝试制作刚学的巧克力派。
结果当然一蹋糊涂，他一边收拾餐桌，一边把糊瘩瘩的成品吃进肚子，并把剩下四分之一还算完整的，送给站岗土兵当宵夜。
第二晚，Calvin再度到厨房，却惊动了巡逻士兵，正是昨夜站岗那位。
士兵名叫Vincent，入伍前在面包店打工，挽起袖子主动帮忙，作出来的东西便颇具专业水准。
从此Calvin与Vincent共同保有一个属于“甜点”的秘密，就是在“长官晚安”声后切磋厨艺，暂且忘却无趣规律的军旅生涯，一个为了兴趣，一个为了打发时间。
一个月后，Calvin靠一己之力烤了一个苹果派，Vincent打了八十分，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原来Vincent住在华盛顿州，看到苹果，教他忆起家乡的一切，他的家人、他的马匹、他的苹果园……他已经快一年没回去了。
Vincent提起他思慕的女友，要不是他把一生奉献给国家，女友怎会离开他呢？
Vincent的泪水在眼眶打转，他抽出皮夹中的女友照片，和Calvin一样的棕发与蓝眼珠，让Vincent忍不住干笑了一下，他挖苦自己说，只要看看Calvin的脸，就能聊解乡愁。
此刻，Calvin体内竟产生无法形容的感觉，他的心跳好快，有股莫名的冲动！
尤其看到Vincent羞红如苹果的双颊，再加上痴情天真的眼神，Calvin有些晕眩。
Vincent眼泪恰巧滴在发黄的情侣合照时，Calvin一个箭步，上前吻了Vincent的嘴。
“长官，你……”
“对不起Vincent，我……”
“……长官晚安！我去巡逻了！”
“Vincent！Vincent！……”
落荒而逃的Vincent，不知所措的Calvin，桌上混沌的面粉……
接下来几天，Calvin有着深深的罪恶感，“厨房约会”告吹了。
他知道自己伤害了Vincent，一直想找他好好解释，但Vincent完全不给机会，不但躲着Calvin，就算在狭窄的通道碰面了，Vincent的眼中也根本没有Calvin。
愈是逃避，愈想见他，Calvin真有可能爱上Vincent，他介意Vincent的一举一动，甚至无法在公众场合训话与操练，因为他害怕Vincent冷酷的神情。
第四部分长官 晚安（2）
Calvin决定，他一定得向Vincent说清楚。
二十二日当天，Calvin辗转反侧，在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深夜三点，是Vincent的巡逻时间，Calvin把厨房大灯开个通明，等待Vincent经过。
谁知Vincent特意绕过厨房，宁可不按规定路线查哨被关紧闭，也不愿和Calvin处一室。
Ca1vin赶上前，轻唤他的名：
“Vincent，Vincent你听我说……”
“长官晚安！”
Ca1vin只好使出杀手裥叫住他：
“……21556887中士土丘，我命令你给我站住！”
Vincent心不甘情不愿停在原地，他若再动一下，可要判军法。
“好……我只有两件事交待，说完就让你去执勤：一，……我很抱歉……”
Vincent没回头，也好，Calvin也没勇气面对他。
“二，不管你对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如何反感，但我还是要说，因为……我相信你，……我……非常在乎你……好，我要说的是此生最大的秘密！我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不是同性恋，我……”
潜艇警报器忽然鸣声大作，接着一连串巨烈的摇晃与震动，所有人都被震醒了！
主控室发出求救讯号，因为潜艇误触暗礁进水，失去动力，正无限度往下沉。
“国际新闻。本月二十三日发生在美国的潜艇船难事件，美国军方除了检讨整件意外的处理是否有缺失外，也针对船上一百三十四名士兵，有可能存在一名‘女性军官’一事展开调查……
第四部分牙刻（1）
还不算晚吧，至少有生之年，我看到了。
一个不带威胁性的秘密，隐藏了二十年，难怪酸酸地泛疼……
先不急着回家，我决定配个框子，将牙套裱起来。
年轻没有好好保养，二十多岁还是一口烂牙，花了三个月时间拔除与整理，是一段艰辛难忘的过程。
江医师也是令我难忘的主因。
面积不大的诊所，开在离我家三条巷子的二楼，生意之好，牙医师亲切的态度应该居功。
他总是轻声细语，在一片教人紧张的钻牙机械声与传染病恐慌中，他的笑容与安慰起了很大的镇定作用。
即使他穿上白衣、戴上口罩，透过他满是病人口水的眼镜，你都可以发现，他连瞳孔也在笑。
不能说我是个受欢迎的病人，但我对于“疼痛”的忍耐度很高。
好几次我建议试试不上麻药的感觉，而我的安静让江医师很好做事，以致于有更多机会听他说话。
江医师从诊所播放的音乐聊起，他的家人、孩子，然后是他的收藏，他集有大量印章，虽然我从没看过，但他说他正在学篆刻。
喜欢他戴着手套摸我下巴与唇齿的感觉，有时候实在无法判定那是不是性骚扰？实在温柔得恰到好处，闭着眼反而变成一种享受。
有一次，江医师太满意帮我制造的齿列模型，忘形地哼着歌。
我一时睁开眼，正对着他的双眸，有股触电尴尬的气味，忽然意识到此刻我俩铁定是斗鸡眼盯着对方，彼此便哈哈大笑起来。
第四部分牙刻（2）
最后一天看牙的气氛最为奇特，江医师的话变少，连笑容也收敛许多，小心翼翼地为我装上牙套，在我耳边不经意地低语：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完，他继续埋首于我的大臼齿。
我马上揣测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一个有妇之夫正在勾引我，而我却甘之如饴！
我太神经质以致于始终没问话，直到江医师把我送出门，仍不知江医师要说什么秘密 我想，他的理智战胜了感性吧。
后来，我嫁了一个外国人，移民美国，一待数十年。
直到上个月，又开始牙疼。
国外看医生一向贵得不像话，我决定拖回台湾再看，当然，还是找医术高明的江医师。
他的诊所焕然一新，还在柜台摆上一整排各式材质的印章，但客人却没以前多。
我在沙发上等着叫号，听他在房内高声哼唱相同的曲子……
他怎么还那么年轻！莫非国外的风沙较能催人老？
待我坐上诊疗椅，江医师把口罩拿下来，就算照明灯刺眼，我仍是一眼看出：
“原来你不是江医师啊！”
“我……我是江医师呀！”
“我认得江医师，他现在起码六十岁了，你不是江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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