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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文学少女-第29部分

小说: 文学少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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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迪恩到底是谁啊?跟九条夏夜乃有关系吗?

    远子学姐去见了那个人吗?但是,为什么要带琴吹同学一起去?

    我一边思考一边漫步出校门,流人突然气急败坏地冲了过来。「我等好久都没有看到人,所以干脆跑来学校。心叶学长都不带手机的吗?远子姐也一样,你们都太跟不上时代了吧!」

    「吓我一跳……」

    「萤现在如何?」流人一脸认真地问着。

    「今天雨宫同学请假了,所以我没有看到她。」

    「她身体不舒服吗?」

    「我问过雨宫同学班上的人,不过大家都不太清楚。」

    「……说不定又是饿得太过头而昏倒吧?」

    「如果真是如此,她的姑丈应该也会送她去医院吧!」

    「天晓得。姑丈原本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啊!」

    流人好像非常焦急,他皱紧眉头,焦躁地咬着指甲,然后突然抬起头来对我说:「我们去她家看看吧,心叶学长。」

    游戏开始啰,他这么说。

    在阳光绝对无法照入的凄冷房间,他在烛光的映照下,缓缓地扬起嘴角。

    「以后,只要在这个房里,你就要叫我——」

    他跟她说的,是一个已经死去男人的名字。那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名字。然后他又指示她:「而我要叫你——」

    「我不是——」

    「不,你就是——」

    「不是的,我是——」

    「——是不会用那种害怕的眼光看我的,也不会使用那种卑微的词汇,不会像这样恐惧退却,被我碰触时不会像这样畏畏缩缩,声音也不会像在哀求一样发抖。不是这样的——是不会这样笑的。再一次,不对,这样还是跟那个胆小的丫头没两样。不行,如果没办法做出——那样的笑容,我就不给你饭吃。我只会为——准备食物,如果是『你』就没东西吃。来吧,换上这件衣服吧——是不会穿绿色衣服的。」

    这是让时光倒流,令死者重生的仪式。

    在没有窗户的灰色房里,她每一夜都等待着他的到来。

    她会屏息倾听他慢慢走下楼梯的脚步声,然后成为他所期望的她,用他期望的表情、他期望的态度、他期望的声音去迎接他。

    只有蜡烛摇曳的微弱光芒,照亮了双手抱住他脖子的她白皙的脸庞。

    阳光是到不了这里的,因为这里是冰冷的坟墓,而自己是幽灵,她这么想着。如果不是在夜晚,幽灵就无法存在。所以白天的我是死的,只有在夜晚的世界里,我才是活生生存在着。

    灰黑斑驳的墙壁,出现了好几张她的脸。

    她看着她笑着。

    她握着笔,在她的脸上和墙壁上写下文字。

    像是要把在心中兴起滔天巨浪的话语从喉咙里吐出来,无论是早晨、中午、晚上,她都持续写着。

    但是,绝对不能告诉他这些话。也绝对不能让他翻开那本旧书。

    雨宫同学的家,是盖在高地上的西式建筑。

    我们爬上了漫长寂寥的坡道,终于来到门口,从门前往里面望去,可以看见庭内郁郁葱葱的草木。此时天空布满乌云,又开始刮起风,树叶沙沙摇摆的景象就跟恐怖片一样令人害怕。

    「我说啊,我们这样突然拜访不会给雨宫同学带来麻烦吗?而且她的家人可能也在……」

    「黑崎这种时间都是待在公司啦!而且,他好像也很少回到这个房子,所以用不着担心。我以前曾来过两三次,每次来都感觉里面没有其他人。」

    「可是,如果雨宫同学是因为生病而请假,现在说不定还在睡呢?」

    老实说,我还真不想奉陪。昨天雨宫同学都已经提出分手了,如果现在冲进她家,不是会把她逼得更紧吗?我认为,某些人在难过的时候是会想要独处的……

    「那我先打个电话看看。」流人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上面还挂着一个可爱小兔子的手机吊饰,真不知道是谁的喜好。

    雨宫同学好像很快就接了,流人看来总算放下心中大石,说道:「是我啦……我听说你今天请假,所以就来看你……喂?萤?萤?」

    怎么了?流人突然脸色大变,不停呼唤雨宫同学。

    可能是雨宫同学把电话挂断了,流人焦虑地说:「不太对劲。她的语气很激动,好像还在哭。」

    这时,并传来玻璃破裂的声音。流人往门口冲了过去,我也跟在他的身后跑去。庭院外的拱形大门并没有上锁,一下子就打开了。

    又听见了玻璃破碎的声音。这次比刚才还清晰。

    我往庭院的方向一看,一楼房间的窗户已经破了。破裂窗户的后方,有个举着细长棒子的人影一闪而逝。

    玄关的门也没有锁上,所以我们直接走进房子。刺耳的玻璃破裂声持续传来,流人鞋子也没脱就冲过去,我也拼命地追着他。

    通过长长的走廊后,流人打开房间门。结果,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副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

    面对阳台的落地窗已经变得粉碎,置物柜和书柜的玻璃也全都破了,薄地毯上撒满了像沙粒一样的透明碎片。撕裂的窗帘被窗外吹进来的强风高高卷起,像是遇难的船帆一样猛烈飘舞。书架里面看来很昂贵的精装书,也全被扫落在地。

    挂在墙上的画框也裂开了,好像随时要掉落似的倾斜着。鹿角的装饰品也折断了,凄惨地滚在地上,被割裂的沙发露出了里面的填充物。摆在边桌上的餐具全都碎了,就连桌子好像也到处都有凹痕。

    在这之中,只穿了一件白色睡衣的雨宫同学手上还挥舞着高尔夫球杆,敲打破坏着房里所有的东西。

    她用力咬着嘴唇,咬得几乎流血,仿佛有火焰燃烧着的眼跳滚落了泪滴,像枯木一样的纤细手腕举起球杆,继续敲打着时钟和液晶电视。

    雨宫同学?

    夏夜乃?

    不,应该是雨宫同学吧!

    雨宫同学的双手、双脚,还有脸颊上都鲜血淋漓,大概是被飞散的玻璃碎片划伤的吧!但是,她对此毫不在意,还是咬牙切齿地挥着高尔夫球杆,往一尊身穿传统礼服的陶瓷人偶打去。人偶的头顿时断裂飞开!她还像在敲西瓜一样,继续敲打剩下的身体,把陶瓷人偶打得粉碎。

    地上已经躺着两根断裂的高尔夫球杆了。

    「住手!萤!」流人从雨宫同学身后抱住她,抢过高尔夫球杆丢到一旁。

    雨宫同学像猫一样,粗暴地抓着流人的脸。

    「放开我!」

    「你怎么了,萤!发生什么事了?」

    雨宫同学目露凶兆,声嘶力竭地大喊:「给我滚!不要过来!你早就已经死了!别过来!给我滚出去!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的身体早就不在这里了,这是我的身体!给我消失!快走开!不要再出现了!」

    流人的胸口贴在雨宫同学背后,紧紧抱住她。

    「冷静一点,萤,我是流人啊!你明白吧,萤?」

    「萤?没错,是萤,我是萤喔,我才不是夏夜乃!我才不是妈妈!」

    「是啊,没错,你是萤。我可以保证,你就是萤!雨宫萤!」

    雨宫同学激烈地摇头。「不是,不是的,我是夏夜乃。夏夜乃得弥补自己犯下的罪过,夏夜乃把一切都毁坏了,夏夜乃把那个人的心打碎了……太可怜了……他明明那样深爱着夏夜乃……不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破坏一切的……应该是那个人。是他夺走我的一切,是他让我变成幽灵的!他夺走了我的白天,夺走了我的阳光,把我关在夜晚的世界里。爸爸和玲子姑妈,也都是那个人杀死的!」雨宫同学露出恐惧的表情,开始强烈打颤。「好恐怖……那个人的眼睛好恐怖……他一直在看我……好恐怖……真可恨……都是因为那个人,我才会变成这样。我已经什么都没办法吃了,已经连饿的感觉都没有了。太可恨了……但是,又无法抵抗。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

    我看到边桌上面摆着碎裂的餐具。

    白色的汤碗、面包篮、透明的沙拉碗、蓝色的玻璃杯……

    汤碗里还残留着争成薄片的红萝卜,从破裂的沙拉碗里流出来的酱汁,把桌上染出一块褐色的污渍。

    餐具已经空了。

    有人在这里用过餐。而且,应该是不久前的事。

    「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流人……」雨宫同学终于呼唤流人的名字了,也比较没哭得那么厉害,变得和缓些了。流人抚摸着雨宫同学的头发和背部,温柔地对她说:「没事了,萤。我就在这里,我一定会尽力保护萤的。萤……如果你愿意信任我,愿意依靠我,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雨宫同学也伸出细细的手臂,抱住了流人的背,小巧的脸庞靠在流人胸前轻轻啜泣着。

    「流人……流人……」

    我从头到尾都像在看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只是呆呆地望着这副光景。

    仿佛心里变得越来越空虚,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透明,有一种自己快要像雾一样散去的疏离感,让我的胸口感到阵阵的刺痛。

    虽然我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雨宫同学到底怎么了……但是,想必是有很严重的事吧……

    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

    就像我在夜晚的化学教室里只能目送夏夜乃飘然离去一样,对我来说,她们就像幻影,面对她们来说,我只是个擦身而过的路人,像是透明人一样毫不重要的存在。

    我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也停止不了胸口的苦闷。因此我悄悄离开了房间。

    用完晚餐后,我躺在订小,用耳机听着寂寞的抒情曲。

    看着天花板,我又想起抱着雨宫同学纤细身体的流人,还有攀在流人身上哭泣的雨宫同学。

    那真是非常美——但是又悲伤得让人心痛欲裂的画面。

    因为,我已经无法像流人那样,抱着自己喜欢的女孩了……

    ——心叶,你一定不懂吧!

    那一天,在国中的顶楼上,美羽露出寂寞的微笑喃喃说道。然后,就在呆立原地的我的眼前,后仰着摔了下去。

    ——心叶,你一定不懂吧!

    ——你一定不懂吧!

    我什么都做不到。双脚僵立在原处,连心也僵住了,整个人一动也不动。我就连伸出手去拉她都做不到。

    每当我回想起那一天,就有一种天翻地覆、全世界都陷入黑暗的恐怖感像我袭来。

    如果我能像流人他们那样,抱着美羽安慰她,我的人生也会有所改变吧!

    但是,要怎样才能安慰痛苦的人?

    任何悲伤痛苦都是那个人自身的心情,并不是我的心情。难道就算不了解对方的伤痛,只要拿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去劝告对方,或是随口说些安慰之辞,就有办法分担对方的痛苦吗?我才没有那么了不起!

    不过,或许这些都只是胆小的我说给自己听的借口……

    当流人说要去雨宫同学家里看她时,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去。并不是因为我体贴雨宫同学,我只是不想再被卷入任何惨事。

    每次看到夏夜乃离去,我都无法制止。也是因为担心自己太深入她们的内心会无法自拔,所以才感到害怕,所以没办法踏出一步吧?

    如果时光真的能够倒流,让我回到过去,我能保证同样的事不会再发生吗?在美羽坠楼时,我也会依旧呆呆地看着不是吗?

    「呜……」我感到喉咙紧缩,忍不住发出呻吟。不经意把头转向旁边,我竟发现自己正紧紧抓住床单。

    我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全身冒汗,呼吸变得紊乱。

    别再想这些事了,想想其他事吧!我拼命地在脑中唤出其他影像。吵杂的教室、聊天笑门的同学们、沉默的芥川、噘着嘴瞪我的琴吹同学,此外,还有屈膝坐在折椅上,一脸幸福地翻着书页的远子学姐……

    纸张摩擦的声音,以及白皙纤细的手指,引导着我的记忆回到从前。

    啊,对了。以前也发生过一样的事。

    那是在我高一的夏天。

    那年夏天十分炎热,太阳就像要连漫长严冬的份一起为大地加温似的,毫不留情地把热辣光线倾注到人们头上。

    那天也是个会让人热昏头的大热天。午休时间,我在挤得水泄不通的福利社前,突然觉得无法呼吸,连午餐的面包都不买了,便脚步踉跄地离开现场。

    每次我的病要发作,就会像带着尖爪利喙的大群乌鸦从天而降,毫无预兆地来临。手指变得麻痹,喉咙像坏掉的笛子一样发出咻咻的声音,还会无法呼吸。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脑海中噗通作响,身体也变得好沉重。

    为什么会突然在这里发作——是因为想起了美羽吗?因为美羽也很喜欢吃奶油面包——怎么办?要去保健室吗?不,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的病。升上高中后,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的生活。在同学们面前,我是那样努力着不惹人注目,努力让大家觉得我只是个普通人。

    我不想受人注目……

    为了找寻一个可以让悲惨的自己躲起来的地方,我死撑着跨出脚步。

    我的额头和后颈满是汗水,咬紧牙关来到三楼西侧的文艺社活动室。本来还以为没有人在,结果一开门,就看到远子学姐正坐在堆积如山的旧书之中用餐。

    她穿着水手服,规矩很差地把脚踩在椅子上屈膝坐着,一只手翻着一本放在白皙膝盖上的文库本,另一只手撕下书页放进口中,慢慢咀嚼着,然后喉头微微震动,一口吞了下去。

    狭小的房里尘埃遍布,从窗口照进来的光线中,细细的灰尘如梦似幻地轻柔飘舞。乌黑的三股辫披散在肩膀上,低垂的纤长睫毛把淡影撒在澄澈的眼睛里。

    远子学姐用纤细的指头把撕下的书页磅进口中的模样,不管看多少次都让人觉得奇妙。但是,此时正因痛苦而喘息的我,却觉得远子学姐用餐的模样显得非常和平与神圣。

    金色的尘埃里,穿着水手服,绑着辫子的奇怪学姐正在吃「饭」。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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