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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九功舞系列--太和舞-第14部分

小说: 九功舞系列--太和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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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每次喝酒都要我逼你?”施试眉轻叹了一声,言下甚是惘然。

聿修皱了一下眉头,“我不常喝酒,饮酒并非好事。”他背后的施试眉缓缓俯下身从背后搂住他,道:“就算你今夜陪我,喝得开心一点,好不好?”

背后暖玉温香,施试眉的缱绻随着她的长发散落在他身前,聿修微微一震,想起那夜她来求他帮忙,那一个吻到落泪的吻,那一头被他打散的长发, “你……”他低声问,突然施试眉自颈后搂到身前的手缓缓解开了他一个衣扣,这让他心神震荡,一把抓住衣领,“你做什么?”

施试眉吃吃地笑,在他耳边轻轻地道:“你好像……要被人强暴的小姑娘。

聿修脸上一阵红晕,他不会应付这种场面,“眉娘!不要这样。”

“我只是想看你右手的伤,你多心了。”她吃吃地笑,像是很开心。

“那你直说便是,何必……何必如此。”聿修被她搂着一动也不敢动。

“我喜欢看你害羞,你其实好腼腆好腼腆……”施试眉说要看他的伤,人却伏在他背上不动,在他耳边悄悄地道:“是个好天真、好单纯的傻瓜。”她从他背后轻轻一旋倒人他怀里,看着他的眼睛。

聿修纵然破过千百奇案,抓过无数凶手,参奏过无数朝官,也不知该如何应付怀里这个似笑非笑看着他的女人,他不自然地避开她的目光,“你起来。”

施试眉的回应是搂住他的颈项吻住他的唇。

你做什么……聿修心跳的声音她一定听见了,他依然笨拙不能回应她的缠绵。当她再解下他一个衣扣的时候,他居然一下挡住她的手,微微有些沙哑地说:“不要这样。”

她笑了出来,上一次的吻吻到哭泣,这一次吻到她笑了出来,“你啊……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以为自己遇上了一个圣人,现在知道你只是一个傻瓜。”

若不是眉娘的话,聿修一早把粘在他身上的女人摔了出去。突然眼前一花微微一阵眩晕,他陡然警觉知道她在捣什么鬼,“你让我喝了什么?”

“让你休息的药,睡一下,不会伤害你身体的。”施试眉放开他,拢了拢发丝,“你那么小心谨慎,要让你喝一杯迷药睡一下,还真不容易。”她笑脸盈盈地看着他,“幸好你一点不懂得女人。”

眉娘?聿修困惑之极地看着她,她究竟想做什么?那杯酒里的药力强劲,他眼里的施试眉渐渐模糊,只听到她低笑的最后一句:“放心,我不是下了迷药要强暴你,呵呵……”

好不容易让他睡着了。施试眉叹了口气,要缠他到药力发作真不简单,她真怕这男人突然瞧破了她在做什么,幸好他对女人青涩得连吻都紧张,否则聿修岂是这么容易迷倒的?情不自禁地一笑,他也只是对着她的时候才卸下他的铁面让人看见他的青涩,若不是他爱她,聿修怎能被美人计骗倒?吻了吻睡着的聿修的脸颊,施试眉叹了口气,轻轻地道:“对不起,明天就会好了,你醒着必不肯让我这么做,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因为驱除鬼驱虫的方法是——以身代之。

她百桃堂的那位姑娘代她的情人受这鬼驱虫之苦,然后投井自尽,那是她开堂十年来发生过的最悲哀的事,所以她才能把鬼驱虫记得如此清楚,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但在她心里依然清晰得犹如昨日。那位姑娘投井那日早晨的盛装微笑,她今夜终于真真切切地明了了,那不是悲哀,或许竟是一种幸福。

一种这世上独有我能救你的幸福。

是爱人的骄傲。

她拔下烛台上的蜡烛,把烛台的尖刺对准自己的手腕,鬼驱虫喜食鲜血,只要有更多更好的活血,它们就会趋之若鹜。聿修手臂已然一片模糊,这些虫又被他封在肩头以下,所以她要用鲜血把它们诱过来,应该是很容易的吧?尖刺划人手腕,鲜血涌出,她好奇地把伤口压在聿修血肉模糊的右臂上,鲜血浸润他的伤口,过了一阵,几丝金丝似的东西一寸一寸从聿修的伤口拔了出来,渐渐地伸到她的伤口上。

有点恐怖,她吐了吐舌头,笑意盎然,但并不痛。

有她的鲜血做诱,聿修右臂上许多金丝纷纷往外移动,虽然移动缓慢,但是大约一炷香时间这些虫子就能从聿修身上转移到她身上。鬼驱虫刀剑难伤,而且身子甚长,一头缠上了她的伤口,身子的大部分还在聿修身上,可惜不能把它们全身引出来杀死。

“你在……做什么?”出乎她意料之外,只是片刻,聿修已然清醒,他是何等功力?怎能被施试眉区区迷药轻易迷倒?眼眸微微睁开,人目就是施试眉诱虫的情景,顿时目中犀利且凌厉的光暴射在她脸上。

天——啊——施试眉满面好玩的笑意立即僵住,在他震怒的目光下十多年来第一次不知道如何是好,咬住嘴唇,“你醒了?”

聿修一下收起右臂,冷冷地问:“这就是你驱虫的方法?”

她低头不语。

“嚓”的一声轻响,施试眉震惊抬头,只见聿修满面震怒冷然的神色,大概一辈子都没这么愤怒过。接着他的右臂便鲜血爆出,与肩头分离,“砰”的一声落地,血溅三尺!

“聿修!”她拍案而起,震惊、后悔、愤怒、心痛种种情绪陡然在脑中爆炸!双目瞪着他流血不止的伤口,张开了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接着她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胸口衣襟上血迹宛然。

他居然为了不让那些虫缠上她的伤口震怒之下自行断臂。施试眉唇边血丝蜿蜒而下,落上了衣裳,她不知想哭还是想笑,轻轻咳了两声,眼泪潜然而下,唇边却是微笑。

她居然吐了血。聿修根本没感觉到痛,他只被这个女人任性的做法激怒得火冒三丈,眼见她望着他的伤口落泪微笑,见她不能自持地喷出一口鲜血,聿修眼里的愤怒逐渐化为了怜悯,他当然明白她是为了他好,只是他不能容忍这种牺牲。如果我好了你却伤了,那不是和没好一样?你只是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何必代我受这份苦?他颤抖地伸左手去触摸她的脸颊,拭去她的眼泪,为她把脉。她没事,只是一时太激动急痛攻心所以吐血,轻轻抚摸她的散发,他低声道:“下次……下次如果再这样,我一定会被你气死。”

“我……我不敢了……”施试眉泪珠盈然看着他由愤怒而怜悯的眼神,吸了口气,她连碰也不敢碰他,怕触动他的伤口。又吸了口气,她终于像全然不知所措的女人一样哭了起来,“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断臂?又不是没有希望,你太过分了。”

他不答,轻轻搭着她的肩,居然淡淡叹了口气。

“咯”的一声房门被推开,圣香第一个冲了进来,眼见房内血溅三尺,猛地一呆,看着遍身血迹相拥而立的两个人,他站在门边没过来。

容隐进来封住聿修断臂的伤口大穴,脸色冷峻一言不发,也不知他是喜是怒。

“我的天啊——”岐阳哭笑不得,这果然是驱虫的好办法,手都砍了,还怕什么虫子。

忙乱了一阵,好歹把两个人搞定。

“聿木头你一早身上带了这东西是什么意思?”圣香眼尖,看见地上丢着一柄玉刀,那是不知哪里的百姓送给聿修侦破奇案的谢礼,聿修一直把它当做镇纸放在书桌上。这玉刀是装饰之物绝对不可能用来伤人,但在聿修真力之下断臂如切豆腐。他既然带着这东西,说明他一早打算断臂。

“我不信眉娘能有什么正当的法子驱除鬼驱虫。”聿修简单明了地回答。

施试眉苍白的脸上微微一红,他还是最了解她。

“什么叫做两个笨蛋加起来等于一千个白痴,这句话说的最有道理了。”岐阳包扎好聿修的伤口, “自己的手臂自己砍,聿木头你好狠,下手不留情。”

“天时已晚,聿修伤势不轻,让施姑娘照顾他就好,我们走吧。”容隐自来不说什么,淡淡地道,“他们需要休息。”

岐阳点头,带头先走。

圣香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突然他微微一顿,“眉娘……”

施试眉微微一怔,“什么?”

“你为云卿破白纸,清身何惧洼中臭。清眸倦目为君死,流水高山万户侯。”圣香回头看了施试眉一眼,一笑而去。

施试眉怔然,聿修微微一笑,低声说:“圣香就是圣香。”

她怔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为什么我自己都不明白的事,你们居然都明白?”

“只是因为我们都关心你。”

他说得如此简单,施试眉蹲在他身前,怔怔看着他,伸指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痛吗?”

“不痛。”聿修答得干净利落。‘ 她温颜微笑,“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

“你为云卿破白纸,清身何惧洼中臭。清眸倦目为君死,流水高山万户侯。”圣香一笑而去,寥寥二十八字,说穿了施试眉代聿修受鬼驱虫之苦的心事。她孤清自负,一世被人辜负良多,虽然豁达,但难免留下阴影。越是深爱,就越怕再次被辜负,所以她宁愿借此机会代聿修死,好过将来万一聿修离她而去,她又要承担心碎神伤的惨痛。高山流水知音难求,她愿此刻为懂她的聿修死。聿修身为朝官官阶显贵,若日后高升,她的身份更是配他不起,所以与其他日分离,不如此刻她死。只要他日后身登高位富贵荣华之时能想她一二,那就足够了。就是施试眉自己也未必完全明白自己这份心情,但非但聿修看穿了之后震怒,连圣香也看破了,如此提醒她不必妄自菲薄。

眉娘自是眉娘,聿修愿为她断臂,她该自负值得的。

她不需害怕也不必自卑,她该自负她绝对有资格获得幸福。





南歌是认真的,潇洒的人一旦认真比什么都可怕。聿修居然似是自嘲地笑笑,举杯缓缓喝了一口酒。

南歌眉头一扬,“你若能爱她、你若能爱她——”他将手中剑掷向聿修,负手而立,“南某人束手就擒,尊严性命皆悉不要了。”

聿修终于看了他一眼,当真笑了,笑意盎然。

“你笑什么?”南歌眉头耸动,冷冷地问。

“我羡慕你。”聿修喃喃自语,“当啷”一声他摔了手中的酒杯,翻手倒持南歌的长剑,剑柄向外,“今夜只论生死,不谈其他。胜了你之后,会告诉你为什么。”

南歌诧然看着他,接剑在手,“你若是输了呢?”

聿修缓缓站起,步履平缓地在大理寺屋檐上走了几步,背对南歌,“我是不会输的。”

“是吗?”南歌冷笑,“中丞大人好自负,无怪目中无人不当别人的伤痛是一回事!无怪我妹子为你而死,无怪试眉为你而伤。”他手握剑柄“卡”的一声脱开剑身机簧,剑鞘“当啷”一声顺着倾斜的屋檐直下地面,南歌反手握剑横于身前,冷冷地说:“此剑连斩柳家十三具尸体,南某人下手从不容情,中丞大人好自为之。”

聿修淡淡地道:“承教了。”

两人对立大理寺屋檐之上,清风徐来衣袂猎猎飘荡。

一个不忿妹子之死、试眉之伤,要在对立的男子身上找回公道。

另一个淡淡地说:“我是不会输的。”

谁胜?谁败?

是爱?还是不爱?是不能爱,还是不能不爱?

又或者是不敢爱的卑怯到了极处仅为逃避的绝志?

聿修不说,谁也不知道。

“霍”的一声响,先发动的是南歌。他一剑光耀千水百年般地刺了出去,剑光凌厉逼人眉眼,单是那锐气就让人神为之夺,目为之眩。

有人缓缓推开了大理寺的堂门,反手扣门,就倚在门上痴痴地看着屋檐上两个男子。

南歌告诉她今夜大理寺月下之约,她在画眉阁辗转反思,还是不能不来。幸好圣香有兴,带着她翻墙而人,但此刻那大少爷又不知何处去了。

她不想见任何人受伤,也不想见任何人败,他们都是在武学上那么自负之极的男人,谁败了那一生的自负都要碎成对方脚下的瓦砾。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见这场比武,但这是南歌的尊严、是聿修的职责,更是为了她纠缠不清的较量。

施试眉苦笑,如此苦涩、如此悲哀,如果可以的话不妨那刀剑都刺人她的身体,她一死一了百了,就不必谁为了谁流泪,谁为了谁的辜负而心碎神伤。

屋檐上的两人自然都看见了她进来,南歌抖腕轻转,长剑削向聿修肋下气门,“你看清楚了没有?试眉为你憔悴多少?你扪心自问,日后午夜梦回的时候不会觉得自己很可恶吗?”他冷笑,把当日聿修数落他的话一一回敬。

聿修的回答是双指并点,“当”的一声把他的长剑荡了出去。

南歌陡然长笑一声:“中丞大人,南某人新创了八招剑术今夜要请中丞大人指教一二。”他“刷”的一剑如流水,堪堪划及聿修的衣角。这一剑和他方才潇洒利落的路数全然不同,这一剑削得快、顺、险,居然带有三分倦意,聿修骤不及防,连退三步“哧”的一声衣袖被南歌一剑划破,只听南歌冷冷地说:“碧云流水水似愁。”

施试眉身子一震,脸色苍白地望着南歌潇洒来去的身影。这男子骗她害她,却也能为她如此,今生今世也不枉了。他要用聿修写给她的诗刺伤聿修,一剑一招,句句都是讽刺,剑剑都是冷笑。

聿修本来脸色霜白,此刻更加寒色近乎凄厉。他连退三步,仿佛南歌这一剑的确给了他极大的震撼,居然一时没有反击。

他没有反击,南歌第二剑便刺了出去,这一剑直刺他双眉之间,剑光映月光于聿修眉目,南歌他又冷冷地道:“明月为妆妆还休。”

聿修对他这自创八式仿佛全然不知如何抵抗,闪身急退,他再退三尺。

施试眉陡然变色!聿修已经退到屋檐边缘,再退一步就要跌下去了。她自始而终没有恨过聿修,只是满怀伤感、满怀怜惜、满怀歉意,若不是她逗他心动、若不是她投怀送抱,也许……也许他根本不会如此绝决。他怕情爱,她明知,却依然吻他、解他衣扣,到最终逼得他说出要与她“不再相见”的绝志,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她自作自受……眼中盈满泪水.,她不要见任何人受伤,绝不要!“歌,住手,不要再打了!”她凄然叫道,“施试眉谁也不要了,你不必替我恨他,他没有错,错的是我。我……我……我诱他爱我,他没有错,他只是……只是不愿多情而已。”

南歌脸上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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