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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怎么办?-第13部分

小说: 怎么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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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离开牌桌来到这儿的三个钟头里边,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为什么人家把他当做您的未婚夫呢?”

  “为什么人家会把他当做我的未婚夫?我知道为什么!有一点我不能对您说,难于说出口。还有一点是我可以说的:我可怜他。他爱我。您会叫我把我对我们这桩婚事的想法对他直说。其实我早就说过了;可是他回答我:别说啦,您这是不叫我活了,别说啦。”

  “这是第二个原因,而第一个,就是您不能告诉我的那一个,我却可以对您说出来:您在家里的处境太恶劣。”

  “现在还能凑合过。现在谁也不来折磨我,都在盼着,让我一个人待着,或者说几乎是让我单独待着。”

  “但是不可能长久地这样过下去。他们还要来找您麻烦的。那时候怎么办?”

  “没关系,我都想过了,也下了决心,到时候我不会待在这儿的。我可以去当演员,那是一种多么值得羡慕的生活啊!独立!独立!”

  “还有人们为您鼓掌呐。”

  “对,这也是挺愉快的。不过主要的是独立!于自己愿意干的事儿,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不请示任何人,不向任何人要求什么,不需要任何人,任何人也不需要!我愿意这样生活!”

  “是这样,这样好!现在我对您有一个请求:我去打听这件事怎么能办到,需要找谁帮忙,行吗?”

  “谢谢。”韦罗奇卡握了握他的手。“请尽快办吧,我恨不得赶快从这个卑劣的、难以忍受的、屈辱的境地中挣脱出来!我说:‘我很平静,还能凑合过,’果真是这样吗?难道我没有看见人家借着我的名义在于些什么?难道我不知道这里大家对我的看法?他们说我是阴谋家、小滑头,说我想发财,想钻进上流社会炫耀自己,说我会把丈夫踩在脚下,随意摆布他、诳骗他。难道我不知道大家对我有这样的看法?我不愿这样生活下去,不愿意!”她沉思起来。“您别笑话我,我想说:我可怜他,他太爱我啦!”

  “他爱您?他是不是像我这样看您的?他的目光是像我这样的吗?”

  “您看我的目光是坦诚的、纯洁的。不,您的目光并不使我感到屈辱。”

  “您要知道,韦拉·巴夫洛夫娜,这是因为……反正没有关系。他是这么看您的吗?”

  韦罗奇卡脸红了,没有说话。

  “可见他并不爱您。这不是爱情,韦拉·巴夫洛夫娜。”

  “不过……”韦罗奇卡没说完就停下来了。

  “您想说:如果不是爱情,这算什么呢?就算是都一样吧。但您将来自己会说,这不是爱情。您现在最爱谁呢?我说的不是男女爱情,我是说,在亲属和女朋友中您最爱谁?”

  “好像还没有特别爱的。他们当中没有我热烈爱上的人。不过,也不是,最近我碰见了一个很奇特的女子,她告诉我她很坏,还不许我继续跟她来往。我们相识完全是由于一个非常特殊的偶然机会。她说,只有当我濒临绝境,走投无路时,才让我去找她,否则绝对不能去找。我已经狂热地爱上她了。”

  “让她为了您去做她不喜欢做或者于她有害的事情,您愿意吗?”

  韦罗奇卡微微一笑。

  “这怎么可以?”

  “不,假定您十分迫切需要她为您做件事情,她却对您说:‘做这事会使我非常痛苦的,’那么您还会再提一遍您的要求,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求她吗?”

  “我宁愿死,也不会再去求她的。”

  “瞧您自己已经表明了这就是爱呀。不过这爱只是一种很平常的感情不是狂热的激情。什么才是狂热的激情?狂热的激情和平常的感情有什么不同?区别在于程度不同。那么,如果平常的感情,比狂热的激情弱得多的感情都能使您对人持以这种态度,使您能说:‘我宁愿死,也不愿给他造成痛苦,’如果平常的感情都能使您这样说,比它强烈千倍的激情又会使您说什么呢?您会说:‘我宁愿死,也不允许——既不是要求,也不是请求——让一个人为我做他自己不高兴做的事。我宁愿死,也不允许他为了我不得不迫使自己去干什么事,或强制他自己去做。这种激情使您说出这样的话来,才是真爱。而如果激情不是这样的,那只是情欲,而根本不是爱情。我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我也全都说完了,韦拉·巴夫洛夫娜。”

  韦罗奇卡握了握他的手。

  “再见。您为什么不祝贺我呢?今天是我的生日。”

  洛普霍夫看了看她。

  “可能是……可能是!如果您没说错,对我也是好事。”
  五

  “这事怎么来得这样快,这样突然啊,”晚会刚一结束,韦罗奇卡独自一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想,“初次交谈过后就变得那么亲近!半个小时以前彼此还完全不认识,过了一个小时,却发现已经是那么亲近了!这多奇怪!”

  不,一点也不奇怪,韦罗奇卡,洛普霍夫这类人会用磁石般的话语来吸引受苦受难、受屈辱的人。这些话语是他们的未婚妻提示给他们的。韦罗奇卡,你居然这么平静。这才是真正令人奇怪的——不过你我并不觉得奇怪。人们一向认为爱情是一种令人激动不安的感情,你却能像小孩似的静静地入睡,而且也不会有任何的梦来扰乱你的平静,莫非还会梦见快活的儿童游戏,“方特”、“逮人”,或者也许还会梦见跳舞,不过那些梦中的舞也是快活的、无忧无虑的。别人感到这事很奇怪,你并不知道这有什么奇怪,而我却知道这没什么奇怪。恋爱中的激动不安并非是恋爱本身,恋爱中的激动不安本不该有,恋爱本身是快活的、无忧无虑的。

  “多奇怪啊。”韦罗奇卡想道,“他关于穷人、妇女以及应当如何恋爱等问题的想法,我自己也曾反复地思考过、体验过。我这都是从哪儿得来的启发呢?也许是从我读过的那些书本上?不,书上写的不同:在书上,要么对这些想法提出许多疑问,要么附加上那么些条件,并且这些想法仿佛都是很不寻常、极不可信的。仿佛都是幻想,虽然十分美好,但却没法实现!而我却觉得这是很简单的,简单到无法再简单了,这又是最寻常不过的,寻常得无处不在、不可缺少。而且将来确定无疑会实现的,没有比它更确定无疑的了。可是我原来还以为那是些最好的书呢。就拿乔治·桑来说吧,她那么善良、高尚,而她书中写的一切只不过是幻想而已!又比方我国的作家,不,我国的作家根本一点都没有涉及过这些。再比方狄更斯,他虽然写过,却似乎并没有指望这一切能够实现,他只是有一种由善良的天性产生的善良的愿望而已,不过他自己又认为这一切是不可能有的。他们怎么会不知道,非如此不可呢?确实必须这样来做,必须做到消灭贫穷和灾难,这是一定能做到的。他们果真没讲到这点吗?没有,他们只会怜悯,他们认为将来实际上还是跟现在一个样——稍微好点,但是所差无几。他们没有讲到我想过的事。如果他们讲过,那么我就会知道聪明善良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要不然,我就总觉得只有我才这样想,因为我是个傻姑娘,除了我这个傻子,谁也不会这样想,谁也不会真正指望这个。可现在他却讲了,按照他的未婚妻对一切喜爱她的人所做的讲解,将来的情况跟我预感的一样,她讲解得非常明白,以致于他们也开始关心使这一切尽快地成为现实了。他的未婚妻何等聪明!不过她到底是谁呢?我要打听出来,一定能打听出来。是的,那多好啊,那时不再有穷人,谁也不强制谁,人人都快活、善良、幸福……”

  韦罗奇卡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她睡得很香,也没有做梦。

  不,韦罗奇卡,你反复思考这一切,并把它牢牢记在心中,这并不奇怪,你是一个幼稚单纯的姑娘,你连听也没有听过某些人的姓名,其实他们早已开始进行这方面的教导了,而且证明必须得有这样的理想,这理想一定会变成现实的,不可能不变成现实。你能理解你的那些书本还不能向你明确介绍的思想,并牢记心中,这并不奇怪。当你的那些书本的作者学习这些思想的时候,那也不过还只是一些思想罢了,虽然这些思想看起来挺新奇,挺令人赞赏,但也仅此而已。可是现在不同了,韦罗奇卡,这些思想已经在生活里清晰地呈现出来了。与此同时又有别的人写了些别的书,他们认为这些思想虽然很好,但是里面并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可是现在,韦罗奇卡,这些思想飘散在空气中,正如百花盛开时节香气弥漫在田野上似的。它洋溢在四处,你甚至能从你的酒鬼母亲的谈话中听到它,她告诉你必须靠骗和抢来生活以及为什么必须这样生活,她本来是要反驳你的思想,结果却发挥了你的思想。你还从那个厚颜无耻的、堕落的法国女人嘴里听到了它,她随身带着她的情夫,就像带着女仆一样,想要把他怎样就怎样,但是只要一清醒过来,她还能看出她没有自己的意志,不得不去讨好别人,强颜欢笑,这是很痛苦的。她好像是不愿跟她的谢尔日过下去了,虽然谢尔日善良、和气、温存,而她还是说:“连我这个坏女人也感到这种关系太丑恶。”现在,韦罗奇卡,要具有你那种思想并不困难。可是别人不把它放在心上,你却牢记心中,这很好,但也并不奇怪:你想成为一个自由幸福的人,这有什么奇怪呢?因为有这个愿望不是什么很费脑筋的发现,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英雄业绩。

  韦罗奇卡,奇怪的倒是有些人没有这种愿望,却抱着完全不同的想法,他们大概会感到奇怪,为什么你,我的朋友,在你恋爱的头一个晚上竟想着这些入睡,你从自己、自己的情人和自己的爱情想起,进而想到人人都应该幸福以及应该促使这想法尽快成真。你不知道这有什么奇怪,我却知道这没什么奇怪,只有这样才合乎情理。这完全合乎人情:“我感到快乐和幸福,”也就是说“我希望人人都快乐和幸福”,从人情上来说,这两种想法完全一致,韦罗奇卡。你是个好姑娘,不是傻姑娘,不过请原谅我,我没有在你身上看出什么新奇的东西。我以前和现在认识的姑娘中,可能有一半甚至一大半——我没有计算过,况且计算起来她们人数也太多了——并不比你差,有些还比你好,请你原谅我这么说话。

  洛普霍夫觉得你是一个希奇的姑娘,的确是的,他这样想并不希奇,因为他爱上了你!他爱上你,这也没有什么希奇,你的确可爱。而他既然爱上了你,自然就会这样想,也应该这样想。
  六

  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在女儿和教师跳第一轮卡德里尔舞的时候,总在他们身边晃来晃去。可是跳第二轮时她再也没在他们附近露面,她作为主妇完全埋头于张罗忙活那顿像晚餐一样丰盛的小吃去了。等她忙完了,问起教师来,教师已经走了。

  过了两天,教师来上课。茶炊已经端上来了——教师每次来上课都赶上他们喝茶。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去到教师给费佳上课的那个房间。本来都是由玛特辽娜来叫费佳的。教师想留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去,因为他不喝茶,而且想利用这段时间检查费佳的作业。但是玛丽哑·阿列克谢夫娜请他赏光跟他们一起坐一会儿,她需要跟他谈谈。他去了,坐在了茶桌旁。

  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开始询问起他来:费佳的才能怎样?哪个中学比较好?是不是把孩子送进寄宿中学更好?这些问题提得合情合理,不过好像问得早了一点?这次谈话的时候,她请教师喝茶,态度那么热情可亲,以致于洛普霍夫答应打破他的惯例,拿起了杯子。韦罗奇卡过了好半天才进来,她和教师相互鞠了躬,仿佛他们中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而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仍然继续地谈论着费佳。后来她突然把话锋一转,盘问起教师本人来了:他是什么人?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有些什么亲属?亲属们有没有财产?他眼下怎样生活,还有什么打算?教师的回答很简短,却含含糊糊的,说有亲属,他们住外省,都不富裕,他本人靠教家馆维持生计,将来想留在彼得堡当医生。总之,这些话一丝破绽也没有。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见他如此顽固,便直截了当地提问了:

  “您说您将来想留在这儿当医生,谢天谢地,本地的医生日子过得还可以。您是没有想过成家还是已经有了意中人?”

  这是怎么回事?教师已经忘了他自己杜撰的未婚妻,本想回答说“还没有意中人”。但是他一下子想起来:“哦,她不是偷听过了吗!”他觉得可笑,“我当时于出的事多愚蠢!我干吗要来编造这样一个故事呢?其实完全没必要!可不是,你好好想想,人家都说,宣传有害,她的心地那么纯洁,不容邪念,那么宣传能对她产生怎样的影响呢。好,她偷听到了,而且明白了,可这又与我有何相干?”

  “当然有了意中人。”洛普霍夫说。

  “订婚没有?”

  “订了。”

  “是正式订婚,还只是两人私下说好的?”

  “是正式订婚。”

  可怜的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她听到“我的未婚妻”、“您的未婚妻”、“我很爱她”、“她是个美人”这些话,就已经放心了,想必教师不会去追求她的女儿。于是在他们跳第二轮卡德里尔舞的时候,她就全力以赴忙着准备那顿像晚餐般丰盛的小吃去了。可是她还想要更详细、更确凿地了解一下这件令人宽慰的事情。她继续盘问下去,因为每个人都喜欢令人宽慰的谈话,并且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新奇有趣的,这一切本来就是新奇有趣的。教师认真地回答着,虽然照例说得很简短。“您的未婚妻漂亮吧?”“漂亮得非同一般。”“有陪嫁吗?”“现在还没有,不过她会得到一大笔遗产。”——“一大笔?”——“很大一笔。”——“大到什么程度?”——“巨大。”——“上十万?”——“远远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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