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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一只郡马出房来-第21部分

小说: 一只郡马出房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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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候接过碗来试了试温度,直接便往我嘴边上凑,“张嘴。”

我不想喝,装作没听见只顾着朝我手指上看,他又道,“张嘴。”

阿其连忙在旁边小声道,“快些快些,公子又要生气啦。”

我朝陆景候瞥过去,他面上隐隐有些薄怒,我忙用右手接了来一气便喝了,喝完果真是苦得连心肝脾肺都要吐出来,他却不甚在意道,“良药苦口,这些都是愈合伤口的好药,你若是敢吐,便再多喝几碗。”

我委屈得把碗嘭地放在一旁的矮桌上,“我生来就怕苦,你让我这样喝药,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算了!”

“我真希望你现下便死了!”他竟也与我低喝起来,我一时间怔住看他,阿其见机脚底抹油溜得倒快,我偏过头去低低道,“我知道,你不过就是厌烦我了。”

他半天才平复呼吸,走出去时重重摔上了门,“你若是以前死了,也好过如今来折磨我!”

夏时流光篇 廿八章 绝妙苦肉计(2)

我听了他这话,回味了几遍,却是满面笑开了。

陆景候,你就等着被我折磨到死吧。

烛火还燃着,我正要下床去吹熄,门又被人重重推开,我朝来人看去,还是陆景候。

我重新躺回去,敛起笑哼了一声,“我要歇下了。”

他僵着声音道,“你行走不便,我替你把灯熄了。”

“方才是谁恨不得我去死来着?”我嗤地冷笑,“现下倒还关心我不能下床行走不便了?你且安心罢,我只伤到手,腿脚倒还没残。”

他不说话,走到桌边拂袖轻轻一扇,蜡烛噗地就灭了。

一时间屋内暗了下来,我有些不适应,不过倒能微微看到他那身白袍子,我见他移步朝我床边走来,我心重重跳了几下,“好了,我这便歇着了。”

他不说话,也不停步,我又道,“我真的要歇下了。”

他依旧不语,我声音终于有些抖道,“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我累了想歇……”

却是他猛地倾身过来,将我狠狠抱紧了,我的话哽在喉间,进不得出不来,只是心慌。

我任由他抱着,等他说话,哪怕是一个音节都好,好让我能知晓他现下的情绪。

他却只是静静着抱了我一会,又轻轻放开我,扔了我独自坐在床上走了出去。

待我回过神来,不禁大叫了一声,“陆景候!你把我的左手压得又伤了几分!”

虽是有钻心的疼,可他那般反常的举动倒十足让我心情好了不少,我躺倒在床上悠悠闭了眼,咂了咂嘴,不多时倒果真是睡着了。

清晨几许鸟鸣,我梳洗后便让阿其带我去陆府的后花园逛逛,阿其诧异道,“现下都是夏天了,哪里还有花看。”

“啰嗦,”我白了他一眼,“谁说我要去看花,那些草不能看吗,树不能看吗?”

他有些无趣,摸摸鼻子就在前边开了路,一路行去都是遍植着草木,我瞧得兴致勃勃,“看不出来你家公子倒还是个喜爱花草之人。”

“可不是,”他哎了一声,“公子就在前边,咱们过去与他一齐走。”

昨晚那一抱有些让我耳热脸红,我正踌躇着想要不要原路回去,阿其已是把我一拽,“快些快些,看树还不如看人呢,公子可长得比那些花啊草的好看得多。”

我对着前头朝阳的光线眯眼一看,的确,那人还是一袭白袍,面色如玉,特别是那脸儿尖尖,只戳进了我这看官的心里。

我暗自摇头叹了叹,“阿其,你莫不是喜欢你家公子吧?我听说过那些龙阳之好的,就专挑你公子这个样儿的下手呢。”

他没大没小回头过来对我一阵咋呼,“可不许乱讲,我公子是什么人,要下手也轮不着别人来。”

我回味了半天,才觉出他十足是个忠心耿耿的好狗腿子。

陆景候本是侧对着我们远远儿地负手看着一处地方,阿其拉了我兴匆匆地奔过去,道,“公子公子,苏苏姑娘邀您一同用早膳呢,这不,我巴巴儿地就跟您带过来了。”

说完一脸得色地斜眼来看我,只盼我开腔帮他几句,我有些讷讷,转了脸道,“阿其,你怎么满嘴的胡话。”

阿其一副就知你不解风情的样子,朝陆景候与我狠狠弯腰一揖道,“小的先告退,您二位慢聊。”

陆景候淡淡开口道,“阿其,你这几日莫不是有些皮松了。”

我见阿其一时僵住不敢乱动有些好笑,陆景候又道,“走,去用早膳。”

我与阿其活脱脱似两只被吊着耳朵的兔子,低着头连话都不敢说便跟在陆景候身后小跑跟着。

阿其一边跑一边喘气对我悄悄道,“你算是公子的贵客,怎的也这样怕他?”

我也一边跑一边喘气对他悄悄道,“我可算不上什么劳什子贵客,他昨儿还咒我去死呢。”

他满脸震惊,随即又一脸同情朝我小声道,“那你可得当心了,公子想让谁死,从来都是没失过手的。”

我瞬间背后一阵寒意,抬头去望天,满面愁容道,“也罢,我将就着对付着便好,一时半会他不敢对我怎样的。”

阿其一脸敬佩,“我知道,你上头有人。”

他一番挤眉弄眼,我不解,“我上头?是谁?”

他竖了个大拇指,摇头晃脑道,“当然是那位了,我是昨天才听说那刺伤你的人是从宫里头来的,我还不知,姑娘你何时在陛下身边当了差了。”

我见他满脸艳羡,长吁一口气,“我这样压低声音委实累,咱们什么时候能好好说话啊。”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我背上又是一寒,只听得前头陆景候转了身,阴恻恻道,“阿其,你平日里总这么多话,今日罚你不能言语一日。”

我瞠目结舌,见阿其一番指手画脚也发不出一丝声音,有些胆颤朝陆景候看去,他道,“我点了他哑穴,你想试试?”

我慌忙往后退了几步,哈哈干笑了几声,“不敢劳烦陆公子,我自己封嘴便是,自己封嘴便是。”

他冷冷别过眼去,掀袍举步,踏进了门。

阿其在外面乖乖候着,我见他颓然耷拉着脑袋,颇有些街边的黄毛大狗的风味,忍不住在他脑门上摸了摸,温言哄道,“你听话,我待会就求他把你哑穴给解了。”

陆景候将瓷碗往桌上重重一搁,我不敢耽误,垂头敛息便走了进去。

吃到一半他突然出声,“你与阿其认识多久了?”

我抬眼掐指算了算,“不久不久,也才一日不到。”

“哦?”他将筷子搁下,冷冷看我道,“我瞧着,你们倒是熟稔得很。”

我低头做小,“他有些好玩,我和他玩闹也还有些开心。”

“是吗?”

我点点头,他道,“怎样就算作好玩?”

“这个……”

“嗯?”

“这个啊……”

他眼神嗖嗖朝我射来,“快说。”

我迟疑道,“对我巴结点的人……我都觉得挺好玩的。”

他面色一僵,自顾自又拾筷吃了起来。

我看他许久也不见有下文,猜不透他那番话的用意,正瞥见门外阿其笑得连眼都不见了。

夏时流光篇 廿九章 衣锦好还乡

外面阳光下的青草郁郁葱葱,我坐在座椅上出神想起了定国公府的那株海棠花树,那年树下负手站着一人,满肩的海棠花瓣倏忽被风拂至地上,于空中都要绽出光来,微风习习,只是我似乎许久没有记起过他了。

内心有种无法言说的愧疚,却也是解脱,我爱他爱了那么多年,他却从未注视过我分毫。

直到他离世的最后一瞬,只怕也是在为他心中那个女子骄傲罢。

我侧首去看我身边的陆景候,他低眸专心吃着面前的那碗清粥,挺直的鼻梁在一侧的面容上覆上淡淡的阴影,他知道我在看他,却不与我看过来,别开眼淡淡道,“在看什么?”

“……”我忙偏了头看阿其,道,“你还是将他的哑穴给解了吧,不然说不了话,该多难受。”

“你先把东西吃了。”

他抛来这句话,弄得我有些没头没脑的,阿其还在盯着我们笑得一肚子坏水,陆景候冷冷盯过去,“不必候在这里,先退下。”

阿其快快地收起一脸笑,怏怏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又道,“你看他连话都说不来,多可怜。”

“一炷香之后便可自行解开,你担个什么心,”他朝我看来,言语里还是不与亲近,“你在这里要住几日?”

我僵着一笑,“你看我这左臂,若是回宫去只怕陛下那边不好交代,说不定还会怪罪于你。”

陆景候朝外面冷冷看去,阿其收起一脸的萎靡忙不迭地缩头走了。

我默然半晌,他也不说话,我只得道,“我也不是毫无用处,陛下对你有成见你也不是不知,我在这里还能帮得上一些忙的。”

“哦?”他竟是冷冷一笑,“你终于肯承认,你是受陛下的旨意来我陆府了?”

我一顿,“你就是这般想我的?”

“事实便是如此,怎可还能由得我想与不想,”他一双淬冰的寒眸似针朝我射来,“先前问你许多遍都不肯来的,现下竟还主动来找我,你安的什么心。”

“我安的什么心,”我重复着说了一遍,竟是不由得出声笑了,“好,那便由你这聪明人算上一算,我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是为帝君诛杀佞臣的一颗赤胆忠心,还是罔顾帝意只想与心上人长相厮守的一片痴心。”

我越说越快,到最后已是气得面红耳赤,指了我左臂上仍留着的伤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这伤也是自讨苦吃,为了演一出戏才撞到别人的剑上去的罢?!”

他眉心紧紧蹙起,终是不再言语。

我喘着气紧紧盯住他不放,良久,他缓缓道,“你不必动怒,我问问罢了。”

我看着他俊美无铸的侧脸,一字一句道,“你到底知不知,我安的是什么心。”

长眉如画,他浓密的睫似蝶须一般颤了颤,“你先住下罢,这些以后再说无妨。”

“你终究是不是在担心到乐易郡主那边不好交待?”我自嘲一笑,“无事,你只说是我死乞白赖求着你在这边的,反正她从来就觉得我是在勾引你,现在正好成全了她那副心思。”

他抿唇站起身,又是一番沉默对向我,我忍无可忍道,“或者你也可以说,是皇上让我来的,来督促你将大婚之喜要预备着的聘礼尽数收拾好,早些去娶她。”

“你可知,”他轻启唇,开了口还是不看我,“她被定国公禁足许久了。”

我心跳一滞,转了首道,“所为何事?”

“她与你灌毒的事情被定国公知晓,又知夏力将状告到了皇帝那边,”他不悲不喜,似他身后端正摆得整齐的釉色青瓷美人瓶道,“第二日便将她禁了足,道是家门不幸,出了此等心狠手辣之人。”

女帝竟从未将这些告知我,我只对她出手狠毒心怀怨言,竟不知善恶终有头,她又被定国公整治了一番。

我扯起嘴角笑了笑,“你这番话,是在向我倾诉许久不见你未婚的妻子,从而招致满腔思之如狂的相思苦吗。”

“我从未当她是我未婚的妻子,”他走出去,空留了我一个背影,“我从前与你说过,我之所以会向陛下求娶她,不过是因为你在她身边罢了。”

是了,那时我是个身份卑微的小丫鬟,他是十足瞧不起这个地位的,故而要娶李见微,好把我一齐带到他府上来。

我只是有些不懂,为何我如今巴巴地来了,却是求他他都是不允了呢?

他的脚步声在回廊上渐行渐远,我琢磨了半晌越来越心浮气躁,索性甩了袖子对进来不久的一个收拾残羹的侍婢道,“你们的主事丫头是谁?”

她忙低眉道,“是阿玄姐姐,姑娘可是有何事要吩咐?”

我道,“叫她来见我。”

她忙将东西收拾利索,作了礼便匆匆退下了,不多时进来了一位身形高挑的女子,我定眸一看,果真是昨日与我梳洗的那人,我招手朝她笑道,“你就是阿玄?”

她面色自若,也是笑道,“姑娘心细,还记得我。”

“我穿过你的新衣裳,自然在这个府里头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你,”我拂了拂袖子,脸愈发咧得像朵花,“只是昨日被人刺伤,可惜了你的一身新衣裳,都破成那样了。”

她柔声道,“姑娘不必介意,衣裳破了再做便是,只是身体要紧,一定要好好养着。”

我低声道,“不知你今日的琐事都做了没有,我想出府走走,你陪我一陪可好?”

她道,“只是要请示过公子才好做打算。”

我哎了道,“我是要悄悄出去与他买个东西,好送他个出其不意的,若是他知晓了便能立时猜出来,那样便不好玩了。”

呸,你个陆景候,我现在提起你是碍于你是陆家之主不得不给你几分薄面,要想我给你送东西,我先送你个大嘴巴。

她犹豫了片刻,果然同意道,“便依姑娘所言,我们自行出府便是。”

我道,“甚好甚好,你去准备下,我们先去一趟定国公府。”

夏时流光篇 三十章 衣锦好还乡(2)

她点头正要走,我又改口道,“不必用马车,换顶轿子便罢。”

陆府是轿子是青皮软轿,我以前见的时候还诧异,陆景候这等嗜白如命的人,怎的不用云州上等的白色锦帛来造一顶。

想到此,我掀了轿帘,问轿外步行跟随的阿玄,“问你个事儿,你可千万别说不知。”

她笑了笑,“姑娘哪里话,只要是阿玄知晓的,定会告知姑娘。”

我道了声多谢,“你跟了你家公子也应是极久了,为何他一直都是白袍不改,就没有其他颜色的衣物么?”

她摇头,“未曾有过,公子见了别的颜色的衣物从来都不沾边,尤其厌恶红衣,他总说,白袍子干净,那些红衣,都染上了血腥味。”

我怔然,僵了半天不知将搭着轿帘的手缩回来,阿玄道,“不如我快走几步去定国公府下拜帖,免得到时候姑娘到了那处还得等上一会。”

我笑:“不必下你们陆府的拜帖,我是有专供行走的物事的。”

说毕从袖间摸出一面牌子,递与了她,她随意一看,却是面色震了一震,慌忙道,“见过大人,奴婢有眼无珠,竟不知大人是陛下身边的女官。”

这牌子正是那日女帝钦赐,以便我日后随处行走的东西,此时我给了她,对她一笑,“不必不必,我就是个混闲饭吃的,你且拿着这个去请定国公来叙话。”

她忙对我低身行了礼数,这才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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