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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部分

帝业缭绕-第151部分

小说: 帝业缭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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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叹道:“也不知是我多心还是怎地,我近两年上的折子,殿下几乎没有采纳;私下给他的提议,多数也遭他反驳。虽然每次都驳得有理有据,但我总觉得不舒坦。”  金城有些怀疑:“难道是因为那个传言?反骨?”  明尘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从前他初掌权时,任何事都与我商量着来……这两年……但愿是我多心了吧!”  金城闻言却面露惊恐之色,低声惊呼:“不是你多心,一定是因为那个传言!你想想看,你们那么好的兄弟,怎么说疏远就疏远了?你这两年上过多少折子,怎么可能没有一项入他的眼?他一定是防备你了!”  “可也不像,”明尘远蹙眉,“很多私事殿下还是与我商量,而且还擢升我为镇国将军,开了驸马掌握军权的先例。”  “你这算是哪门子驸马!”金城的惊恐之色越来越重:“我又不是真正的公主,你自然也不是什么驸马。若有朝一日他想弃了你,只需将我的身世揭露,你难道不会跟着获罪?”  与金城自小认识,几经波折才走到一起,又有了几个孩子。明尘远自问他们夫妻之间一直彼此信任,彼此依赖。可他从未见过她这般神色,更从未听到过她用这种语气说话,那是一种极度的……恐惧,还有怨念。  仔细回想,她这种心态似乎是今年才开始,至少他去年率军出征姜国时,她还很平和地为他送行,言行并无异样。他也承认,从姜国回来之后自己越发焦虑,疏于关心她,但也不至于让她像是变了个人?  他心底忽然开始产生怀疑,不禁问出了口:“金城,你最近是怎么了?”  金城不懂得掩藏,神色便有些闪躲:“什么……怎么了,什么意思?”  明尘远不好直接询问,沉吟片刻,委婉地道:“殿下待你一直是当亲妹妹看的,即便从前……他也没有为难过你,还一直叮嘱我好好对你。你怎么突然……”  “没有啊,”金城立刻打断他,“我只是有些担心罢了,你也知道,我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公主,如今他待我好,我受之有愧罢了。”  明尘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是夜,趁着金城去哄孩子睡觉的空档,明尘远召来了府中管家,询问道:“去年我带兵去姜国,一走大半年,公主可有异样?”  管家想了想,回道:“并无异样。公主惦记几位少爷小姐,日日在家,不常出门。”  这样一提,倒是让明尘远想到了什么:“她进过宫吗?”  “进过,一次是先王忌日,一次是先王后忌日,”管家顿了顿,“今年除夕也去过一次。”  除夕?不就是聂星逸登城楼与民同庆的日子?明尘远心底一沉,对管家命道:“你去问问府里的丫鬟,是谁陪着公主进宫的,叫她来见我。”  须臾,几个丫鬟匆匆赶过来,明尘远态度和蔼地问了几句,丫鬟们也不敢隐瞒,遂将金城入宫几次、见过谁都一一回禀。  明尘远听后,有些明白过来——金城三次进宫,都去看了聂星逸。这本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两人是同胞兄妹、同病相怜。可是,她每次都在聂星逸那儿闲坐数个时辰,是不是有点儿太久了?  而且,此事根本瞒不过聂星痕的眼线,可自他率军回京州之后,聂星痕一句也没对他提起过。这是什么意思?是不在意?还是不满意?  聂星痕对他的疏远,是否与此事有关?明尘远陷入重重心事。他与金城历来推心置腹,便觉得此事也不该相互隐瞒,决定直接去问个清楚。  内室之中,金城正哄着最小的孩子入睡,这幅画面太过宁谧美好,明尘远看在眼中,心霎时间软了下来,有些话就不好出口再问了。  反而是金城见他站在门口,便蹑手蹑脚地朝他走来,问道:“怎么了?”  明尘远只好将她带出内室,欲言又止地询问:“我带兵期间你去见过聂星逸?怎么没听你提起?”  金城一下子慌张起来:“没……没有,我就是与王兄……叙叙家常。”  明尘远认真地盯着她:“金城,你不大会说谎。”  她历来是个骄横的公主,从小就是喜怒太形于色。而他也喜欢她这种性子,愿意宠着她。自从赫连王后去世之后,她有所收敛,与聂星逸也不怎么来往了,故而他实在想不通,她和他能有什么家常可叙,一叙就是数个时辰。  或者换句话说,他们兄妹间的“家常”,必定绕不开聂星痕。  果然,金城的神色越发闪躲,显然是心虚了。  明尘远见状立即强调:“我们的一切都是殿下给的,不能忘恩负义。”  然而正是这句话,突然激怒了金城,使她崩溃喝问:“忘恩负义?他给了我什么恩什么义?他害了我母后,废了我王兄,我还要对他感恩戴德不是?如今我们夫妻提心吊胆,都是他给的恩!”  明尘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王室血统岂容玷污?明明是赫连王后有错在前!此事若揭穿,不要说你们兄妹,只怕整个赫连氏、暮氏都要灭门!殿下不仅没追究,还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一直奉养着你!”  明尘远也是越说越激动气愤:“这么多年以来,公主该有的月俸、赏赐、田庄物产,他可有短过你?金城也一直是你的汤沐邑!你扪心自问,哪一国的公主有你这个待遇?他难道亏待你了?”  “是,他是没亏待我!可我不稀罕!”金城愤愤不平地道:“几个钱就能收买我吗?那是我母后的一条命!”  她说着说着已然流下泪来:“从前我是多骄傲的人,如今只能看他的脸色!他让我活,我才能活!他让我死,我立刻就得死!这种仰人鼻息的日子,我过够了!”
   

第275章:身份更迭(三)
    这种话从金城口中说出来,简直让明尘远大吃一惊,旋即,他想到了其中关窍:“你从前不是这样子的?是不是聂星逸和你说了什么?是他在挑拨?”  金城没反驳,反而冷冷地道:“他摄政王高高在上,我根本高攀不起,岂能说是‘挑拨’?王兄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听闻此言,明尘远的心凉如寒冰,忍不住冷笑起来:“聂星逸早不挑拨,晚不挑拨,非等到我脑后有反骨的谣言蹦出来再挑拨,他究竟是何居心?他是不想让我们夫妻有好日子了?”  “你不能这么说王兄,”金城立即帮衬聂星逸说话,“他本是一国太子,如今一落千丈,心里有怨气也很正常!”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以为去年登一次城楼,他就能翻身了?”明尘远不屑地讽刺:“他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高!”  “王兄他不是这个意思!他也知道斗不过聂星痕。”金城也不想再掩饰什么了,索性一把将明尘远推进内室的小隔间里,低声问道:“我问你,那个谣言传得越来越猛,如今朝中许多人都知道你脑后有反骨,你打算怎么办?”  “殿下不会相信的。”明尘远脸色肃然。  金城嗤笑:“他若不信,那你白天还对我抱怨什么?你不是说他越来越疏远你了吗?你上的折子没一个同意的。”  明尘远薄唇紧抿,沉默半晌才道:“至少军权还在我手里。”  “军权?”金城又笑:“你带兵有聂星痕时间长吗?你有他的手段吗?你在军中威望及得上他吗?你的军权还不是说削就削?古往今来哪个大臣能一辈子握着军权的?你就算有命握着,也迟早要死在战场上!”  “你到底要说什么!”明尘远烦不胜烦,终于恼火起来。  “我是说,”金城顿了顿,似乎是在极力平复着心情,她的神情很复杂,像是即将偷尝仙果的凡夫俗子,自责与惶恐同在,激动与兴奋并存。  “我是说,”她又深吸了一口气才敢说出来,“我是说,既然都说你脑后有反骨,不如我们就把这罪名坐实了吧!”  “金城!”听到此处,明尘远的呼吸都快要凝滞了,一颗心几乎从嗓子里跳了出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金城连连点头:“你不是说我最近变了吗?不瞒你说,此事我已经想了快一年了!我看了好多史书,古往今来只要是被扣上谋反的帽子,没有一个人能逃脱得了!即便聂星痕如今还信任你,那以后呢?你能保证他一辈子拿你当兄弟?”  “那你也不能谋反!”明尘远怒喝出声。  金城立刻捂上他的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句不好听的话,聂星痕不也是谋反?三人成虎你懂不懂?届时人人都说你有反骨,他不信也得信!”  金城说完这番话,见明尘远的情绪已经不再激动,才松开手,继续劝道:“与其坐以待毙,咱们不如主动出击!你说是不是?”  明尘远没应,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反问:“这些话,都是你那个亲哥哥教给你的?”  金城犹疑片刻,才道:“也不全是。王兄他说了,他这辈子与王位无缘,但你一定是乱世之雄!只要你点头,他愿辅佐你登上王位!包括一直追随他的部下,都可以为你所用!”  “为我所用?”明尘远根本不相信:“我和他也算仇家,他会大度与我冰释前嫌?他必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当然是有所图的,”金城忙道,“王兄他只是想摆脱束缚,堂堂正正地做些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聂星痕看得死死的,最终老死在宫中!”  “做些事?他做的事就是造反?”明尘远目光犀利,隐现杀意。  与之相反,金城的眸光却闪现着熠熠光彩,半是安抚半是劝说:“尘郎你仔细想想,只要你能成功,我们就能开创一个新的燕国!你是王,我是王后!王兄就是国舅!这难道不比我们现在要强?王兄他也是为了咱们着想,他才……”  “啪”的一声,金城狠狠挨了一个巴掌,明尘远的力气太大,煽得她一个趔趄,人都撞到了案几上。她脑子被这巴掌煽得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便听明尘远在她耳畔厉声斥责:“你醒醒吧,这全是聂星逸的一己之私!他这是要害死你!”  金城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可心头那一团激动的火焰却再难熄灭,她冲口而出:“他怎么会害我!我们是兄妹,流着一样的血,过着一样的日子,我们最知道彼此的痛苦!他句句都说到我的心坎儿里!”  她似乎是有冲天的怨气无处发泄,既委屈又愤怒,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冤屈,像个无助的孩子。  幽幽烛火中,明尘远看着她,心头滋味万千。他是她的妻子,他的枕边人,他整个年少时期的梦想,他拼了无数努力才得到的爱人。为了这个女子,他陷害了嫡兄,背弃了家族……  可是这一刻,他发现自己从未认识过她!  金城,于他而言是如此的陌生!是他从没看懂过她?还是她真的变了?是他被感情蒙蔽了双眼?还是她被虚荣遮蔽了良心?  “说来说去,原来是你想当王后。”明尘远哼笑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怎地:“看来是我能力有限,无法满足金城公主的虚荣,你还想争取更高的地位。”  他的双手紧紧握拳,难以自制地讽刺道:“既然你这么想做王后,当年燕楚和亲你怎么不乐意去?你若去了,两国交谊和和美美,兴许楚国也不会被灭,你还能当上太子妃,现在早就是王后了!”  听闻此言,换做金城难以置信:“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对你的心这么多年可曾变过?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是啊,你对我的心的确没变过,那你怎么会怀上明重远的孩子?”明尘远积郁在心中多年的疙瘩,终究还是没能藏住,怒而质问:“当年若不是我先下手杀了明重远,你眼见聂星逸大势已去,你会跟我吗?说白了,你也不过是找一条后路!无论他们兄弟谁胜谁负,都会有人保你!”  有些事即便是再亲密的人也不能吐露,故而这么多年以来,这番话一直憋在明尘远心中。他也一直告诫自己,一旦说了就会伤害夫妻间的感情,说出来便是覆水难收。  但是今天,金城的言语再一次触及了他的心结,让他再也忍无可忍,脱口斥责:“你这么做,和明丹姝有何区别?说白了,你们只想依附男人往上走,去做更高的女人。你看看夜微浓和魏连翩,比你们真是强太多!”  他不提后一个名字还好,一提起来,金城也有心结想要纾解,当即脱口反讽:“我就知道,还有一个魏连翩!你可真是欣赏她信任她,就算她改姓明也念念不忘!你当我不知道是吗?她在宫里只要受点儿小委屈,你立刻就去替她出头!”  金城说着,又狠狠推了明尘远一把,哭喊着道:“你如今后悔了是吧?要去找她是吧?那你走啊!你现下就滚进宫去把她娶回来!我一定退位让贤!”  “你发什么疯!”明尘远终于忍无可忍:“连翩因我搭进了终身,一辈子陪着那个废人,我欠她太多,难道不该帮帮她?”  “那你就造反啊,你当了王,我当王后,她就是我们的嫂子!你到时怎么封赏她都行,大可以封她个一品夫人!”金城话到此处,又是刻薄一笑:“哦,当然,你也可以效仿聂星痕,将她改名换姓接到宫里,夜夜侍奉你的枕榻!”  “呵”,明尘远没有再回一句话,只是愤怒、失望地看着金城,半晌,摔门而出!  冬月的夜风寒凉清冷,漫无目的地吹过京州城上空,却抵不上明尘远心房的冰冷和满腔的愤怒。他茫然无措地纵马驰骋,在大街上闯了宵禁,依旧难以平息心头怒火。  空档的街道上只有卫兵和打更人,马蹄的声响便格外清晰刺耳。众卫兵瞧见是英明神武的镇国将军,谁都没胆子上前阻拦,只好放任他在城里策马。  明尘远也不知自己到底策马多久,才渐渐恢复了一丝理智,然而,他可悲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地方落脚。从前聂星痕未封侯时,时常会偷溜出宫,随他去私邸小住;后来聂星痕去往封邑,每年这个时节也会回京过年,他们会促膝长谈、同被而眠。  也许这就是权力的代价,再亲如兄弟,也渐渐变成了君臣。  想着想着,他竟不自觉来到了明府。随着父亲的告老还乡,这座府邸已经渐渐落魄,无人问津,除了管家和几个守宅的旧仆之外,主人们都已经弃之而去。  想想他这个明氏子弟当了驸马,做了镇国将军,而他名义上的两个妹妹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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