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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帝业缭绕-第31部分

小说: 帝业缭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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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个敲边鼓的,是殿下肯信你。”微浓不愿无故居功。
    魏良媛闻言表情不变,正待张口回句话,此刻忽听外头响起了明丹姝的声音,像是被侍卫拦了下来。她便转而摇了摇头,苦笑:“还真让妾身说中了,多事之秋。”
    微浓望着窗外隐隐的风动树摇,想起这几日明丹姝刻意的示威,也是一叹:“她是冲着我来的,不能牵累你了。”
    微浓说着便欲从座上起身,却被魏良媛抬手拦下:“您说错了,明良娣是冲着妾身来的。自从金城公主落了胎,我俩的梁算是结下了。如今她主持庶务,又抓着妾身来看您,自然要作一番章。”
    “那我更要去看看了。”微浓执意起身。
    魏良媛无谓地笑了笑:“这等小事,何须麻烦您呢?妾身自能摆平。”
    闻言,微浓没再接话。她一直知道魏良媛不是寻常的东宫姬妾,能成为聂星逸第一个给名分的女人,又让他顾念多年,必定是有过人之处。
    明丹姝与魏良媛从前甚是亲睦,也许彼此都有秘密在对方手里捏着,所以才能够相互制衡吧!微浓看着魏良媛有恃无恐的模样,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也好,我若露面,大约会将矛盾激化。你若为难,就差人唤我一声。”
    “多谢您关怀。”魏良媛不疾不徐地理了理衣裙,又指了指方才递给微浓的小碟:“这是妾身亲手做的中秋糕点,您趁热尝尝。”
    言罢,她向微浓敛衽行礼,款款而去。
    殿外很快传来两个女人的争执声,直到此时,微浓才忽地醒悟过来某件事,连忙将魏良媛给的那盘糕点挨个掰开。第一块、第二块都是桂花红糖馅儿,她怕错过什么,小心地放入口中咀嚼起来。
    毫无所获!
    第块依旧如此,直到掰开第四
    块糕点,一张小纸条才终于显露出来。微浓四顾一番,确定殿内无人,才抽出纸条细看。字迹娟秀,笔力匀称,一看便是女的笔迹。
    微浓将纸条上的内容一扫而过,起先是觉得难以置信,而后又觉得不是滋味,却说不出自己到底是惊讶?还是庆幸?亦或是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难堪?
    然而不消片刻,她已从这种情绪中走了出来。她迅速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将纸条放入茶杯之中,直至确信它已化成了纸浆,才将茶倒入了盆栽的金菊中,又特意翻了翻土,把纸浆掩埋在了泥土之下。
    一切就绪之后,微浓命晓馨端了盆水入内,仔细地涤了双手。而此时,含紫殿外明丹姝与魏良媛的争执,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微浓深吸一口气,缓慢走到含紫殿正门口,毫不意外地被守卫拦了下来:“请妃恕罪,您不能踏出含紫殿。”
    微浓神色一沉,故意指着不远处争执不休的两个女人,喝斥守卫:“本宫虽在禁足,但还是妃!你们看着明良娣和魏良媛在含紫殿外争执,难道不知劝阻吗?”
    守卫们见妃亲自出来问罪,纷纷下跪行礼,连称恕罪。
    微浓顺势再斥:“还杵在这儿做什么?看本宫的热闹吗?”
    守卫们只得领命,步下台阶去劝阻明丹姝与魏良媛。不劝还好,明丹姝一见是含紫殿的守卫,更加恼火,直指魏良媛请了微浓来当帮手。
    场面一更加混乱,微浓冷哼一声,性关上殿门任他们去吵。谁也没有看到,就在方才守卫去劝架的时候,含紫殿里偷偷溜进来了一个守卫模样的男。不过仔细一看便会发现,这男身形有些微佝偻,根本不像练武之人。
    “老奴给妃请安。”男摘下戎帽,朝微浓行礼。
    “宝公公快起来。”微浓赶忙扶起他,关切询问:“王上的病况如何……”
    话还没问完,鼻息间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阵香气,微浓手脚同时一软,整个人向后踉跄着倒下。
    这和纸条上的计划不一样——失去意识前,这是她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
    
   

第91章 暗度陈仓(一)
    一股发霉的气味冲入鼻息之中,令微浓悠悠转醒。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尚且有些迷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回想半晌,才忆起发生过什么。
    当时魏良媛送来的字条里写道:“妾身将与明在殿外争执,速拨开守卫,宝公公密访将至。”
    可自己明明见到了宝公公,为何又会突然间不省人事?
    宝公公是燕王的人,燕王应是不会伤害她的,那么,将她扔在此处的人又是谁?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还有,既然宝公公要进含紫殿,而晓馨也在禁足期间,则他二人不可避免会碰见。这足以证明魏良媛和晓馨都是宝公公安插在东宫的人,或者说,是燕王安插在东宫的人。
    明白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是哪里,怎么出去。微浓揉了揉眉心,开始努力适应黑暗的环境,想要站起来。
    可人还没站直,额头已触到了房顶,微浓抬手四处摸着,猜测这里大概是一条密道,虽宽敞,但高不够,需得弯腰前行。
    她努力回忆从前行走江湖时的经验,猜想这密道应是修建于地下,否则不会这么低。空中发霉的湿味告诉了她,这里久不通人,但又隐隐掺杂着类似于桂花的香味。微浓自诩嗅觉灵敏,便循着那香味四处寻找,终于摸到了一个半打开的食盒,里头是层糕点,还有水。
    事到如今,微浓也顾不得是否中毒了,大着胆掰开一块糕点闻了闻。是桂花红糖馅儿!魏良媛送给她的糕点,也是这个馅儿!她连忙又去摸食盒,也是雕了牡丹花,酷似魏良媛送去含紫殿的那一个!
    此事与魏良媛有什么关联?燕王中风、聂星逸夺权、宝公公密访、还有那只镯……
    正想着这些线,忽然间,头顶上似响起了什么动静。微浓连忙收敛心神倾耳细听,果然是有隐隐的说话声。那声音是……赫连王后!
    “妃已失踪四个时辰了,他还是不肯说吗?”赫连王后冷冷地问。
    “不肯,嘴硬得很。那个叫做晓馨的贴身宫婢,也一并失踪了。”这是聂星逸的声音。
    “哼!王上还真是好手段!”赫连王后冷哼一声,忽又柔下声音,咯咯地笑起来:“王上,您怎么不肯喝药呢?不是妃和宝公公喂药,您就不肯喝了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咿咿呀呀”叫了几声,似在回应赫连王后的问话。
    听到此处,微浓瞬即明白过来,这里是龙乾宫的密道!再确切地说,是在燕王寝殿的地底下!建造者不知在哪里设置了一个通声口,能让密道里的人听见寝殿里的对话。
    隐约之间,微浓晓得了把她带到这里的人是谁。
    此刻但听赫连王后又道:“怎么?您怕臣妾给您下毒吗?其实瞧瞧您这个样,也没几天能活了,何必拖着大家呢?您活得累,我们伺候得也累。”
    “母后……”聂星逸似是有些不满,在旁低声说道:“您……别这么对父王说话。”
    “父王?”赫连王后再次冷笑:“这时候想起来父慈孝了?那这个王位你干脆不要了吧。”
    聂星逸便没再吭声。
    赫连王后便再次转对燕王道:“您中风这几个月里,臣妾同劳心劳命,总算是稳定了朝纲,安抚了朝臣。如今大势已定,您可以放心去了。”
    再后来,赫连王后又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微浓努力地想要听清楚,奈何对方声音低。她只知道,王后这句话必定是刺激到了燕王,因为后者更加“咿咿呀呀”地叫喊起来,声音中满是愤怒与急切。
    赫连王后与聂星逸均没再说话,燕王自行喊了半晌,大约也自知回天无力,声音终于渐渐低了下去。赫连王后这才叹了口气:“臣妾知道您心里头惦记两个人,敬侯与妃。您放心,臣妾必定替您照顾好这两位。”
    “当初您登基后,是如何对待手足的,您还记得吗?”赫连王后的语调颇令人毛骨悚然:“臣妾记得,您那个弟弟,一个被您射杀,一个终身幽禁,还有一个死在流放途中……事事以您为瞻,他对待兄弟的法,也必定会效仿您的。”
    燕王“啊啊啊”地再次叫起来,这一次,仿佛连床榻都有些翻腾的动静了。
    赫连王后对此只作未见,又故意笑说:“不过,听说敬侯正值旧疾复发,御医在给他治病的时候,会不会不慎失手呢?他毕竟与您父一场,您放心,臣妾必定给他身后无上哀荣。”
    赫连王后话到此处,想必是连聂星逸也听不下去了,只听她猛地变了声调,开口呵斥聂星逸:“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敢听就出去!”
    “母后……”聂星逸艰涩地开口:“您这个样,儿臣都快不认识您了。”
    “我忍得久了!”赫连王后声音骤然拔高,近乎扭曲地命道:“这时候你退缩什么?出去!”
    聂星逸好似沉默着没动,随即他又闷哼一声。微浓猜测他应是挨了巴掌,总之,她头顶上响起了一阵趔趔趄趄的脚步声——聂星逸离开了。
    “您耽误了臣妾一辈,可临到头,只有臣妾在您榻前送终,还真是讽刺呢!”赫连王后终于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那笑声中的凄切之意穿透了层层地砖,斥入微浓耳中,令她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个女人,是要多恨她的枕边人,才能笑得如此猖狂而凄厉!
    微浓动了动僵直的脖颈,换了个姿势坐到地上,耐心等待赫连王后发泄完情绪。她很清楚,龙乾宫除了这条密道之外,必定都已在这个女人的掌控之中了。换言之,赫连王后不会让燕王活过今晚,也许明早,聂星逸便会在群臣的“拥戴”之下继位了。
    也不知赫连王后究竟笑了多久,终于,微浓听见她再次说道:“至于妃,您就更不必操心了。她是‘皇后命格’,又喜欢,臣妾怎么舍得杀她呢?即便看在长公主和定义侯的面上,臣妾也得留着她不是?”
    “不过可惜啊,臣妾想留她,您却不给臣妾个机会。也不知宝公公将她藏到了何处,臣妾怎么找都找不到。”赫连王后“啧啧”两声,您有这么一个忠仆相伴,黄泉上必定不会寂寞了。
    言罢,她忽然沉声命道:“来人,将金天宝带上来!”
    嫁入燕王宫近一年,见过宝公公数十次,微浓今日才知晓他叫做金天宝。而她宁愿从不知晓。
    她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铁链摩擦地砖的声音,可想而知,宝公公必定被用了刑,是被拖着进来的。
    “赫连璧月!你这个贱妇!”宝公公嘶声大骂道。微浓听出来他已经气衰力竭,想必时日无多了。
    “公公何出此言?本宫自问待你不薄,偏偏是这节骨眼上,你与本宫作对,还将妃藏了起来。”赫连王后轻描淡写地质问。
    宝公公“呵呵”地笑了起来,无比讽刺:“我是王上的人,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你也不会容我活下去!”
    赫连王后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再次
    冷声质问:“妃在哪儿?”
    “死了。”微浓听见宝公公如是答道。
    “不可能。王上如此看重妃,你怎么舍得让她死?”赫连王后不知在做什么,半晌没有动静,微浓一颗心已是紧张到无以复加,才听她又问:“你都告诉了她什么?还有,晓馨呢?”
    “你把妃禁足在东宫,不就是为了瞒住她吗?我偏不让你如意!”宝公公啐了一口,恨恨地道:“既然我没法告诉她实情,性杀了她,让你儿一辈也当不了皇帝!”
    “本宫的儿当不当得了皇帝,岂是你说的算?”
    “赫连璧月,你做出这样天诛地灭的事情,你一定会不得好……”
    宝公公的声音至此戛然而止,最后那个“死”字到底是没能说出口。随即,有什么东西重重倒在了地砖上,带着铁链摩擦的声响,让微浓感到了疼痛与寒冷。
    “你知道本宫最受不得刺激……”赫连王后好似是在对着宝公公的尸体说话,又转向龙榻上的燕王,平静地笑道:“王上,臣妾已成全了金天宝的一片忠心,送他先走一步。黄泉上,您不必担心没人侍奉了。”
    榻上的燕王想必是绝望了,没有半分回应。但微浓知道,他还活着。
    “您的遗旨臣妾已代为拟好,也盖上了御玺,只差您一个手泥便能生效。”赫连王后随即念了一遍‘遗旨’的内容,殿内又窸窸窣窣地响了一阵,应是她在强迫燕王按上手泥。
    微浓断断续续听到那遗旨的内容,除却传位于聂星逸之外,还剥了聂星痕的兵权,册封了几位顾命大臣,将一些重臣尤其是武将架空的架空、清算的清算、改任的改任,打压得七零八落。
    
   

第92章 暗度陈仓(二)转折剧情
    即便微浓不通政事,也晓得那几位顾命大臣是党,而那些被打压的武将,必定是向着聂星痕的。这旨意看似没什么,不过是燕王的一道遗旨,可微浓觉得赫连王后傻了,一旦这旨意公诸于世,天下人尽皆会知晓它是伪造的。
    其中利益的偏向实在过明显,即便要急着登位,也不是这么个急法,反而还会让人质疑这旨意的真伪。微浓觉得,赫连璧月毕竟是个女人,还没能跳脱出狭隘的政局观。
    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连微浓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自问向来不是有野心的人,更无心于朝政,难道是一顶“皇后命格”的帽扣下来,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她?还是在宫廷里耳濡目染得多了,无意识地会了?
    在楚王宫年,她天真得像一张白纸;而返回燕王宫不过一年,白纸已被墨汁溅满。可想而知,当初楚璃将她保护得有多好。
    “臣妾恭送王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微浓乍然惊醒。是赫连王后要动手了!
    微浓下意识地捂住口鼻,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为燕王而哭,还是在为这宫廷的险恶而流泪。
    “母后!”聂星逸的声音又猛然响起,脚步声匆匆而来,像是急于阻止赫连王后动手。紧接着,他惊讶地反问:“您捂死了父王?”
    “是啊,我亲自动的手。”赫连王后语气不变,言罢将旨意甩给他:“你瞧瞧这遗旨有何不妥之处。”
    聂星逸没让微浓等多久,已提出了异议:“这遗旨不行,外人一看便是伪造。”
    “怎么?”
    “这倾向明显了!聂星痕被剥了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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