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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帝业缭绕-第93部分

小说: 帝业缭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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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有些事不好让她参与,我才留用了明丹姝。”  微浓默默扒着饭,没有说话。  聂星痕夹了一筷子鹿脯放入她碗里,又道:“若有更合适的人来坐镇后宫,她自然会被弃了。”  微浓执箸的右手猛然一顿,抬眸笑道:“用完即弃,殿下不怕被人唾骂‘薄情寡义’?”  聂星痕索性放下筷子,定定瞧着她:“我是不是薄情寡义,你最知道。”  微浓并未闪躲他的目光,反而回视于他。一年半,他比从前要消瘦,但看起来似乎更有气度了。从前炽热的眸子被一层淡漠威严所笼罩,俾睨天下的王者之气初露端倪。  她忽然想起了昨日晓馨说过一番话——“您知道殿下为何迟迟不登基吗?因为不登基,就不会被进言立后,更不必理会什么‘雨露均沾’、‘子嗣为重’的话。”  然后,微浓又想起今早明丹姝的最后一句话——“钦天监已合了殿下与你的生辰八字,你知道算出什么来了吗?”
   

第185章:命由天定(一)
    “钦天监已合了殿下与你的生辰八字,你知道算出什么来了吗?”  微浓想起这句话,不禁慢慢握紧手中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聂星痕知她已经听懂了,便也不再拐弯抹角:“如今这个形势,燕宁迟早会有一战。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希望你能留在燕王宫……”  他顿了顿,又刻意强调:“是名正言顺地留下。”  名正言顺?微浓咬了咬下唇,仍旧没有答话。  聂星痕好似已预料到了她的反应,抿唇沉默须臾,又说:“宁姜联手,显然要置燕国腹背受敌。乱世之局避无可避,你再四处游逛会很危险……”  “乱世之局是谁挑起的?”微浓到此终于打断他的话,淡淡讽道:“倘若楚国尚在,四国并立,也许我这一辈子也不会碰上乱局。”  聂星痕的眸子微微眯起,像是失落,又像无可奈何:“问得好,乱世之局因谁而起?既然身负皇后命格,难道你能躲得过?”  微浓嗤笑一声,苍白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不屑与愤慨:“我从不信命,你信吗?”  “我也不信。”聂星痕平静地回:“信命的都是凡夫俗子,不信的都是天纵王者。”  微浓神情一凛,继而垂眸看着这一桌子的菜肴:“我这一身的伤病还能去哪儿?你是想趁人之危?”  “不是。”聂星痕目不转睛,不愿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我希望你是心甘情愿留下,而不是被迫。”  微浓默然不语,亦不表态。  聂星痕眉目渐沉,耐心渐消,神色亦是凛然起来:“夜微浓,别忘了你是燕国人。楚国再好,你也是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的,如今一心揣着楚国,是不忠不义!”  这话说得重了,但微浓的话语依旧平静:“我没有不忠不义,我只是想过太平日子,不想看你们以战止战。倒是你扪心自问,若不是你,这天下至少还能太平几年。”  “乱世都是人挑起的,我不挑,也有别人来做局。若不先发制人,难道你想做亡国奴?”聂星痕冷冷反问。  “好一个‘先发制人’,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难道不是你穷兵黩武以填私欲?”微浓终于面有愤色。  聂星痕恐她怒气伤身,便没再与她争辩下去,渐渐平复了心情:“从小到大,我的一切都是争取来的,从没有坐享其成。你这么说对我不公平,也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才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这四个字是多么熟悉,是啊!她一直都是有恃无恐的,恃过楚璃,恃过聂星痕。只是这两个男人,都是生来富贵,命途坎坷。  这般一想,微浓的面色也有些黯然,聂星痕看在眼里,立刻说道:“微浓,我已二十有五,你也不小了。很多事情再拖着,只怕会等不到。我们不是无情,又身负如此命格,为何不能携手开创一个太平盛世?难道你真要为了过去的错,怨恨我一辈子,也毁了你一辈子?”  听闻此言,微浓也缓缓冷静下来,低头沉吟片刻,才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是‘皇后命格’,但我自问从没那个野心,也没有胸怀天下的报复,毕生所愿只是当个自由自在的小女子。我才德如何、心性如何,别人不知,难道你还不知?你瞧我像是做皇后之人吗?”  她问得恳切,也是真得痛苦与迷惑。这个命格所带来的枷锁太多也太沉重,她根本负担不起,更无意追逐实现。知道她命格的人本就不多,有牵扯的也只剩下聂星痕一个,只要他肯放弃,也许她就能真得解脱。  可聂星痕只一味盯着她,似要将这缺失的一年多时光尽数讨要回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苦笑:“你也太小看你自己了。寻常女子岂会口出‘穷兵黩武’之言,你看明丹姝可曾提过军国大事?明连翩可曾一口一个‘乱世’?小女子的心思在后宅,你的心思又在哪里?”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么问,微浓又想起今早明丹姝的那句话。她微微抬眸,索性径直问道:“你是不是去合我的八字了?难道是合出了什么好结果,才教你迫不及待地留我?”  她想她一定是问得太犀利了,因为聂星痕倏然站了起来,目光似寒风凛凛扫过她的面庞,一个字都没再说,拂袖离去。  微浓看着一桌子已然凉透的菜肴,喃喃哂笑:“我还是中了明丹姝的计。”  *****  自那日之后,聂星痕一连数日都没再来未央宫,微浓晓得他一定是气得狠了。如今他贵为摄政王,并不是当年那个忍气吞声的燕王庶子了,他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早已无人敢再甩他脸色。  大约也只有自己这般不知好歹了。  不过聂星痕不来,她倒是不必再心慌意乱,反而能静下心来思索好些事情。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总能梦见那脂粉堆里的一张梨木书案,上头若有似无写着“去姜国”三个字,成为她心里头最深的一根刺。  晓馨旁观者清,见微浓近来一直魂不守舍,便忍不住替自家主子叫屈:“殿下好几日没来未央宫了,可见是真得气坏了。”  微浓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晓馨抿了抿嘴巴,又小心翼翼地问:“殿下许您后位,您难道真的不动心?”  微浓仍旧不答,反而问她:“你知不知道,他拿我的八字去合了?”  晓馨眼珠转了转,立刻解释道:“此事奴婢晓得,但至于钦天监测出了什么批语,奴婢就不知道了。”  “会不会是批语说了什么,他才如此着急?否则这一路他都没说,为何非要等到今日?”微浓一语戳破。  晓馨闻言急了:“殿下对您的心,难道您还不明白?不管有没有这命格批语的,他对您一直都是情深意重!殿下一直在筹谋登基之事,还有后嗣繁衍……他一定是等不及了!”  “后嗣繁衍,”微浓寂寥一笑,“如今我这身子状况,还能生育吗?他若考虑后嗣,绝对不会来找我。若是考虑登基则更不可能,我名义上是废后,也是他的王嫂,只会给他带来羞辱。”  “您这是……在为殿下考虑吗?”晓馨听出几分深意来,不禁有些欣喜。  微浓默然良久:“我不想耽误他,也不想为难我自己。”  晓馨见状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从某种程度上看,微浓与聂星痕真是肖似。一样偏执,一样敏感,一样防备于人,也一样自欺欺人。  她欲待再劝,却见微浓的神色别样坚定,像是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心:“你帮我传个话……就说我想去一趟钦天监。”  有戏了!晓馨闻言大喜,忙不迭地应声而去。  *****  两日后,聂星痕与微浓来了一趟钦天监。  路上二人同乘一辇,聂星痕一直没有说话,待到了钦天监门外,他才问道:“你不怕我吩咐监正造假,蒙骗于你?”  “你大约还是不屑的。”微浓笃定地笑:“再者,你也不知我要问些什么。”  聂星痕没再多言,与她一并步入官署之内。  钦天监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尤其在笃信天象星象的燕国,地位尤其崇高。监正一职相当于宁国的国师,备受百姓尊重,其推演之术向来密不外传,多由子孙、徒弟继承,在外人眼中尤为神秘。  微浓在燕国数年,从没见过监正露面,即便是当王后那几年,聂星逸也是把监正藏着掖着,唯恐他被外人捉去,泄露了什么天机。  不过她原本以为,钦天监监正必定是个仙风道骨、鹤发鸡皮的白胡子长者,却不曾料到,站在她面前的竟是个三十余岁的男子,斯文瘦小,毫不起眼。  “微臣见过摄政王殿下,见过娘娘。”监正拜倒相迎。他也算是个极有眼色之人,对微浓的称呼模棱两可,却能让聂星痕极为舒坦。  “连卿平身。”聂星痕语气温和,虚扶了监正一把。  微浓立刻听出端倪,脱口而问:“监正大人姓连?”  连监正恭恭敬敬地朝微浓行礼,回道:“微臣姓‘连’,单字曰‘鸿’,飞鸿照影之‘鸿’。”  “连”姓乃是姜国独有的姓氏,其余三国甚少见到,而这位连鸿大人又是钦天监的身份,不得不令人多想。可微浓还没问出口,聂星痕已知她心思,便主动解答:“连卿去年刚坐上监正一职,他是姜国连庸先生的徒弟,连阔的师兄。”  “可是,连庸先生不是姜国人吗?这位连监正看似并非姜国血统。”微浓疑惑不解。  这一次,是连鸿径直回了话:“娘娘有所不知,师父他老人家胸怀天下,收徒并不拘于姜国国内。不过他老人家擅蛊,这一门是姜国不外传的绝学,故而连阔师弟能学,微臣不能学,便只好学了推演占卜之术。”  原来如此。微浓闻言沉默了。连庸是姜国乃至九州都极富盛名的蛊医,又善于占卜之术,去年自己中的毒也是他解的。眼前这位连鸿既然是他的弟子……  微浓终于明白,为何连阔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聂星痕了。
   

第186章:命由天定(二)转折剧情
    微浓不禁在心中佩服起连庸,他几个弟子有在姜王后身边效力的,也有在燕国为官的,估计宁国朝内也有人。看此情形,即便日后乱世烽烟再起,无论哪国胜出,他都有自保之力了。  不得不说,这法子真是绝妙。不过也佐证了他的确教徒有方,才能让几国君王都无视国别之分,对他的弟子委以重任。  微浓正分神想着,便听监正连鸿又道:“微臣曾多次听师父和师弟提起娘娘,说您性情坚韧、命格极贵,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哦,是吗?”看来这个连鸿要比连阔会说话啊,微浓礼节性地回笑:“监正大人端看面相,便能看出我的性情与命格吗?”  她这话是有些嘲讽的,岂料连鸿面不改色:“先前微臣曾见过您的八字,的确是极贵重的命格。如今再观面相,更知您性情坚韧。”  “您过奖了。”微浓淡淡一笑。她原本就对什么八字、斗数之类的推演不大相信,今日又见这连监正油嘴滑舌,更是心有抵触。  聂星痕倒是一直噙着笑,此时才插了句玩笑:“连卿别看她嘴上不说,心里必定是将你看成神棍了。”  连鸿默然微笑,并不辩驳,但看那样子竟是胸有成竹,不惧人言。  微浓则很尴尬,她并不尴尬聂星痕的拆穿,而是尴尬他的态度。那话中之意太过亲昵,仿佛自己真是他的女人一样。她本想张口反驳,可想到连鸿毕竟是他的臣子,便只得给他留了个面子,暗自吃了这哑巴亏。  为免聂星痕再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微浓决定主动接过话茬,便坦白道:“不瞒连监正说,我今次冒昧过来,是想听听您合出的八字结果。”  想必连鸿已事先得了聂星痕的吩咐,也不做隐瞒,径直取过一张红色签纸奉到她手中:“娘娘请看。”  微浓道了声谢,徐徐展开签纸,这一看,竟是大吃一惊,只见其上写着——“男命贵,紫微之相;女命贵,母仪之相。然则命定相克,姻缘不能长久,轻则相离,重则丧命,恐无嗣。”  “轻则相离,重则丧命,恐无嗣……”微浓惊得无话可说,又将这几个字在心中过了好几遍。从这字面上的意思看,他们两人各有各的贵重命格,但是决计不能在一起!  于是她连忙追问:“是谁克谁?谁会丧命?”  连鸿低头,面有难色。  聂星痕倒显得很平静:“无妨,连卿直说吧!”  连鸿这才对微浓坦诚相告:“从命盘上看,初限是殿下克您,中限之后您克殿下……”  “何为‘初限’?何为‘中限’?”微浓再问,她并不懂得这些术语。  “命盘之中,‘限’乃一轮之大运,一轮十二年,‘初限’共两轮。‘中限’亦两轮,‘末限’为最后。”连鸿如实回道。  初限是前两轮,也就是前二十四年!按照连鸿话中之意,二十四岁之前,是聂星痕克她;二十四岁之后反过来!  而聂星痕今年恰好二十有五!进入中限!  饶是微浓再不信命,此刻也被这推演结果震了一瞬。她原本以为聂星痕急于娶她,明丹姝又刻意挑拨离间,必定是钦天监推算出了什么好结果,譬如自己有助于他争夺天下之类。  却不曾想结果如此之糟糕!  聂星痕真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娶她?他真的不怕被克吗?一刹那间,千百滋味涌上微浓心头。  “我从不信命,你信吗?”  “信命的都是凡夫俗子,不信的都是天纵王者。”  这一刻,她总算明白了聂星痕那句话的意思。他正是因为不信命,才非要娶她不可。原来,事实竟与她料想之中刚好相反!  “怎么?你怕了?”聂星痕看着她,面上掠过一丝讥笑,像在鄙夷她的疑心与多虑。  微浓只觉被硬生生打了脸,抿唇不知所语。  聂星痕倒也不避讳连鸿在场,自顾自道:“原本合八字时,我是想让你也来的,但这结果一出来,我倒是庆幸你没看见,否则你又多了一条拒绝我的理由。”  微浓攥着这张红色签纸,只觉得手心都是烫的,烫得她声音都已颤抖起来:“这就是你急于娶我的原因?”  “不。”聂星痕断然否定:“有没有这张批语,我都要娶。这纸上的话我并没放在心上,我是怕你放在心上。”  微浓低着头,又默念了一遍签纸上的话,才问:“倘若这批语是真的呢?”  “那就逆天改命。”他说得极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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