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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阿加莎·克里斯蒂自传-第13部分

小说: 阿加莎·克里斯蒂自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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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最初是在主题遴选上踌躇再三,一一否定,后来终于兴致勃勃地动起笔
来,写的速度极仪。写作极耗费人的精力,虽然对我的康复毫无助益,但却
振奋了精神。

“我去把麦琪那台旧打字机找出来,你就可以把它打出来。”母亲说。就
在昨天,我重读了这篇名叫《丽人之屋》的小说,我认为总的来说还算不错。
这是我第一篇透露出一丝灵气的作品。写作技巧自然还很不成熟,能看出我
在前一星期里所读作品的痕迹。


这是人们初学写作时在所难免的。我当时显然在读劳论斯的作品。他的
《羽蛇》、《儿子与情人》、《白孔雀》等几部作品都是我那时最爱读的。我还
读了某位叫埃弗拉德·科茨夫人的作品,对她的写作风格倍加推祟。

我的第—个小说能写成这样还是难能可贵的,只是让人读后难以确切了
解作者所云。

尽管写作风格是笨拙的模仿,但至少小说本身显示出丰富的想象力。

随后,我又写了另外几个短篇小说--《羽翼的召唤》、《孤独的上帝》
(两篇都受《漂亮的废话之城》这部充满悔恨之情的小说的影响).还写了
《聋子太太与局促不安的男人的对白》和一个关于神降会①的恐怖小说。  

①神降会又称复话节。--译注。
(许多年后,我重写了这个小说)。我用麦琪的帝国牌打字机把它们全
部打了出来,抱着一线希望分别寄给了几家杂志社。我绞尽脑汁臆造了几个
笔名。麦琪用过莫斯廷·米勒的笔名,我就用麦克·米勒,后又改为纳撒尼
尔·米勒(这是祖父的名字)。我当时并不抱有成功的奢望,事实上也没能
取得成功。所有投出的稿件都退了回来,里面照例夹着一张字条:”很抱
歉。。”我把稿子重新包好。又寄往另外一家杂志社。

我曾试着写了一部长篇小说。我无所顾忌地动了笔。故事以开罗为背景。
我分别构思了两个情节线索,开始时我确定不了选择哪一个。后来,就随意
选用了一个。在开罗的时候,我们常在旅馆的餐厅里看见三位常客坐在那里,
他们为我提供了一条线索,三人中有一位是娇媚的姑娘——在我的眼里,她
已经算不上是姑娘了,因为她看上去已近三十岁——每天晚上舞会结束后,
她就跟两个男子一起到餐厅来吃夜宵。二位男子中,一位是第六十步兵团的
上尉,腰宽体胖,头发乌黑。另一位是高个头的英俊小伙子,在禁卫骑兵团
中服役,大概要比那位女子小一两岁。他们分坐在她的两旁,她不时地跟他
们打情骂俏。我只知道他们的名字,并不了解他们,只是听到有人说,“她
迟早要在这两个人中作出抉择。”这些足以启迪我的形象思维。假如我对他
们了解得更多些.也许也就不愿意写他们了。我根据想象创造出一个美妙的
故事,也许,故事中人物的性格特征,他们的言谈举止,及其他方面都与现
实生活中的三个原型迥异。写了一段时间后,我感到不满意,就改用另一条
故事线索。它的基调要比前一个更轻松些,刻划出一组有趣的人物形象。可
是,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把故事中的女主人写成了聋子。我不知道自
己为什么这样做。盲人的趣闻很好写,而写聋子却并非易事,因为我不久就
发现,在描述她的心理活动以及人们对她的看法和品评时,无法让她用言语
作出反应。

书中对这位梅兰妮的描述十分平淡乏味,结果写作半途而废。

我又转回到第一条线索上,发觉它不够写一部长篇的,最后。我决定将
两条线索合二为一。既然两个故事都是以开罗为背景,为什么不能捏合到一
起呢?我按照这两条线索终于写出了足够长的一部小说。书中的情节极其繁
乱,我不得不唐突地从一组人物淬然跳到另一组人物,有时把本不应该混在
一起的人物撮合到了一块。我给这部小说取名为《白雪覆盖的荒漠》。至于
为什么以此为名.我自己也不知道。

母亲建议我去请教伊登·菲尔波茨.也许他能给我些指点和帮助。在当
时,伊登·菲尔波茨名声大噪。他创作的以达特穆尔为背景的一系列小说颇
受欢迎。他碰巧住在我们的邻近,是我们家的朋友。我开始感到难为情,后


来还是同意去了。伊登·菲尔波茨相貌不凡。面孔不同于常人,倒是更像一
个农牧神,长长的细眼在眼角处向上挑起。他患有严重的痛风,我们去他那
儿时常看见他坐在那里,一只脚被许多道绷带固定在一只板凳上。他厌恶社
交,极少出门。事实上,他不喜欢见人。他的妻子与他截然相反,极擅社交。
结识许多朋友,是位妩媚动人的女子。伊登·菲利波茨很喜欢我的父亲和母
亲,因为他们很少用社交邀请来打扰他,只是时常去观赏他庭院中的名贵植
物和灌木。他答应一定要通读我的作品。

我无法表达对他的感激之情。他完全可以信口作出一些公正的批评,这
很有可能会使我灰心丧气,一辈子也不想再提笔写作。可他并没有这样做,
而是打算给我一些指教。

他清楚地意识到我生性顺腆,不擅言谈,所以用书信的方式向我提出了
一些中肯的建议:“您的作品有些部分写得还是很不错的。您很善写人物的
对话,但对话的语言应保持自然、流畅。略去小说中所有道德说教,您太喜
欢使用说教了,没有比这些冗赘的说教更让人读来枯燥乏味的了。让您笔下
的人物自己去表现自己,而不要淬然插进评注.不要指点他们该做什么,不
该做什么。或者向读者解释人物话语的用意。读者自己可以作出评判。书中
有两条线索,而不是一条,这是初学写作者易犯的错误。您很快就会不再犯
类似的错误。我写—封信把您介绍给我的出版代理人休斯·梅西。他会对您
的作品加以评论,并告诉您这部小说的出版可能性有多大。恐怕第一部小说
就能发表是不那么容易的,为此,您不必沮丧失望。我愿向您推荐一个阅读
书目,我想它会对您有所助益的。请读德·昆西的《一个英国鸦片服用者的
自白》,它可以大大增加您的词汇量,书中运用许多有趣的词汇。您还可以
读读杰佛利的《我一生的故事》,他对大自然的感受和描写手法可供借
鉴。。”其余书籍的名字我记不得了。记得有一部短篇小说集,其中有一篇
叫《皮里的骄傲》,写的是一把茶壶的故事。还有一部我极不喜欢读的罗斯
金的作品和另外一两本书。我不知道读了这些书籍后我的写作有了多大的长
进,不过,我还是十分欣赏德·昆西的作品和那些短篇小说。

后来我去伦敦拜访了休斯·梅西。那时老休斯还健在,是他接待了我。
他身材魁伟,肤色黝黑,使我感到可怖。

“嗯,”他瞧一眼手稿封面上《白雪覆盖的荒漠》几个字,说道:“嗯,
书名的寓意很深.能使人联想到缓缓焚烧的火焰。”

我显得更加局促,他的想象远不是我要描写的内容。我不知道自己为什
么选择了这一个书名,显然不是受我当时读的某部作品的影响。也许我的用
意是,生活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像荒漠那布满尘埃的颜面上的一层白雪一样
浅保它悄然逝去,不留痕迹。然而当小说写到结尾处时,书中的这一主题已
而目全非了,不过它的确曾经是我写作这部小说的初衷。

休斯·梅西把手稿留在他那里.几个月后退了回来,说他安排出版这部
小说的可能性不大,建议我打消对它所抱的希望,着手再写一部。

我生来就不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所以就轻易地放弃了这部小说。不再
做任何努力。

我仍然写点诗,从中得到些乐趣。我大概又写了一两个短篇小说,寄给
几家杂志社。做好了退稿的思想准备。小说像以往一样被退了回来。

我已经不再认真刻苦地学习音乐了、只是每天练习几个小时钢琴.以便
维持原有的水平,也没有上什么音乐课。


在伦敦的时候,有时间我就去弗朗西斯·科贝那里学习演唱。他是一位
匈牙利作曲家,结我上声乐课,教会我一些由他谱曲的美妙动听的匈牙利歌
曲。他是一位优秀的教师,谈吐优雅。我还拜另一位老师学习英国民歌的演
唱技法。她就住在雷根特运河,人称小威尼斯的地方。那块土地一直令我神
往。我经常在当地的音乐会上演唱。按照那时的习惯,我每次应邀赴晚宴总
要带着“节目”去。那时候还没有广播。

没有录音机。没有立体声电唱机,完全依靠人们的即兴表演。表演者有
的水平很高,有的水平一般,有的就相当糟糕。

为人伴奏是我的拿手好戏,又因为我能读谱,所以经常充任演唱者的钢
琴伴奏。

每天晚上入睡之前,一种强烈的热望总是萦绕在我的脑际,我梦想着有
一天会在真正的舞台上演出、不管怎样。

头脑中浮现出这样的幻想并无害处。我常扪心自问,将来能成为一名歌
唱家吗?这是可能的吗?现实的回答却是否定的。一位住在美国的朋友来到
伦敦。她与纽约的都市大歌剧院有些关系。一天。她热心地前来听我唱歌。
我为她唱了各种咏叹调、接着,她又让我唱了一些音阶、琶音和练习曲。

她对我说:“您的歌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不过您刚才唱的练习曲告诉我,
您会成为音乐会上的优秀歌手,而且也应该唱得好,在这方面有所作为。但
您的嗓子还不足以唱歌剧,永远也不会成为优秀的歌剧演员。”

那深藏于心底的在音乐方面有所成就的幻想就到此破灭了。我不怀有成
为一名优秀歌手的雄心。那毕竟也不是一件易事。青年女子投身于音乐事业
在当时并不受到鼓励。

倘若真有从事歌剧演唱的可能,我一定会为之奋斗的。但这样的特惠只
被赐予极少数生就一付好嗓子的人。明知自己充其量也是个二流人物,却依
旧为自己所渴望成名的事业而执勒地奋斗,没有比这种无望的追求更能毁灭
人的生活热情了。就这样、我抛弃了这一幻想。直截了当地告诉母亲,不必
再为我的音乐课破费了。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演唱。

但没有继续学习声乐的必要。实际上,我从未对自己理想的实现抱着确
信无疑的态度——胸怀某种理想,并从理想的奋斗之中获得乐趣是件好事。
只要不对之期望过高。

大概就在这个时候,我开始阅读梅·辛克莱的作品,她的小说对我影响
很深,而且今天读来仍旧能深深地打动我。

我认为她是最具有独创性、最杰出的作家之一。我不禁预感到将来有一
天会再度出现梅·辛克莱热,她的作品也将会再版。我至今认为她的《迷宫》
是一部优秀的长篇小说。我也很爱读《神火》。我认为《塔斯克·杰万斯》
是一部名著。她的短篇小说《水晶中的瑕疵》给我留下了不可泯灭的印象,
也许是因为我当时正热衷于写心理小说,它促成我写了一篇手法类似的作
品。取名为《梦幻》(这篇小说许多年以后与其他一些短篇辑为一集出版)。
我圭今还喜欢这篇小说。

这时候,我已经常写写小说了。创作取代了绣制坐垫和临摹德累斯顿瓷
上的花卉图案。也许有人认为把两者联系起来有失文学创作的价值,我不同
意这样的看法。创作的欲望不仅可以通过著书立说、小说创作表现出来,还
可以通过刺绣、烹制别有风味的菜看、绘画、即刻、作曲等多种形式体现出
来。它们的区别仅在于人们只在某个具体的方面有所擅长。”


我对自己创作的圆舞曲毫无骄傲之感,但对自己的一两件刺绣却颇为得
意,它们也算得上精品。至于写小说,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不
过,一件作品完成之后,总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估量出它的价值。

当我开始动笔写一个小说时,头脑中闪烁着思想的火花,满怀着希望。
充满了自信(这是我一生中最为自信的时刻)。假如你此时还是那么谦卑的
话,那你永远也写不出东西来。所以,必须有这样一个美妙的时刻,你已酿
成了某种思想,知道如何表现出来,勿勿提起笔来,即刻兴致勃勃地在草稿
本上写起来。一个个难题不期而遇,无从解决。

使你渐渐地失去了信心,最后几经周折终于多少遵循着原定目标完成整
篇小说,但却发现写得极其槽糕。两个月之后,我又会感到这个小说写得也
许还不错。

在这段时间里,我曾两次险些结了婚。我之所以称之为“险些”是因为
如今想来,我深信,不管这两桩婚事成全了哪一桩,都势必酿成祸患。

此后不久,里吉·露西从香港休假回来了。我虽与露西姐妹结识多年,
却从未见过她们的大哥里吉。他是炮兵少校,大部分时间是在国外度过的,
他生性腼腆,喜欢独处,深居简出,爱好打高尔夫球,但不喜欢跳舞和社交
聚会。他不像普通人那样长着黄头发、蓝眼睛,而是黑色的头发、黄色的眼
睛。他们是和睦的—家,兄弟姐妹之间情同手足。

我们相约去达特穆尔,露西他们还像以往那样慢慢腾腾,错过了电车,
又记错了车次,没赶上火车,在牛顿艾博特转车时又因没有上去车,只好改
变原计划去了别的地方。。里吉主动提出辅导我打高尔夫球。我打得极差,
许多青年男子都曾为我尽了最大的努力,遗憾的是。我没有体育方面的天赋。
更使人气恼的是,我不论玩什么,初学的时候都显得很有发展前途,但后来
都不成器。为此,我常出乖露丑。

我意识到。一个人要是天生就没有打球的意识就永远也打不好球。

尽管我如此笨拙,里吉却颇有耐心,而且对他的学生是否有所长进毫不
介意。我们在高尔夫球场上闲荡着,想打到什么时候就打到什么时候,然后
到露西家用茶点,一边唱歌,一边等着把已经凉了的面包烤热。这是一种节
奏慵懒而又愉快的生活。大家都过得恰然自得,从不吝惜时间。没有忧愁,
没有惊慌。要是我没错的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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