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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阿加莎·克里斯蒂自传-第15部分

小说: 阿加莎·克里斯蒂自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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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我将为此不惜一切努力,想尽一切办法。到了空军情况会好些的。。
只是在空军里也跟在陆军里一样,不鼓励年轻军人早结婚。”我们彼此望着,
我们都还年轻,却也深深陷入两情缱绻的热恋之中。

我们的婚约维持了一年半。这期间俩人的感情波动很大,忽冷忽热,内
心中充满着愁苦,因为彼此都感到我们所追求的乃是某种永远不可及得的幻
影。

我拖延了近一个月没给里吉写信,主要出于负疚之感,也多少因为我难
以使自己相信眼前突然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也许我很快就会从梦幻中
清醒过来,回到我的过去。

尽管如此地歉疚和感伤,给里吉的信终究要写的,更糟糕的是里吉对我


表示同情和宽容。他劝我不要为此而苦恼,他相信这不是我的过错;这类事
情屡有发生,在所难免。

我们的境况槽得不能再糟了,穷得叮当响。此时家里又遭受了一个经济
上的打击。

曾与我祖父合股的纽约H.B.查夫林公司突然破产了。这意味着母亲
每年惟一的收入完全断绝了。姨婆情况不同,比较幸运。她的钱也曾留在查
夫林的股份中。公司的股东之一,贝里先生一直为她的资产而担忧操心。作
为纳瑟尼尔,米勒的遗婿的代理人,他觉得应该对她负责。姨婆需要用钱时,
只要给他写封信,贝里先生就会汇寄现金来。一天,贝里忽然向她提出建议,
请求允许将她的资本投入别的股份公司中,姨婆感到忧伤和不安。

“您是说,要我把钱从查夫林公司的股份中抽出来吗:”贝里先生闪烁其
词地对她说:“您得亲自督管您的投资,您生在英国,又居住在英国,但又
是美国人的遗妻,目前的状况是欠妥的。”他罗列的几条理由其实都是些借
口。姨婆同意了他的建议。在那个时候,所有的女人在处理经济事务方面都
会全盘接受任何她们所信赖的人的忠告。贝里先生恳求把这件事情交给他办
理。保证能让她得到几乎和以前同等的收入。姨婆很不情愿地同意了。就这
样,H.B·查夫林公司倒闭时,她的资金已平安转移,得以幸免。

那时,贝里先生已经离开了人世,他为合作者的遗孀尽到了自己的义务,
同时也没有泄露出公司缺乏偿还能力的隐私。公司里的年轻人好大喜功,使
企业出现表面兴盛的假象,实际上却搞过了头,在全国各地开办了太多的分
公司,在推销方面耗资巨量。不管是什么原因,公司以彻底破产而告终。公
司的破产对我和阿尔奇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属于我的那每年一百镑固定收
人,不得不与母亲共用。麦琪无疑也会提供一点援助。如果卖掉阿什菲尔德
邸宅,母亲的生活还勉强能有保障。

后来,事态的发展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槽。约翰·查夫林先生从美国
写信给我母亲,深表了他的歉疚,并说她每年可指望得到三百英镑的进款。
这笔钱不是归原公司所有,而是从他个人的资产中抽出来的。这笔款子将一
直供养到她的终年。但是,这仅仅解除了我们眼前的忧虑,母亲一旦去世,
进款也就终正,惟一可指望的就只有那一百英镑的收入和阿什菲尔德邸宅。
我写信给阿尔奇说我不能期望嫁给他了,我们应该彼此忘记。阿尔奇执意不
肯。他要想方设法挣一笔钱,以用于结婚,甚至足以供养我母亲。他使我增
强了信心,获得了希望。我们再次恢复了婚约。

阿尔奇向他母亲透露了我们订婚的消息,井像每个年轻小伙子绘声绘色
地描述他们的女友那样将我大加称颂一番。佩格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儿子。
但不管她怎样为此而对我产生疑虑,她还是分外热情地款待了我,可以说是
满腔热忱。她声称她非常喜欢我,对我非常满意——我正是她期望儿子能够
找到的那种女子,等等,等等。我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其实她认为儿子还年
轻,不是结婚的时候。她并没有挑剔我——那对我来说会是更糟心的了。不
管怎么说,她确信我们的婚约将永远不会成为现实,所以她待我很亲切,我
对此微感尴尬。阿尔奇对他母亲怎么看我和我对她的看法并不太感兴趣。他
就是这样一个人,孤芳自赏,从不关心别人如何评论他或者他的亲属。他脑
子里只有他个人的意愿。

一九一三年,人们似乎没有料到战争即将爆发。有关要打仗的话人们已
听了多年,根本不会引起注意。与别人打仗被认为是疯狂之举。至于西北部


边境或海外发生的冲突,那是另一码事了。

某位大公在塞尔维亚遇刺的消息传来,人们都觉得事情发生在遥远的地
方,与我们毫不相干。在巴尔干半岛,刺杀事件时有发生,人们也司空见惯
了。至于此次刺杀案会波及到英伦三岛,那是不可思议的。我所说的不只是
当时我一个人的感觉,绝大多数人也都这样想。刺杀事件发生后不久,令人
难以置信的战争风云突然出现在地平线上。顷刻间恐战的流言甚器尘上,但
这毕竟只是报章的宣传。文明发达的国家是不会进行战争的。况且已经多年
不见战火硝烟了,也许永远也不会有了。

人民,实际上每一个人,除了几位高级部长大臣和外交部上层人物以外,
都没有将会发生战争的思想准备。人们把有关战争的传闻权当政客们的肆意
捏造。然而,就在一天早晨,战争猝然爆发了。

英国进入了战争状态。

第五章 战争

1 
战争爆发了,英国处于战争状态。我在圣诞节前同阿尔奇匆匆成婚,并
到医院参加了工作。

在医院的药房工作期间,我开始构思一部侦探小说。自从麦琪以话相激
以来,这种创作欲望一直埋藏在我的心底,而且目前的工作似乎又给我提供
了良好的条件。药房工作有时忙碌,有时闲暇,不像护理工作总闲不下来。
有的时候,我整个下午独自一人坐在药房里无事可干。当各个储备瓶都已经
灌满备齐之后,就可以随心所欲,想干点什么都可以,只是不得离开药房。
我开始考虑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写一部侦探小说。我的四周都是毒品、药
品,也许应该写投毒案的题材。我构思了小说的主要情节,反复斟酌,觉得
还满意,就最后定了下来。于是开始构思故事中的人物。谁将是受害者?投
毒者又该是谁?发案的时间、地点?投毒的方式、起因?以及其他各方面的
问题。谋杀最好是发生在家庭内部,也就是说,是骨肉相残。当然还要物色
一位侦探。只是我笔下的侦探一定得与福尔摩斯不同:我要自己塑造一个人
物形象。还要为他物色一位朋友作为陪衬。

这倒是不难做到的。我转而构思其他人物,谁该是受害者?丈夫会谋害
他的妻子——这似乎是司空见惯的谋杀案。我完全可以写一个为了不寻常的
目的而进行的奇特的谋杀案。

但这从写作艺术上并不使我感兴趣。一部好的侦探小说,成功的关键就
在于把故事中的人物写得模棱两可。既像是罪犯,又由于某种原因使人感到
不像罪犯,不可能有此罪行,尽管的确是他(她)所为。为此,我感到怅惘,
只好将此搁置一边,去配制两三瓶次氯酸洗涤液,这样第二天就有更多的空
余时间。

我就这样冥思苦想着,逐渐理出了头绪,一个谋杀者的形象日渐清晰。
他看上去就该是阴险的,留着黑色山羊胡子——那时在我看来,山羊胡子就
是邪恶的象征。当时,我结识了一对刚搬到我们邻近的夫妇。男的留着黑色
山羊胡子,他的妻子比他年长,而且非常富有。我觉得这一对夫妇倒是可以
作为小说人物的雏形。我反复思忖着,这样处理未尝不可,但是并不十分令


人满意。我敢肯定,这个男子永远也不会杀人。我抛开了这个念头,决心不
再从现实生活中找人物的原型,一定要自己塑造人物,倒是可以在电车上、
火车上或者饭馆里偶然见到的人物雏形,创造出自己的人物。

第二天,我在电车上果然碰见一个我要塑造的人物:一位下颌蓄着黑胡
子的男人,他坐在一位老妇人的身旁。老妇人喜鹊似的叽叽喳喳个没完。那
个女人并不中我的意,那个男的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坐
着一位身宽体胖、精神饱满的女人,正在高声谈论着卷心莱。我对她的相貌
很感兴趣。要不要把她也写进去?下车后三人的形象仍然萦绕在我的脑海
里。我沿着巴顿大街走着,嘴上不停地嘟囔着、就像我儿时跟基顿一家做游
戏一样。

不久,几个人物的雏形脱颖而出了:一位精力充沛的女人一一我甚至为
她取好了名字:伊夫林。她既可以充当一个穷亲戚,又可以充当一个料理园
子的女人或者是家庭女佣人。不管是什么,这个人物就定下来了。另一位就
是长着山羊胡须的人。我感到除了他的黑山羊胡子外,我对他仍然缺乏更进
一步的设计,这远远不够。也许这些就足够了,因为人们只能从外表观察他,
所以能看到他的只是他的外在表现,而无法了解他的真面目。至于他谋害年
长于他的妻子的动机,那是为了金钱,而不是她本人有什么不足之处,所以
他的性格特征也就无关紧要了。紧接着,我又增加了几个人物,儿子、女儿
和侄子,必须要悬念迭起。一家人要组合很自然。

我把这些人物暂时放置一边,开始考虑侦探。只有一个侦探——夏洛
克·福尔摩斯,是我永远也不能超越和效仿的。阿塞尼·卢品——他是罪犯
还是个侦探,也说不清楚,不过,他不是我要写的那种侦探。《黄屋之谜》
中有一位年轻的新闻记者鲁莱塔比尔,这倒是很像我要塑造的侦探。那么我
应该物色一个什么样的侦探呢?学生吗?侦破这样的案子对他难了点。科学
家怎么样?可是我对科学家又了解多少呢?我忽然想起了比利时难民。在我
们那个教区侨居着一大批比利时人。他们初来的时候,当地居民很同情他们,
对待他们非常热情,纷纷将家里的仓房布置上家具让他们住,尽可能使他们
生活得舒适。可是,比利时人对这些善行似乎并不感恩戴德,抱怨这个,埋
怨那个。这些可怜人身居异乡感到惶恐,英国人不喜欢他们这样。移民中大
多是疑心很重的农民,不愿意别人邀请他们出来喝茶,也不喜欢陌生人的突
然来访。他们喜欢独处,与世人隔离。他们要蓄钱,开一块菜园,按照祖传
的方式浇水施肥。

为什么不让一个比利时人来作书中的侦探呢?移民中各式人物都有,为
什么不可以是一个已退休的警官?天哪,我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啊:其结果
是,我作品中的这位侦探到目前为止已活了一百多岁了。

就这样,我决定塑造一个比利时侦探的形象。我让他逐步进入自己的角
色,先是作过检查官,懂得——些犯罪知识。

当我在清理我卧室里的杂物时,我自言自语道,我笔下的侦探一定得是
一个精明、利落的矮子。在我的脑海中已清晰地.形成一个干练的矮子,总
是在整理东西,喜欢什么东西都成双成对、方方正正。他足智多谋,思路明
晰。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呢?埃尼尔斯?这名字倒不错。他的姓氏让我费了一
番脑筋。最后采用了波洛这个姓。我不知道怎么会让他姓波洛,也许是他忽
然跳进我的脑子,要么就是在某张报纸上读到过这个姓。

后来我终于把他的名字定为赫尔克里·波洛。感谢上帝。


现在我得给故事中其他几个人物取名字,不过他们的名字就不那么重要
了。阿尔弗雷德·英格索普斯,这名字与黑山羊胡子挺相称。我又加进了几
个人物。其中有一对漂亮的男女,夫妻间有些隔阂。接下来考虑的是故事主
线以外的分枝——虚设的线索。和许多初学写作的人一样,我在故事中加进
了过多的情节,设置的虚假线索太多,这不仅给作者剥离那些虚假的线索带
来困难,而且读者读来费解。

一有空闲,小说零零碎碎的片断就在我的脑际徘徊。我设计好了开头,
安排妥了结尾,中间那一大块却不是那么容易填满的空白。我让赫尔克里·波
洛露面的时候显得自然,顺乎情理。可是别的人物呢?怎么样安排他们出场?
这仍然是一堆理不顺的乱麻。

我在家里时总是心不在焉。母亲不住地追问我为什么对她的问话置若罔
闻,或答非所问。我不止一次地织错了姨婆的毛活;该做的事情都忘了去做,
好几封信都写错了地址。我终于自信可以动笔了。我将自己的写作计划告诉
了母亲。她像以往一样深信她的女儿无所不能。

“呃?侦探小说?那对你的生活一定是一个美好的转折。

那你还不赶快动笔?”母亲说。

我难得有大块的闲暇,只能挤时间。我仍然保存着麦琪曾经用过的那部
打字机,每写完一章就用打字机打出来。我完全陷入了创作的亢奋之中,从
中得到了乐趣。但是我渐渐地感到疲乏和烦躁。我发现这也是写作引起的。
书写了一半就陷入了困境,错综复杂的情节搞得我不知所措,难以驾驭。就
在这时,母亲向我提出一个很好的建议。

“写了多少了?”她问我。

“大概有一半吧。”

“你最好离开家去休假。这样就可安安静静地写完后半部分。”

我想了想,要是有两个星期专心写作,没有人打搅,那可是再好不过的
了。

“你打算去哪儿度假?”母亲问道,“达特穆尔吗?”“对,达持穆尔,
就去那儿。”我兴奋极了。

就这样,我去了达特穆尔,在莫兰德旅馆订了一个房间。这家旅馆很大,
许多房间都空着,客人寥寥无几。我几乎没有跟任何房客来往,以免分散我
写作的注意力。我每日上午都埋头疾书,直到手臂酸痛为止。接着是午餐,
边吃饭边看书,然后去沼泽地散步,在那里消磨上两个钟头。从那时开始,
我爱上了沼泽地。散步的时候,我口中不住地自言自语,排演着将要写的那
一章,时而以约翰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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