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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万历首辅张居正-第20部分

小说: 万历首辅张居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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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载垕火了,他挥手打了奴儿花花一个巴掌:“你爱跳不跳,不跳就给我滚出宫去。”奴儿花花吓了一大跳,捂着脸冲出了屋子。

  她刚走,朱载垕对孟冲说:“你去找冯保,传朕的旨意,把客用放了。”

  一辆囚车停在紫禁城西华门大门口。几名东厂番役推推搡搡押着客用,把他押上囚车。冯保在掌贴刑陈应风的陪侍下走近,他看着客用道:“野小子,到了东厂,你就老实交待,是谁带你进入大内的,进来又干了什么?若有一句假话,你的小命就没有了。”客用站在囚笼里,吓得大哭起来。冯保一挥手:“押走!”

  囚车缓缓启动。远处传来一声锐喊:“慢!”冯保回头一看,只见孟冲大步跑来。“孟公公,你又有何事?”孟冲看了看囚车上的客用,阴沉着脸说:“冯公公,你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冯保道:“东厂。”孟冲说:“一个孩子,你都不放过,这不是存心想在鸡蛋里挑出块骨头来吗?”冯保道:“大内突然冒出个野小子,咱不能不问个来路吧。”孟冲强硬地说:“这人,你不能问。”冯保反问:“为什么?”孟冲道:“为什么,不告诉你。”冯保说:“不告诉我,我就审他。”孟冲一声冷笑:“冯公公,别逞能了,我现在传的是皇上的旨意,着冯保立即释放客用,不得有误!”

  冯保一愣,孟冲说:“你不信,不信,现在就随我去见皇上。”冯保涨红了脸说:“不必了,陈应风,听孟公公的,把人放了。”他双手反剪,悻悻而去。

  朱载垕面前,摆了一桌饭,桌上摆了二三十道菜肴。但朱载垕胃口全无。他扭头问站在一旁的孟冲:“客用呢?”孟冲说:“奴才把他送出宫了,找了一家客栈,让人看着他呢。”朱载垕又问:“奴儿花花呢?她还在生朕的气吗?”孟冲嘿嘿一笑:“哪儿呀,她一出门转脸就乐了,她知道皇上不会真生她的气,所以咧着嘴一个劲的乐,整个一个二傻。”朱载垕啐他道:“呸!你才是二傻呢!她是朕的宝贝,你竟敢骂她是二傻!”孟冲下跪道:“奴才该死!但是那女人也太张狂了,要不是她,也不至于把大内搞成这样。”朱载垕道:“大胆,还不给朕闭嘴!”孟冲忙说:“奴才该死,奴才口无遮拦,奴才嘴臭!”他一边说一边煽着自己耳光:“可奴才这是为万岁爷着想呢。”朱载垕道:“起来吧!你去看看那王九思,今儿的药,炼得怎么样了?你告诉他,他的药丸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第六章 龙宾上天(2)




  孟冲刚退下,一内侍进来禀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求见。”朱载垕咬牙道:“又来了,让她们在花厅等着。”说完接过内侍递上的水盅漱口,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

  李贵妃脚上穿了双彩绣的新鞋,朱载垕第一次看见,忍不住夸道:“爱妃,你这双鞋还真好看,朕怎么没见你穿过。”李贵妃脸庞上挂了笑:“蒙皇上夸奖,这鞋叫‘猫儿鞋’,是苏样。臣妾的慈宁宫里有位宫女,她是苏州人,手儿很巧,这双鞋是她做的。”朱载垕端详了一阵,摇头道:“朕看鞋上绣的不像是猫头。”李贵妃笑道:“皇上说对了,这是虎头。自古猫虎不分家,苏州女子穿这种鞋,本意是为了避邪。”

  朱载垕忽觉“辟邪”二字有点挖心刺骨,但想想也就转了话题:“钧儿呢,他怎么没有一起来?”李贵妃道:“他在念书。再说,臣妾和皇后有件事想同皇上聊聊,太子在场不方便。”朱载垕知道她们要说的无非是远离女色、保重身体,不要接近奴儿花花之类,便有气没力地慢应道:“朕早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了,那事改日再说吧,朕这会儿有些累了。”说着便起身欲走。

  李贵妃见状,赶紧站起来抢着说:“臣妾所言之事,只有几句话,皇上务必要听。”朱载垕见她这样,知道一定是他让放了客用的事发了,便不耐烦地说:“不就是因为那个野小子吗?那是朕命孟冲将他带进宫来的,现在朕已命人将他送出宫去,你们不必再提及了。”李贵妃追上前说:“但因为那个野小子,大内吵得沸沸扬扬,而且还出了人命,皇上难道没听说吗?”朱载垕道:“要不是你们俩,大内怎么会弄得沸沸扬扬,这么点小事,你们睁一只眼闭一眼不就得了。”李贵妃说:“一个野小子进入大内,的确不算什么大事儿,但是皇上您一味顺从那个波斯女子,沉迷于酒色,无心于国事,这样下去不论对于皇上还是对于社稷,都绝无益处。”朱载垕这阵子就怕听见这个,一听到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于是厉喝道:“住嘴!胡说!朕只是调理一下心境,偶尔找点乐子,而你们却百般刁难,一会儿江山社稷,一会儿朕的身体,你们到底想说什么?”李贵妃含泪道:“皇上息怒!您是万乘之尊,臣妾绝无冒犯之意,我们只是想劝慰皇上几句。”朱载垕说:“够了!你们看看你们的态度,把朕当作万乘之尊吗?滚吧,全给朕滚下去!朕再也不想听你们这些个胡言乱语。”这番话后半截力气已弱了,说完,便靠在龙榻上喘着粗气。

  陈皇后正欲上前,朱载垕阻止道:“求你们了,都给我退下!”两个女人无奈,各含了一泡儿泪退出。

  两人刚走出花厅,正好碰到奴儿花花从另一侧走进院子。两边都一愣。奴儿花花首先镇定下来,对陈皇后与李贵妃裣衽行礼,道:“奴儿花花见过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李贵妃冷着脸:“你还有脸呆在这儿?”奴儿花花笑着说:“这地方奴婢早就厌烦了,我早就不想呆了,只是皇上不让我走啊。”李贵妃不客气地对着她的脸说:“皇上是让你这个狐狸精给迷住了。”奴儿花花孑了她一眼:“嘿,你我同为皇上的妃子,相互说话客气点。”李贵妃直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忍了半晌才啐出来:“呸!你也配当妃子?”奴儿花花拿出在天香楼的看家功夫,尖酸刻薄地说:“我不仅是妃子,还是皇上的心肝宝贝,怎么着?有了我,你们俩失宠了?”陈皇后仍耐着性子,委婉劝道:“奴儿花花,你既然爱皇上,就应该多为皇上的身子骨考虑。”奴儿花花道:“皇上的身子骨棒着呢,自从我进宫以来,皇上就脱胎换骨似的变了个人,你没瞧见他整日容光焕发,相反只要他见到你们俩,就被你们气得脸色惨白。”李贵妃忍不住上前煽了奴儿花花一个耳光。奴儿花花锐声喊道:“你敢打人,我和你拼了。”说着上前与李贵妃扭在一起。

  朱载垕从窗子里看到这一切,这时大步走出房门,大声斥道:“都给我住手!”双方停了下来,朱载垕盯着奴儿花花:“怎么,你还没有被朕打怕,竟敢跟贵妃娘娘动手!”奴儿花花娇嗔道:“是她先动的手!”朱载垕看着李贵妃,怒道:“朕叫你走,怎么还不走?”

  陈皇后拉着李贵妃道:“妹子,咱俩走吧。”奴儿花花露出得意的笑容。

  王九思府门前,一个守门的皂隶懒洋洋地靠在门边。一个小伙计打扮的人提着篮子从巷口走来,在门前看了看,抬脚就朝里走。皂隶横枪一拦,问:“干什么的?”小伙计亮了亮手中的篮子答:“咱是杏林春药铺的小伙计,奉主人之命,给王真人送药材来了。”皂隶翻了翻篮子问:“什么药材?”小伙计道:“王真人让送的淫羊藿。”皂隶问:“我怎么没见过你,以前那个送药的呢?”小伙计道:“那是咱师兄,他今儿个有事,临时让我替他走一趟。”皂隶:“进去吧。”




第六章 龙宾上天(1)




  紫禁城大内浣衣局院内,到处都是晾晒的衣服,一队东厂番役冲了进来,宫女吓得四处躲窜。一溜库房都上了大锁。陈应风用斧头把一把把大锁敲开。他在一间库房里揪出了战战兢兢的客用,他手上仍提着那一只小布袋和两只竹筒,被番役推推搡搡押出浣衣局。

  朱载垕躺在榻上,被小太监揉捏着双腿,打了个哈欠说:“这药的药效好像不如以前了,朕吃了没多久就精疲力乏。”奴儿花花在一旁狐媚地看着他:“皇上,不是那药丸不行,而是你晚上睡得太少,这样下去别说是万岁爷了,就是我也坚持不了多一会儿。”

  正说着,孟冲走了进来:“万岁爷,宫里头又出大事了。”朱载垕指着他说:“看你慌慌张张的,什么大事快说?”孟冲道:“太子爷不知为何溜到了咸福宫后头,在那里碰到了那个小客用。”朱载垕“咳”了一声:“这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孟冲接着说:“贵妃娘娘知道了,亲自跑到咸福宫后头去捉人。幸亏奴才将人及时转移,贵妃娘娘才扑了个空,但她又给冯保下旨,一定得把人捉到。”朱载垕这才慌了神,责怪道:“你呀你,这么个孩子都藏不好,捅了这么大的娄子。”孟冲拖着哭腔说:“昨晚要是把那客用送出宫就好了,都怪奴儿花花,她非得让他呆在宫里,要不然也不至于出这么大的娄子!”奴儿花花白了他一眼:“那人呢?”孟冲说:“被冯保在浣衣局的库房里搜出来了,而且看管那孩子的老太监王凤池也死了。”朱载垕问:“怎么死的?”孟冲道:“下头办事的人怕露馅,对皇上不利,就大胆把他处置了。冯保赶去验尸,看出了破绽,他非得查个究竟,是奴才把他强压了下来。”

  心地仁厚、性格懦弱的朱载垕一听这话连连叹气,冲奴儿花花道:“唉,你看看,你看看,你非要把客用弄进宫来,这下好了,都闹出人命了。”

  奴儿花花把手上的铃铛一扔:“现如今我也是贵妃了,怎么?我找个人进宫来为我敲个鼓都不行?”朱载垕怒道:“这是宫里的规矩,你见过哪个男人能在后宫出入?”奴儿花花也嚷道:“去他的规矩吧,谁要敢动客用一个手指头,我就跟他没完,这舞我也不跳了。”

  朱载垕火了,他挥手打了奴儿花花一个巴掌:“你爱跳不跳,不跳就给我滚出宫去。”奴儿花花吓了一大跳,捂着脸冲出了屋子。

  她刚走,朱载垕对孟冲说:“你去找冯保,传朕的旨意,把客用放了。”

  一辆囚车停在紫禁城西华门大门口。几名东厂番役推推搡搡押着客用,把他押上囚车。冯保在掌贴刑陈应风的陪侍下走近,他看着客用道:“野小子,到了东厂,你就老实交待,是谁带你进入大内的,进来又干了什么?若有一句假话,你的小命就没有了。”客用站在囚笼里,吓得大哭起来。冯保一挥手:“押走!”

  囚车缓缓启动。远处传来一声锐喊:“慢!”冯保回头一看,只见孟冲大步跑来。“孟公公,你又有何事?”孟冲看了看囚车上的客用,阴沉着脸说:“冯公公,你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冯保道:“东厂。”孟冲说:“一个孩子,你都不放过,这不是存心想在鸡蛋里挑出块骨头来吗?”冯保道:“大内突然冒出个野小子,咱不能不问个来路吧。”孟冲强硬地说:“这人,你不能问。”冯保反问:“为什么?”孟冲道:“为什么,不告诉你。”冯保说:“不告诉我,我就审他。”孟冲一声冷笑:“冯公公,别逞能了,我现在传的是皇上的旨意,着冯保立即释放客用,不得有误!”

  冯保一愣,孟冲说:“你不信,不信,现在就随我去见皇上。”冯保涨红了脸说:“不必了,陈应风,听孟公公的,把人放了。”他双手反剪,悻悻而去。

  朱载垕面前,摆了一桌饭,桌上摆了二三十道菜肴。但朱载垕胃口全无。他扭头问站在一旁的孟冲:“客用呢?”孟冲说:“奴才把他送出宫了,找了一家客栈,让人看着他呢。”朱载垕又问:“奴儿花花呢?她还在生朕的气吗?”孟冲嘿嘿一笑:“哪儿呀,她一出门转脸就乐了,她知道皇上不会真生她的气,所以咧着嘴一个劲的乐,整个一个二傻。”朱载垕啐他道:“呸!你才是二傻呢!她是朕的宝贝,你竟敢骂她是二傻!”孟冲下跪道:“奴才该死!但是那女人也太张狂了,要不是她,也不至于把大内搞成这样。”朱载垕道:“大胆,还不给朕闭嘴!”孟冲忙说:“奴才该死,奴才口无遮拦,奴才嘴臭!”他一边说一边煽着自己耳光:“可奴才这是为万岁爷着想呢。”朱载垕道:“起来吧!你去看看那王九思,今儿的药,炼得怎么样了?你告诉他,他的药丸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第六章 龙宾上天(3)




  小伙计刚进门,便见两个便衣打扮的人跑来,问皂隶:“方才进去的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皂隶纳闷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去去去。”两人只好退到一边。

  院中一只大铜鼎火焰熊熊,鼎内药水沸腾,两个叉角小厮在鼎前添火。王九思坐在一乘凉椅上,翘着胯子,让两个小姑娘揉捏。他的徒弟二蛋站在旁边。小伙计走进院子,二蛋问:“你是干什么的?”小伙计说:“杏林春药铺送药的。”二蛋道:“好,把药篮子搁在那儿,你走吧。”小伙计迟疑着。王九思瞥了他一眼道:“你过来。”小伙计走过来。王九思将篮子里的药材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说:“这淫羊藿,好像不太正宗。”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小伙计突然从篮子底下摸出一把匕首,狠命朝王九思扎来。王九思一闪身,匕首划过他的脸,留下一道血痕。二蛋惊呼:“有刺客。”小伙计挥起匕首再刺,王九思飞起一脚,踢飞匕首,小伙计倒退几步,慌乱中,扎着的头巾散落,露出一头秀发。二蛋惊呼:“师傅,刺客是个女的。”

  从各处跑出七八个皂隶,把小伙计团团围住,二蛋就近一看,又惊叫:“师傅,她就是那个玉娘。”玉娘见身份暴露,便不顾一切,朝王九思一头撞来。王九思身子一偏,就势把玉娘抱在怀里,淫笑道:“好一个仙女,本道长正想着你呢,没想到你送上门来了。”

  王九思把嘴唇往玉娘脸上凑,玉娘偏过头去,朝王九思搂住她的手臂狠命一咬。负痛的王九思“哎哟”一声,推开玉娘。玉娘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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