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鸡的归宿-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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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村里小学的教学楼塌陷了。
　　米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站在前面傻愣的村长问道：房子倒塌；没伤到孩子吧？
　　村长神情木纳地摇摇头；雨水击落在他的脸上；显得异常悲凉。
　　赵欣挤到米兰跟前；说道：你怎么出来了；雨这么大；小心你生病感冒。米兰只是对村长的样子感到费解；问赵欣：到底怎么了；干嘛要望着这倒塌的房屋发呆啊。赵欣推着米兰走出人群；拉米兰回去。米兰莫名其妙赵欣干什么不让她问话；到底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学校的房子不是看到好好的吗？怎么一场风雨就倒塌了？米兰疑惑。
　　赵欣说道：回去我告诉你。
　　米兰与赵欣一脚深一脚浅地回了去。
　　进到屋子；赵欣看到米兰住的房子也并不乐观；都跟没屋顶似的。
　　赵欣到底是有经验；片刻之后就手脚麻利将狂澜挽于既倒；锅碗瓢盆全都派上了用场；房间里像个杂货店。
　　米兰笑问：这行吗？赵欣手一摆；说道：没问题；能顶一会儿是一会儿；基本上家家也都是这情况；也只能等天晴了上屋顶再修补修补。
　　听着这话；米兰的心震了一动；大家贫困的生活；在这样一场风雨之后；要遭遇这样窘迫的境况；连简单的物质条件都得不到保障。米兰的心理有点不舒服了；她想她作为村里的一份子；她应该尽一点自己可以付出的力量。
　　米兰又想到那塌陷的校楼；问赵欣：姐；大家为什么要望着那倒塌的校楼发呆啊；到底怎么回事？赵欣长叹口气；拉着米兰的手说：这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也就是一年多前；孩子们上学的教室太破了；一到下雨；天上下着雨；教室里漏着雨；上课都上不成；人家老师也不来上课了。为了孩子们能有个好的学习环境；村长就号召大家捐钱盖教室。当然大家都为了自己的孩子能有个前途走出这贫穷落后的地方；纷纷捐钱盖房子；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本来说好是村里大家一起盖的；可是村长有个小舅子；村长当时被他蒙骗了；他说什么可以帮大家省点钱；而且房子盖得绝对坚固结实。这样买东西材料；砌砖垒墙都是村长的小舅子带的人做的。一伙人没一星期就把房子盖好了。赵欣整理一下思维；继续讲：其实这里面的内情村里人都不知道；后来村长说了才都明白。可大家还能说什么；就这样了呗。这样；一到下雨的时候村长就去看那座教室；到今天预料到的事还是发生了。赵欣叹气接着说：还好每次下雨都让孩子们出来了；要不然该多么可怕。
　　米兰想象着倒塌的那一幕；该是怎样的触目惊心。
　　村民们的血汗希望就这样毁于一旦化为乌有；愤慨中还有多少的无奈。
　　米兰问赵欣；村长小舅子跑了吗？怎么不报警抓他啊？赵欣悲凉地笑笑说：抓个什么啊；人早不知道跑哪去了；看他人倒像模像样；哪想到心却这么黑。
　　米兰心里感叹：人心难测啊。她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呢？就这么一摊子扔到那里吗？赵欣道：能怎么班啊；大家也知道村长心里不好受；县里也不知道是真穷还是假穷；都不给村里支援一下；其它村的小学校却都很漂亮。米兰明挑了说：那看来还是村长没给县领导好处。
　　赵欣叹道：妹妹说话真是一针见血；可事实就是这样；能有什么办法呢？
　　米兰知道这终究是个现实；谁又能改变呢？靠别人是行不通的；只有靠自己。
　　问题已经摆在了米兰的面前。米兰并没有让自己置身事外；她反而觉得自己该为村里尽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走出这困窘的境况。
　　这需要钱。
　　她有点积蓄；没有百万；也有几十万；解决村里的燃眉之急还是可以的。
　　简单稍微一思考；米兰进到里屋翻腾了一阵子；拿了自己的银行卡到赵欣旁边说：我这里还有点钱；孩子们要上学肯定得盖新教室；这些钱我也用不着；还是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才有价值。
　　赵欣没见过世面；这一张小方片卡里面还能装钱？米兰笑着解释说：这里面没有钱；不过得拿着这个才能去取钱。赵欣推过米兰的手；阻止道：哪能用你的钱；没事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说了；你的情况也不太好；你自己的病也得要紧。米兰还要说服赵欣：我的病都已经这样了；它是个无底洞；填也填不满；还不如把它用于实实在在的地方。欣姐；你就听我的吧；我的情况我自己最清楚了。赵欣却也劝导说：米兰；你就别固执了；大家也肯定不会用你的钱的；你也别担心；大家会想出办法的。
　　米兰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
第　21　章　
　　雨一直下了一宿没停。
　　昨晚米兰根本就睡不着；脑子里说乱也不乱；就是混沌一片。
　　起了床；一块阳光已经投射进来；给黑暗的屋子平添了光亮。
　　屋外的天空风轻云淡；辽阔得一望无垠；视界开拓。没有一丝的细微响动。安宁；笼罩在这座村落。
　　米兰接了盆水；洗脸刷牙之后；将昨晚剩下的汤在火上热一热。可情况很不妙；昨晚下的雨都把柴木都淋湿了；点不着火；还大冒着烟直呛得米兰咳嗽流眼泪。
　　米兰也没耐性整了；直接将馍泡在汤里；将就将就。
　　吃完饭；她还要到村长那里去一趟。她也是将要面临死亡的人了；身外之物对她而言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她还是想将自己的钱援助给村里面；用在真正需要的地方。
　　
　　当米兰站在村长面前讲情况讲了之后；村长却面露呆滞；似乎还没从倒塌的教室那幕场景中回过神；似乎沉入深深的自责之中；背负着村民们无声的谴责。
　　米兰觉得既然问题已经发生；所能做的也就是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问题。
　　那你现在该怎么办？米兰问村长。
　　村长答道：我自会给村民们一个交代。米兰问：什么交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以为交代一声就可以一了百了吗？村长回答：钱我会给大家补上的；教室我也会给孩子们盖成的。米兰有点上气；继续问：你是去偷还是去抢啊；一穷二白地拿什么还啊？
　　这时村长老婆听不惯米兰的话；从里屋出来瞪着米兰讲：你是哪来的人；让你在我们村住已经是可怜你了；这是我们村的事；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村长喝止他老婆道：好了好了；别说了。你进屋忙你的。
　　他老婆汹汹地进了屋子。
　　村长又对米兰讲：为这事；我心里一直难辞其咎；年前送我孩子出去打工了；年底就回来；应该能带回来一点钱；反正只要我在这里；这事一定会给村里一个交代。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收回去把。
　　米兰知道再说也是无济于事；就没继续说；出了村长家。
　　刚出去就看到赵欣向这边跑过来。
　　到跟前；赵欣问：看你没在家；我就知道你肯定来了村长家；怎么样；村长是不是不接受你的钱？米兰点头应声道：对；他说他儿子出去打工一年；应该能挣点钱；他会给村里一个交代。赵欣思索着说：他是有个儿子出去打工了；应该年底就回来了；不过要我想情况也不会怎么样；外面的钱也不是好挣的。
　　米兰在想：不能就这么算了；孩子们都在等着学知识；不能这么一直耽搁下去；到时候耽搁的还是孩子们。
　　米兰觉得这事她自己把办了。
　　
　　米兰没有将此事告之赵欣；准备了准备；她独自上了县城。
　　刚出村口；米兰就看到一辆警车摇晃着向这边驶来。
　　心惊肉跳；米兰忙躲到了一块避光处；静观情况。
　　警车越来越近；驶进了村子里。
　　米兰感到不妙；心里在嘀咕：难道住在这里也难逃法网吗？我到底还能怎么做？
　　米兰想通了；等把村里的这件事给办妥了；她就去投案自首。
　　想过这些；米兰就尽快向县城走去。
　　
　　去到县城；米兰打听好砖厂；水泥厂；石灰板厂后；就一一亲自登门拜访；并与各厂老板商议好了价格。
　　女人想要男人办点事情还是很容易的。米兰对他们抛了几个媚眼；他们就神魂颠倒。他们以为可以从米兰身上吃点野荤；纷纷与米兰定约。
　　米兰心里也不管是什么滋味；先达到自己的目的再说。就是真到了最后；给他们钱就行了；想这爱滋病的身体他们也是不敢沾的；现在也不过是作为诱饵。
　　做好这些；米兰回村。
　　起程之前；米兰瞅到了那个男人；架驴车的那个男人。现在他正茫然四望；依旧的一头乱发；比上次的更乱；俨然鸡窝一般。
　　米兰心情格外的好；她想问这男人回去不；在路上做个伴；顺便问问他前段时间把驴卖了没；如果没有；她想买了。
　　男人也注意到米兰正向他靠近；他望着米兰；目光渐渐熟悉起来；但他不知道米兰来意是何。
　　米兰微笑着向他打招呼道：你好；还认识吧？
　　他点了点鸡窝似的头；样子十分滑稽。并问米兰：你一个人？米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幽他一默道：一个人怎么了；你还嫌少啊；男人可真是不知足。
　　说得他大窘特窘；结结巴巴地崩不出一句话；真是憨态可掬。
　　米兰敛起戏谑的笑；问道：你回不回；天都不早了。
　　他愁容满面。米兰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拿着一木板；上面歪歪斜斜地写了一些字：因不慎丢失928元7毛钱；希望拾到的人能够归还；这份恩情楚大宝永生永世不会忘记；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米兰问道：你卖驴卖粮食的钱丢了？
　　他沮丧地点了点头。
　　米兰再次注视着木板上的字；楚大宝？。。。。。。。楚月？米兰联想到了那个被人贩子拐骗的女孩。难道。。。。。。这只是一个巧合吗？
　　米兰装作无意地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肯定遇到困难了吧；要不然你怎么卖驴呢。楚大宝神色黯然；说道：我还有个妹妹；可是。。。。。。。她出去打工了；可是人丢了；我得去找她。
　　这真的是毋庸置疑了。
　　米兰安慰他说；你就放心吧；你妹妹会回来的；你也先回家；说不定你妹妹这个月就回来了。如果你真要去；我借给你钱；这总行了吧。
　　楚大宝已经别无他法；只能这样了。他随米兰回去。
　　路上就是话家常。果然；他有个妹妹叫楚月。他以前结过婚；因为穷；又要照顾妹妹；所以他是入赘到了女方家里。生活本来过得也可以；他吃苦耐劳；勤快本分。可总有不如意的事；结婚几年了；却一直没有孩子；人女方就给他离了。他现在也没干什么工作；就是开垦了几亩地；修理地球；以此弄点微薄的收入。日子紧紧巴巴地还基本算过的去。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他的妹妹；如果不是随同去的几个人农忙回来对他说了；他还以为妹妹在外打工挣大钱啊。好不容易熬到农忙结束打了粮食；现在却把钱给丢了。这。。。。。。。
　　为了让他安心；米兰对他说：真的没事；我见过你妹妹楚月。她已经被警察给找到了；这个月她肯定能回来。
　　楚大宝惊诧不已；向米兰问长问短。米兰也不厌其烦地有问有答。
　　这男人也真实诚。。。。。。。
　　米兰眼前一亮；他与欣姐不是刚好可以配成一对吗？回去得对欣姐说道说道。
　　想着村口已经在了眼前。
　　楚大宝对米兰说不尽的感激。米兰让他尽管放心地回去了。
　　怀着兴高采烈地心情米兰进了村子里。可是有一股压抑；哀伤的气息笼罩着村子。
　　那惨淡灰蒙的苍穹似乎都要掉下来。
　　米兰隐约听到了哭声。慢慢地清晰；哭声来自村长的家里。她向迎面而来的几个人问道：村长家什么人在哭啊；怎么了？
　　男人们似乎都不便讲闲话；纷纷摇头；没有回答米兰。
　　米兰回去；她问问赵欣。
　　赵欣正在家里做饭；见米兰进来；忙询问道：从早上到现在你去干什么了；我以为你跑丢了；可担心死我了。米兰回答；我去县城联系了一下砖瓦水泥；学校的教室我们大家一起把盖起来。说完米兰又问：村长家怎么了；我听到他家好象谁在哭啊；我问几个人；他们都不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赵欣拉米兰进里头屋；低言说道：村长不是对你说他儿子出去打工了；可早上那会儿咱们村来了辆警车；出来几个警察；他们对村长说；他儿子拐骗人；被人杀死了。
　　米兰懵了。。。。。。。
　　难道。。。。。。
　　赵欣问米兰怎么了；米兰没有回过神；那血腥的一幕又在她眼前重现。
《
第　22　章　
　　米兰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灯尽油干的地步；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病情在逐步地恶化。
　　狂澜欲倒；大厦将倾；既无力回天；那就处之泰然；静待最后结果的到来。
　　她看到镜子里一张苍白的脸孔。记得以前曾是那样的娇美。
　　米兰露出透彻的笑。
　　
　　现在米兰也清楚地知道；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对村子的发展起不了实质性的推动作用。
　　那该怎么办？
　　整整思量了一个晚上；米兰想到了那个导演。
　　米兰记得那导演是给赵欣留有联系方式。
　　于是；米兰放下碗筷就向赵欣家跑去。
　　喘了几口气之后；米兰问正在给菜施肥的赵欣：欣姐；那个导演给你留过联系地址或者电话什么的吗？赵欣愣了愣；明白米兰在说什么了。
　　放下手上的活儿；赵欣进到家里麻利地翻腾出一张纸；给了米兰说：他给我的就是这个；让我交给你的；我也忘了。
　　米兰看看；上面留了几个电话号码。
　　赵欣又问米兰：你想通了？你要去找那个男人？
　　米兰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不是去找那个男人；我是想跟他合作；我想让他在我们这个村拍一部电影。
　　米兰一时也说不清楚；现在她得赶往县城一趟联系一下。她要与死神赛跑。
　　赵欣拉着孩子也一块去了。
　　
　　真是巧合；到村口竟遇到了楚大宝。米兰还看到了楚大宝旁边的楚月。
　　楚月惊奇地注视着米兰说：真的是你？
　　米兰笑着拉楚月到一边说：那件事你不要乱说；我杀人也是逼不得已；何况我救过你。
　　楚月谨慎地点点头。
　　米兰又指着赵欣说；那就是我给你哥介绍的；可能会是你未来的嫂子哟。
　　说的人有眉有眼；听是人却都没头没脑。赵欣与楚大宝更是面面相觑；云里雾里。
　　米兰提醒道：别看了；小心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赵欣轻嗔米兰：说什么呢你；乱七八糟的。
　　楚大宝是一脸憨厚的笑容。
　　楚月还嫌尴尬不够；指着赵欣旁边的小孩子说：那他不就是我的小侄子了吗？那我可就要当姑姑了。楚大宝呵止道：小月；别说话没大没小的。
　　楚月吐吐舌头；不再言语。
　　楚大宝给赵欣歉声说道：对不起；我妹妹说话没轻重；请见谅。
　　米兰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