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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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很早前我们注意到平威的人跟吴工有联系,但因为吴工在业兴毕竟不成气候,所以没放在心上。那个吴工说电源插头匀不开,把我们所有的演示设备转移到另一套插座系统上去了。我问他那套插座系统所在的支干上都还挂有什么别的东西没有,他说没太注意。我当时塞了他一点儿钱,让他再回去多留心一下这件事情,他今天告诉我,在那支干路上,同时还接有整个展厅的空调电力装置。”
谢东庭紧皱双眉,低着头,用笔轻扫着下巴。展示会那天,天气十分闷热,是几年来最热的一天,再加上展示会人多,那些个窗式空调一直在频繁启动,几乎就没停过。他等着小严继续,小严喝了口水,
“同时,今天他又跟我说了另外一件事情——收了我们的钱,他也就留心查了一下。展示后第三天,吴工从库房出过一个电源插座,他对了一下序列号,发现那个插座被换在了展示大厅里,他跑到展示大厅看了下位置,依稀记得那个插座的位置可能是连着我们机器的,只是他不能十分确认,也就在当天,他在展示厅附近的一个垃圾桶里翻到了被换下来扔掉的电源插座,很明显,插座上地线的簧片被人弹掉了。”
“咔喳”,谢东庭手里的塑料圆珠笔从笔杆处被一截两段,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坐直了身子,微闭了一下眼睛,半天,缓缓地说:“知道了,小严,谢谢你,你可以出去了。”
“好的,谢总……这件事情,我们要不要再做点儿文章?”
谢东庭歪着头看了小严一眼,冷哼了两声:“好了,小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说出去。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小严不知道谢总的脑子里现在想什么,只得起身,向门口走去,打开门,突然想起什么,抓着门把手回头:“谢总,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会不会也有关……”
“嗯?说!”
“我今天绕去业兴,办完事后,竟然看见了肖亦飞……她跟平威的人一起在拆样机,显然是在平威工作,听他们的人叫她‘肖工’。”
这个消息显然极大地震动了谢东庭,他“唰”地一下把身子坐正了,两只瞳孔放大得能照出人影儿:“你说什么?肖亦飞被平威搞去了?消息确定吗?!”
“呵呵,除非我撞的是个鬼。”
“小严,你去查一下,肖亦飞到平威的时间,具体干些什么事情……嗯,另外,这件事情先不要张扬,把肖亦飞的家庭地址先给我搞到。”
小严出去了,谢东庭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心里面翻江倒海,气血倒流,精液逆置。他手中的那管塑料圆珠笔被分尸成了好几段,握在拳头里,“喀吧”作响,竟然都不觉得疼。谁都知道,地线不接,对系统的稳定性是会有很大的影响。虽不说一定会有问题,但那天天气闷热,窗式空调频繁启动,而他又在演示一些大数据的图像压缩和采集,导致系统两次死机。人为加天意,他死得冤而彻底,很久没有过这种窝囊的事了。涉足商场以后,他被黑过,被涮过,在无数次的被人戏弄后他渐渐开始明白如何去戏弄别人,为了不被人欺骗,他也学会了在不动声色中比别人更黑更狠。他本来就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那种邪气是与生俱来的,他可以精确地掌握时机对敌人还以最致命的打击。这次的事情实在是自己太轻敌和大意了,他没有想到于大寨会玩儿这一手。在他学生时代跟于大寨共事的记忆里,大寨老实本分,他的情商绝对是远远低于他所拥有的智商。看来,士别十年,当刮目相看,璞玉也会风干成茅坑里的一块臭石头。
第十六章 兄弟反目(6)
招标的事情已经偃旗息鼓,自己再拿这件事做文章,除了向世人宣告自己小肚鸡肠,愚笨透顶,早没有了任何意义。谁都知道商界里头小鞋到处穿,猫腻儿到处有,这种吃瘪放瘪的事情太常见了,你瘪不过人家,也只能认个哑巴亏,没有道理学个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让世人都知道你吃了瘪。那是丑事,不是光彩。更何况此事也跟业兴内部的矛盾不可分割着,事情暴露出来,业兴最上层的领导是绝对会护短,息事宁人地把事情盖过去。就像男人在外面包了二奶被发现,大部分男人护的还是自己的老婆,强调的也还是家庭的稳定团结,而这二奶也只是人茶余饭后的一点儿谈资而已。谢东庭没那么傻,虽然是个商界流氓,但做也要做个高贵的流氓,跟那些地痞泼皮是完全不同的。只是小严后来告诉他肖亦飞去了平威让他极为震惊,震惊到已经出离了愤怒。他一时还搞不清是于大寨真的来挖了墙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那个丫头,这次找到,他不打算再放过她,或许她会变成自己日后很有力的一颗棋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谢东庭冷冷地笑着。从今以后,他跟于大寨之间已经不光是一个“杜琳”了。新仇旧恨,岂有不报之理?于大寨,我要让你把从我身边夺走的钱和女人统统地再给我还回来!我们后会有期!
业兴到底是大企业,讲究个信誉,跟平威签了合同后一周款子就打了50%过来,平威的人开始忙于配置系统,去业兴那几个试点村考察。这是一个半年期计划完工的工程。为此,平威再一次扩大招聘了一些工程人员,看着自己的公司已经壮大到三四十人,大寨很是激动。这天,老毕过来跟他说,要从财务支出五万块钱来给在业兴曾经帮忙的吴工算作回扣。
“五万?呵呵,不少嘛,好吧,你让财务办一下。”既然事前说好的,大寨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多扯皮,也许将来还要用到人家,“嗨,其实这次也算天意了,不走这趟,可能我们也能中标啊。”
“于总……”老毕看了眼大寨,欲言又止。
“嗯?怎么?有什么事吗?”
“于总,我知道您比较形正影正,但这件事情还是让您知道的好,这次没有吴工的帮忙,我们未必会搞到标。”
“此话怎讲?”
老毕于是一五一十地汇报了吴工如何在电力上做了手脚,搞掉了腾飞插座上的地线接头,跟大空调系统在电路支干上串联等等。听得大寨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终于忍不住发了怒:“胡闹!是你让他这么干的吗?!”
“不是,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我们只不过是发了话过去,只想成功,不想失败,事成才能有大额回扣,今后也可以有更多合作的机会。其实大家都在赌,包括吴工,谁都知道不接地线,系统未必会死机。谁想到那天气候闷热,而谢东庭那小子非要玩儿花样搞些个大数据量的复杂运算处理,该着倒霉。一半儿人为,一半儿天意吧。”
“唉,你们呀……”大寨此时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在那里叹气,隐隐觉得今后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于总,您不用自责,给回扣、递话儿的事情在招标中太正常不过了。这次不过是他们业兴内部有了内讧。说实话真不算我们黑腾飞。只能是腾飞不走运,被当了把垫脚石。”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事情都这样就算了,下次有什么事情,请及时跟我汇报。老吴那里的钱尽快打给他。这件事情注意封口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好的,不过我估摸着腾飞可能已经知道了,你想自己的东西砸了,怎么也会挖空心思找原因的。您说他们会不会把这事抖出去?”
“嗯……”大寨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放心,谢东庭不是那种人,这件事情他不会再做任何文章。我担心的是别的事情,他报复心极强,有可能会在别的事情上做文章。老毕,你关心一下别的业务。我们跟腾飞就是电子白板上有往来,他极有可能会搞些什么手脚,你有什么觉得不对的,立刻汇报我,不要跌到陷阱里才好。”
第十六章 兄弟反目(7)
于大寨听了老毕的汇报,心情极为复杂。身陷商圈,突然发现很多事情与自己的初衷越走越远。他搞不清楚是自己的初衷有误,还是自己已经堕落?他想中标吗?当然,比任何人都想。但他骨子里依然保有一些知识分子的清高。他想获得的是真正的承认,但他错了。这么多日子在商圈里混着,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承认,不搞些歪门邪道,你根本无法生存。他自己可以有理想,但他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勒紧了裤腰带一同被饿死在他的理想上。这件事情或许做得真有些对不起东庭,但东庭也是在商场混的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不是我于大寨,也一样会有别人来黑他。他要怨,要报复,只能随他。大寨并不怕,他跟谢东庭之间的恩怨岂是这一件事情所能说清的。该来的总会来,该做的也必须去做。有机会会向东庭透露些抱歉的意思。至于将来会发生什么,他无法控制。只能加倍提防了。
肖亦飞自从那天看见小严,心里面就开始忐忑不安。几天下来,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发生,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又有些自作多情。想到这里,她心里生出了些酸酸的失望,这种失望的情绪让她吓了一跳。没有希望,哪里来的失望?难道她对谢东庭还存在着一种希望吗?自以为已经把心里的一颗种子封土填平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像被冰雪覆盖下的农作物,等到雪化的一天,会再度发芽生根,长势更加旺盛。她有些苦笑,为自己幼稚的情感,她只是一个小员工,有点儿小才气,是个小女人,不惹眼也没有特色。这天,她下了班,坐在公车上,看着窗外这个城市,我属于这个城市,但这个城市中却没人记得我,这种莫名的伤感再次席卷了她的灵魂,让她突然郁闷得想痛哭流涕。懒洋洋地上楼到自己的家门口,一个人影立在那里,她猛抬头,谢东庭高大帅气的身影靠在大铁门上,手插着兜,还是那么自信和潇洒,还是那么调皮和灵动。她一下子呆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让她想哭,只想大声的哭。泪腺在那个时候再度发达起来。
“亦飞,你好吗?你让我找了有半年了……”
肖亦飞再一次看见谢东庭的时候,浑身真的好像一下子提不起任何劲儿一样。她张着嘴站在那里,只是流着眼泪。东庭慢慢靠近她,低头不语,微皱眉头,深深凝视着她,突然,他牵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伸出手,他抚了一下她的乱发,随后用手掌抹去了她一些泪水:“傻丫头,干嘛要躲我?!”
听到谢东庭这饱含怜惜的一句话,肖亦飞彻底崩溃了。她带着泪仰起头,像朵苦菜花儿般笑看着这个男人:“我躲,是因为我怕。”
“怕我?我会吃了你?”
“是怕我,怕我自己控制不住爱上你,然后再毁灭你!”肖亦飞勇敢地直视着谢东庭,不再躲闪。这个压在心底几乎快有一年的话语终于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她知道这是一场不道德的爱情,但她突然不想去管那些个狗屁人伦道德,礼义廉耻。那个东西束缚了她将近一年,让她每天都像是被一条冰冷的蛇缠绕着。此时此刻,她生出了飞蛾扑火的决心,她要他,眼前这个她爱着的男人。其他的一切顾忌在他深情的注视下都瞬间化为了粪土。
谢东庭愣了一下,为了她的坚定和勇敢。只短短的几秒,他微闭了一下眼睛,轻甩了一下头,用胳膊一把将肖亦飞圈到了自己宽阔的胸膛上:“你真让我心疼……”他对着她的耳朵说着,随后他的吻如暴雨般落在了她饱满而颤抖的唇上。他用他的舌尖撬开了她柔软的嘴唇,他的吻潮湿而原始,有一丝腥野之气,有一丝醉意之息,像星夜下原始丛林中的一头狮王,在发情狂野般地对待他的女人。那种原始的占有让肖亦飞激动得浑身战栗。走廊里有脚步声,肖亦飞似乎被惊着了,刹那间,孔孟之礼再度附体,她下意识地要推开谢东庭,东庭却抓住她的双手,卸去了她的防备,抱着她,把她抵在了墙角,他的嘴唇没有离开过她的唇,旁边有人窃窃私语地走过,他才不在乎。他咬着她的舌尖,甚至快要咬破她的嘴唇。肖亦飞吃疼,轻哼了一声。谢东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一把将她的头揽进怀里,抱得很紧,紧到肖亦飞几乎都喘不过气来:“疼吗?我就是要让你疼。谁让你要离开我?我就是要让你疼……”他在她的耳边反复轻声地述说着。肖亦飞真的醉了。谢东庭的眼眶也有些潮湿,因为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在他的心底,他的这些话都是在对一个女人说的,那个女人,就是藏在他心灵深处,一牵就疼,一碰就痛的名字——杜琳。
第十六章 兄弟反目(8)
此时的杜琳正在遥远的美利坚忍受着清心寡欲的寂寞,每天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网上能看见谢东庭,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东庭让她重新觉得她又是一个女人,一个可以爱,可以恨,可以有激情,可以有梦想的女人。女人需要一个男人宠她,需要一个男人爱她,需要一个男人重视她,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几年的平淡生活,几乎把杜琳的性别角色给磨平了,很多时候会感觉自己像个不男不女的太监。那个曾经灵秀飘逸、幽默俏皮的姑娘似乎越来越遥远。越来越多的时间,杜琳沉浸在一种过去的回忆中。她很想再捕捉回过去的那些影子,但出国前,她把自己所有的影子——所有的回忆都交还给了谢东庭,她应该什么都没有,甚至什么都不应该再去想。
阳阳的暑假开始了,杜琳突然有一种冲动要回国去看看。这个决定让她犹豫了好几天:
“大寨,你现在忙吗?我想请一个月的假,跟妈和阳阳回国看看去。”
“忙是忙死了,你们过来,我恐怕还真腾不出时间来陪你们,不过北京你也不是不熟,你多带他们玩玩儿吧。”
“你要实在太忙,我就不过去了。”
“还是过来吧,我目前也抽不出身回美国。挺想你们娘仨儿的。再说,杜琳,公司越来越上正轨了,再有个半年,你干脆也回来吧。”
“那阳阳上学怎么办?”
“这里有很多双语学校的,你这次来也正好看看,我们商量商量一家子今后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