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这样跳不行的?将来可没法泡妹妹。”白衣女神灵巧地笑着,再一次轻轻挽起他的手,大方地把他的手挪到她的香肩上,而她自己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揽住了他松树干一样的粗腰:“来,我带你男步,你就知道感觉了。”姑娘轻轻地说。于大寨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被这个姑娘摆布着。他愿意让她操纵他,甚至是一辈子。一曲跳完,谢东庭突然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眼神里含着忧郁的温情,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一只手插着裤兜,一只手伸向他旁边站定歇息的那个白衣女神,那么优雅,玩世不恭,甚至是不可抗拒。呆呆地看着他们一曲接一曲地跳过整晚,看着白衣女神的脸上开始洋溢着少女的春情。于大寨才想起,自己竟然木讷得连姑娘的姓名都不曾问起。
“我给你点首歌,去卡拉OK,你敢不敢唱?”谢东庭微笑看着眼前这个姑娘。
第一章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23)
“为什么不敢?”姑娘下巴一扬,自信而又调皮。
谢东庭真的点了一首《童年》,白衣女神走过去,拿过话筒:“我叫杜琳!希望你们能喜欢我的歌。” 随后大大方方跟着伴奏乐唱起来,没有丝毫的扭捏。那时候,一个破舞会的卡拉OK还没有电视屏幕可以看歌词,都是录音机放着伴奏带。杜琳的声音非常好听,但唱到一半儿,突然只剩下音乐,没有了歌声,却见杜琳眼珠一转,做了个鬼脸,清脆地说:“抱歉!浪费大家感情了!实在是忘了歌词了!” 她满脸纯真、灵性和狡猾,更显得透透亮亮,真真实实。没有“噓”声,也没有起哄,所有的人都在鼓掌。“杜琳。”于大寨心里反复念着这个名字,不知道是灯影还是人影晃动,只是觉得那个女神,在他生命中瞬间飘落,随后又瞬间飘远……
周五的早晨,于大寨的公司有一个例会。最近的会有些多,整体项目的规划,旧项目的修改,新产品的测试,什么都要开会,会后还要这报告那报告。做项目的每一步都要出DOCUMENTATION(文件报告),这是大部分美国公司的惯例。这一点上,中国公司和中国人总好像差了一点。人都到齐后,TIM把自己的笔记本接到了投影仪上,开始滔滔不绝地给大家演示一个新的软件项目,正讲的途中,只听“口当 ” 的一声,TIM电脑右下方跳出了一个MSN的小窗口,由于放大到投影仪上,那条信息也显得格外清晰起来,一个叫LISA的:“Honey; thanks; we have a great time last night! (亲爱的,谢谢你,昨晚我们共有了一段很美的时光)”TIM看到留言,脸色大窘,手忙脚乱地关着屏幕。尴尬地解释着,是他太太,昨天晚上是他们结婚十周年纪念,带着他太太去了他们初次见面的小饭馆儿吃饭。
一帮黄毛小年轻们不怀好意地笑着。于大寨也跟着笑笑。TIM的老婆叫LISA,大家都知道,也是见过的。那个瞬间,于大寨想到了杜琳,有了孩子以后,很久没有跟杜琳一起单独在外面好好吃顿饭了。一切似乎真的成了一种习惯和理所应当。但当那夜,他接完谢东庭的电话后,看到杜琳落寞的神情,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理所应当的事情,所谓的理所应当,是因为碰巧那些个日子晴空万里,秋高气爽罢了。要下雨了,还是要扯把伞保护保护,否则淋湿感冒就不好玩儿了。
开完会,刚要出会议室的大门,TIM叫住他:“大灾(寨)!”奶奶的,老是大灾大灾的,有了好运也得给叫没了。于大寨暗暗骂着,奇怪自己怎么会无来由的烦躁,跟女人经前综合征似的。“大灾,那个应聘的亦飞肖,你觉得怎么样?”
噢,她呀,于大寨差点儿忘了她这件事了,他回过身子:“我觉得还可以,专业知识很扎实,就是实战能力稍差一些了。不过我相信她会适应很快。”
TIM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冲大寨挥挥手,一指门口,笑着说:“OK,小心门口。”
于大寨急匆匆地坐回到办公室,不加考虑地拿起了电话:“嗨,杜琳啊,是我,晚上怎么样?我接了孩子直接过去,还是先回家一趟,然后再一起过去?”
“噢……”杜琳那边想了一下,“先回家吧。”她轻轻说了一句。
不能不承认,谢东庭的一个电话的确把她打得有点儿乱。这些个日子,往事在脑子里盘旋不去,而这心里也像小时候一次不小心掀了指甲盖儿的感觉,扯得肉生疼生疼不说还鲜血淋淋。不错,谢东庭,就是那个男人,她爱过他,恨过他,那段疯狂的岁月,只是因为彼此都年轻。那个曾经要把她变成他体内的骨中骨、血中血的男人,却永远像根倒刺一样扎在她的心里,不碰没感觉,一碰疼得慌……
杜琳急急忙忙回到家里,于大寨已经接好了孩子等在那儿了。杜琳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匆匆上楼洗了把脸,拿化妆刷在脸上轻轻扫了扫,去到衣柜里翻出一条毛料短裙,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只找了一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银灰色西裤,上身一件驼色印花紧身毛衣。这才下了楼来,儿子已经闲不住地在跳来跳去了。“走吧。”杜琳淡淡地说。这些日子,她一直不敢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太激动和太淡然都会显得不正常,尽管心里面早就像开水似的翻江倒海了。但她不想伤害大寨,这是基本国策。大寨从沙发上站起来,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一拽她胳膊:“这件不好,你上来,换一件。”一前一后两口子上到楼上,于大寨从衣柜里翻出刚才被杜琳放回去的那条毛料短裙,扔到床上,一努嘴:“穿这个,再配上你那天新买那靴子。”
第一章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24)
杜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大寨笑笑,低下头,用脚搓了一下地毯:“我可不希望我身边站一黄脸婆。”
“说什么呢你?!”杜琳突然被这种温情感动得有点儿想哭,但她不想流露出这种情绪,只是挥着绣拳推了大寨一把。
“可惜啊,时间有点儿晚了。”大寨作势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
“你要干嘛?”
“否则,我倒真想陪你去把那个轻度残疾的包儿给请回来。”
“哈哈,看来,我还真得谢谢人谢东庭,他还得多来几次才行。”说完这话,杜琳一下子愣住了,觉得有些不合适,很快头一低,把裙子从床上拿起来,“再不走就该晚了,我换上衣服就走。”
“好的,我跟儿子在车上等你了。”于大寨下了楼来,心口有一些堵着般的不舒服。杜琳的挣扎和不自然他早就感觉出来并且看在眼里。他虽然有点儿粗,甚至在外人看来有点儿愚,但他真的不傻。能怎么办?该怎么办?一个是他老同学,一个是他老婆。如果谢东庭不是他老朋友的身份,他才懒得去搅这趟浑水,让杜琳自己去就完了。但现在这种状况,本以为十年了,该了的一切都已经了了,即使没有了却也应该平淡了很多,说起东庭,就应该像说起他们村子里锁匠的儿子柱子一样。但是没有,杜琳的一系列表现突然让大寨一下子没有了底。他甚至不知道这次的见面是否会变成日后的一根导火索,所有一切的平衡都将在瞬间被完全打破。
这些日子,谢东庭他们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参观了那个公司和他们的生产车间,并接受了对相应的产品基本的培训指导,然后就是跟他们的市场部人员讨论行销方案,看看人家有什么现成的行销策略,同时修改自己的战略方针。最后就是代理价格、代理保证金、首期进货量和季度销售额的扯皮。周五过了中午才终于抽开了身。几个人闹着想去CHINA TOWN买点儿东西。东庭想了想,让他们先上了个厕所。来过美国几次,他知道在中国城上厕所是最费劲的,不容易找不说,那里面的味道也够人窒息。随后他们坐两辆车——为了方便自由一些,东庭给小严他们又租了一个车子,由东庭带路,就开进了中国城。顺着中国城的牌楼一直往里,一家店一家店地走,大多数店东庭是不进的,只是站在外面等。中国城里,他只买一样东西,就是西洋参,其他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垃圾,骗骗乡下人而已。
“这东西原来这么便宜,唬人哪!”小严举着一瓶精华素跑了出来,“我算是被他们蒙了,去年俺媳妇儿单位一人来美国,回去背了好几瓶,告诉我们这东西贵着呢,说人燕莎什么的都卖两三千。得,俺媳妇儿收下,老跟我耳边儿说这人情得还,得还。今年春节,我们花了两三千给丫买了一堆鳖精鸟儿窝的,噢,就是燕子那口水,呵,今天我可恍然大悟,他妈一块钱两瓶,比我涂脸上那蛤蜊油都便宜。”
“呵呵,想给媳妇儿买化妆品啊,下次我带你去个好地儿,这里哪儿成啊,也就点儿野泡参还值得买买。”
“不行,得买!我得拿回去,让我媳妇儿送回那同事,好好臊臊他的。”
东庭笑笑,看看表不早了,他担心下班时间堵车不好走,对随行的老周他们说:“你们知道地方了吧?我晚上还有点儿事情,要先走一步,记住,万一丢了,给我手机打电话,或者打911都可以。”
“行了,谢总,您忙去吧,几个大活人还找不回去家?”
提前了二十分钟,东庭就来到了那家川菜馆门口,他没有下车,只是坐在车里,他不想出现的比他们早。他靠在车子靠椅上,尽量让自己放松……
“你不开心吗?东庭?”很久以前,杜琳偎在他的怀里,用手指轻轻抠着他皱起来的眉心。杜琳是个善解人意的小精灵,总是能及时捕捉到他的烦恼。
“怎么会啊?只要你在我怀里,我就永远开心。”
“呀,那怎么办啊,我不会永远在你怀里的。”杜琳装作很惋惜的样子。
第一章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25)
“为什么?”谢东庭故作紧张。
“因为……我啊……”杜琳的黑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下,靠近他的耳朵,“嘿嘿,因为我要上厕所啊。”
“你个调皮的小妖精,”谢东庭笑了,所有的烦恼烟消云散,他一把圈住她,圈得很紧,“那也不能离开,我抱着你上就是了。”
“哎呀,弄疼我了,你个臭流氓!”杜琳边笑着边拍打着他的背……
一个梦一样,二十分钟的时间足够做一个一生不能忘却的梦了。谢东庭把头埋在方向盘里。
“阳阳!慢点儿走,妈妈来领着,小心车子。”一个清脆的女性声音在耳边响起,谢东庭像被电击了一样,猛的抬起了头。还是那个声音,还是那个背影,还是那个调皮的样子从他车子旁边走过去,消失在了饭馆儿的大门里,谢东庭的手突然有点儿抖,在那个一如既往的外表下,是否依然还残存着那一如既往的情呢?……
杜琳吸引谢东庭的就是那份大胆率真和灵性,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去邀请木头木脑的于大寨跳舞,并且可以毫无忌讳地带着他在公开场合跳男步。这些让谢东庭在头一眼就识别了这个姑娘的与众不同。
杜琳是J学院念经济管理专业的,彼此相识的时候小丫头还在念大二,她当时不过是陪自己的一个女友上T大去“钓鱼”,不想自己一下子成了鱼饵,意想不到地钓到了谢东庭。谢东庭有点过于帅气,并且过于会来事儿了,是个标准的人精儿。尤其他的声音还那么迷人,眼神还那么忧郁。刚开始接触,杜琳是有些抗拒心理,但不能否认也的确存在一种虚荣心。但她不想太容易就接受谢东庭,她可不想只像谢东庭那些个众多走马灯似的女友,一个个雁过无痕的。要做,一定要雁过拔毛儿,不光手里要留根毛,还要让他有被拔的疼痛。这就是杜琳,要爱我,你就要彻底付出,我就要你心里发疼,而且一疼就要疼一辈子。所以对谢东庭来讲,开始追逐杜琳的岁月的确像是攻城堡。谢东庭凭着自己的位置和优秀的个人魅力,总是能轻而易举擒获一个个女人的芳心,几次以后就可以脱下那些个女人的裤子,每到那个时候,他总是有些兴趣索然,尤其是脱了裤子后发现其实女人都差不多,以至于他的最终目标只是脱了她们的裤子,然后随手一抛,抛掉了所有跟那些个女人之前的所谓情和爱,连碰她们一下的“性”趣都不再有了。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儿变态。杜琳让他感觉不一样,他甚至在多少次杜琳幽默的拒绝后暗自感叹:“杜琳,好样的,守住了,别太轻易就让我扒了你的裤子!”跟杜琳的交往十分有趣,两个人之间就是那么互相斗智斗勇,那层窗户纸眼瞅着就会被某一方捅破的同时,会“啪叽”被另一方立刻糊上一块狗皮膏药。杜琳经常会挑一挑谢东庭,当挑到极致以至于谢东庭觉得就快到手的时候,她会突然把梯子一撤,当头一记耳光似的狠狠地抽中谢东庭的心头,然后得意顽皮一笑着飘远。谢东庭一直觉得自己骨子里有受虐倾向,因为这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实在是让他太他妈爽了。杜琳是有一些妖气的,那种古怪精灵般的妖让他心动,恰到好处的骚让他心痒,而真正让他完全折服的却是杜琳身上投射的仙气。
杜琳会弹一手好钢琴,高中就拿过很多县级、市级的大奖,高考也因此加了很多分。她喜欢音乐,喜欢琴,人总是需要一个发泄点,或运动,或创作。在大学里,她是校花级的文艺骨干。东庭那个时候最喜欢在杜琳学校红五月的时候赶过去,在台下看她在台上长裙飘逸、长发垂肩地坐在一架巨大的黑色钢琴后面弹舒曼的《梦幻曲》,肖邦的《雨滴前奏曲》。然后她会起立,周围男同学们窃窃私语地打听她是几班的,看着台上飘渺如仙的杜琳,谢东庭头一次感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竟然能将一种妖气和仙气完美和谐地统一在一个女人身上。台下的谢东庭不禁微翘起嘴角,他发誓一定要完全彻底地占有这个女人。
真正的开始是始于那个夏夜,像小时候唐山大地震前的那个夏夜,闷热异常,让谢东庭感觉没准儿也会有相同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