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下圭介 一封遲到的信-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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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日去的东京,四月二十二日早晨五点钟左右回到家里来的。他没有乘火车,是开自己
的车去的。”
“开自己的车?”
“他好象很喜欢开车,听说他时常自己开车去东京一带。在东京期间,他住在品川
的一家饭店,车子使停在饭店的停车常“我再去了解一下,不过,即使他是把车停在那
里,对查明这个案件也不会有多大帮助。
“那个女佣人,不,那个帮忙的住在新崛家里。她一口咬定新崛回来以后,再也没
去过东京。别说是东京,哪儿都再也没出去过。除了工作之外晚上很早就回来。一次也
没有在外面住过。新崛也唠叨过,说担心他妻子的健康,为此不敢怠慢。”
“夜间不出去玩吗?”
“好象不出去。虽说是外科医生,但当了部长以后就不值班了。听说每周只有两次
到九点钟结束的夜班。”
“倒象画上描绘的清廉无瑕品行端正的人。这样看来他不像是一个在东京有不正当
行为的男人。”
“那可不一定,我又提醒了一下女佣人,问她新崛有没有当天往返东京的情况。又
用多少有些吓唬她的口气说,他一定是去过一次东京的,这一招儿倒是有些奏效了。”
“你倒有办法,她仍然说没去过吗?”
“这么一来,她才认真地回想了一下。”
“结果呢?”
“她说有一件奇怪的事。”
“噢,什么怪事?”
“那个女佣人每天都要打扫主人上班开的车,有一天早晨擦座位时发现了一件奇怪
的东西。”
“什么东西?”
“报纸。”
“是奇怪的报纸吗?”
“不,是大报的晚刊。”
“过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她无意中捡起来一看,上面登着东京小岩失火的消息,因她哥哥在小岩工作,
便不知不觉地读了一下。”
“那失火的事与这案件有什么关系呢?”“失火和案件本身倒没有什么关系,烧了
两幢房子。”
“你发高烧了吧?”
“不要紧,虽说比一般人的脑袋要差一些,但还算正常。因为是一场小火灾,所以
关西的报纸才没有登载。”
“啊,你想说的意思我明白了。”
“即使是同一种全国发行的报,根据地方不同,比如象东京。大陂、九州等报社的
编辑的内容就不同,印刷也不一样。”
“那么说,她看到的报纸是在东京编印,只在关东地区发行的报纸了。”
“是的。”
“是什么时侯的报纸?”
“刚才给东京小岩那里的员警达电话调查了一下,失火的那天是四月二十九日拂晓。
消息登那天的晚刊上。”
“那天新崛来东京了吗?”
“了解了医院,天皇生日?那天是停诊曰,但他上班了,一直到晚上六点钟。这些
也都得到值班的护士、医生的证实。从他诊断过的病历上也可以得到证实。”
“那么值完班后是不是直接回家了?”
“不是直接回的家。他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是要看看朋友,可能要晚一点回去。结果
真是如此,直到十点半左右他方回到家里。”
天皇生日四日二十九日。
“你见到新崛了吗?”
“见到了。”
“他说了些什么?”
“说是打算去看看大阪的朋友,也许是约会有误,没有见到,在大厅里白等了一个
多小时。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一个人看了场电影就回来了。”
“报纸的事你问了吗?”
“他笑着说在那儿等人的时侯,他拿起一张放在沙发上的报看了起来,随后就给拿
回来了。”
“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的。”
“在医院工作到六点,十点半回到家来。这段时间内去了东京是不太可能的。假设
即使是可能的话,在离开横滨的某个地方也没有杀害尚子的时间。”
“那倒是。可是……”
“你又发现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现。四月二十九日也就是尚子发信的前一天。”
山岗上洒满了霞光,使人感到夏天临近了。野间刑警踏着野草慢慢地走着,高到胸
部的杂草快淹没了他,呛人的草气老是围着他久久不散。前方是大海,是具有夏日特色
的海。
但是,他脑海里所反映的并不是眼前色彩强烈的光景。眼前的无论是草还是土都处
在象曝光不佳的照片一样的黑暗之中。他想,男杀人犯,女被害者也都处在黑暗之中。
这里不是无人靠近的空地,也不是远离村藩的地方。这里公路上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
对面住着几百户人家。杀害尚子,掩埋尸体必定是在深夜进行的。
他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浮现出一个女人的面孔。女人痛苦地挣扎着,想呼喊求救,
但叫不出声来。一双手用力地卡进了女人细白的脖子里。女人的脸部渐渐地失去了血色,
嘴唇微微颤抖着,最后一动也不动了,眼睛半睁着。男人将女子的尸体拖到岗上,用己
准备好的铁锹,拼命地挖开红土,远处,陆地和海洋闪着灰光。男子用手背抹掉了汗水
继续挖土。这个男人就是他——新崛武人。
不知是什么时候,野间长叹了一口气。一封信,就是那封盖有邮戳的信打断了他的
思路。是它,证实了新崛离开东京以后十夭,尚子还活着。
他穿过草丛。
忽然,他发现了有个东西在移动。野间定神一看,是一个人影。野间不觉叫出声来。
“靖子!”
靖子回过头来。“啊,刑警。我是来想看看姐姐被害的地方。”
她欠身施礼道,“给您添了很多麻烦。我想明天早上坐新干线回九州。”“是吗?
你母亲和弟弟也一起回去吗?”
“不,母亲打算住几天,等休息过来以后和弟弟再一块回去。所以我一个人先走。”
新崛武人放下内线电话的话筒,点燃了一支烟,思索起来。慢慢地吸完这支烟后,
才站起身来。他没乘电梯,迳自走下楼来。护士们见到他深深地鞠躬行劄。侯诊室里,
坐着很多患者,个个都是脸色苍白。他眼睛扫了一下这些身体虚弱的人们。
“您就是新崛先住吧?”一位年轻的女子走到跟前问道。
“你就是唐崎靖子吧。”
“是的。谢谢您曾给姐姐许多帮助。”靖子施了一礼,“为此我特意从半道儿下车
前来向您表示感谢,请您原谅。”
“哪里哪里。我们到对面的会客室去谈吧。”新崛在前面领路,穿过宽宽的楼道。
他暗想,这姐妹俩长得不象,但都很漂亮,可是尚子有一种能迷住男人的魅力,妹妹还
太年轻,好象是还没成熟的果实。
恰好,院长室旁边的接待室一个人也没有。
“姐姐生前得到您不少照顾,非常感谢。”靖子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照顾她……”新崛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显得有些迷惑不解。“这个小丫头到底
因为什么来找我呢?说我照顾她姐姐是什么意思呢?是讽刺我吧。我与尚子的事这个丫
头到底知道到什么程度?”
“谈不上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不,姐姐生病卧床不起时,听说您特地前去探望。”
“啊,那么点享何足挂齿,是在公寓听说的吧?不管怎样我还算个医生,能起到点
作用。”
“姐姐每年季节交替时都得感冒。”
“不过不是什么厉害的感冒,吃了我的药就好了。”
“不仅给她吃药,还给她拿过吃的东西吧。”
“哎呀,那算得了什么。”新崛不在乎地说道。到底是一个乡下的丫头,那么一点
小事都认为是了不起的恩惠。脸上不觉地现出了笑容。
“姐姐是任性的人。她没提过一些使您为难的耍求吗?”
“没有,没有那样的事。”
“恐怕连发信的事都拜托过先生吧。”
“信?让我想想。”
“她象对孩子似的让您发了信。您当时可能很生气。”
“没有这个印象。”
新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靖子的脸。不知不觉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去年的春天,大概是五月初吧,姐姐感冒了,先生去看望过她。那时姐姐把信交
给先生让先生给投到邮简里。”
“那样的事哪能一件一件地都记着。”
“不对,这件事是不可能忘记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时,先生发怒了,一气之下拆开了信。不,是小心谨慎地拆开了信。你仔细地
看了信的内容。过后没有把它投到信箱里。一年之后,也就是今年先生把信寄出去了。”
“不明白你的意思。”新崛极力地想装出笑脸,可是怎么也不行。他自己也感到自
已的太阳穴周围青筋直跳。
“姐姐是在去年田渊选手打了第十号本垒打之后写的信。那封信在先生手里攥了一
年。到了今年春天,专业棒球赛又开始了。田渊选手又陆续地打出了本垒打。不久就打
出了第十号本垒打。那时,姐姐己经被害了。四月二十一日田渊选手打出了第七号本垒
打,打出第十号本垒打时侯就出现了时间上的问题。”
“你,你,你。”
“如果您不想让我继续说的话,我就不说了,怎么样?”
“……”
“先生一直等着打出了第十号本垒打的那夭。四月二十八日第十号本垒打出来了。
第二天即二十九日,先生带着姐姐去年的那封信来到了东京。六点离开医院,驱车到大
阪飞机场,你乘上飞往东京的全日空航空公司的飞机,晚上七点起飞,七点五十五分到
了东京,把信发出,然后乘八点五十五分从羽田机场起飞的班机,九点五十五分返回了
大阪。”
“信的事是在公寓听到的吗?”
“不,这是我的推理。”
“你是在模拟侦探,姑娘。”“那好,就请您能即席听听侦探的故事。先生的算盘
有一处打错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你的话很有趣,我很愿意听,你继续往下说吧。”
“可惜的是田渊选乎第十号本垒打太早了!一九七四年,也就是去年,到了五月九
日才好不容易打出了第十号本垒打。可今年要比去年早十夭以上。仅十五个回合,就打
出了第十号本垒打,这是几十年来的新记录。”
“我的侦探,下面又要讲棒球了吧?”
“那封信曾写到,从窗子可以看到燕子落在邻居家的天线上。但是,如果是四月末,
燕子是不会飞来落在那根天线上的。因为那家的院子里有很大的鲤鱼旗,它随风摆动,
把燕子都给赶跑了。去年,田渊的本垒打是在端午节之后,也就是在降下鲤鱼旗之后打
出来的。我讲完了,对不起,打扰您了。”靖子站起来向新崛鞠了第三次躬。
“请等一下。”新崛连忙叫道。
汽车滑翔似地飞奔在柏油的盘山路上。万家灯火,如同镶嵌着的宝石,闪闪发光。
随着汽车的转弯,高度布断上升。城市的灯火在视野中越发扩展开来,逐渐地汇成一片
灿烂的海洋。
“夜景美丽吧?”新崛斜眼看了看坐在司机旁边的靖子说到。
“真是美丽极了。”靖子发出了欢快的声音说道。靠山这边儿有几处别墅。
“你把它打开看看。”新崛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递过一个用包装纸包着的铅笔盒
大小的包。
“啊,这是什么?”
“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靖子小心地打开包,又打开了里面的塑胶盒,不禁大声叫道:“真漂亮。”
“漂亮吧?是珍珠的项链。是好东西呀。”
“不过,你为什么把它送给我?”
“是给你讲的侦探故事的谢礼。刚才我说过,你的推理是编造的,我没有杀害尚子。
不过你的侦探故事是一个出色的推理。请把你这个故享卖给我吧。”
“卖给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以首饰来换你的推理,希望你把它忘掉。”
“可以,我很高兴。可是,既然不是犯人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耍求?”
“信誉如同商品的交易。被人怀疑,岂不是麻烦。”
“我明白了。”
“明白了?那么就把项链代替用指头拉钩的起誓吧。来,我帮你戴上项链。”
新崛把车停在树荫下。他摘下开车用的手套,手指抓紧闪耀着色彩的珍珠项链,
“它一定会使你满意的,来,把脖子伸过夹。”
靖子半闭着眼睛,伸过脖子来。珍珠触到了喉咙。接着——新崛的手指卡进了靖子
的喉部。
靖子想喊,可是叫不出声来。卡入喉部的十个指头逐渐地加着劲儿。
“住手!”
昏迷中不知从哪儿传来了喝声,接着又传来了新崛的叫喊声。卡住喉咙的手松开了。
靖子晃了晃头,立刻清醒过来。
“你干得很好!靖子。”头顶上传来了野间刑警的声音。“对不起,我们费了好大
的劲儿才赶上,再晚一点,你就要遭毒手了。这回总算给你的姐姐报仇了。”
新崛全身瘫痪似地扒着自己的车抽泣着。手腕上的一双手铐在闪闪发光。
“混蛋!”野间对着他的后背唾?道,“一问三不知,差点让你蒙混过去。本来光
凭着靖子的推理是不能把你逮捕的,你反而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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