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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相敬以德(尉迟敬德x李世民)-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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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这个念头压抑不住的直冒上敬德的脑际,双脚不由自主的便朝偏殿的方向移动过去。
  秦王府的将士见敬德往偏殿的方向走去,虽然有人对他这样没有遵从世民的禁令而微感奇怪,但敬德一向是世民的心腹爱将,众人只道他之前已得到过世民的嘱咐,在外面办完什么事之后就要马上向他汇报,所以才会明知世民的禁令还往偏殿走去。这也是因为秦王府将士从来没想过有人会违抗世民的命令,于是见到敬德公然违命,反而以为他早有许可在身,谁也没有上前阻拦。
  敬德着了魔似的走近偏殿的大门之前。他深知自己是在违抗世民的命令,不觉就放轻了脚步,走起来悄无声息。他站在殿门之前,一时还犹豫不决。但随即,他听到殿内传出一声急促的喘息,虽然马上抑下,但这已足够让敬德心中的猜疑如同火上加油般再次烈焰高腾。他一咬牙,伸手在殿门上一推。
  殿门没有关上。这其实也并非是世民太过大胆。而是一方面他深信殿外的部属决不会违抗他的命令接近此处,更不要说会推门往里窥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殿门要从内闩上甚是麻烦,刚才他进来之时只顾急于与无忌相会,也就只来得及虚掩了殿门。
  这时,敬德把殿门推开了一线,殿内的景况他只能透过那一线看见很小的一部分。但是,这一线已经足够让他看到了他这一辈子打后都会悔恨自己看到的情景。
  他看到的是……
  世民仰躺在地上,长孙无忌俯伏在他身上,二人的下身紧紧贴在一起,律动不已。世民的双手搂在无忌的腰间,乌发散开铺展在地面,随着那激烈的律动而如波浪一般起伏不定。世民脸上那陶醉欢喜的神色,是敬德从来不曾见过的极乐的神色。
  合香院那一次,世民也曾在他怀下现出迷醉之色。可是,在那一场以“教学”为名的欢爱之中,世民大部分时间里都并没有完全地迷失理智,甚至没有沉醉其中。哪怕他的身体也像现在这样因陷于□而染上红热、变得酥软如绵,但他的眼神之中却总是带着一抹与那场景大不相称的凝重与深思。
  可是现在……也只有现在……他真正是在自己所深爱着的人的怀下,放开了一切思虑,放下了一切顾忌,只凭着本能而感受着欲望,享受着情爱……
  世民的眼睛半闭半合着,水气迷离,双颊酡红,如饮甘酿。那长长的睫毛随着身体的律动也在微微的颤抖,如蝉翼般轻薄透明。他的双唇微启,不住地轻声叫唤着什么。那声音极低极微,即使只是站在咫尺之遥的敬德竭力竖起耳朵也辨认不出他在说什么。但正如五年前太极殿庆功宴后醉倒在无忌身上时嘴中嘟嘟哝哝着语不成句的世民那样,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仍能听出他在零零碎碎地叫着“无忌”。
  “世民……世民……”无忌也在气喘吁吁地低声回应着,不住地在世民的脸颊、薄唇、眼帘、耳垂等各处落下热吻。
  忽然,无忌伸手抓住世民胸前的衣领。那里已经扯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一线麦色的肌肤。无忌拉着衣领,轻轻用力一翻,掀开了本来仍包裹在衣衫之内的肩头。他随之低头吻落在那浑圆的肩头上,甚至轻轻啃咬起来。
  “啊……无忌,无忌……”世民在这挑弄之下轻声惊呼出来,急促的吐纳带出粗重的喘息与甜美的低吟。比之合香院那次,这吟声显得远为抑制。但敬德看得出来,他并非是在刻意压抑快意,而只是为着不想惊动了外面。
  无忌的唇齿在那□于外的肩头上来回舔舐,光洁的肌肤上遗下暗红的吻痕。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敬德的双眼。他不由得想起,武牢关时,他曾经在一时冲动狂热之中扯下世民肩头上的衣衫。可那时世民对自己的反应却是什么?是一句“滚开!你别碰我!”……然后,是一整天的疏远冷落,若非刚好洛阳那边来了战情不利的急报,他大概又会像合香院之后那样,五个月之久都不肯与自己单独共处吧?
  敬德再也无法看下去,向后退了一步,轻轻把殿门拉上。就在殿门完全关闭阻断他望向里面的视线之前,他的目光在地面上掠过,一件黑色的物事不期然地映入眼帘。他怔了一下,对着已经紧闭的殿门,回想着那落在殿中欢爱正盛的两人身边的那黑色的东西,终于想到那是一束扎在一起的发丝。
  是……同心发结!
  敬德猛抽了一口冷气。
  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是亲密至此……
  一刹那间,敬德的胸膛里空空落落的,像是一颗心不知丢失到哪里去了。
  他真是太可笑了,还以为无忌与世民之间不过如是,还以为自己与世民之间即使达不到、也不会差得太远……
  敬德茫然地退回到远处,与一众在外面的秦王府将士默默地、默默地等候着……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敬德只知道房玄龄来到他跟前,向他说着什么。但他只看到房玄龄的嘴巴在动,感到有声音在耳边响起,脑子里却是一片的空白,反应不了人家在跟他说什么。房玄龄大概是在问他,世民在哪里吧。房玄龄的脸上现出奇怪的神色,也许是自己瞪直着眼睛看他、却一言不发的模样有点吓住他了吧。
  在这神思混混沌沌之间,忽听得偏殿那边传来声响。众人都转身看向偏殿的方向,只见殿门拉开,世民挽着无忌的臂膀,笑意盈盈的走了出来。
  敬德随着众人躬身行礼,却仍忍不住悄悄地抬眼窥视。只见世民那挽着无忌的手里握着什么,正往怀中塞进去。当他的手从怀里抽出的时候,手上已经是空空如也。虽然只是一瞬之间,敬德却深信自己看到了世民刚才手中握着那东西的时候,虎口处露出来的,是一缕乌黑的发丝,是……那个同心发结!

  62 显德殿(上)

  九月二十四日夜,东宫显德殿。
  一个多月前的八月九日,李世民以太子之身在这东宫的显德殿内登极称帝。因父亲李渊仍在,禅位为太上皇,皇宫还是由他居住,是以世民在东宫登基,其后办理朝政也在东宫之内进行。
  这天,世民向朝臣公布了他亲自裁定的各功臣的爵位与采邑,为首的五大功臣中长孙无忌名列第一,余者为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侯君集。是夜,又在这显德殿内大排筵席庆功。
  尉迟敬德坐在丹墀之下,仰首看着斜身倚在御座上的世民,心中感慨万千。
  又是庆功宴。
  六年前洛阳西苑逍遥亭内的庆功宴,敬德以宣武陵一役救驾之功第一而坐在世民身边,那时世民还只是唐军元帅,那又是军中的庆功宴,礼仪上不甚拘谨。那该是他参加过的最愉快的庆功宴了吧——要是没有在此之后发生的合香院的事的话……
  五年前太极殿内的庆功宴,敬德因地位跟一众五品以上的朝廷命官相比还是差得太远,而只能坐在远离世民的丹墀下首。那该是他参加过的最糟糕的庆功宴了吧。离世民太远,想替世民挡酒却被无忌抢了先手——简直是如同后来的玄武门之变中他想舍命为世民胁逼皇帝改变心志、却被无忌抢先一步的前奏。然后,看着世民与无忌的亲密情态,他甚至平生第一遭喝酒喝得吐了出来……
  如今,是显德殿内的庆功宴了。世民已高升为皇帝了,要再像逍遥亭内那次那样紧挨在他身边坐着,恐怕今生今世是永远都不可能了吧……差可宽慰的是,今天的敬德也是五大功臣之一,虽然作为臣子仍只能坐下丹墀之下,但比之太极殿那次与世民之间的距离,可是大大地缩短了——如果比他坐得与世民更近的不是长孙无忌的话……
  还是差可宽慰的是,世民这时并没有看着无忌。殿内的气氛渐渐的变得热烈,可御座上的世民自始至终只是捧着一只半满的酒杯,漫漫然的望着远处,一副神游物外之态。
  神游物外……
  敬德在恍惚之间,神思也不由自主的游荡到了这大殿之外,想起了最近发生的一件事。
  前些天,他独自一人到西市喝酒。
  玄武门之变后,平息原东宫、齐王府卫士的疑虑,平定幽州大都督庐江王李瑗的叛乱,抗击突厥颉利、突利可汗十万联军入侵……诸事繁杂,长安城内上至世民这新皇帝、下至一介平民百姓,无不忙乱个焦头烂额。直至进入九月份,局势才总算是大致平稳了下来。
  然而,杂事一去,心思一清,敬德就不由得回想起六月初四那天的事情,回想起在那个偏殿的门缝里窥见的那一幕。那些回忆就如同鬼魅一般,在他脑海之中缠绕不去。此前公务繁重,敬德还能把自己的心思淹没在公务之内,硬生生地把这些回忆排挤在外,心无旁骛。但这时局势缓和了下来,这鬼魅每每只待他的心神稍一松懈,就潜入脑际,翻起苦涩与酸楚的波涛。
  没有公务可借以消愁,那借酒浇愁就是仅余的选择。敬德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今非昔比,但那些鬼魅般的回忆实在是快要把他逼疯了,他终于还是独自一人悄悄到了西市一个僻静的小酒栈里买醉。
  可惜,他的酒量太好了。以往他总是以此为傲,这时他只恨自己怎么也醉不了。
  就在这一杯接一杯地往愁肠之内灌进黄汤之际,忽然听到身后“咦”的一声,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大哥……是你?”
  大哥……?
  是谁会这么叫唤他?是……寻相!
  他霍然回头,差点脱口就叫出:“相弟!”但眼前的男子那一身的胡商打扮把他这一句呼唤噎在了喉头。
  然而,那一身陌生打扮的男子的脸庞上,是一双神色再也熟悉不过的眼睛,还有那久违了的含着几分羞涩之意的话音:“大哥,真的是你?你……还记得我吗?”
  “相弟……”敬德终于叫出了那久未叫唤的称呼。
  确实是寻相。只是他的打扮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他留了一大把蓬松凌乱的胡子,脸庞也似是因为久经日晒雨淋而变得黝黑。他头上顶着胡帽,身上穿的也是胡服,颈上挂着用檀木雕成珠子的项链,指上戴着一只硕大的碧玉环戒,一整副西域商人的打扮。怪不得敬德开始时一眼之间完全认不出他来了。
  敬德怔忡不定的看着久别重逢的寻相,寻相却一脸轻松自若之色在他桌边坐了下来,也叫了一壶酒和一盘下酒的小食。
  “相弟,你……这一直以来过得可好吗?”敬德终于悄悄从最初的惊异之中回复了神志,但想了半天也只想出这么一句问话。
  “我过得很好。”寻相却爽朗地笑了起来,“大哥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是个生意人了,一年之中做的就尽是穿越突厥、把西域各国的种种珍奇之物运到长安这西市里来出售的事。虽然路上风霜凶险也不少,但比之以前在战场上过的那种舔着刀尖的血迹的日子要安定吧。再说……”寻相微微垂下眼帘,声音也略转低沉,“……现在总算是我靠自己养活自己,而不是依赖大哥你了。”他忽然双眉一扬,神情重又变得开朗,“不但如此,我还已经娶妻生子了呢。是他们依赖着我过活,不是我依赖着别人了。”
  敬德看着好像是变作了另一个人的寻相,心中也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惆怅,半晌才说出一句:“相弟,你变了。”
  “是的,我变了。”寻相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淡去,“从离开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变了。只是这过程有多痛苦,你知道吗?就如蛇要蜕去旧皮那样……”他用力地甩了甩头,像要把旧事都甩掉,“但我终于是办到了,我……脱胎换骨了!”
  最后,寻相一仰首,把桌上的酒壶里的酒水都倒进了口中,站起来,俯视着敬德,“大哥,你的事我也都听说了。开国功臣,社稷柱石……你确实本来就不是池中之物。自然,元帅……秦王……不,他如今是陛下了,更非池中之物。幸好当年我们都做对了——你没有挽留我,我也狠下决心对你放手。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这才是对大家都最好。大哥,你还记得当年我离开之时对你说的最后那番话吗?——大哥,我不怪你,真的。是我们缘分尽了,我再这样勉强下去,也只是伤人伤己。既然这样,还是放手吧。——我真的很庆幸,自己当时就看明白了,放手了……”寻相的话音之中终于还是隐隐带出了泣意。他连忙向着敬德深深一躬,转身快步离去。
  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这才是对大家都最好……
  真的很庆幸……看明白了,放手了……
  寻相的话这些天来就一直这样不时地回荡在他的耳边。
  敬德猛的抬头看向御座上的世民,惊觉不知什么时候,世民已收回了眼神幽远的视线,正微笑着看向……长孙无忌!他不但正在看着无忌,手上的酒杯也正伸向无忌……
  是该……看明白了,是该……放手了吗?

  63 显德殿(中)

  李世民在向长孙无忌说着什么。他的声音太低了,只有无忌才能听见吧。但他把酒杯伸向无忌的动作,明确无误是在邀无忌喝酒。
  无忌的神情却显得甚是惊慌,缩着身子似在回避。他还向殿内扫视着,像是在察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举止有异。
  尉迟敬德连忙低下头,拿起几案上的酒杯装作在喝酒,心中暗暗低骂一句:“懦夫!”
  他等了一下,再悄悄抬头往世民与无忌的方向望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无忌低垂着头,双手高举恭敬地接过世民的酒杯,然后收回,以嘴唇在酒面上轻碰了一下,马上又双手高举着送回去。
  然而,世民没有接回那酒杯,却是身子朝着无忌的方向前倾着,双目半开半合,两片薄唇微启,一如玄武门之变那天敬德看到他在无忌身下之时那迷醉的神态。灯火之下,世民的双唇晶莹闪亮,似是刚刚才喝过酒,是以唇上还留着湿意,折射出灯火的光芒。
  敬德潜心一想,猛然明白了一件事——世民刚才给无忌的那杯酒,是他自己已经喝过一口之后再递给无忌的!
  他竟然……是刻意让无忌与他共喝一杯酒!
  敬德体内又腾升起那股名为嫉妒的烈火。他接连往自己口里灌下好几杯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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