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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部分

陆酗传奇-第129部分

小说: 陆酗传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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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冲过去,一脚踢在陆小凤肋骨上,嘶声道:“我恨你,我恨你……” 
  陆小凤终于张开眼,吃惊的看着她。 
  叶雪喘息着道:“昨天晚上你跟我妹妹一定就在这里,今天你又带我来,你……你……” 
  她的声音嘶哑,眼睛里似已露出疯狂之色,去扼陆小凤的咽喉。 
  陆小凤只有捉住她的手,她用力,他只有更用力。 
  两个人在柔软的落叶上不停翻滚挣扎,陆小凤忽然发现自己已压在她身上。 
  她的喘息剧烈,身子却比落叶更柔软,她已用尽了所有的力量。 
  然后她就忽然安静了下来,放弃了一切挣扎和反抗,等她再张开眼睛看陆小凤时,眼睛里已充满了泪水。 
  天地间如此安静,如此黑暗,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接近。 
  陆小凤的心忽然变得像是蜜糖中的果子般软化了,所有的痛苦和仇恨,在这一瞬间都已被遗忘。 
  泪水涌出,流过她苍白的面颊,他正想用自己干燥的嘴唇去吸干。 
  就在这时,从沼泽那边吹来的冷风中,忽然带来了一阵歌声。 
  悲怆的歌声,足以令人想起所有的痛苦和仇恨。 
  叶雪的呼吸停顿:“是他?” 
  陆小凤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像是的。” 
  叶雪又咬起嘴唇:“也许他知道我们已来了,正在叫我们去?” 
  陆小凤默默的站起来,拉起了她的手,就好像从水里拉起个几乎被淹死的人。 
  在他的感觉中,这个几乎被淹死的并不是叶雪,而是他自己。 
  除了烂泥外,沼泽里还有什么?腐烂的树叶和毒草、崩落的岩石、无数种不知名的昆虫和毒蛇、吸血的蚊蚋和蚂蝗…… 
  在这无奇不有的沼泽里,你甚至可以找到成千上百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且可以保证绝没有一种不是令人作呕的。 
  可是在黑暗中看来,这令人作呕的沼泽却忽然变得有种说不出的美,除了那一阵阵连黑暗都掩饰不了的恶臭外,美得几乎就像是个神秘而宁静的湖泊。 
  悲歌已停止,陆小凤也没有再往前走。 
  他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他刚才已一脚踩在湿泥里,整个人都险些被吸了下去。 
  就像是罪恶一样,沼泽里仿佛也有种邪淫的吸力,只要你一陷下去,就只有沉沦到底。 
  叶雪的脸色更苍白:“你说他这些年来一直都躲在这里?” 
  陆小凤点点头。 
  叶雪道:“他怎么能在这地方活下去?” 
  陆小凤道:“因为他不想死。”他的声音中也带着伤感:“一个人若是真的想活下去,无论多大的痛苦都可以忍受的。” 
  这是句很简单的话,但却有很复杂深奥的道理,只有饱尝痛苦经验的人才能了解。 
  黑暗中有人在叹息:“你说得不错,却做错了,你不该带别人来的。” 
  嘶哑苦涩的声音听来并不陌生,叶雪的手已冰冷。 
  陆小凤紧握住她的手,道:“这不是别人,是你的女儿。” 
  看不见人,听不见回应,他面对着黑暗的沼泽,大声接着道:“你虽然不想让她看见你,但是你至少应该看看她,她已经长大了。” 
  影子的声音忽然打断他的话:“她是不是还像以前那么样,喜欢一个人躲在黑房里,好让别人找不到她?” 
  这是她的秘密,她天生就有一双能在黑暗中视物的眼睛。 
  她喜欢躲在黑暗里,因为她知道别人看不见她,她却能看得见别人。 
  知道这秘密的人并不多,她身子忽然抽紧。 
  陆小凤道:“你已听出他是谁了” 
  叶雪点点头,忽然大声道:“你不让我看看你,我就死在这里。” 
  又是一阵静寂,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团黑影,竟是形式奇特的船屋,不但可以漂浮在沼泽上,还可以行走移动。 
  “你一定要见我?” 
  “一定。”叶雪回答得很坚决。 
  “陆小凤,你不该带她来的,真的不该。” 
  影子在叹息,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他女儿的骄傲和倔强。 
  “我可以让你再见我一面,但是你一定会后悔的,因为我已不是从前……” 
  叶雪大声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爹,在我心里,你永远都不会变的,你永远都是天下最英俊,对我最好的男人。” 
  漂浮移动的船屋已渐渐近了,到了两丈之内,叶雪就纵身跃了上去。 
  陆小凤没有拦阻,他看得出他们父女之间必定有极深厚密切的感情。 
  他忽然想到自己的父母,想到他自己这一生中的孤独和寂寞。 
  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 
  呼声是从船屋中传出来的,是叶雪的声音,船屋又漂走了,渐渐又将消失在黑暗中。 
  陆小凤失声道:“你不能带她走。” 
  影子在笑:“她既然是我女儿,我为什么不能带她走?” 
  笑声中充满了讥诮恶毒之意。 
  陆小凤全身冰冷,他忽然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你不是她的父亲!” 
  影子曼声而吟:“渭水之东,玉树临风……” 
  陆小凤道:“我知道你就是‘玉树剑客’叶凌风,但你却不是她的父亲。” 
  影子大笑:“不管我是她的什么人,反正我已将她带走,回去告诉老刀把子,他若想要人,叫他自己来要。” 
  笑声渐远,船屋也不见了,神秘的沼泽又恢复了它的黑暗宁静。 
  陆小凤木立在黑暗中,过了很久,忽然长长叹息,道:“我不必回去告诉你,他说的话,你每个字都应该听得很清楚。” 
  他并不是自言自语,船屋远去的时候,他就知道老刀把子已到了他身后。 
  他用不着回头去看就已知道。 
  老刀把子果然来了,也长长叹息一声,道:“他说的我全都听见,可是我一直跟你保持着很远的距离,也没有干涉你的行动。” 
  陆小凤道:“我知道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老刀把子道:“你还知道什么?” 
  陆小凤霍然转身,盯着他:“阿雪并不是叶凌风的女儿,是你的。” 
  老刀把子既不否认,也没有承认。 
  陆小凤道:“就因为叶凌风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你才要杀他。” 
  老刀把子笑了笑,笑声艰涩:“我想不到他居然没有死。” 
  陆小凤道:“他活着虽然比死更痛苦,却一直咬着牙忍受。” 
  老刀把子道:“因为他要复仇。” 
  陆小凤道:“可是他不敢去找你,只有用法子要你去找他,这地区他比你熟,而且又有阿雪做人质,他的机会比你好得多。” 
  老刀把子冷冷道:“我本来以为你绝不会上当,想不到结果还是受了别人利用。” 
  陆小凤道:“幸好我们的期限还没有到。” 
  老刀把子道:“你有把握在限期之前把她找回来?” 
  陆小凤道:“我没有把握,但我一定要去。” 
  老刀把子道:“你准备怎么去?像泥鳅一样从烂泥中钻过去?” 
  陆小凤道:“我可以做个木筏。” 
  老刀把子沉吟着,道:“你做的木筏能载得动两个人?” 
  陆小凤道:“只有两个人一起动手做的木筏,才能载得动两个人。” 
  老刀把子笑了:“看来你这个人倒真是从来不肯吃亏的。” 
  沼泽旁本有丛林,两个人一起动手,片刻间就砍倒了十七八棵树——不是用刀砍,是用手砍。 
  老刀把子道:“你来剥树上的枝叶,我去找绳子。” 
  陆小凤苦笑道:“跟你这种人在一起做事,想不吃亏都不行。” 
  他虽然明知道自己的差使比较苦,也只有认命,因为他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才能找得到绳子。 
  老刀把子也同样找不到,他刚俯下身,老刀把子的掌锋已切在他后颈,他也就像是一棵树般倒下去。 
  天色阴暗,还是有雾。 
  屋里没有人,床头的小几上有一樽酒,酒盏下压着张短笺:“一时失手,误伤尊颈,且喜有酒,可以压惊,醒时不妨先作小饮,午时前后再来相晤。” 
  看完了这短笺,陆小凤才发现自己脖子痛得连回头都很难。 
  这当然不是老刀把子失手误伤的。可是老刀把子为什么要暗算他?为什么不让他去救叶雪? 
  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想不通,所以他干脆不想,拿起酒瓶,就往嘴里倒。 
  半瓶酒下肚,外面忽然有狗叫的声音,开始时只有一条狗,忽然间就已变成七八条,大狗小狗公狗母狗都有,叫得热闹极了。 
  这幽秘的山谷中,怎么会忽然来了这么多狗? 
  陆小凤忍不住要去看看,刚走过去推开门,又不禁怔住。 
  外面连一条狗都没有,只有一个人。 
  一个又瘦又干的黑衣人,脸色蜡黄,一双眼睛却灼灼有光。 
  陆小凤叹了口气,苦笑道:“你究竟是人?还是狗?” 
  犬郎君道:“既不是人,也不是狗。” 
  陆小凤道:“你是什么东西?” 
  犬郎君道:“我也不是东西,所以才来找你。” 
  陆小凤道:“找我干什么?” 
  犬郎君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告诉你两个消息。” 
  陆小凤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犬郎君笑了,道:“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哪有好消息?” 
  陆小凤也笑了,忽然闪电般出手,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他的鼻子。 
  武林中最有价值的两根手指,江湖中最有名的无双绝技。 
  犬郎君根本无法闪避,就算明明知道这两根手指会夹过来,还是无法闪避。 
  陆小凤微笑道:“据说狗的鼻子最灵,没有鼻子的狗,日子一定不太好过的。” 
  犬郎君蜡黄色的脸已胀红,连气都透不过来。 
  陆小凤放开了手,道:“先说你的消息。” 
  犬郎君长长透了口气,道:“什么消息?” 
  陆小凤又笑了,忽然又闪电般出手,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一个鼻子。 
  犬郎君还是躲不开。 
  陆小凤又放开了手,微笑道:“你说是什么消息?” 
  这次犬郎君只有说实话,因为他已明白一件事——只要陆小凤出手,随时随刻都可以夹住他的鼻子,就好像老叫化子抓虱子一样容易。 
  “将军快死了,小叶不见了。” 
  这就是他说出来的消息,消息实在不好。 
  陆小凤道:“没有人知道小叶到哪里去了?” 
  犬郎君苦笑道:“连狗都不知道,何况人?” 
  陆小凤道:“将军呢?” 
  犬郎君道:“将军在等死。” 
  陆小凤道:“我知道自己出手的分量,我并没有要他死。” 
  犬郎君道:“除了你之外,这里还有别的人。” 
  陆小凤道:“别人杀了他,这笔账还是要算在我的头上?” 
  犬郎君道:“所以你应该明白我是好意,将军跟老刀把子一向有交情。” 
  陆小凤道:“所以我也应该答应你的事?” 
  犬郎君道:“我只不过要你走的时候带我走。” 
  陆小凤道:“就是这件事?” 
  犬郎君道:“对你来说,这是件小事,对我却是件大事。” 
  陆小凤道:“好,我答应。” 
  犬郎君忽然跪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仰天吐出口气,道:“只可惜我没有尾巴,否则我一见到你至少摇三次。” 
  陆小凤道:“将军在哪里等死?” 
  犬郎君道:“将军当然在将军府。” 
  将军府外一片丛林,犬郎君已走了,丛林中却有人像狗一样在喘息。 
  能喘息还是幸运的,将军的呼吸已停顿。 
  一个人喘息着,骑在他身上,用一双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这个人赫然竟是独孤美。 
  陆小凤冲过去,反手一掌将他打得飞了出去,将军面如金纸,心仿佛还在跳,眼还没有闭,乞怜的看着陆小凤,好像有话要说,一个人在临死前说出的话,通常都是很大的秘密。 
  可惜他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陆小凤俯下身时,他的心跳已停止。 
  独孤美还在喘息。 
  陆小凤一把揪起他,道:“你们有仇?” 
  独孤美摇头。 
  陆小凤道:“他要杀你?” 
  独孤美摇头。 
  陆小凤道:“那么你为何要杀他?” 
  独孤美看着他,喘息渐渐平静,目光渐渐锐利,忽然反问道:“你真的以为我就是‘六亲不认’独孤美?” 
  无论谁都想不到他会忽然问出这句话,陆小凤也很意外:“你不是?” 
  独孤美叹了口气,忽然又说出句令人吃惊的话:“把我的裤子脱下来。” 
  陆小凤也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笑了笑道:“我从来没有脱过男人的裤子,可是这次我要破例了。” 
  独孤美已是个老人,他臀部的肌肉却仍然显得结实而年轻。 
  “你有没有看见上面的一个瘤?” 
  陆小凤当然不会看不见,这个瘤已大得足够让一里外的人都看得很清楚。 
  独孤美道:“用这把刀割开它。” 
  一把刀递过来,刀锋雪亮。 
  陆小凤这一生中也不知做过多少离奇古怪的事,可是他接过这把刀时,还是忍不住迟疑了很久才能割下去。 
  鲜血飞溅,一颗金丸随着鲜血从割开了的肉瘤中进出来。 
  独孤美道:“再割开这个球。” 
  一刀割下去,才发现这金丸是用蜡做的,包着金纸,里面藏着块黄绢,上面写着:“武当掌门座下第四名弟子孙不变,奉谕易容改扮,查访叛徒行踪,此谕。” 
  下面不但有武当掌教的大印,还有掌门石真人的亲笔花押。 
  独孤美道:“这就是掌门真人要我在危急中用来证明身份的。” 
  陆小凤吃惊的看着他,终于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好像真的不是独孤美。” 
  孙不变道:“未入武当前,我本是花四姑门下的弟子,花家的易容术妙绝天下,可是为了小心谨慎,我又投身到独孤美门下为奴,整整花了十个月功夫去学他的声容神态,直等到我自己觉得万无一失的时候才出手。” 
  陆小凤道:“你杀了他?” 
  孙不变点点头,道:“我绝不能让任何人再找到另一个独孤美。” 
  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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