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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部分

船帮老大-第160部分

小说: 船帮老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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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督军好!”陈叫山原地拱手,“遭罪吃苦倒没有,赵监长和一队长安排得很好,又有白爷关照,吃喝住用都挺舒心……”

    赵大世和一队长,听见陈叫山如此说,心下大大松了一口气,腰身略略挺直了些。

    白爷依旧盘腿坐在床上,冲着韩督军和众人一拱手,微微笑笑,并不言语……

    韩督军用脚使劲踩踩地,仿佛在测试地够不够硬实一般,兀自说,“好,那就好……”

    正如《恒我畿录》中所言世故世情,全在事体,有势不独势,无势而求势,一时势,长久势,两相看,分势于人,其势必恒……

    陈叫山此际已然明悟所有:自己目前所处于“一时势”,虽然韩督军迫于张督军之面子,对自己似多关心,颇受礼遇,但这礼遇积聚之势,不可独受独享,要“分势于人”,方为高妙!

    “杨秘书,你这事儿办得很好嘛,啊?”韩督军转身看着杨秘书说。

    韩督军这一句话,似是而非,令人难辨到底是赞许,还是苛责,甚或讥讽。

    杨秘书自然尴尬,便也无法应答,只是点了点头,头始终低着。

    “韩督军,杨秘书职责所在,并亲自开车送我,多处关照,陈某实是感激……”陈叫山晓得韩督军方才之话,揶揄成分居多,便有意继续“分势”于杨秘书。

    如此一来,韩督军感觉官威未降,脸面提升,杨秘书也感觉到陈叫山替自己圆话,心存感激!同时,所有人又都感到了陈叫山的冲盈豁达,实乃皆大欢喜了……

    白爷尽管坐着没动,但脸上有淡淡笑容,心中有一丝欣慰、赞许、认同、确认交织而成的综合心境陈叫山也许是一个符号,自己心中寄予了期望的符号,自己对世情世事进行判定感悟的符号,年轻时的自己,而今的自己,在这一个符号之间,全然融汇于具体,且看他之进步冲盈,怎不令自己快慰?

    韩督军见陈叫山如此通达事体,心下甚喜,同赵大世和一队长,简单聊了几句后,便对陈叫山说,“你收拾收拾,我们在外头等你……”

    韩督军他们一走,白爷便淡淡而笑说,“老夫说你在这里待不长,却未想到,竟是这么短……”

    “白爷,人们常以度日如年来说牢狱光景,虽是焦灼难熬之意,但对我而言,度日如年,却是另一番事……”陈叫山说,“我陈叫山荣幸,幸运,命中有缘分,得遇白爷,受白爷点化,一日所学所悟,远胜于平时一年所学所悟,若无恒我,就是一辈子下来,也未必能有这几日的感悟所学了……”

    白爷微微点了点头……

    “白爷,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出去……”陈叫山凝眉望向白爷,“这里虽是你白爷的安逸之处,但终究也是感伤之地……”

    陈叫山仰着头,看着密室上方斑斑驳驳的凿痕,飘摇的火把之光,扑照开来,映着白爷一头的白色长发,长吁一气,说,“白爷,如今你我已是师徒……情分所至,感念所至,我都希望你能跟我出去,于我而言,时常能听白爷教诲,处处能得白爷点化,这或是奢望,但我……我真心恳求白爷……”

    “呵呵呵……”白爷连连摇头而笑,一头白发,在火光下晶晶熠熠,“你悟性极好,度日如年,能被你这般解读,却也另有味道!类似例子,很多很多,比如说作茧自缚,人们都以为是自我束缚,囹圄其中,活该之意。然而,于我而言,作茧自缚,却是最好的归宿……”

    “正所谓,小隐隐于林,山林便是一茧,中隐隐于市,市井便是一茧,大隐隐于朝,朝堂便也是一茧……”白爷伸脚探索着床下的鞋子,穿上了,下了床,背着手,面向陈叫山而立,“那么,你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海是不是一茧?天是不是一茧?”

    “白爷,如你所说,我们可以重新结一个新茧,一个更大茧……”陈叫山说到这里,忽而一顿,深深叹吁,“山林也好,市井也好,朝堂也罢,追随于本心便好。白爷,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的恒我吗?”

    我的恒我?我的本心?白爷兀自黯然神伤起来……

    白爷伸出手来,放到陈叫山的手掌间,摊开细如竹枝的手指,“你看看,对比一下,哪个手掌更有力?哪个手掌更宽厚?什么是新?什么是旧?什么是如日中天?什么是风烛残年?”

    “陈叫山,你相信命缘和定数吗?”白爷收回手掌,缩回了袖管里,虽是一问,却并不让陈叫山来答,兀自又说,“你我在这城东监狱相逢,短短几日,已然师徒,这便是你我的命缘!然而,属于你的,终究要你去继续,属于我的,终究我固守下去,这是我们各自定数……”

    陈叫山知道自己无法劝动白爷了!

    正如白爷所言,属于自己的,自己终究要去继续,属于白爷的,白爷终究会选择固守,无可变改!

    倘若倒反过来,让白爷走出这城东监狱,去山林,去市井,甚至去朝堂,结一个更大的茧,白爷断断不会再有那些心念了这里的小小世界,这里的四面墙的江湖,在白爷心中,自有其安逸,自有其安全,自有其安乐,胜于山林,胜于市井,胜于朝堂……

    这也许,正如让猛虎离开山岗,让蛟龙离开沧海,其难而不可为,犹然一理!

    “陈叫山,我所期望的,你我表象之命缘,或许仅仅这几日,但你我暗里的命缘,未有尽时……直到有一天,你成就了你所该成就的,我也就圆满了我想圆满的了……”白爷无限苍凉的语气,仿佛腾跃在沧海之上的阵阵清风,此时此刻,卷起了两人心中各自的波涛汹涌,“这些,都不以世俗格局来界定,什么是成就成功,你自当有你自己的理解,或可求助于《恒我畿录》。无论如何,你都将有新的开始,新的路道,走下去,不再重蹈我之覆辙!而我呢,时时处处会知道你,留心你,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我不出江湖,我便时时能晓得,你的路怎样……”

    “师父”陈叫山双手抱拳,双膝跪地,“虽然现在才称你师父,拜师之礼,也这般简单,但我知道,师父你所需要的是什么……无论我陈叫山在哪里,我都会依照师父期望的那样去做,去走,做下去,走下去……”

    “哈哈哈哈……”白爷开怀大笑,“的确是度日如年啊!仅仅这几日,你陈叫山比之刚刚进来时,通透更甚,可喜可贺啊!”

    “陈叫山,这本《恒我畿录》,你读完了么?”白爷抓过《恒我畿录》,伸到陈叫山眼前……

    “读过了三遍,仍觉悟浅……”

    “好!”白爷大笑起来,“既是悟浅,说明深刻,既有三遍,说明融汇……”

    白爷将手一抬,转身朝火把走去,将《恒我畿录》朝火把上递去,“它就注定是留在你心中的东西……书非借而不能读也,书非失而难以铭心……”

    看着手书孤本的《恒我畿录》,在火光中渐渐化为了灰烬,陈叫山跪在地上,并未讶异,并未阻拦,他现在已然知晓师父有师父的深意,不必讶异,不可阻拦!

    是啊,书非借而不能读也,书非失而难以铭心……

    “体悟恒我之过程,本就不能全然借助于书本……”白爷看着《恒我畿录》终于化为了灰烬,仿佛了却了一桩重要心事,卸下了一个重担,“形而上之道,须以形而下去明证,形而下之策,须以形而上审测……恒我见解,终究乃我一人所感,你又是唯一获悉者,如今,纸已成灰,心念却该永生了吧?”

    陈叫山点了点头。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在生死临界处,救生,惜命,杀恶,惩奸……”白爷抬起头来,目光幽远无比,“你该明悟的,都已明悟,《恒我畿录》在你心中,任何人都拿不走,包括我!让你的万里路,你的救生、惜命、杀恶、惩奸,来探寻你的恒我吧……”

    “书成灰,不必在身,但我要送你另一样东西……”白爷撩起自己的一缕白发,在飘摆的火焰上疾速一过,手里便攥着了一缕银发……

    “这东西,你倒是可以常带在身上……”白爷笑着将一缕银发,交到陈叫山手上,“以镜鉴人,可照真容,就让这个东西,当你的一面镜子吧!当然,你陈叫山,也是我的一面镜子……“

    “好了,时候差不多了,你先去吧……”白爷转过身去,背对着陈叫山,“你的名字,该知道的人,全部都知道了,能帮助你的时候,自有人帮助的……”

    陈叫山将白爷的银发在身上装好,对着白爷的背影,连磕了三个响头……

    陈叫山转身而去,走出不远,听见白爷在身后,高声唱起了曹孟德的《龟虽寿》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第297章 暗杀

    连续三天的念经超度后,陈掌柜入土为安了。

    此日清晨,《西京民报》的记者,带领一众学生,冲到了天葵社门前。

    任是门外山呼海啸的呐喊,任是横幅标语如林擎立,任是天葵社的铁门,被众人又踢又打,喧嚣尘上,中田静机和一帮手下,静静坐在室内,一动不动,似充耳不闻……

    此次事件,是陆主编一手策划的,之前的秘密测绘、骊山祭拜、暗中伤人等等事件,令陆主编义愤填膺,但苦于没有一个明确证据为契机,直到陈掌柜被暗杀……

    与此同时,另有一帮群众,聚集在督军府门外,却是静坐请愿,其要求是,让督军府出面,同天葵社严正交涉,制止日本人在西京周边地区,进行测绘、拍照、情报采集等非法活动……

    韩督军坐在桌前,脸色铁青,不停地拍打着桌子,震得桌子上的电话机跳个不停,愤愤骂着,“打不让打,杀不敢杀,老子当他娘的什么督军?”

    秦效礼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眼睛直直地盯着外面……

    杨秘书在屋里踱来踱去,而后过来劝慰韩督军,“上峰既然办了招呼,督军就不必动怒了,那些人愿意坐,就让他们坐好了……”

    秦效礼忽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呼”地站起身来……

    “秦排长,你干什么?别乱来……”杨秘书见秦效礼要朝外走,连忙将其拉住,“现在不是硬来的时候啊……”

    “我以个人名义,去找人想办法……”秦效礼一把打开杨秘书的手,“这总可以吧?”

    韩督军转过身来,看着秦效礼,“你能找谁?”

    秦效礼咬咬牙根,说出了三个字“陈叫山!”

    韩督军走过来,两手搭在秦效礼肩膀上,将秦效礼重又按回到了椅子上,“效礼,你找陈叫山又能怎样?我们办不到的事儿,他陈叫山能办到?”

    “只要杀了沈庆非,日本人必然震怒,到时候我们再出手……”秦效礼冷冷地说,“我们不能杀沈庆非,但陈叫山可以,不能明杀,那就暗杀……”

    屋内陷入了一阵沉默……

    几天来,秦效礼通过与陈叫山接触,他感觉到:陈叫山与之前似乎有不小变化,单就从陈叫山的眼神来看,目光中少了些许狠和恨,言语间,又似乎多了许多谦恭与平和……

    “陈叫山要是不答应呢?”杨秘书问。

    “他不会不答应的……”秦效礼仰着头,兀自低语,“否则,他就不是陈叫山了……”

    韩督军将头上帽子取下来,用手挠挠脑门,“效礼,你的意思是,我们来个以牙还牙,他们搞暗杀,我们也搞暗杀?”

    秦效礼叹了一口气,点点头,算是回应了韩督军。

    “听人说,济源盛的兄弟已经去过了岐山,沈庆非的公馆,已经人去楼空……”杨秘书皱着眉说,“找不到沈庆非怎么办?”

    秦效礼淡淡一笑,“沈庆非当然不敢再在岐山住,但也绝对不敢离开西京,他一定就在西京城……”

    杨秘书仍是连连摇头,“大海捞针的事儿,我觉着难办……不如这样,我通知警察署的人,直接去天葵社要人,来他个敲山震虎,先看看日本人的反应再说……”

    秦效礼将手一挥,否定了杨秘书的想法,“警察署那些人,见了日本人,腿都立不稳,敲什么山,震什么虎?”

    韩督军也不同意让警察署出面,想了想便又问,“效礼,万一刺杀不成,再把陈叫山搭进去,那可麻烦大了……”

    秦效礼将帽子戴端正,站起身来,“我先探探陈叫山的口气……”说完,披风一甩,径直出了门……

    陈叫山此次来西京城所讨之债务,在鹿恒生主动还钱之后,其余的两家也顺顺把钱都还了,济源盛的债务,在经过济源盛几位打手确认后,陈掌柜老婆要求如数还钱,被卢芸凤婉拒了……

    看着济源盛经过一劫之后,满院狼藉之惨状,陈叫山心中起伏难平,想着要将事情调查清楚……

    陈叫山在西京城里走动了一圈,白爷暗设在西京城的眼线据点,被陈叫山挨个走访过了,很多眼线,都是只知陈叫山其名,未见其人,一番走动,也算是彼此都相互熟识了……

    秦效礼在卢家货栈找到陈叫山后,将刺杀沈庆非之事,说与了陈叫山,陈叫山沉默片刻,说,“秦排长,刺杀之后,又当如何?”

    秦效礼以为陈叫山不愿意帮忙,便说,“不管怎样,就算是杀一个汉奸,少一个奴才吧!”

    卢芸凤在一旁听了秦、张二人的谈话,便走过来说,“陈叫山,我娘昨个捎信来了,问咱们啥时候返回乐州呢……”

    秦效礼一听卢芸凤的话,便说,“你若不愿意出手相助,我只好另请高明了……”

    “不不不……”陈叫山轻轻一摆手,“秦排长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杀了沈庆非之后,天葵社的人自然会将怀疑的矛头,指到你秦排长身上……”

    秦效礼冷笑一声,“那倒正好,让日本人来找我,我们等都等不来的好事情,可不就促成了么?韩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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