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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船帮老大-第32部分

小说: 船帮老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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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像啥,账房杨翰杰闭着眼睛打算盘,魏伙头能一人同时炒十大锅菜,每锅菜炒出来,火候、味道,皆是一样,毛蛋的刀工如何如何好,能用豆腐雕罗汉,杏儿如何如何聪明,伶牙俐齿……

    聊着聊着,陈叫山忽然想起二小姐卢芸香,便问,“二小姐她……”

    禾巧停顿了一下,鼻孔里长长吁气,方说,“二小姐,算是卢家大院的一个异类……”

    夫人生下少爷那年冬天,老爷受不得少爷每夜啼哭尿床,便另住一院。有一夜醉酒后,竟与一位跑堂丫鬟,稀里糊涂发生了关系……那时,老太太尚健在,那位丫鬟发觉自己怀孕后,主动跑去告诉老太太,说她怀上了老爷的骨血……其时,老太太觉得夫人太过能干,女强男弱,压了老爷一头,便不大喜欢夫人和少爷。听了跑堂丫鬟的话,老太太极为矛盾——若是为老爷纳妾,便是坏了卢家门风;若是任之不管,可毕竟她腹中有老爷骨血……思谋再三,便令跑堂丫鬟好好静养怀胎,好吃好喝地供着,却决口不提纳妾一事!待二小姐长到三个月,那跑堂丫鬟竟大闹卢家,抓破老爷的脸,打翻老太太的香炉,在夫人的被褥底下,悄悄藏了巫蛊小人,在少爷的粥中,投放毒药,毒死了少爷的奶娘……

    老爷本来内心有愧,有意娶那丫鬟为妾,夫人也点头同意了,但经这一闹腾,所有人都视丫鬟为恶人……二小姐一岁半时,丫鬟竟与船帮的一位脚夫通奸,被人撞见……于是,丫鬟无颜苟活于世,悄悄投井自绝!那位船帮的脚夫,也被船帮老帮主绑起来抽打,羞愤之下,投身凌江,葬身鱼腹……老太太为此大病一场,一命永休……

    二小姐长大成人,出落得花容月貌,但性情怪异,常常无端发脾气。夫人怜爱二小姐,视为己出,四处为其寻婆家,但皆无着落,一般人家觉着高攀不上,富裕人家又嫌其性情不好,逐渐成了老姑娘……

    三年前的一天夜里,二小姐起来小解,茅房本在近处,她却鬼使神差地绕道远处,据说经过那口她生母投身而亡的废井时,听闻了什么异响,便由此变得愈加性情怪异,除了伺候她的吴妈,无人再愿意接近于她……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已来到南门之外。禾巧说,“好了,我下来走吧……”陈叫山怜其脚伤,便劝她不要下来,禾巧却说被人看见,羞脸哩……

    二人正争执着,僵持不下时,却见满仓从城门洞子里跑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队……队长……你……你你……可……可算……回来了……”

第五十一章 分工

    陈叫山知道,满仓说话费劲,听他说话更费劲,便对他做了个手势,让他回去找一辆板车来,将禾巧拉回去……

    刚回到西内院,鹏飞便过来说,“鹏天和七庆被保安团的人抓走了……余团长说,要你亲自你去接人哩!”

    陈叫山眉头略略一皱:鹏天好勇斗狠,七庆毛里毛躁,他们与保安团的人发生冲突,被人家抓走,虽是意料之外,但也属情理之中。不过,以卢家的势力,余团长一时半会儿,也不敢把他们怎样……

    想到此,陈叫山便将其余兄弟都召集回来,先听听他们近日跟踪的情况。

    鹏飞和鹏云一组,起初是潜藏在小东门的城门楼子上,观察从小东门里进进出出的可疑人群,但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后来,又接替大头和二虎,在必悦楼后院的房脊上,观察张铁拳手下几位兄弟的动向,发现他们贼眉鼠眼,在街上瞎转悠,但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满仓和三旺一组,一直留在保安团门口附近的恒润茶楼,时时留意着保安团进进出出的人,满仓说,恒润茶楼的老板,是他的扯皮亲戚,关系还行,属于靠得住的人……

    大头和二虎一组,起先一直跟着刘神腿的人,后来,可能跟得太紧,引起了对方的警觉,便又到必悦楼后院房脊上埋伏,再后来,依照陈叫山“蛇蜕壳,常换新“的思路,便和鹏飞、鹏云调换了一下,由鹏飞、鹏云来必悦楼后院房脊上,而他们则去了小东门的城门楼子……

    面瓜和黑蛋一组,面瓜说,他们最开始,是按部就班地跟踪闫队长,但跟来跟去,实在觉得没啥跟头。灵机一动,认为:既然城中老是有年轻女子失踪,为何不在一些有年轻女子的流民住处周围,设伏观察呢?转战了几处,通过观察,发现——但凡有年轻女子的流民住处,保安团的人还真是爱在附近巡逻……

    说到此,黑蛋嘿嘿一笑,说有个保安团的瘦子,眼见一位刚进城的年轻女子水灵,假借着巡逻之名,到人家的窝棚里搜查东西,趁机对女子动手动脚,黑蛋藏在远处的一棵树上,拉起弹弓,一颗石子射在瘦子的屁股上,那家伙当场就吓蒙了,却又找不到是哪里射来的石子,骂骂咧咧走了……

    陈叫山默默点头,若有所思,听完汇报,长出一口气,弹弹袖子,便起身要去保安团接人,兄弟们要跟着一起去,陈叫山一笑,“又不打架,去那么多人干吗?”

    保安团位于北城的小西关,跟县府连缀成一片,一截明朝的城墙遗址,矗立在保安团大门一侧,孤零零的一个黄土包,衰草生于其上,但据说此处风水好,所以便选址于此了……

    陈叫山来到保安团门口时,守门的两位兄弟立刻立正,喊了声,“陈队长好!”陈叫山冲他们左右一笑,大步走了进去。

    “哎呀,陈队长,请坐请坐……快,给陈队长上茶……”余团长今儿穿一身便装,一见到陈叫山,拱手相迎,一脸带笑,客气得令陈叫山感觉有些别扭。

    陈叫山坐定后,还未开口,余团长便说,“陈队长,咱是好兄弟,咱手下的兄弟,也都是好兄弟,对不?”陈叫山端着茶碗,悠悠地吹着浮茶,笑着点点头,并不接话。“可是……”余团长眉头一皱,话锋一转,“舌头和牙那么好,也难免有个磕磕碰碰的时候,对不?误会……都是误会……咱都是保一方太平,为老百姓谋平安的,有些事儿,咱说开了,也就没啥了……”

    陈叫山听余团长说话有点绕,有点云山雾罩的意思,便将茶碗一放,笑着说,“余团长,你不都说过了嘛,咱是好兄弟,既然是好兄弟,有话你直说便是……”

    余团长面露难色,低头抠着指甲盖,轻轻叹气,“陈队长,你看这样成不成——咱以小东门、校场坝、新街口、必悦楼,画一条线,将乐州城一分为二,你们负责南边,我们负责北边……”

    “余团长这是搞楚河汉界啊,哈哈哈……”陈叫山大笑着说,“我陈叫山既没有刘邦的文韬武略,也没有霸王的盖世武功,楚河汉界,我可受用不起啊……再说,若是我城南出了事儿,又是因城北的人引起的,或者,你城北出了事儿,却是我城南的人引起的……余团长,你说这事儿难办不难办?弄到最后,还不是要跨界嘛!既然都是好兄弟,理应通力合作,精诚团结,才不负百姓对我们的信任……余团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余团长干笑几声,脸色有些难看,略一沉吟,遂即哈哈大笑起来,“陈队长说得有道理啊,余某考虑问题,不够周全,还得向陈队长多多学习才成啊……陈队长,要么这样,你看行不行——你们卫队负责白天安保护卫,我们保安团呢,则负责晚上的巡游护卫……如此一来,你我手下兄弟,也不用那么辛苦,黑明白夜都要操心受累了……”

    陈叫山抓过茶碗,喝了一口,慢悠悠地用茶盖,刮动着茶碗沿沿,“余团长为手下兄弟着想,关爱部下,礼贤下士,我陈叫山得向你余团长好好学习哩!至于分工这事儿……容我回去和老爷夫人商量商量,你看如何?毕竟我初来乍到的,寸功未立,弄不好,卢家人还以为我陈叫山偷奸耍滑,白白混吃卢家的粮食呢……”

    余团长仍旧笑着,但笑容僵在脸上,想收不好收,想笑却又再笑不大,“陈队长忠心耿耿,肝脑涂地,卢家有陈队长这般英才,实乃如虎添翼哪!好,那余某就静候陈队长佳音……”

    陈叫山将鹏天和七庆领出来后,又同余团长寒暄一番,方才大步朝外走去。

    走过明城墙遗址了,七庆才凑到陈叫山耳朵边,悄悄说,“队长,以我估计,那些失踪的女子,十有八九,都被保安团的人弄到窑子里去了……”

第五十二章 思谋

    陈叫山听闻七庆的话,倒并不惊奇……事情的缘由发展,在他脑海中,早已有了大致轮廓……

    大量灾民,涌入乐州,露宿街头,其中许多年轻女子,必会引起一些歹人的留意。于是,便有人想趁着年馑之时,捞一笔横财……

    张铁拳、刘神腿之流,与一般灾民本就不一样,他们有武功,有自己的小团体。他们不愿如一般灾民那样,每日只为吃粥果腹,他们有野心,有妄想,即便是吃一顿稠粥,也会因此而抢占地盘,大打出手!让他们每日在乐州“无所事事”,仿佛是将他们的能力与野心,白白浪费掉似的……

    自从在石牌楼前,被陈叫山教训之后,张铁拳和刘神腿,原本的敌对两方,因为有了共同的仇人,反倒因此结为盟友。他们两方联合,先是找小山王高雄彪铳火,试图通过高雄彪之手,来给陈叫山以打击……势力变大之后,他们愈发蠢蠢欲动起来,满城游走,探寻出路,想因此能吃到一碗巧饭……

    灾荒之年,饿殍遍地,粮食紧缺,谈何发财?唯一可供挖掘的有利资源,便是那些进城灾民中的年轻女子。于是,一些青楼中人,看清了这一点,便同保安团商量,试图通过保安团,来将这些有利资源,进行归拢、整合……保安团自己,也是吃了上顿愁下顿,若有外财可发,岂能不心动?

    至此,张、刘一伙人,便投奔至余团长麾下,而保安团又同青楼建立起合作关系……所有这一切,像汩汩而流的泉水,起初各为一股,流着流着,便汇聚于一道,渐而水波汹涌,其势不可阻挡……

    于是,每天白天,张、刘一伙人,依旧如普通灾民一样,在城中活动,趁机进行“踩点”。到了深夜时分,他们便悄悄出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甚至使用江湖上的秘制药粉,瞬间便可使人晕眩……

    陈叫山边走边思索,将胳膊搭在七庆和鹏天的肩膀上,一左一右,转头问七庆,“你们是怎么发现,那些女子有可能被弄进了窑子呢?”七庆被这一问,仿佛得了莫大的鼓励,胸膛挺了起来,头高高昂起,“昨个晌午,我跟鹏天跟踪一个保安团的人,对了,就是方老板来给咱送匾那天早上,趴在窗户上,吼叫得最欢实的那个人……我跟鹏天,一人跟一阵,那人始终没有发现我们。跟着跟着,就跟到了北城巷,那人进了春云苑……当时还以为,他是进去玩窑姐呢,可眨巴眼工夫,这小子又出来了……傍晚时候,我们又跟上了那个被鹏天打伤的家伙,结果,这小子也到了北城巷,进了萃栖楼,也是眨巴眼工夫就出来了……队长,现在这不是秃子脑壳上的虱子,明摆的事儿了么……”

    鹏天见七庆一脸得意样儿,不屑地说,“你穷乐呵个啥?队长给咱教了蛇蜕壳、狼循道、鹰捉兔,你他娘的是过耳不过心,今儿早上,要不是你傻跟死跟,保安团的人就不会发现咱们,咱也犯不着跟他们打架了……”

    七庆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停下脚步,“我过耳不过心?我看你才是猪脑子呢,跟踪就跟踪嘛,你瞧你走路那架势,螃蟹似的,牛得二五八万一条龙,人家能看不出来吗?”

    陈叫山劝开两人,见前面快到铁匠铺了,便说,“走,要干仗咱到铁匠铺去干,那儿铁家伙多,称手,别站街上嚷嚷……”

    王铁汉、郑半仙、吴氏都在铁匠铺,一见到陈叫山,吴氏便给陈叫山端茶水,拿毛巾擦汗,一边忙乎,一边心疼地说,“叫山,瞧你这才忙了几天,人就瘦了不少,可得注意哩,千好万好,啥都没有身子好重要……”陈叫山将擦汗毛巾,还于吴氏,笑笑说,“婶,你这话跟我娘最像哩,我娘也最爱说,千好万好,啥都抵不住身子好……”

    鹏天从墙上取下一圈铁链子,在手里捋来捋去,捋得叮呤作响,王铁汉便打趣说,“鹏天,咋地,想回来跟叔打铁了?”陈叫山也趁势打趣,对七庆说,“天在挑家伙哩,你也挑一个?他挑铁链子,你就挑把镰刀……”七庆笑了笑,坐在那里,只是揉自己的耳朵,并不答话。鹏天却说,“队长,你也太小瞧我了,对付七庆,我用得着拿家伙吗?一只手就把他办制了……”

    郑半仙听着这些话,有点迷糊,便问是啥事儿,咋又是干仗,又是挑家伙的……陈叫山便将七庆和鹏天跟踪的事儿,大致说了说,众人听毕,皆是长吁一气,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倒想到了个法子……”吴氏忽然说,“那些个挨千刀的,不是老打女女们的主意吗,干脆把城里的年轻女女都集中起来……比方说,让她们到卢家做点缝缝补补、浆浆洗洗的事儿,晚上统一住在卢家大院。保安团那些人,不就没办法了么……”

    陈叫山略一思索,说,“婶,这法子倒是不错,但实施起来有困难……其一,灾民千人千性子,有人认为这是好事儿,有人则会认为,卢家这么做,是嫌弃他们白吃了稠粥,要给卢家做活顶饭食钱哩,情绪上肯定就抵触!其二,乐州城的灾民,每天进进出出,有走的,便有来的,更迭很频繁,起初那些女子进了卢家,可新来的女子呢,初来乍到,啥都不清楚,也让她们进卢家,她们敢进吗?其三,灾民中某些人,兴许还愿意将女子送到窑子里去呢,一来摔了包袱,减轻了负担,二来可换些钱。你不这样做,事情还不明了,你一做,事情明了了,相当于就把这一类人点醒了……到时候,他们反倒会主动把这些女子,朝火坑里推啊……”

    吴氏低头想了想,连连摇头叹息,“唉,人活得咋都这不易啊……”

    郑半仙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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