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第5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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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已经准备完毕了。”章瑜说道。
柴庆国自然不认为章瑜会关心欧洲佬,章瑜的目的是袁世凯,而且看章瑜的意思,是希望在人民党当下占有人数、训练、装备等优势的局面下开打。作为军事指挥官,柴庆国认为以人民党当下的力量,彻底消灭袁世凯或许还不够,不过把袁世凯撵出河北,彻底占据北洋的老巢,也就是河北与山东,并不是问题。
这个计划看似颇有吸引力,柴庆国觉得有些动心,强行抵抗住这种诱惑,柴庆国说道:“陈主席不可能看不到这个问题,他对战略的把握能力在咱们之上。”
章瑜恨恨的答道:“我知道陈主席战略上比咱们更厉害,可他现在不和咱们说战略上的考虑,只是闷着头搞建设,搞准备。我是觉得不能接受。”
柴庆国现在彻底理解了章瑜为什么要和自己一起来刚占领没多久的三门峡,章瑜根本不接受放弃这些地区。虽然当下灵宝矿区的黄金生产厂完全是陈克那种“野地炼金”的扩大版,真的跑了之后也就跑了。北洋没有大规模生产工业酸的能力,占领了灵宝也没用。可是河南的煤矿,铁矿,以及黄淮平原的粮食产地,都不是能够让人能够忍心放弃的。
只用想到人民党在铁路上的投入,柴庆国答道:“如果你想向中央询问这件事,我愿意和你一起联名。”
章瑜想听的就是这个,他知道陈克是不可能被说动的,至少不可能被章瑜说动。章瑜也没有这种能耐去说动陈克改变战役制定。所以必须联合上柴庆国,才有能让陈克有所反应。毕竟河南方面承担着最大的压力,在大平原上无险可守,北洋真的有了200万部队的话,他们是有可能一路直冲到徐州去的。
“那么就以河南省委的名义发电,你觉得如何?”章瑜问。
柴庆国现在也是省委常委,如果以省委发电,就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解。
“这倒不用,我觉得还是以军区的名义询问吧。我们可以让顾璐同志向陈主席汇报工作。然后顺道代表军区询问纯军事方面的工作。”柴庆国答道。
章瑜万万没想到平素里面非常严肃的柴庆国居然也玩这个把戏,他忍不住笑出声来。“老柴,咱们在陈主席面前就别玩这个把戏了。”章瑜答道。
“我相信顾璐同志。”柴庆国笑道。
莫道前路无知己二十五章前奏(五)
顾璐听了柴庆国的工作安排之后,就已经明白了柴庆国的一部分想法。至于其他没有明白的部分,他就直截了当的询问起来,“柴司令,你是自己害怕打破瓶瓶罐罐,还是担心说服不了同志们?”
“我自己也担心,我更担心说服不了同志们。陈主席提出过一个核心圈的概念,就是以长江流域为中心建立起一个防御区域,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在这个区域里面是不可能让敌人随意进入的。”柴庆国一面说,一面拿出了地图,他的手指沿长江流域圈了一个圈子。研究地图是人民党最基本的军事训练科目,随着柴庆国的手指运行轨迹,顾璐就已经明白这个区域的重要性。人民党70%以上的钢铁,80%的工业,60%的粮食生产都在这个区域之内。
“但是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我们怎么向河南的同志们解释,为什么河南就能让北洋打进来,其他地区就不行。河南就不是根据地了?章书记这次提出来的问题,淮海省只怕也在讨论。南方各省基本上只有咱们打他们,而不存在他们打进咱们根据地的问题。就算是打进来,也推进不了多少。可是在面对北洋的方向上,北洋有可能把河南和山东全部打下来呢。战略考虑方面,陈主席考虑的太多太细,我知道有些部分说了咱们也不懂。可是他还是得说明了才行。顾璐同志,这次让你去,就是想让你向陈主席请教全部的战略考量。当然,另外一个考虑是因为我很看好你,能向陈主席学习战略考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弄明白之后回来,我们军区也就能有更全面的战略考虑。”
顾璐并不太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论,他是陈克坚定的追随者,而陈克最反对的就是用外界的评价来确定自己的看法,他曾经多次讲过一个问题,“我自小就犯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就是喜欢用外界的视角看自己。例如跑步的时候,我总是想学着别人那种轻快跑步的样子来跑。后来跟着老师学跑步,这才明白我彻底错了。这得靠自己去感受自己的身体,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每一次呼吸。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靠了对自己的感受。跑起步来不说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地步,至少绝大部分注意力都是在感受自己。哪里有闲工夫关心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模样,就更别说关心别人的看法。”
陈克指出的方法是工农革命军行军中最重要的指导思想,而且围绕这种方法也有过多次争论。不过即便是不完全同意陈克观点的同志,也是在细节上有异议,例如不能过于沉溺自己的感受,也得符合每次行军中的具体情况。不过在基本训练与体会上,大家还是支持陈克的想法。
以行军训练这种思路,部队里面展开了讨论了更多的问题讨论,工农革命军中读过书的就提出了,“行有不得反求诸已”的古话,这又和陈克提出的“批评与自我批评”相结合起来。
顾璐从不认为自己干什么都行,而是认为自己干什么都不行,得靠学习来弥补不足。对于柴庆国的赞扬,顾璐听完就忘记了,但是对柴庆国提出让顾璐向陈克讨教战略,顾璐非常高兴。他问道:“柴司令,这些事情事关机密,陈主席会不会和我讲?而且既然陈主席现在也没有对你和章书记讲过战略考虑,他为什么就要给我讲呢?”
柴庆国满意的点点头,“因为陈主席当下有顾虑,他现在的职位就算是有顾虑也不能讲,因为他和中央承担起了决定战略的重任。我和章瑜书记也不能有顾虑,我们必须一丝不苟的执行中央的命令。而且作为地方的负责人,我们自然也得提出对地方最有利的方案。但是你可以有顾虑,因为陈主席和我们都相信你。你能明白么?”
“咱们党组织内部是要畅所欲言的,有顾虑就得直接讲,我认为这个考虑角度不对。”顾璐直截了当的提出了异议。
“畅所欲言是针对当下的具体事务,可不是让大家离题万里的胡诌。这种风气在党内已经开始出现了,而这部分人就他妈爱拿着鸡毛当令箭,不管理解不理解陈主席的话,先把陈主席给抬出来当挡箭牌。陈主席说过什么,他们就肆意按照他们的意思来曲解陈主席的意思。就那帮人试图逃避劳动的小算盘,或者觉得自己了不起,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那股子劲头,顾璐同志你能不知道么?当下是战争时期,我们要为革命负责,也得为这些不成器的同志负责。一定程度上的保密,是对革命工作的保护。陈主席都确定不了的一些因素,那帮人可是敢充分的下决定的,是敢胡说八道的。想解决这些问题就只能靠整风,但是因为战争的原因,整风只怕也要结束了。所以在这个时候,你得承担起这个责任来。你不用怕,如果陈主席不告诉你,那说明陈主席真的不能告诉咱们。我和章书记是绝对不会认为你工作失职。如何?”
虽然对柴庆国的顾虑不是完全理解,顾璐却也知道柴庆国的担心所在,他认真的答道:“我会努力完成任务。”
柴庆国点点头,“这次去不光是问,你还要汇报河南的情况。顾璐同志,你去汇报情况我们都放心。你本质上不是邀功和推脱责任的人。所以我只能派你去。”
因为铁路的缘故,从郑州到武汉的时间缩短到一天多。陈克是铁路子弟,行车区间卡控这个最基本的概念他还是非常清楚的。而且托了有线电报的福,行车区间卡控可以非常有效的进行疏通。根据地在陈克指示下甚至建立起了电信与铁通这两个独立的电报电话系统。
顾璐非常认同陈克的两句话,“凡事尽快挽疙瘩。”“有屁股就不怕挨板子,到挨打的时候再说。”顾璐不爱回顾过去,他觉得干啥想啥就行了,至于结果么,干事情的过程决定结果,而不是先树立一个结果,然后寻求所渴求结果的道路。在这方面,《实践论》已经说的极为透彻。
一路之上,顾璐和各种报表做着激烈的斗争。河南方面干过什么,得到了什么,正在干什么。根据当下干的情况,大概的推断。这真的是千头万绪,顾璐能想明白的,就列出自己的想法,想不明白的,就直接写明在哪里想不明白。一天多的时间过的飞快,除了总结之外,顾璐还在列表中发现了不少有问题的地方。他也在另外一个本子上做了记录。
到了武汉之后,顾璐刚下火车就被前来迎接的同志带去了陈克那里。见陈克之前,顾璐专门用冷水把脑袋好好洗了洗,彻底让自己清醒之后,他才跟着警卫员进了陈克的办公室。
办公室中除了陈克之外,还有陈天华与何足道,看样子三人都在等顾璐。陈克让顾璐坐下,这才说道:“敢大踏步前进,敢大踏步撤退。淮海省与河南省的同志们心里面都没底。面对北洋,我们要退到哪里去?同志们都有这个问题。所以我得和同志们讲一些东西。”
听完这话,顾璐立刻掏出本子准备记录。
陈克挥了挥手,“不要记。我给大家讲过,战略是因为正确才能胜利,战术只有胜利才算正确。这次的战略基干中,有几样要素我不能准确的把握。这就导致在战略制定上我只能独断专行了。这个问题我还是要和同志讲一下,希望能够得到同志们的理解。”
顾璐收起了本子,开始静下心来听陈克的介绍。
“我先说一下我们的劣势,这个估计是很多同志们没有看清楚的。当下我们人民党最大的敌人其实不是北洋,而是洋鬼子。通过外交手段,我们和美国达成了一个默契。只要我们人民党能够保住自己,美国人就不会落井下石,他们会维持和我们的贸易。即便英国人断绝了和我们的贸易,我们当下的工厂也不会陷入关闭的危险。所以我们当下的敌人就是英国人,以及英国人在亚洲的打手日本。我们在解放战争中必然会遇上他们,而且我们一定要战胜他们。以我们当下的力量,我们还做不到正面挑战这两个国家,并且取得胜利。那么我们就必须等待机会。这个机会就是欧洲的全面战争。而这就得敌人自己犯错,我们是无力去操控的。”
陈克将敌我力量对比讲述的非常明了,如果英国人没有陷入全面战争,他们绝对有力量来支持袁世凯。至于亚洲的英日同盟,日本作为英国的打手,目的就是通过打仗换取英国的支援。
“在外国这个问题上,我做不出准确的估计,因为主动权不在我们手里。”陈克明确的告知三位同志们当下的问题。
陈天华与何足道微微点头,顾璐只是紧紧的注视着陈克。陈克讲的每一句话顾璐都尽力记在心里面。不过他并没有太多的联想。身在中国,能够预测到英国会干什么已经是陈克卓越能力的表现,但陈克毕竟不是神仙,让他能够操纵比根据地更强大的英国,顾璐从来不会这么考虑。做不到的事情就无须多想。
“我们淮海省的同志认为,如果等袁世凯武装起来之后,我们就要面对敌人的重兵进攻,在这种局面下还不如先发制人,趁着敌人力量还不如我们的时候发动进攻。”陈天华说道,他边说边看了顾璐一眼,“想来河南省的同志也有这种考虑吧。顾璐同志从河南来,应该是最清楚的。”
顾璐并不逃避责任,“河南的同志们也有这种提法,希望能够先发制人给袁世凯打击。不过我对这些战略问题还考虑不多。我只负责向陈主席汇报河南同志们的想法。”
陈天华与顾璐都表了态,屋里面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陈克的身上。
陈克说道:“同志们,对于袁世凯的问题,我只能说时间不在北洋那边。而且我们人民党热爱内战么?我是不这么认为。我们人民党从来是反对内战的。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这场战争的性质是什么?要么顾璐同志你来说说。”
“我们人民党的战争目的是为了解放中国人民。”顾璐答道。
陈克把视线转回陈天华身上,“我们不是以推翻北洋政府为终极目的,他们也不配。我们的目的是解放人民。而且我反复说,正是因为有了人民的革命需求,才有我们革命的基础。那么我们就要通过宣传来让人民知道,想摆脱当下的痛苦,想比当下生活的更好,就只能选择我们人民党。这才是进军的最大基础。当人民有了需求,我们自然要去相应人民的召唤。并不是因为袁世凯对咱们有了威胁,我们就害怕的要破坏和平,去主动进攻北洋。”
陈天华觉得有时候陈克真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在这个问题上,这么宣传当然是可以的,不过陈克在这等会议上居然唱起了高调,这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陈主席,如果这么向同志们解释,只怕同志们未必能够接受。”陈天华说道。
“政治工作就必须向同志们解释,让同志们能够接受这样的政治理念。我们人民党不能脱离人民的需求自行其是。”陈克态度坚决的答道。
“但是,北洋是真的要进攻我们了。晚打也是打,那还不如早打。”陈天华并不服气,至少他认为有必要把同志们的想法说出来,然后看陈克到底怎么解释。
“我们绝不先打第一枪,这是对待和平的态度。政治上的宣传与竞争是一回事,但是军事上的斗争是另外一码事。北洋为什么要整军备战,因为他们在政治上竞争不过咱们。在广大农村,我们的政治工作成效斐然,得到了广大农民群众的支持。所以不管袁世凯怎么吆喝,整个河南群众并没有起来反对我们。包括袁世凯的老家,在封建思想浓厚的项城,也没有农民坚定不移的要反对我们。农民群众不管能不能理解,至少土改工作是推行了,并且得到了认同。在我们根据地周边的地区,不断有农民和村落投到我们这边来。咱们根据地的扩张根本没有使用军事力量,这些事实还不足以证明我们在政治上的优势么?反倒是敌人用军事力量来恐吓群众,用政治造谣的方式来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