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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部分

清山变-第286部分

小说: 清山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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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匪街Γ礁б韵鹿僭笔可鹪督釉端停亟职傩昭袒鸨裣鉮uā醴洒徂豆礼敬,软红十里满眼豪侈繁华,尽目皆是胁肩馅笑之辈,贯耳全听阿谀奉迎言语,威势达到了顶点。
    曾国藩心里不耐,又难以违旨,只是催轿攒行。刚刚到了京外三十里的潞河驿,又有奕、柏葰、肃顺三人代天子郊迎,满城彩坊相衔红绫裹树,黄土道上万万千千人拥如蚁,都聚来瞻仰钦差风采,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凯旋;起火、雷子、二踢脚、地老鼠、万响鞭炮响成一锅粥,弥漫的硝烟呛得人流泪,一座北京城竟掀动了,比过元宵节还要热闹了去。
    赛尚阿几个不敢拿大,向奕行了礼,便弃轿不用,徒步挽辔而行,直到德胜mén前,闻得鼓乐之声,遥见龙旗蔽日,黄雾般的幔帐旗旌,便知是御驾到了
    远远看过去,黄锺、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种种宫乐越发响振起来,六福率队为前导,三十六名太监抬着yù辂大乘舆徐徐出了城mén口。青缎三层垂檐之上方轸龙亭,上遮云龙圆盖,中间须弥座上一人,头戴天鹅绒纱台冠,酱sè江绸夹袍外套着石青金龙褂,腰间束金镶松石线钮带jīng致挽成丹凤朝阳huā样垂着,两手扶栏面含微笑,点漆一样的眸子亲切地看着曾国藩——正是咸丰皇帝了。
    赛尚阿只远远睨一眼,几步趋跑上来伏地泥首叩头高呼:“奴才赛尚阿,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两手扶着两个xiǎo苏拉太监肩头庄重地拾级下轿来,环视一眼密密匝匝的百官队伍,上前扶起赛尚阿,笑道:“一别数月,朕着实惦念着你们。此番全胜而归,非惟军事战争而能局限,天朝与列夷政治从此畅通无碍,此皆尔卿等不惮涝苦处心积虑忠堇体国,所以有此局面,甚慰朕衷啊”
    赛尚阿重重的碰下头去,口中大声答说:“奴才焉敢贪天之功?自奴才束发受教,即累méng宣宗、今上谆谆训诲,天语叮咛不绝于耳,忠爱之心罔能去怀即办差稍有微劳,皆皇上平日提携训导之故也今仰赖天子洪福,德被化外之余顽,王师一举烟霾尽消,夷狄顿伏王纲,此皆我皇上仁化万方,德被草莱之故也。奴才忝居受命之臣,与有荣焉……今méng皇上不次奖掖,恩遇礼隆自古人臣所不能拟比。感念之余思之反增悚惶惚作……”
    这也是背熟了的奏对格局言语,赛尚阿边流泪边述说,思及前情,jī切深情出自中怀,皇帝竟也听得泪水滢滢,半晌才回涕作笑,说道:“真是的,朕也跟着你作这儿nv情长之态了这时候这场面不是长叙的时候。随朕来,乾清宫大筵群臣,我朕与你等促膝谈心”说着转身,六福忙高叫:“万岁爷回驾了”
    皇帝酒量甚浅,不过今天的日子,难得开怀的痛饮了几杯,待到大筵散去,年轻的天子略有些熏熏然,回养心殿休息了片刻,用过醒酒汤,把赛尚阿、奕山、曾国藩几个招了进来:“这一次你们奏上来的军中请功将佐的名录,朕都看过了。已经知会兵部和吏部,一概优先录准,等过几天吧,朕就让军机处拟旨明发。”
    “朝廷于兵士有嘉赏,是皇上的恩。臣等更应该感戴天恩之外,警戒自励。”奕山碰头答说:“皇上,”
    “嗯?”
    “皇上请恕奴才不敬之罪。只是,奴才想,浦字营中幸免于战阵的三百余兵士,奴才恳请皇上,法外施仁,宽免了他们的死罪吧?”
    皇帝酒意上涌,以手掩口,打了个哈欠:“赛尚阿,你怎么看此事?”
    “是。奴才以为,军中有军法,临阵脱逃是不赦之罪。皇上于这些犯了军法的兵士有任何处断,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奴才未敢因战功在前,更加不敢因涉案兵士众多,有丝毫回护。”
    皇帝点点头,接过了赛尚阿的话头,“朕这几天啊,也总是在想。三百多人,若是真的要一起杀了,朕心中也略有不忍之意。只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些人身犯军营,所犯的又是军法,朕也不得不问询你等的意思。曾国藩,你怎么说?”
    曾国藩在一边坐着,闻言立刻跪倒,“皇上,臣以为,不论是三百人还是三千人,也不管是犯了国法、家规还是军法,都要按律治罪”
    赛尚阿大吃一惊,曾国藩怎么这样说话?难道真要看着这么多人一起掉脑袋吗?皇帝也是一愣,“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皇上,臣在天津练兵有年,上承皇上指点,下有同僚帮衬,将士用命,方有几日xiǎo成。不过,此番带军出战,臣细心观察之下,也给臣发现,营中兵士虽是士气高昂,却也暗藏隐忧。”
    “是什么隐忧?”
    “营中兵士,各分部属,皆以一营之长来sī下命名。便如鲍超所统带的第三营,因其字chūn霆,兵士自称‘霆字营’而不名;李元度字次青,所统第四营,兵士皆以‘青字营’自谓。总是臣处事之间只顾大局,不关xiǎo节,方有这等置朝廷谕旨所言,在在言明之事而不为兵士重视之举,皆是臣的疏忽,臣忘却本分,请皇上治罪。”
    “怎么好端端的把话题扯得远了?”皇帝双目微亮,一摆手,示意他站起来,“你刚才说,营中兵士cào演之际多有隐忧,除了这一节之外,还有什么?”
    “是。还有一节便是,兵士各以营为归属,对营中袍泽尚能体怀有加,对旁的营中的弟兄,却横眉冷对,不屑一顾。平日尚且是如此,一旦接战,种种弊端更加分明。与英酋格兰特、额尔金等双方共抵的时候,担任前锋的霆字营与浦字营,就是为了不能守望相助,以致为对方冲垮,几乎功败垂成。”
    “也就是说,兵士仍旧是各自为战,全不懂战场之上,友军之间彼此合作的重要xìng?”
    国藩答说:“圣明无过皇上,正是此意。”
    “这确实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不过暂时尚不足为患,更主要的是,曾国藩能够在一战之中发现以上种种弊端,总还有规正的时日。”皇帝不再谈及此事,转而说道:“还是说正经事吧。曾国藩,你以为,这些兵士的处置,该当如何?”
    “…………”
    “你是在天津多年的统兵大员,于新军军务比之赛尚阿和奕山要熟稔得多。不用怕,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得到皇帝的鼓励,曾国藩这才大着胆子进言,说:“臣在从山东回京的路上,静夜之中也曾长思以往。总想找个什么办法,宽免了这些兵士的罪责。即使念及他们当初在营中训练刻苦之情,似乎也有可悯之道。只是,臣转念一想,兵士训练、cào演,本是承平时刻所必行,只是为将来一旦有警,对敌之际多一份保命之机。”
    “而此番浦字营兵士,却全然忘却兵士立身根本,面对外敌,仓促jiāo火片刻之后,即行败退不论从那一方面来讲,都没有可以留这些人在世上的道理故而臣以为,为天下计,为从今以后我天朝兵士再有战事,浴血不退计,这一营的兵士,也万万不能容留”
    “曾大人,大胜之后,朝廷居然要处斩三百余名有功战将,传扬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待皇上?”赛尚阿厉声斥道:“难道你只为什么日后兵士浴血不退,就要将酷烈之君的名头,落到皇上身上吗?”
    “汀公这话臣不敢苟同。”曾国藩立刻顶了回去:“兵士扛枪吃粮,乃是本分。如今连本分二字都守不住,朝廷仍自不肯做任何处置,将来其他兵士有样学样,初初jiāo战,就仓皇而退,不说练兵数年来皇上的辛苦,就是朝廷每年数以百万计的饷银,岂不是也等若是扔到水里去了吗?”
    奕在一边听着、看着,心中估量,赛尚阿和曾国藩所说,各占情、理,不能说谁说的不对,这几天来,为这三百余兵士的xìng命,军机处也吵成一锅粥,他和柏葰认为,军法如山,不可因人而改,总要给天下人竖下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日后方可震慑那些当兵当成油子的丘八。
    孙瑞珍和翁心存却以为不妥,盛世不可用重典,这是圣人的话,况且说,连杀三百多人,引起新军兵士的哗变,罪莫大焉。
    皇帝当然也听见了这样的声音,偏这样的案子又不能jiāo刑部议处,把兵部、军机处的人招到御前问问,也是口舌争锋不断,最后nòng得他也烦了,将此事暂时压下,说等赛尚阿几个人回来再问问他们的意见。
    赛尚阿越说越jī动,“照曾大人这样说,便不分良莠了?第二营把总张xiǎo星,父子均在营中,儿子张虎今年只有19岁”
    他回身跪倒,大声奏答:“皇上,张虎训练之时非常勇敢,双方jiāo战之际,也是枪法如神,眼看老父为英军炮火所伤,张虎几yù拼命,最后是给营中其他兵士裹挟之下,身不由己败退下去——皇上,请恕奴才不敬——难道这样的人,也是不杀不足以匡正民心,不杀不足以使旁的兵士敬服军法的吗?”
    皇帝心中一动,有些事是他不知道的,此刻听赛尚阿说起来,方知在这三百余人中大有可悯之数,不过心中这样想,嘴上却万万不肯承认,反倒瞪起了眼睛:“赛尚阿,你是三朝老臣,就是这样和朕躬说话的吗?”
    “……奴才糊涂,奴才糊涂,奴才万万不敢咆哮圣君之前的。”
    “都下去学学什么叫礼法,再到朕跟前来饶舌”
    本来好端端的庆功会,为皇帝突然而至的怒火闹得人人不欢,赛尚阿几个碰了个头,躬身退了出去。
    皇帝双足落地,登上靴子,“老六?陪朕走几步。”
    “是。”
    君臣两个也不多带随从,举步出了养心殿,天sèyīn沉,怕是要下雪了,“老六,你昨天说,接获从香港发来的电报,说英国人的特使已经从伦敦出发了?”
    “是。这一次来的特使名叫威廉。尤尔特。格莱斯顿,是一个议员。在英夷轻犯海疆之前,该议员在议会慷慨陈词,直指首相之非……。”
    “哦?”
    “是。据经由英夷政fǔ委派,与总署衙mén多方jiāo好,并担任此番调停的美国公使哈利。赫尔曼所言,该议员在英夷国内是少有的温和派,主张jiāo好天朝,于妄动刀兵之念,从来都是反对的。”奕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口中解说:“臣弟想,是不是可以通过英国来使,与之重新展开友好合作?”
    皇帝脚下不停,口中说道,“这是下一步的事情,暂时还谈论不到。”
    “是。”
    “老六,以你所知,朕此番优待联军战俘,列夷可有什么反响?”
    “是。哈利公使曾经和臣弟说,天朝于来犯之敌成俘之后,多方优待,不但是我皇上圣明仁厚,更且可见,天朝……”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难听的话?”
    奕红着脸庞一笑,说:“哈利说,这是天朝步出蛮荒,走入文明之国之兆”
    皇帝扬声大笑起来好半天的时候,方才止住笑声:“老六,这一次英人前来,朕想,第一是两国休战达成协议,第二,便是会商jiāo换战俘的条件。后面一件事,朕会给你临机决断之权,前面一件事,除了鸦片进口要从今以后例行禁止以外……”
    奕躬身听着,却听不见他继续下去,抬头看看,皇帝正若有所思的考虑着什么:“皇上?”
    “哦。朕走神了。”皇帝笑一笑:“此事啊,等过几天你和总署衙mén及军机处的人一起递牌子进来,朕好好和你们解说一番。”
    奕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将这个话题止住,也不敢多问,躬身答应一声:“是。”
    皇帝继续举步向前,“老六,在你看来,浦字营中剩余兵士,可有宽免之道吗?”

第44节余波未静(2)
    第44节余bō未静(2)
    一听这话,奕便已经明白,皇帝心中有了悔意,认真的考虑片刻,奕说道:“臣弟有句话请皇上斟酌,如若委实舍不得,皇上不妨可以兵士担点责任,这样不伤大局,兵士的命也就保住了。”
    皇帝一愣,回身望着奕,始终没有说话,奕给他灼灼的目光盯得后背发紧,桩子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这倒是可行之计。新军整训数年来,朕虽多次与曾国藩有批示,终究是雾里看huā,隔了一层。”皇帝站了一会儿,继续举步前行,口中说道:“若说训诫不力,朕也着实是要担一点责任的。”
    奕想了想,皇帝若肯于下旨担责,便如同罪己一般此刻自然不必提,兵士的xìng命可保无虞,但日后应景儿起来,便是极大的麻烦。一时间心中有些失悔,不该贸然进言的。
    兄弟两个在内中走了几步,皇帝回身一笑:“老六,你的那个大妞啊,着实是可爱这数日以来,全仗着她在朕身边不时笑语欢声,方能一解兵事政事繁仍之苦哩。”
    奕笑了,“臣nv不过xiǎo有聪明,自当年经皇上圣心调教一番之后,略脱童稚。此番méng招入宫,种种luàn言luàn动之处,皇上不但不以为非,反温语相加。臣弟惶恐无地。”
    皇帝微觉得遗憾的摇摇头,“可惜啊,大妞是个nv儿,若是个男孩子……”他笑着说:“朕一定会更加认真调教,为我天朝再添一贤王到时候,老六,便是你,怕也要给比下去喽”
    这样的话奕实在不知如何作答,支吾着说道:“经由皇上调教,这个……未来的成就,自然不一般的很。”
    皇帝再一次大笑起来,“罢了。今天暂时就谈到这里,你跪安吧——明天,你和总署衙mén的人递牌子进来。朕还有话要说。”
    打发走了恭亲王,皇帝脚下不停,带着惊羽和六福几个,到了皇后所居的钟粹宫,得到通传的皇后先一步迎了出来,在mén口接驾:“臣妾参见皇上。”
    帝后有二十余日不见了,自两国战争凯衅以来,百凡大事均须皇帝一言而决,心中又时时挂念前方军情,连晚上休息、睡觉都很不安稳,一来没有那份心思,二来也不愿意为夜来军报惊扰到后宫后妃,第三便是冬至祭天大祀,皇帝天父地母,夏至、冬至两次的圜丘大典,极为隆重,需要斋戒数日,不享乐,不招寝,故而也轻易不肯翻牌子shì寝了。
    前方大胜的消息传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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