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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部分

清山变-第419部分

小说: 清山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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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倭仁以大学士管部,对于皇帝这种只顾一己享乐,而将国家抡才大典迁延到来年举行的做法多有微词,两次想到御前奏答,都给翁心存拦住了,“艮翁,这是何苦?皇上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左右也拦他不住,您怕又要为皇上训斥一顿,既然皇上说来年,就改在来年吧?”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什么叫训斥?难道畏于君父一怒,就让这满朝都是诺诺之徒了吗?不行,这得争”翁心存知道他的脾气,劝是劝不来的,只好由他去了。
    果然,奏陈封上,皇帝大感头疼,对于倭仁、翁心存这样的老臣,皇帝一贯优容以待,只得用解释的口wěn说道,“朕不是说过了吗?此事改在明年。到来年*光明媚之时,天下学子会聚北京,气候也更加适宜他们贡院之中才思泉涌;到时候,主考、房考能够为国多多选拔贤能,比之秋闱,三场考罢,中士者不提,名落孙山者黯然返乡,只怕心情抑郁之下,连年也过不好,不是来得更加顺应天理人情吗?”
    “皇上这话,请恕老奴不能赞同,先皇在日,曾有上谕。断不可为为君父者一人好恶,而致天下英才,报国无mén。且万寿加开恩科,本是上一年奉旨遵行的,这一次皇上为西幸之事,拖延大典,传扬出去,奴才恐天下人皆以为,皇上为享乐事,而致国政于不顾,于圣德有玷啊”
    皇帝的眉máo猛的向上一挑,强自把火气向下压了压,“倭师傅,你的话,并非无理,朕也都明白。不过,西幸之事,是早已经定下来的,晋省百姓,合辞吁请,更翘首以待,期盼朕御驾到省,于民同欢。照你这样说来的话,朕就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事有轻重缓急,难道皇上以为,晋省百姓仰盼御驾,竟是比之为国选材的国之大典还要重要吗?”
    这句话带有非常浓重的质问口wěn,大大的犯了忌讳,皇帝若恼羞成怒,倭仁立时就有不测之祸军机处几个眼看着皇帝脸sè铁青,肃顺赶忙抢在前面,回头大声呵斥,“倭大人,不管你有没有理,怎么这样子和皇上说话?圣人教你的孝道呢?”
    这是他有心回护倭仁,他那一句‘有理没理,不该这样子说话’,正说中皇帝心里的感觉,立刻便消了些气。他也知道,倭仁并非是有意不敬,更加知道,若是不能说服了他,这一次西幸之举,即便成行,也休想身心愉快。“倭师傅,抡才大典,从会试到殿试,总要半年之久,方可以一尽全功。于此期间,朕所受苦累,也就不必提了。就是一正三副的主考官,也要多有疲扰。咸丰九年正科之后,翁心存、你、瑞常等人,不也是为此大病了一场的吗?若是能够将会试之期向后顺延一年,朕想,于尔等身心康健,难道不是也大有好处的吗?”
    “皇上体恤老奴,老奴存殁俱感。但奴才以为,为国选材,何须惜身?”
    “就是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总也要为同僚考虑一二吧?翁师傅今年已经七十有余,若是在闱场之中,突患疾病,你心中如何过意得去?”
    “老奴想,列位大人,亦应和奴才一样,为国选材,甘愿不辞辛劳的。”
    “这话不对”倭仁一句话给皇帝抓住把柄,心中好笑,“你如何能够知道,旁的人也和你一样,为国不辞辛苦的?你又如何知道,这些人‘亦应’和你一样的?”
    倭仁固然聪明,但面对皇帝的诡辩,还是不能置一词了。若要继续下去,无疑要将可能为皇帝选为恩科会试主考的官员逐一传到养心殿中,并一一回奏——这样的结果,殊为不堪。也是皇帝断然不能容许的。
    看倭仁张口结舌的样子,肃顺心中好笑,趁着这个空挡,赶忙向上碰头,“皇上,既然倭大人没有旁的要奏答,不如就以此定下来吧?恩科改在明年chūn天进行?”
    “嗯,”皇帝点头,“下去拟旨吧。”
    以这种诡辩的逻辑和一点近乎赖皮的手段,皇帝的西幸之举,方得以成行。回京之后,皇帝专为此事,亲自拟了一道上谕,颁行全国。大意是说,天朝会试之举,自世祖章皇帝起,已历百年,今世易时移,朕深感士子心存报效之念,而疲于关山路远之苦,秋闱之年,云、贵、川、桂数省生员,每于六月启行,八月到京;三场考罢,更有心情疲弱,返乡之苦。因为这样的缘故,皇帝决定,永远取消因故举行的秋闱恩科会试,并‘着为永例’。
    而在随扈西幸途中,皇帝为山西省内接驾事宜做得妥帖入微,大为高兴,很是夸奖了肃顺几句,他趁皇帝高兴,说起了一件事,“皇上,您也是知道的,奴才没读过什么书,更没有半点文采,在山西数载,这一次办理差事,得méng皇上破颜一笑,就是奴才的功夫没有白费了。”
    “今儿个是怎么了?居然自抑如此?可不大像你肃六儿的为人啊,是不是又有什么事,要向朕求恳的?”
    肃顺笑眯眯的跪倒碰了几个响头,“圣明无过皇上。奴才还真有一件事,想请皇上的旨意。”他说,“奴才府中的李慈铭、高心燮两名清客,都是举人功名。咸丰八年的时候,随奴才调任山西,帮助奴才办理政务,出力甚多。奴才想请皇上的恩旨,……”
    “你呀”皇帝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罢了看在你这几年间清廉如水的份上,就赏了你府中这几个奴才,随同会试的这份恩典吧”
    “奴才诚惶诚恐,叩谢皇恩”肃顺心中大喜,咚咚咚的撞了几个响头,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
    等御驾回銮,肃顺把消息告知,李高两个自然也是欢喜,以他二人的才学、腹笥,都是一时之选,虽然说场中莫论文,但真正xiōng有锦绣如李慈铭、高心燮的,却也都是自信满满,一时不做第二人想。
    “大人可知道,今年会是几位主考是什么人吗?”陈孚恩在一边问道。
    “这却不知,也从来无人敢于打听。”
    “这倒不必担心,咸丰八年戊午科场大案之后,一国的大学士闹市丢头,闱中风气丕然一变,若是说还有人敢于有枪替、冒籍、滥送、贿买等等弊窦之行的话,便是自寻死路了”陈孚恩笑着说道,“皇上连最舍不得杀的柏静涛都杀了,旁的人还在话下吗?故而只要两位小兄临场之间,无任何舛误疏漏之处,会试得中,全然不在话下,就是抡元五魁,也未必是奢求呢”
    “学生初识文字,闱墨种种,还要请老前辈多多指教呢”李慈铭说。
    高心燮故意搞怪的叹了口气,“哎,本来我还想请藿公指教一二,如今给爱伯小兄抢了头筹,倒不好开口了”
    众人同时大笑起来。
    三月十八,三场考罢,回到肃顺的府中,两个人各自把所答策问之卷默记于纸上,请陈孚恩点评一二。而这一科最后一场的策问的题目是:是地利不如人和也。
    走笔至此,说几句题外话。《清山变》中有一些科场考试的相关内容的介绍,但于士子的答卷,始终未曾提及。在这一节中,且做一次文抄公,选两段科场考试的八股文字,逐断摘抄,让读者能够有一个感xìng的认识。
    所谓的八股文,分作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因为每个段落中,都有两股排比对偶的文字,合共八股,故称八股文。
    李慈铭和高心燮所做的文字分别是这样的:“申言地利之难恃而人和更重焉。夫地利虽重于天时,而委而去者若是,其不如人和也明甚。孟子故特申其说云且自王公设险以守国,而人无不以舆图为大利矣。故不究变故之乘无由知成城必须乎众志,不备历乎艰难之会无由知立国端藉乎民心。是以圣王之世非在形势为凭依,而以臣民为保聚此道得焉尔。”
    “……委而去之,是岂不知有城池之利、兵革之利、米粟之利乎?而竟若是,河山昭带礪(音力)之盟,岂谓地利之不足,藉顾非藉乎?地利无以奠宗庙社稷之基而徒恃乎?地利亦何以为磐石苞桑之计。则保合必贵太和也。子孙承世守之规,岂谓地利之有可废故必废乎?地利无以服开疆拓土之心,而仅言乎地利亦何以为长治久安之策?”
    “……而究之,七旬自格即在文德之覃敷;六卿有征,唯本恭行之誓诰。从可知,千城之寄总不外腹心之资也。退之鬼方甚遥,何以三年而竟克?崇墉虽峻,何以再驾而终降?感孚在群伦谓,无土不王,仅侈夫幅员之广哉?”
    “……吾更综当今之大势而论之,重关函谷实擅鹑首之雄,百雉都城争据,虎牢之险岂不以深沟高垒,以为凭乎?而究之,西戎克霸,必俟蹇叔之同升,东道可通,犹赖国侨之善相。从可知,边鄙之安要,不外股肱之力也。推之,虞不弃贤,何至军成于假道;梁如恤众,何至民溃于沟宫?”
    “……国家休养有年,士气值百倍矣。故有人和以捍牧园而宗佑固若金汤焉。有人和以修武备而军容盛于荼火焉。有人和以课农功而廪藏充于京邸焉。是明乎地利之不如。而东帝西帝之心,可少戢亦;纵人横人之焰,可不张然。亦非笼络乎?人而得以增保守也。朝廷训练有方,多士实一心耳。”
    “……故有人和以守土而关塞,于以益雄焉;有人和以御敌而戈矛于以益厉焉;有人和以敦耕作而集粮于以益储焉。是明乎地利之不如人和也。”
    高心燮的一篇则是,“观地利之难恃而人和其要矣:夫地利之克保,以人无不和尔。否则地利亦可委去矣。谓非不如之明徵哉?今将谓土宇难恃而舆情可恃,是王畿不必据上游,强藩不必争天府乎?非也。盖守此土者,人;弃此土者,亦人。惟人既输其悃忱,斯土自归其统驭;否则箕毕之xìng情有异,即关河之形势无凭,而犹谓版图之辽阔可胜黎庶之翕从也。”
    “……此必不然。城高池深而兵革米粟以卫之,此真今日所谓之地利矣,而何以委去?若是哉,是必据东维西陲之说,争土壤不顾群情而子fù困于输将丁壮疲于转徙,遂以忧危成去国之谋。是必揽方城汉水之雄修缮武备不修文德而菜sè之忧日迫。瓜期之代久虚,遂以dàng析做离乡之计。观于是而地利之难恃由于人和之难致也。则不如之说,益可信矣。”
    “……使其亿兆同心,则胥宇为王业所开,营宅亦盛朝所亟。谁谓人杰无待地灵乎?而至于是,则富强举废矣。”
    “……使其朝野一德,则百里为肇基之地,一成亦关国之资,谁谓人事不关地理乎?而至于是,则要害难争矣。雉堞空围,闭关者曾无守将;鸿沟纵画,夺隘者已入军营。盖至天讨所加,而士卒倒戈。始难严申画于郊圻,不如守礼仪为干橹,亦已迟亦。”
    “……自古帝王崛起,爱憎必准,群黎耕食錾饮之余,百姓自娴守望矣。乃何以画井分圻自诩归章之孔厚,咨寒怨暑辄谓愚贱之可欺?究之,函关可入,申池可焚,宋金可折,晋粟可移,经数年之擘画,呼坏于一日之偏颇,是修键闭而扼要区,不如明政刑而慰众望也。轻重不可晓然哉?”
    “……自古圣主乘时,好恶直通于万姓云集,景从之下,武夫可做干城矣。乃何以犬牙相错,瞻形胜者,巩若金汤。象齿自残,受籿削者怨深。箕斗究之,虎牢何壮?jī泽何雄?鹅阵何奋?鱼梦何占?任君相之,经营悉视乎黔黎之向背,是凭关陇而称天堑,不如同袍泽而结士心也。而轩轾不可恍然哉?此其故可进推矣。”。
    

第37节 抱鸡养竹
    第37节抱jī养竹
    陈孚恩认真看过一份,置于一边,又拿起另外一份,从头到尾的参详了一遍,终于也丢下了,“若老夫双目不盲的话,则要认真的恭喜二位了。”
    李慈铭和高心燮同时大喜,陈孚恩论及人品,或者有可为人指摘处,但若论起才学,绝不会在翁心存、许乃钊、倭仁等道学大家之下,自己的答卷能够有他一语置评,想来得中,应该是铁定之事了正待说些什么,mén上人脚步慌luàn的跑了进来,“大人,有客到。”
    “是谁啊?”
    还不及mén上人回答,厅外脚步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在肃顺听来无比熟悉的笑声,“哎,等一会儿若是让肃顺听见你这样说他,怕要到你阿玛哪里,去告你一状了。”
    肃顺一愣,赶忙迎上几步,跪倒接驾,“奴才……”
    “行了。朕是不请自来,还想着你会不会怪朕这个恶客呢起来吧。”
    顺答应着,从地上站起来,惊羽虚扶着皇帝,进到厅上,迎面所对,正是陈孚恩几个惊讶又慌luàn的眼神。
    皇帝经常做微行之举,肃顺府中,也时常往来,但每一次到来,都要行以静府,不相关的人等,都要回避——肃顺也曾经旁敲侧击的请过旨意,意图让这几个人有面圣之机,但皇帝从来不曾点头诏准,所以,这一次,倒是高心燮、龙汝霖、黄锡三个第一次近赌天颜。陈孚恩和李慈铭因为不同的缘故,见过皇帝,但情势与今也多有不同。因此也呆住了。
    楞了片刻,陈孚恩领先起身,恭恭敬敬的跪倒下去,“罪臣陈孚恩,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学生见过皇上”
    皇帝居中而坐,笑着摆摆手,“都起来吧。”
    众人各自起身,在一边躬身站立,“朕和你有十年未见了吧?”皇帝问道。
    孚恩立刻说道,“罪臣奉旨还乡,数载之内,午夜梦回,每每痛悔jiāo加,更感于皇上圣心包容,天恩浩dàng,无以报答。更不敢有登仕之心,唯有辅佐大人,为我天朝国势日上,略尽绵薄。”
    皇帝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陈孚恩,他算是新君登基之后,第一个为树立权威而倒霉的朝堂大臣,不能说他贿言买参没有过错,但行以重课,终究显得不够宽仁。这些话如今都不必再提,还是向后看吧?他心里如是想着,转头看看,手边就是李慈铭和高心燮二人此番恩科的策问答卷,取过来看了看,卷面上只有策问文字,没有丝毫署名落款处,也分辨不出来谁是谁的。“这一份是谁的答卷啊?”
    肃顺凑近一点,探头看看,“回皇上话,这是浙江李慈铭的试卷。”
    皇帝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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