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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部分

唐砖-第6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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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亮前唤醒我。“
    那日暮连连点头,她其实很想叫,可是看到丈夫睡得香甜,就忍住了没叫。
    云烨穿好衣服,出了大帐,就看见军士都在各自的队官带领下整理行装,刚才的口令就是队官在按照云烨的吩咐让军士抽打自己的卧具,靴子临睡前是要扎口子的,免得蝎子之类的毒虫进入,衣衫更是要挂起来,穿之前一定要用力的抽打。
    军士们惊恐的看着黑乎乎的蝎子从自己的被子里掉了出来,难道老子昨晚就是和这东西同床共枕的?怪不得大帅一定要大家抽打被褥。
    “用筷子把蝎子给我装到这个玻璃瓶子里,不许跑掉一个,一群笨蛋,这可是沙漠里最美味的东西,唯一能和它媲美的就是华山阴面的大蜈蚣。“为了消除军士们对蝎子的恐惧,云烨特意把一个瓶子扔到军士面前,要他们给自己抓蝎子吃。
    “上好的琵琶蝎子,好东西,千万不敢糟蹋了,老夫以前吃过几只,真正的人间美味,用油煎了,还是放在瓦片上焙干都是人间极品美食,万万不敢糟蹋了。“
    袁守城看到蝎子也来了兴致,不得不说这个老家伙的号召力确实比云烨强,刚才还半信半疑的军士现在一窝蜂的开始抓地上的蝎子,还有军士特意跑到别的营帐里宣布这件事。
    “你说的没错,老夫的罗盘确实在昨日的时候出了岔子,三个时辰里,指针都在转圈,你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有铁山。“袁守城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唏嘘。如果昨日领路的人是自己,说不定会把这支大军带进万劫不复的地步。
    “其实在沙漠里认路的法子有很么多,我昨日就是按照咱们脚下的小沙堆来分辨的,你看看这个沙堆,他的迎风面和背风面是完全不同的,我们就是要沿着风吹过来的方向走绝对不会有错,不信啊,我告诉你,脚下的这个小沙丘,形状绝对和远处的大沙丘一模一样,只要有两个小沙丘,就能确定你的方向,一定不会错。“
    袁守城点点头,看了四五个小沙丘,发现他们虽然有大小的差别,形状却大同小异。看来云烨说的是有道理的。
    袁守城准备和云烨再说说西昆仑的事情,见赖传峰和其余大小军校走了过来,知道云烨要安排军务,拱拱手就离开了,他准备去找无舌,这些日子无舌似乎消失了,总是留在帐篷里一步都不外出,饭食都是他的那个女徒弟给送到帐篷里去的。
    “根据探马回报,我们再有五十里地就能走出白羊原,我的意见是在今日晚间争取走出去,赖传峰,你带着本部人马,即刻出发,在白羊山给大军建立稳固的营寨,我们要在这座营寨里休整三日,然后沿着思浑河(塔里木河)一路北进,最后在孔雀河畔与吐蕃强盗决战,这些人说是强盗,其实他们都是吐蕃的士兵,在西域一向骄横惯了,他们最嚣张的时候甚至骚扰到了沙州,这一次,如果上天保佑,吐蕃人不逃跑,最好将他们阵斩在孔雀河畔。对我们来说这是清除后顾之忧的最好机会,绝对不能让他们逃窜进黑石山口。那样一来。就后患无穷了。”
    范洪一敲着桌子道:“大帅,卑职认为我们过于保守了,大军作战在疾如烈火,在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五十里路只消半日就能走完,我们在山口休整一夜,儿郎们明日就能沿着思浑河北上,两天之内定会到达孔雀河战场,打那些吐蕃人一个出其不意。”
    不但最稳重的范洪一这样看,其他的将校也是这样看的,关中的府兵都是上过战场的悍卒,虽然比不得玄甲军那么强悍,却也是天下数得上号的强兵,对自己的认识很深,知道自己的能力在那里,均衡过自己的实力之后才做出这样的决断。
    云烨敲着桌子上的地图,指着阿拉木图这个地方对范洪一说:“老范,到了现在,我也不瞒你了,我们这次没有仆从军,即使有我们也不敢用,这片土地上的人各个居心叵测,对大唐并不友好,一旦开战,从背后捅我们一刀的可能性要远远的高于帮助我们的可能性。阿拉木图汇聚了无数胡人,碎叶城,恒罗斯城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战场,从现在起我们就要稳扎稳打,打好每一仗,尽量的减少我们的损失,我们只有三万四千人,损失一个,就少一个,如果战事糜烂,北庭就会彻底的从我们的手里丢掉,这个险我们冒不起。“(未完待续。)


第五节吾乃唐人曲卓,谁敢与我一战
    “大帅所言极是,我们不能和那些杂鱼混杂在一起战斗,如果是我们自家兄弟,背靠背战死都不冤枉,和那些杂鱼背靠背战斗,老子宁愿背靠一堵墙。‘
    “老邱所言极是,我们全是骑兵,西域之地本来就适合骑兵作战,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天大地大任我等纵横,大帅又熟悉西域地形,今天吃不掉敌人,我们就一口口的吃掉它。三万四千兄弟足够了,了不起杀他个天翻地覆。”
    “吐蕃人确实悍勇,兄弟我就是从松州过来的,那些家伙给条绳子就赶往城上爬,丝毫不顾虑头顶上的石头和弩箭,杀掉一个,后面的接着就上来了,后来杀的老子的手都软了,这些家伙还是顺着绳子往上爬,一根筋,不砍死不回头。弟兄们小心了。”
    听着军帐里的讨论,云烨挥挥手,赖传峰就躬身一礼,匆匆的离开,准备带着本部人马率先出发,给大军找一处休整的场所。
    “大帅,既然这些西域人已经拿到了朝廷的救济,他们就应该迅速地西进,屯留在怛罗斯所为何事?难道他们就不担心吃光那些救济害的自己无法西进吗?难道他们以为咱们大唐会无休止的给他们供应补给不成?
    一斤粮食运到怛罗斯需要耗费不止十斤粮草,他们打得什么盘算?“
    云烨嘿嘿一笑道:“这就是我们的活计,不但要把西域人逼得西进,还要保证吐蕃人不会趁虚而入,那些人西进对大唐好处多多啊,大食人,吐火罗人,莎栅人,早就对西域垂涎三尺了,我们如果把这些祸害赶出怛罗斯,让他们进入吐火罗的国境,这一路上烧杀强掠,自然就会大大的削弱大食人的实力,只要战火不烧在我们的土地上,烧在别人家与我等何干,更何况经过这一次的大变,说不定能改变吐火罗和大食莎栅之间的地位,如果们能够找到机会突破葱岭,就能在大食,吐火罗,莎栅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我们有大目标,将人手折损在这些吐蕃人手上不值得,我们只能和吐蕃人打一场阵地战,这一次我不想首先用骑兵突击,只有在保证我们有效杀伤吐蕃人大半之后,我才会出动骑兵。能用武器杀死敌人,就尽量的不用肉搏。“
    “大帅说得对,咱们想要军功只能从大食人,吐火罗人,莎栅人那里去找,从今往后咱们将门的功劳,子弟的幸进,都需要从这三个地方找由头,所以万万不敢松懈。”
    商量好了战术,诸将就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各自带队缓缓向山口压了过去。五十里的路缓缓地走了一天才到,早早到达的赖传峰已经立好了营寨,辎重营甚至连晚饭都准备好了,这是大军这些天来吃到的第一顿热饭。
    沙漠里的景致就是这样多姿多彩,山的那边满目疮痍,黄沙漫天,山的这面却是绿草如茵,高高的山顶白雪皑皑,一条不大的河流就从山脚下流过,云烨晓得这条河叫做塔里木河,只不过现在叫做思浑河。
    这条河乃是高山雪水融化之后的产物,在沙漠里无数次的改道,变成了一条神秘莫测的河流。,每年春夏之交水量充沛的时候就会在沙漠里泛滥成灾,每一次泛滥都会给沙漠带来一片绿洲,它就像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一旦厌倦了哺育这些绿洲,就会重新选择河道,继续在沙漠里流浪,继续繁衍新的绿洲。
    云烨的大军在河边彻底的休整了三天之后,就沿着思浑河北上,不需要过河,只需要沿着河边行走,河道的两边到处都是高大青翠的胡杨树,他们长得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整只大军都行进在浓荫里,这是最好的道路,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的宛如在地毯上行走,旺财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土地上打滚,四个蹄子竭力的朝天空蹬,看得出来它非常的喜欢这里。
    不断的有弓弦崩响,总会有一只兔子或者野鸡或者羚羊被外围的军士从草丛里拎出来,这是他们最后的放纵,一旦,过了孔雀河,大军就要去把那些吐蕃人全部赶到沙漠里去,云烨不认为没有任何准备就钻进沙漠的军队会有活下来的可能。
    既然你们想在沙漠的出口狙击我,那就不要怪我将你们全部赶进沙漠活活的渴死。迪那山口,那是从东面进入楼兰的唯一通道,如果不想走迪那山口,就只能和云烨一样从白羊原穿过,或者在沙漠里走一个半月绕道从尉犁国重新回到孔雀河畔。云烨不认为那些吐蕃人能够再不带水的情况下在沙漠坚持一个半月。
    走了两天的林荫大道,再一次暴露在酷烈的阳光底下,让所有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受,人啊,就是享不得福气。在白羊原都没有叫唤一声的勇士,在这里却叫苦连天。
    孔雀河边的鄯善城,在经历了十几天的厮杀之后,终于再一次平静了下来,曲卓打开了关闭了半个月的店门开始做生意,街面上的血渍已经被黄沙掩盖住了,一些穿着皮甲的大汉,在挨家挨户的宣告新城主的命令。
    税又加了两成,鄯善城的人好不容易把上一个城主喂成了肥猪,税率恢复了正常,现在又来了一头饥饿的野猪,他饥肠辘辘的肚皮,等着全城的人把他再一次喂成肥猪。
    曲卓习惯性的从水井里拎上来清水,小台子上放了四个小木盆,他在每一个水盆里加满了水,等一下准备全家在一起好好地洗一把脸,孩子们窝在地洞里的时间太久了,小脸都脏的没了样子,习惯性的抱着两个孩子亲昵一阵子,就把他们放在水盆边上,父子三人准备把头塞进木盆里看看谁憋气憋得时间长。
    这是他们家最欢快的时间,只要曲卓喊一声开始,两个孩子就会立刻把头扎进盆子里,曲卓慢条斯理的洗完手,洗完脸,发现孩子们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才把脑袋扎进水盆,憋好一阵子才在俩儿子崇拜的目光中抬起头,再告诉一下孩子憋气的要领,咳嗽一声在茧娘的笑声中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
    今天他依然准备这么干,孩子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聪慧没几年好骗的了,就在他的眼光扫过木盆的时候,他发现平静的水面上居然出现了涟漪,脸色顿时大变,伏在地上拿耳朵听了一会,就大叫一声,将两个莫名其妙的孩子夹起来,朝着四处张望的茧娘大吼一声,“快走,有大队的骑兵过来了。
    还是老样子,曲卓将妻儿关进了地洞,自己迅速的来到了前院,将门死死地顶住,他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用,他只是单纯的希望有用。
    一把横刀被他从柴堆里翻了出来脸色煞白,他明白,这一次可能在劫难逃了,大股的骑兵只有可能是那些守在迪那山口的吐蕃人,他们才是真正的野兽,他们不但抢钱,抢粮食,抢女人,他们还喜欢杀人,屠城这种事情一直都是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大军过后,身后只会是一片白地。
    大地都开始颤抖了,曲卓更加的感到绝望,有这样威势的骑兵至少有万人之多。趴在门缝里,他看到了那个新城主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像是在筛糠,不用躲了,在这样的大军面前任何躲藏都没有意义,不管是逃跑,还是抵抗最后的结果不会有差别。
    不但城主从城主府走出来跪在地上,其余的鄯善城的居民也从家里拖儿带女的走了出来,把自己的头杵在沙子里,希望城外的那些人能够仁慈一些,少杀点人。
    好些人在流泪,没有流泪的眼睛里也是空洞一片,所有人都在等待城外的那些人进来,曲卓咬咬牙,推开门走了出来,今日既然没有活的可能了,他不想和这些人一样跪着等死,他把刀柄绑在手掌上,希望能够战死而不是**。
    “曲卓,你要干什么?”城主沙哑着嗓子朝他吼叫。
    曲卓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不让自己的腿发抖,用力的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对城主说:“城主,对不住,我是唐人,不能跪着死,只能战死!”
    城主想要再说点什么,大地的颤抖居然停住了,只有一股股的骚腥味道从城门外随着风飘了进来,这是战马的味道,每个鄯善人都极为熟悉。
    曲卓有点后悔,怎么就没有把那身皮甲穿上呢?那是自己花了十五枚银币才买来的,浪费啦,现在来不及了,就这样吧。
    “吾乃唐人曲卓,谁敢和我一战!“
    当这句话钻进曲卓的耳朵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吼出来的话,一辈子都在受苦,当了官之后依然在受苦,不能光宗耀祖,只能在黑暗里行走,太亏了,自己的名字需要有人记住,至少那个将要杀死自己的人必须记住,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攒足了气力大声的又吼了一嗓子。
    “吾乃唐人曲卓!谁敢与我一战?“(未完待续。)


第六节凶猛的人
    茧娘从店铺里跑了出来,死命的拖着曲卓,她很想让曲卓以及孩子们都躲到洞里去,要死也该是自己先死。
    “躲不过去了,茧娘,躲不过去了,来的人太多,这座城必定是要被毁掉的,我们是唐人,不能像老鼠一样被人烧死在洞里。”
    曲卓拍拍茧娘的脸蛋,让她回去陪孩子,自己一个人提着刀子向城门走去,他没有招呼这些跪在地上的人,这些人都是死人,早就没有了什么血性,他们也不配和自己并肩作战。
    一匹披着重甲的高大战马出现在城门口,骑士头上的羽缨几乎要碰到城门顶,黑甲,黑披风,手里握着一把丈二的长刀,背后背着五只投枪,上好弦的强弩就挂在身后,一柄连枷插在腰肋处,硕大的锤头轻轻摇摆,狰狞的面甲放了下来,只能从小小的防箭栅栏处看到一双阴森的眼睛。
    出来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曲卓想要大叫,嗓子里却哽咽的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茧娘尖叫伸开双臂挡在丈夫的身前,她不想让那些猛兽一样的骑士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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