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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一世尘音 作者:乙沫(古代言情,晋江2013.5.12完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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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是一愣,继而轻轻摇头。
  
  面前的少女,他怎会不认得?自他十岁时拜入白夜宫起,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就时常来与他说话。
  这个名唤睦昔的女孩,是白夜宫宫主的义女,跟着长生池的芍药长老学习医术,不过十四岁就已十分出色。
  许是因为同龄之人不多,她待他额外亲切。每次他重伤回来,都是由她来悉心照顾。
  
  可笑啊,实在可笑。她分明是与宫主最亲近的人,却是那样不谙世事,纯洁的仿佛一张白纸。
  
  这样一个人,与他,全然相反。
  
  “你怎么不在长生池?”他微微颦眉,话语有些急躁。
  见他还记得自己,睦昔开怀一笑,“义父在闭关,我就溜出来玩啦。”她吐了吐舌头,“你可别告诉他啊。”
  “不会。”他的目光依然生冷,声音里察觉不出情绪。
  
  “那就好。”睦昔笑得香甜,不经意地瞥见他袖子上沾着什么东西,好奇地向他走近,“那是什么啊?”
  白复不解,低头看了看,惊得双目瞪大,身子骤一抖。
  
  在他的袖口,贴着身侧的一角,赫然有一块鲜明的血迹。虽然只有半个手掌大小,但只要一抬手,便会被注意到。
  定是方才在雪松林杀掉那个女人时不小心留下的。他特意留心去掩埋证据,却未注意到这一痕迹。
  
  “……”他惊然抬头,发觉睦昔并未起疑,只是面带疑惑地缓缓向他步来,连忙退开一步,遮住袖上的血渍,“没什么。”
  他的声音不见起伏,但难掩心中的慌乱。好在睦昔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不再靠近,只轻问:“你受伤了么?”
  “没有。”他淡淡地摇头,“赶路时沾了些泥,洗洗就没了。”
  
  “你没事就好。”她顿然安心下来,微微颔首,“刚才我在想,若是你受伤了,我就给你瞧瞧,但我又想到师父说我医术不精,我怕瞧不好。”
  听罢,他微微一怔。
  
  睦昔的医术他是了解的,虽是不及芍药,但治疗伤口绰绰有余。他不知她竟会想这么多,心头顿时堵了什么,烦闷道:“没事我先走了。”
  面前的红衣少女张了张嘴,想与他说什么,但并未开口,只是静静垂下了眼。
  
  “又怎么了?”他不悦地轻喝,“别总是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她仍是不出声。因为低着头,白复看不见她的表情,方觉自己说的有些过,不由颦了颦眉,“我不是讨厌你。”
  他这话说的不带半分感情,却叫睦昔欣喜地抬起头来,乖巧地点头,“嗯。”
  
  仿佛被什么东西震撼,他的身子僵在原地,凝视着面前的少女,一言不发。
  
  太过耀眼了。
  
  在这个充满硝烟与杀戮的地方,她的存在,实在是格格不入。尽管年纪相仿,他们的心境却是千差万别。
  他,是眼里只有仇杀的人;而她,是以医者为目标的人。
  
  有时,他甚至会有不经意的动摇:对于这样一个人,他能不能下的了手。
  总有一天,在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之后,她会恨他吧?
  她会恨这个,自始至终都想要杀了他们所有人的凶手吧?
  
  悲哀到了极致,他不觉笑了出来。睦昔错愕盯着他,不知发生什么,只知他像个疯子似的,捂着双眼狂笑不止。
  
  哈哈。没错,所有人都会恨他的。
  总有一天,他会亲手将这些人全部杀死,一个也不留。
  
  因为,他恨所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正太君》《 请记住我是亲妈(好吧连我都怀疑自己了)_____某乙:主线君不要生气,以后都是你的天下了主线君:真的?某乙:当然(望天)主线君:……




☆、「囚牢女子」

  四处鸦雀无声,不见人影。
  离开中庭之后,白复提着剑,像被鬼驱使着似的,径直向着一间庭院走去。
  
  他很庆幸方才与长风交手时没有拔剑。因为,他的剑上,还沾着雪松林里那个女人的血。
  他承认他有些健忘:那个女人的名字,他已经开始忘了。
  也许并不是健忘,只是,他杀的人太多了,实在无法一一去记住这些人的名字。
  
  的确,自从进入白夜宫起,他就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杀人魔。他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生来就是杀人的。这是他的使命,这是他的人生。
  
  这是他自己选的。
  
  杀的人太多,他已然麻木。他不会去关心杀掉的是不是无辜之人,也不会去在意这样的杀戮会带来什么后果。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剑,是唯一不会背叛他的东西。
  闭上双眼,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一个老人的脸。那是他杀了这么多人以来,唯一一张让他遗忘不去的脸。
  
  那个被唤作明镜的老人,有着平和而又安宁的心性。当他的长剑刺入老人的胸怀时,老人竟笑了。
  那是一个慈祥的笑,又夹杂着悲哀。
  
  他厌恶,他厌恶那种温和的眼神。他嫌弃,他嫌弃那些为了别人甘愿付出生命的人。
  老人还是笑着的,声音也是轻轻的。尽管嘴角漫着血,他却仍旧镇定。
  
  ——孩子,放下仇恨吧。
  
  被这一句话所激怒,他不知自己又补了多少刀,不管老人身旁那个被他砍倒的徒弟如何叫唤,他都不停下攻击。直到鲜血染红了他的全身,直到他连剑也无法握紧。
  厮杀之时,他的胸前被狠狠刺了一剑。尽管意识涣散,他却发觉心中无比兴奋。
  
  这是复仇的第一步。
  
  他漠然转过头,盯着地上那个被他从背后刺了一剑的人,发出一声冷笑,“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他所期待的,是那个人提剑站起来,与他血拼,再被他杀死。如此的快感。
  然而,最让他厌恶的,是那个蓝色头发的青年,毫无怨恨的眼神。那是愤怒的眼神,愤怒得几乎要燃烧,却不带一丝仇怨,甚至还带着怜悯。
  
  “——我不会再无端杀人。师父让我莫要恨你。”
  
  他恶心。他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
  他不明白。那个人,应该化为复仇的鬼神,拼死向他砍去。他憎恶宽容的人,憎恶手下留情的人。
  
  终于,他连杀人的力气也没有了,疯了一样地大叫着离开,再也不想看到那个不愿还手的老人,还有那个不愿复仇的年轻人。
  他最终还是记住了一个名字,一个让他厌恶的名字。
  晨泠。
  
  不知不觉,他紧握的拳头已经渍出了血。抬头一看,面前是一座深灰色的屋子。
  这座屋子与先前见到的大殿不同,实实在在地冒着寒气。白色的雾气从门缝窗缝中弥漫而出,让人直打哆嗦。
  伴随着寒气的,还有浓浓的血腥味。血腥的恶臭。
  
  他在门口站定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推了门进去。屋子里的景象,他虽已看了无数遍,但还是感到触目惊心,似乎背后在刮着冷风。
  
  在那个苍灰色的屋子正中有一个十字架,被数百根黑色的细绳吊起,像个蜘蛛网一般。架上绑着一个面目全非的人,仅能看出是个女人。
  她全身上下都是伤口,鲜血早已凝固,丝毫辨不出年纪。仔细一看,那些吊着十字架的并不是黑色的细绳,而是一条条黑色的小蛇。利齿紧咬着女人全身的皮肤,硬生生地将她吊了起来,日日夜夜蚕食着她的鲜血。
  
  ——最可怕的是,她竟是活着的。
  
  尽管已经毫无生气,她的唇间却是带着吐息的;虽然缓慢,却很均匀,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些吮血的毒蛇对她的摧残。
  
  “啊……”
  
  一声凄厉的悲鸣从女人的嘴里迸出。她的双眼已经涣散,却好像看见了进门之人,目光投向他的方向,唇角还带着一丝笑。
  白复将门关上,定了定神,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个模样可怕至极的女人。
  
  自从拜入白夜宫,他时常会来到这个房间,看一看这个已经不能算人的女人。这么多年之后,这个女人似乎也认识了他,每一次见他来,都会笑一笑,发出一些声音,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觉得很可笑。
  
  这个女人并不知道,他每一次来,都是带着浓浓的杀意的;他每一次进入这个房间,都竭力去扼制住杀人的冲动。
  
  他,是极其痛恨这个人的。
  
  望着她的笑脸,他的心中骤然产生无限的愤恨,一把将手中的长剑抽出,直指着那个被吊在半空的女人。
  杀气充斥在屋中,尤为可怕。若是有寻常人走过,定会被这气氛吓倒。
  
  长剑上的血已经转为暗红色,在剑尖处凝聚。尽管他握剑的手已然冒着青筋,他还是将佩剑收了回来。
  
  不能动手。因为,他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完。
  至少现在,还不能对这个人动手。
  
  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他狠狠地咬了下嘴唇,转身提剑离去。可不一样的是,这一回,他刚一转身,就惊得连退两步。
  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出现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虽然面色平静,但阴沉的目光却让人感到无尽恐惧,吓得他变了脸色。
  
  那,是白夜宫的宫主,敖惊雄。
  
  白复拼尽全力压抑着心中的恐慌,摆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笑脸,低低一唤:“宫主。”
  “哟,复儿,你回来了。”中年人身材魁梧,一身褐衣,眉间带笑,但那逼人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我……”白复深吸两口气,竭力保持平静,“我刚刚才回来。”
  “我知道。”中年人的声音很轻松,像是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长风刚才和我说了。”
  白复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我听说宫主在闭关,所以就没有去打扰……”
  敖惊雄望了他一眼,然后注视着被吊在半空的女人,声音幽长,“我刚刚出关。”
  
  话毕,他移步向着那个女人走了过去。白复缓缓抬起头,这才注意到,面前的房门是关着的。他心中霍然一震:方才的开门和关门,他竟丝毫没有注意到。
  刹那间,他只觉手心冰凉,产生了逃跑的想法。他终究没有动;因为他知道,一旦动弹,那个表面平静的中年人就会在瞬间将他杀死。
  
  敖惊雄正背对着他,仰头注视着那个被吊在半空的女人。他低低一笑,声音虽平静,但在白复听来却可怕至极:“呵,明姬。复儿对你可是好得很,隔三差五就来看你。”
  白复骤惊,可依旧不敢动。
  
  这些事,那个看似不管事的宫主竟全都知道?
  他以为这么多年来一直小心翼翼,从未被发现,可还是瞒不过去么?
  
  敖惊雄顿了顿,一反手,竟有一道银光从袖间刺出,正中明姬的右臂。
  那是一枚锋利的银镖,细长的锋刃反射着亮光。白复急促地吸了口气,仍不敢出声。
  “啊——”明姬凄楚地叫了一声,可声音已然没了力气,连伤口也流不出血了。
  
  她究竟被囚禁了多少年,已无人记得。
  然而,白复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那个叫作明姬的女人,在这间暗阁内,被囚禁了足足七年。
  
  “当年我答应满足你一个愿望,才给了你一枚白夜令。你倒好,”敖惊雄走上前,细细打量着那张被毒蛇蚕食得扭曲的脸,“你为了一己私情,为了白景天那个抛弃你的男人,折损了我派将近一半的人。你可真是个好部下。”
  说完,他放声大笑,那尖利的笑声吓得白复一身冷汗。
  
  “不过你也算是立了功了。”敖惊雄的声音渐渐平和起来,眸色阴沉,“白云山庄的兵器名满天下,本就是个易守难攻之地。你能寻到空隙闯进去,屠杀白家上下,也算是不容易。”
  不知不觉,白复的手心用力地攥紧,握剑的手爆出了青筋。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只知道他在竭力抑制拔剑而出的冲动。
  
  “复儿,你说是不是?”
  
  出乎意料地,敖惊雄忽然转过身,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少年。他的神情是平淡的,丝毫看不出心中所想,但目光中的锋芒却凌厉如鬼。
  “宫主说的是。”白复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从自己的唇中发出。
  
  “好,好。”敖惊雄长笑一声,满意地点了两下头,神色忽地严肃起来,眼神深邃不可琢磨,“复儿,明镜师徒的事,是怎么回事?”
  白复心中一紧,但面色仍旧沉着,道出早已编织好的谎言:“我们奉宫主之命,助四艺进攻墨阁,但明镜师徒动了恻隐之心,企图放墨阁一条生路。属下劝不回他们,还遭到偷袭,只好拔刀血战。”
  
  敖惊雄定定地凝视了他一会儿,缓缓侧过身去,“那他们的尸首呢?”
  “当时属□受重伤,所以……没有顾及这些。”
  敖惊雄不再说话,这死一般的沉寂让白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每一次面对这个宫主,他都是抱着必死的念头。自他拜入白夜宫门下,不知多少次,亲眼看见这个宫主信手将下属的脑袋割下。
  
  他曾无数次想象过,这也许就是他的下场。
  
  良久,敖惊雄终于开口了,念道:“伏申那老头子的确心慈手软。”
  听罢,白复松了一口气。他正有些安心,却在骤然间感到一股杀气直逼他的脑袋。来不及反应,敖惊雄的手已然掐住他的脖子。那个中年人的眼睛,像个无底洞一般,毫无保留地洞悉着他内心的恐惧。
  
  “——可是,凭你一个毛头小子,怎么打得过他们师徒二人?”
  
  他的脖子被死死地掐着,手中的长剑也无法拔出。抬眼正视着那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恐惧快将他填满。
  “宫主是在怀疑我么?”
  
  他异常的冷静,声音也不带一丝起伏。敖惊雄凝视了他好一会儿,冷笑,“白复,你说伏申背叛我,要我如何相信你?”
  面对这样的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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