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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部分

胡雪岩全传(三本合集)-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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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会伤老母之心,胡雪岩立即打消了原议,不过,“房子不够住,总要想法子。”他问:“你有啥好主意?”

    “我听说间壁刘家的房子要卖,后门口米店老板死掉了,两个儿子分家争产,米店归哪个管,一直在吵,也想卖了房子分现款。不如拿这两家的地皮买过来,打通围墙,不是可以联在一起?”

    这下又激起了胡雪岩好摆排场的意兴。恰好这年丝价大涨。胡雪岩操纵“洋庄”,结算下来三个月的工夫,赚了四十万银子,‘决定大治园林。

    “譬如我没有挣到这笔款子,”他这样对螺蛳太太说:“我照你的意思来做,不过范围要做得大,前后左右都要临街,方方整整一大片,象王府的气派才好。”

    这是有面子的事,螺蛳太太当然高兴。于是胡雪岩派人到周围人家去游说,动以厚利,其中除了两家,都愿意迁让。

    这两家一家是酒栈,说存酒搬运不便,无法出让,态度虽然坚决,说话却很客气。另一家就不同了。

    这一家是个极小的剃头店,位置恰好在元宝街与望仙桥直街转角之处,为出入所必经,整片房子,在此交通要道上缺了一块,而且是家破破烂烂的剃头店,就象绝色美人,瞎了一只眼那样令人难以忍受。

    “好是啥意思?”胡雪岩说:“她如果想卖好价钱,尽管说。要多少就多少好了。”

    她,是指剃头店的“崔老太婆”。老板是她的儿子,脾气虽然也很犟,但经不住胡家人三天两头去说好话,又看在钱的分上。意思倒有些活动了。

    可是崔老大婆执意不允,原来她是年轻守寡,孤苦无依,好不容易将儿子抚养成人,也只是个剃头匠,她不怨自己当初不该叫儿子去学了这一行,只说

    老天无眼,慢慢养成了乖僻的脾气,最恨有钱人,越有钱越恨。因此,胡雪岩说到“要多少就多少”这句话,恰恰犯了她的忌。

    “你同你们东家去说,他是财神,我们是穷鬼,打不上交道。他发财是他的,他又不是阎王、判官,我也用不着怕他。”

    去打交道的是胡雪岩门下的一个清客,名叫张子洪,以脾气好出名,此时也忍不住生气,说了一句:“他虽不是阎王判官,不过是个道台。”

    “道台莫非不讲王法?”崔老太婆答说:“我们娘儿两个两条命,随便他好了。”

    这番话传到胡雪岩耳朵里,气得一天没有吃饭。门下清客,帐房、管事,还有听差打杂的,议论纷纷,而且出了好些主意,有的说请县里的差役来跟她说话,有的说放火烧掉她的房子再说,有的说造张假契约跟她打官司,但胡雪岩终觉不忍,螺蛳太太也怕逼出人命案子来,约束下人,不准胡来。以至于一直到巨宅落成,元室街也重新翻修过,那家剃头店始终存在。

    落成之日,大宴宾客,共分三日,第一天是“三大宪”,杭州府、仁和、钱塘两县,以及候补道,邀约在籍的绅士作陪,入席之前,主人亲自引导游园,曲曲折折,转过假山,只见东南方树木掩映之中,矗起一座高楼,华丽非凡,令人不解的是,四周雕栏,金光闪耀,远远望去,谁也猜不透是何缘故。

    “雪翁,”巡抚杨昌浚问道:“那是个什么所在?”

    “是内人所住的一座楼。”

    听说是内眷住处,杨昌浚不便再间,私下打听,才知道那座楼名为“百狮楼”。栏杆柱子上,用紫檀打磨出一百个狮子,突出的狮目,是用黄金铸就,所以映日耀眼,令人不可逼视。

    “太太们住的地方,怎么叫百狮楼,莫非‘河东狮吼’这句话,他都不懂。”

    “不是。因为那位太太称为螺蛳太太,所以胡大先生造了这座楼给她住。”

    杨昌浚再问“螺蛳太太”之名如何而起,是何出身。打听清楚了觉得未免过分,便悄悄写了一封信给在肃州的左宗棠,颇有微词。

    哪知左宗棠对他的看法,颇不以为然,只是不便明言,恰巧他的长子来信,亦批评了胡雪岩,正好借题发挥,说一个人的享用,求其相称,胡雪岩的功劳,世人不尽了解,他很清楚,西征军事之能有今日,全亏得有胡雪岩,享用稍过,自可无愧。他又提到他的儿女亲家,也是平生第一知己的陶澍,在两江总督任上时,他的女婿胡林翼,以翰林在江宁闲住,每天选歌征色,花的都是老丈人的“养廉银”,内帐房有一次向陶演表示,胡林翼挥霍无度,是否应该稍加节制?陶澎告诉他说:“尽管让他花!他将来要为国家出力,有钱亦没有工夫去花。”胡雪岩跟胡林翼的情形虽有不同,但个人的享用,比起为国家所谋的大利来,即令豪奢亦不足道。

    这些活辗转传到浙江,胡雪岩感激在心,对左宗棠自然越发尽忠竭力,但螺狮太太却心生警惕,与七姑奶奶私下谈起来,都认为“树大招风”,应该要收敛了。可是胡雪岩只问一句:“怎么收法?”螺蛳太太却又无词以对。

    因为胡雪岩所凭借的是信用,信用是建立在大家对他的信心上面,而信心是由胡雪岩的场面造成的。场面只能大,不能小,否则只要有人无意间说一句:“胡大先生如今也不比从前了。”立刻就会惹起无数猜测,原来有仇恨的、

    无怨无仇只是由于妒嫉的,都将推波助澜,大放谣言,那一来信用就要动摇,后果不堪设想。

    内容简介
    台湾著名作家高阳先生,在这部关于晚清巨贾胡雪岩传奇系列小说的前几本( 《胡雪岩》、《红顶商人》、《灯火楼台》)中,依据史实,以脍炙人口的语言,铺叙了清代同、光年间,在江南崛起的一代“奇人”胡雪岩,如何发迹,后亦商亦官,以助左宗棠“西征”的军功,使顶戴用珊瑚,财势雄厚,一时无两的过程。同时,也暗示出胡雪岩的事业达到巅峰时,面临了危机四伏、如履薄冰的境况。

    《萧瑟洋场》( 《灯火楼台》之二)是这部系列小说中最新的一部。本书接《胡雪岩》、《红顶商人》和《灯火楼台》,续写胡雪岩在事业发展上,渐渐遇到了梗阻。由于李鸿章和左宗棠,在洋务及“海防”、“陆防”之争上,意见殊异,各藏其私,故而,互视对方为眼中钉,而胡雪岩恰以既商且官的双重身分,不断对左宗棠进行有效的财政支援,所以,“排左必先除胡”,成为李鸿章挤垮左宗棠,以扩充北洋实力的一个辣手;其时,胡雪岩在外债利息上亦有弊端,因而,左宗棠对他的信任,便大打了折扣;胡雪岩虽力盖前愆,但时势变化,昔境已迁,于是,诸事掣肘者多;就在这困难纷纶杂沓的时刻,胡家内部却偏偏出了个十分阴险的“家贼”,虽有察觉,却防不胜防……自此,致使胡雪岩破产的祸根,已经深深种下。

    纷华洋场,富丽都市,都已被这掩不住的秋意,改颜易色了。

    欲知胡雪岩面对着种种窘况,又是何样的激烈手段,且看高阳先生继《萧瑟洋场》之后的新作(亦由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出版)。

    一寿域宏开因为如此,螺蛳太太的心境虽然跟胡雪岩一样,不同往年,还是强打精神,扮出笑脸,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年。接着便又要为胡老太太的生日,大忙特忙了。

    生日在三月初八,“洁治桃觞,恭请光临”的请贴,却在年前就发出去了。到得二月中旬,京中及各省送礼的专差,络绎来到杭州,胡府上派有专人接待,送的礼都是物轻意重,因为胡雪岩既有“财神”之号,送任何贵重之物,都等于“白搭”,惟有具官衔的联幛寿序,才是可使寿堂生色的。

    寿堂共设七处,最主要的一处,不在元宝街,而是在灵隐的云林寺。铺设这处寿堂时,胡雪岩带着清客,亲自主持,正中上方高悬一方红地金书的匾额,“淑德彰闻”,上铭一方御玺:“慈禧皇太后之宝”,款书:“赐正一品封典布政使衔江西候补道光墉之母朱氏”。匾额之下,应该挂谁送的联幛,却费斟酌了。

    原来京中除了王公亲贵,定制向不与品官士庶应酬往来以外,自大学士、军机大臣以下,六部九卿,都送了寿礼,李鸿章与左宗棠一样,也是一联一幛,论官位,武英殿大学士李鸿章,久居首辅,百僚之长,应该居中。但胡雪岩却执意要推尊左宗棠,便有爱人以德的一个名叫张爱晖的清客。提出规劝。

    “大先生,朝廷名器至重,李合肥是首辅,左湘阴是东阁大学士,入阁的资格很浅,不能不委屈。这样的大场面,次序弄错了,要受批评。如果再有好事的言官吹毛求疵,说大先生以私情乱纲纪,搞出哈不痛快的事来,也太无谓了。”

    “你的话不错。不过‘花花轿儿人抬人’,湘阴这样看得起我,遇到这种场面,我不捧他一捧,拿他贬成第二,我自己都觉得良心上说不过去。”

    “话不是这么说。大先生,你按规矩办事,湘阴一走也原谅的。”

    “就算他原应该,我自己没法子原谅。张先生,你倒想个理由出来,怎么能拿湘阴居中。”

    “没有理由”。张爱晖又说:“大先生,你也犯不着无缘无故得罪李合肥。”

    胡雪岩不作声,局面看着要僵了。那常来走动的乌先生忽然说道:“有办法,只要把下款改一改好了。”

    “怎么改法?”胡雪岩很高兴问。

    “加上爵位就可以了。”

    原来左宗棠送的寿幛,上款是“胡老伯母六秩晋九荣庆”,下款是“秃头”的“左宗棠拜祝”,平辈论交,本来是极有面子的事,乌先生主张加上左宗棠的爵位,变成“恪靖侯左宗棠拜祝”。这一来就可居李之上了,因为李鸿章的下款上加全衔“武英殿大学士北洋大臣直隶总督部堂肃毅伯”,伯爵次侯爵一等,只好屈居左宗棠之次。

    那乌先生是个庙祝,只为他是螺蛳太太的“娘家人”,胡雪岩爱屋及乌,将他侧于清客之列,一直不大被看得起,此时出此高明的一着,大家不由得刮目相看了。

    “不过大先生,我倒还要放肆,胡出一个主意。如果左湘阴居中,李合肥的联幛只好挂在东面板壁,未免贬之过甚,是不是中间挂一幅瑶池祝寿图,

    拿左、李的联幛分悬上下首,比较合适?“

    胡雪岩看乌先生善持大体,便请他专管灵隐这个最主要的寿堂,而且关照他的一个外甥张安明,遇事常找乌先生来商量。张安明是胡府做寿综揽全局的大总管。

    张安明自然奉命唯谨,当天就请乌先生小酌,诚意请教,“有件事,不晓得乌先生有啥好主意?”他说,“寿堂虽有七处,贺客太多,身分不同,挤在一起,乱得一塌糊涂,一定要改良。”

    “寿堂是七处,做寿是不是也做七天?”

    “不错。大先生说,宫里的规矩‘前三后四’,要七天。”张安明轻声答说:“不过,这话对外面不便明说,只说老太太生日要‘打七’,所以开贺也是七天。”

    “打七”便是设一坛水陆道场,是佛门中最隆重的法事,称为“水陆斋仪”,亦名“水陆道场”,俗称“打水陆”。斋仪又有繁简之分,讽经礼忏七七四十九日称为“打水陆”,为了祝禧延寿,通常只需七日,叫做“打七”。

    “有七处寿堂,又分七天受贺,大可分门别类,拿贺客错开来,接待容易,而且酒席也不至于糟蹋。”

    “这个主意好。我们来分他一分。”于是细细商量,决定第一天请官场,三品以上文武大员,五品以下文武职宫,占了四个寿堂,此外是现奉差委的佐杂官,与文武候补人员各一,留下一处专供临时由外地赶到的官员祝寿之用。

    第二天请商场,丝、茶、盐、典、钱、药、绸各行各业的伙友,分开七处。第三天是各衙门的司事,以及吏户礼兵刑工六科的书办。第四天是出家人的日子,第五天、第六天请亲戚朋友,一天“官客”,一天“堂客”。第七天是寿辰正日,自然是自己人热闹热闹。

    这样安排好了去,请示胡雪岩。他不甚满意,“自己人热闹热闹,用不着七处寿堂,而且光是自己人,也热闹不起来。”他说,“我看还要斟酌。

    而且我的洋朋友很多,他们来了,到哪里去拜寿?“

    “这样好了,专留一天给洋人。”乌先生说:“一到三、四月里,来逛西湖的很多,大先生索性请个客,这一天的洋人,不论识与不识,只要来拜寿的,一律请吃寿酒。”

    “洋人捏不来筷子。”胡雪岩说:“要请就要请吃大菜。”

    “这要请古先生来商量了。”

    请了古应春来筹划。由于洋人语言不尽相同,饮食习惯,亦有差异。好在有七处寿堂,决定英、法、德、美、日、俄、比七国,各占一处。

    “应春,”胡雪岩说:“这七处接待,归你总其成。大菜司务,归你到上海去请。”

    “好。”古应春说:“要把日子定下来,我到上海,请字林西报的朋友登条新闻,到时候洋人自然会来。”

    “妙极!”张安明笑道:“外婆生日,洋人拜寿,只怕从古以来的老太太,只有外婆有这份福气。”

    果然,胡老太太听了也很高兴。胡家的至亲好友,更拿这件事当作新闻去传说,而且都兴致勃勃地要等看见洋人拜寿。

    这年杭州的春天,格外热闹,天气暖和,香客船自然就到得多,这还在其次,主要的是胡老太太做生日,传说如何如何豪华阔气,招引了好些人来

    看热闹。何况光算外地来拜寿的人,起码也增加了好几千人。

    到得开贺的第一天,城里四处、城外三处,张灯结彩,“清音堂名”细吹细打的寿堂周围,车马喧阗,加上看热闹的闲人、卖熟食的小贩,挤得寸步难行。只有灵隐是例外,因为三大宪要来拜寿,仁钱两县的差役以外,“抚标”亦派出穿了簇新号褂子的兵丁,自九里松开始,沿路布哨弹压,留下了极宽的一条路,直通灵隐山门。

    从山门到寿堂,寿联寿幢,沿路挂满,寿堂上除了胡雪岩领着子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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