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日常-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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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分歧会这么大?
第三天,四爷把弘晖派出去了。
她暗乐,可见问题确实比较麻烦啊,她也会在四爷生气时祭出孩子这个法宝,现在四爷是解决不了问题,要借助弘晖的力量了?
京城,四爷府里,元英带好礼物,起程去直郡王府。
直郡王从二月伴驾去了直隶就一直没回来,转眼就到了六月,听说直郡王福晋受不了暑气,又病了。
元英经人通报被领了进去,直郡王府上的二格格亲自到二门处,见面福身道:“给四婶请安。”
“起来吧,好孩子。”元英扶了一把,握着她的手往里走,在路上问:“大嫂现在怎么样了?你大姐姐在身边陪着呢吧?”
直郡王二格格道:“额娘今天还好,请了太医用过了药,比之前好多了。我大姐姐在跟着嬷嬷学规矩,不在额娘身边。”
府里没男人,四处都静得没有人声。
元英感受到了和她的屋子一样的死气沉沉,不由得轻轻叹了声,一旁的直郡王二格格把头垂得更低了。
见到直郡王福晋时,元英吓了一跳。明明是盛夏,外面热的晒得地皮都冒烟,直郡王福晋还穿着夹衣,盖着薄被坐在榻上,屋里不但没有放冰,连窗户都没开,进去就是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元英很快就冒了汗,直郡王福晋看了忙吩咐二格格:“去把窗户打开。”
二格格犹豫了下,元英止住她道:“不用,这不有冰饮的吗?”
直郡王二格格致歉道:“对不起,四婶,我额娘不敢叫着凉,太医说额娘身体虚,怕暑气治好了又受寒……”
直郡王福晋苦笑道:“如今我都快成纸扎的了。”她几乎瘦成了一把骨头,头发稀疏枯黄,面如金纸,锦被盖在腿上几乎不见起伏。
她叫二格格下去:“你出去散一散,留我跟你四婶在这里说说话。”
元英听直郡王福晋道:“也不知道我还能熬多久,这么天天苦熬着,叫他们也跟着我受罪……”
这话叫人听了都难受,元英只能干巴巴的说:“这是什么话?你在一天,孩子们就有主心骨。”
直郡王福晋摇摇头,孩子不在她也懒得装轻松,病了这么久,说实话连她都烦了,难为身边的人居然都没烦。孩子日日床前侍候,直郡王在这会儿都没有贰心,叫她既惊讶,又感动。
要不是为了孩子们,为了直郡王,她早就不想熬了,天天药吃的比饭多,太医的医术好,拖着她的命不叫她咽气。可这样活着有什么趣儿呢?
但她也真是不想死。
活到如今才知道直郡王的心意,她舍不得咽气,就算活得这么恶心,她也巴望着能活一辈子。
当着元英的面,她难得说了句心里话:“我心里清楚,要是我没了,王爷一年后就要迎新福晋进门,那时是个什么情形就难说了。”
元英心有戚戚,直郡王福晋接着道:“可我们王爷待我这份心,我也尽知。在我病了后,宫里外头都有人问过他,要不要先迎个侧福晋进来,好替我打理这府里的事。王爷都给推了,还特意进宫替我给娘娘请罪,娘娘赏了东西下来,这件事才算完了。”
“我这辈子最悔的就是没早一点知道我们爷待我的心意……没能好好服侍他……”直郡王福晋说到这里,脸上还是一派木然,可那话却字字句句出自肺腑,叫人听了都能从她简单的话里听出她的追悔。
元英从直郡王府出来,坐上车回到府里,刚到府门就见弘晖的太监守在门口,见了她就连忙迎上来,道:“给主子请安,我们阿哥一早就回来了,这时正在等着主子呢。”
弘晖听到额娘回来了,也不在正院屋里学驴拉磨了,直接迎了出来,母子两人在半道上就碰上了。
元英笑道:“瞧你这着急慌忙的样子,快随额娘回去擦擦汗,额娘叫人煮了绿豆汤,给你端一碗。”
回到屋里,元英看出弘晖有话要问,要说,可她却不想跟孩子说这个,再说连她也不知要怎么说,就不理会弘晖焦急的眼神,转身进屋换衣服,再吩咐人给他拿绿豆汤来解暑气。
等她换了衣服出来,弘晖已经冷静下来了,手边摆着一碗用了一半的绿豆汤。
元英坐下笑道:“你身上衣服也湿了,去换一身。”
弘晖又被领去换衣服,回来后已经没了追问额娘的勇气。
看他已经打消问她的念头了,元英才松了口气,当着孩子的面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跟四爷闹别扭的原因。
母子两人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元英道:“这几日京里事情多,上午刚去过直郡王府,你直王伯不在京,你大伯母又病了,于情于理我都要去看望一下的。”
弘晖只默默点头,元英看他这样也心软,可话在嘴边转了几次又吞回去了。她本想寻些理由来安安孩子的心,可找不着合适的话。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说不出理由来。
弘晖干坐了一会儿,起身道:“儿子来得急,想回去歇歇。”
元英点点头,说:“去吧,额娘忙了一上午,也想歇歇了。一会儿咱们娘俩用个膳,回去的事明天再说吧。”
弘晖看了她一眼,说了句:“庄子上的事,阿玛托给李额娘了。额娘也不必急,咱们在府上多留几日也是可以的。”他顿了下,又加了句:“就是大姐姐和三妹妹也有李额娘照顾,并无不妥。”
他有心激一下额娘,说完就看着额娘的脸色。
元英被孩子如此逼问,心中不快,像是被当面揭了短,她脸一沉,就见弘晖避开她的目光,叫她也不忍心说他什么,摆了摆手叫他下去算了。
屋里的丫头都不敢说话。
她起身回到里屋,丫头小心翼翼的进来问午膳,她才想起儿子赶了一早上路回来,肯定又累又饿,要叫他过来,想想还是自己去了弘晖那边。
弘晖在正院也有个屋子。里面收拾得很干净,可他过去一年也难得住上几次,进屋后竟然觉得有些陌生。他想回到前院去歇息,刚出门就遇上额娘进来。
母子俩都一时说不出话。
还是元英先道:“我想着该用午膳了,你还是用了膳再休息的好。”
弘晖忙说:“儿子正想去找额娘。”他扶着元英的手,两人又回了元英那边。
午膳后,元英留了弘晖一步,迟疑了下,说:“额娘留下是有道理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她看着弘晖,下面的话就严厉了些:“你李额娘替你阿玛生了一女三子,全是你的同胞兄妹。她是你的长辈,今天这样不敬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弘晖要跪下请罪,被元英拉住,语重心长的叹道:“弘晖,我不想你把心思都放在后宅女子争宠上面。我是你阿玛的福晋,圣旨册封,跪过天地祖宗,入得了宗庙,日后也能随你阿玛同葬于地下。”
她越说越郑重,腰带也不自觉的挺直,她理直气壮的说:“我的身份与你李额娘不同。她是生育有功才能请封为侧福晋,可你阿玛也从来不是宠妾灭妻的人。”
见弘晖叫她说的有些臊了,她也觉得刚才语气太重,放柔声音说:“她威胁不了我的。”
弘晖喊了声:“额娘……”
元英拍拍他,“你是担心额娘,额娘知道。但你是阿哥,是府里的长子,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办好你的差事,听你阿玛的话。别的都不用担心。更不用替额娘担心。这府里的事,额娘心里都有数。”
弘晖迟疑的点点头,元英叹道:“弘晖,你下面还有弟弟们,弘昐与你虽然差了三岁,可越长大,这差的岁数就越不起眼。你要上进,就不能总把心思放在我和李侧福晋身上。这些额娘自己会处理的。”
“我都知道了,额娘。”弘晖觉得脸上发烧,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敢插嘴阿玛的房里事。李额娘是他的长辈,就像额娘说的,这不是他该管的。
见他面带惭色的退出去,元英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真是过于放纵自己了。居然会跟四爷赌气。就是直郡王福晋也不曾对直郡王有一丝一毫的不恭敬,四爷待她不及直郡王待直郡王福晋的一半,她又凭什么敢这么大胆?
好像叫一桶井水当头浇下,元英冷静下来,已经决定明天就随弘晖回庄子上了。
说到底,不过是她一时心有不甘罢了。
庄子上,李薇终于迎来了福晋。
她对着福晋微微一福,笑道:“姐姐回来了。”
福晋对她笑道:“这几日辛苦妹妹了。”
李薇自觉很有反派范的回答道:“爷吩咐的事,不辛苦。”
福晋没继续接招,说了要休息,李薇就告退了。
她本来以为福晋回来,庄子上的气氛就可以恢复过来,她这黑锅也能扔了。结果晚上,四爷不去看看福晋就到她这边来了。
李薇很惊讶,以为他忘了,提醒道:“爷,福晋今天回来了。”
四爷很大爷的举着本书认真读:“知道了,叫苏培盛去看过了。”
只叫苏培盛去看顶什么事?您不是该去溜一圈吗?至少坐一坐,喝杯茶。
李薇壮着胆子坐过去小声说:“您不去看看?”
结果,四爷放下书,严肃的看着她,看得她心慌后他居然弹了下她的额头!弹得她捂额疼呼,再看他又继续认真严肃的看书了。
她只好不说了,心道可见福晋回来不算完,这位爷的气还没消呢。
不想被当炮灰去扫这台风尾,李薇殷勤巴结了好几天,四爷的面色终于和缓了,不枉她带着孩子们一起哄这个大孩子,野餐、放风筝、跑马、打猎,顺便还去庄子上的小湖里垂钓了一番,捞回来了一瓮的小蝌蚪,这可是教孩子们生物知识的好时机啊,李薇趁机苏了把这群小黑豆会变成大青蛙的事。
连弘昐都没亲眼见过呢,倒是在画上见过蝌蚪和青蛙,活生生的没见过。等蝌蚪一天天长出四条腿,三阿哥打着寒战说:“这些蝌蚪好恶心。”他不想养了,想把这些东西扔掉。
就是李薇也必须承认,小蝌蚪是很可爱的,但长到一半时……离可爱就越来越远了。她只好努力努力往高大上靠,教训孩子们:“蝌蚪很可爱,青蛙也很有趣,所以你们不能只喜欢它们好看好玩的时候,讨厌它们不好看的样子。”
“就像百福,它小时候能陪着你们,现在它年纪大了,不爱跑不爱动了,以后还会掉毛,掉牙,眼睛也会看不清,说不定还会失禁,生病。那你们就会讨厌那时的百福吗?”
“当然不会!”三阿哥用力说,跑去抱住听到自己的名字跑过来的百福和造化。
好像用力过度了。李薇迅速总结:“总之,什么东西都有好有坏的,不能只接受它们好的一面,不接受它坏的一面。要记得这个道理哦。”她拍拍有些伤心的三阿哥,孩子们都被她拿百福举例说的那些给吓住了,叫她后悔死了,拼命保证百福和造化会好好的,一定没问题。
其实她说的时候已经感动了自己,想想最近确实背锅背得比较多,可这是四爷宠爱她的副作用。只要她受宠,背锅的日子就永无尽头。她能只要宠爱不背祸吗?这不可能啊,四爷对她越好,越护着她,其他人就会越讨厌她。
按能量守恒来说,四爷给她的正能量太多,所以为了平衡,福晋等人只好给她负能量了。
要想福晋和弘晖少讨厌她一点也简单,四爷别宠爱她,去宠爱别人好了。
想通这个后,李薇都想喊她愿意背祸一万年了。
等四爷再来,见到的就是不殷勤,但更亲热的素素。
他也知道最近素素压力大,有些像没头苍蝇的着急。她又不敢追问他,只好自己憋着。他正想着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事也不好开口,结果这是她自己想通了?
他松了口气,两人上床搂在一起,他问道:“你今天这是不生爷的气了?”
李薇马上喊冤:“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
四爷扬扬下巴指着她,“不就是你?天天爷一来,你就拿‘你陷害我’的眼神看着爷。”
李薇不好意思了,她的眼神真的那么明显?
他摸着她的背,叹道:“爷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李薇很自然的就问出了困扰她很久的问题:“爷跟福晋到底是为什么事啊?”
四爷叹了声,摇头道:“也没什么事……”
不想说就算了。她没再追问,转头说起了四阿哥。
福晋?反正不关她的事,总关心她容易本末倒置。四爷才是她的重心。
见素素真的不放在心上,四爷想起了福晋。在忙十四府上小格格那件事的那几天里,福晋想叫他留下,但他掂记着老八、老九和十四,还有李家的事,实在没心情。见她有些不会看眼色,就冷了她两天。
后来,福晋大概是以为他是为了素素才故意冷落她,也开始给他看脸色。
他见此更是心烦,两人就这么僵了起来。等办完事要回庄子上了,她竟敢借口不肯跟他回来,他一气之下就真的把她留在了府里。
叫弘晖去接,不过是看在两人是夫妻的情份上。
四爷现在想起来还是一肚子火。只是没有去她的屋里,就叫她如此积怨,居然还敢不顾大局,真是叫他无话可说了。
192、回京
好大的太阳悬在天上;晒得连靠近窗户门口都能感受到那一股股的热浪。六月,简直像下火一样。
李薇坐在阴凉的屋里;捧着碗冻酸奶吃得浑身舒爽。
庄子上的屋子统统盖得极高,屋梁比在府里的至少要高出那么三五尺。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屋里非常凉快;就算开着门窗通风透气,暑气也进不来。像今天这种温度;大概是三十度出头吧,屋里甚至不用放冰山,人只要不动就不会出汗。
她叫来玉瓶,对着外面的天摇摇头;问她,“四爷他们还没回来,还在地里?”
玉瓶要走来走去的,此时就拿着一柄团扇徐徐扇着,点头说:“是啊,听说地头搭了个棚子,中午主子爷和福晋就带着阿哥们在那边坐着。”
她说完看李薇,犹豫半天还是问:“主子,您真不去啊?”
“我又不傻?这种天跑去下地?”李薇大摇其头。
庄子上毕竟能玩的东西有限,当跑马、放风筝、野餐、垂钓都玩腻之后,四爷想起了贴近百姓,体会百姓辛苦的游戏方式:他叫人圈了两亩地,准备模仿老农下地干活去也。
当然,他不是想自己一个人去傻干,而是发动全家一起去。
李薇呵呵着,闪人了。
她下过地好吗?在现代时,初中那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