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目惑世-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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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的父母是一对——兄妹。
相爱到无视纲常伦理,这,就是爱吗?
如果是,我希望一辈子都不要明白到什么是爱情。
六岁,娘亲病重离世,留下我和父亲。
与爱人隔着天上和红尘,是最痛苦的事。
丧偶之痛,对静岛人来说是一种酷刑。
那段时间里,我总是能够在父亲虚掩的房门里窥见他凝视着母亲画像的背影,萧瑟而悲凉。
这样深的感情,到底是幸或不幸?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背影让我开始抗拒爱情。
八岁,我在娘亲的坟前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他终是无法承受思念的痛苦,追随着他最爱的女人而去。腕间流出的鲜红将地上的小花染上最凄艳的颜色,哀伤而绝望,刺痛了我的双眼。
如果爱情是有颜色的话,我想便会是这样的暗红吧?
十二岁,成瑾向我表白,我好笑地拍拍她的头,不当一回事。
小孩子的玩笑罢了。
然后便是长年的追赶,无奈,我只好搬回乔家的本家。
小丫头的热情不减,我却只感到疲于应付。
这样的长年追求,也是爱情吗?
没有人可以解开我的疑问。
其实,我想我是本能地抗拒爱情的,有心理上的和生理上的原因。
在静岛上无情无爱到老,似乎会是一个壮举呢!
那天,我照常撑船到屋后的海的对面的森林去,却意外地救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皆是黑发黑眸。
女子背着男子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路,在我看来是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极限了。
爱情的力量吗?我有点好笑地想到静岛代代口耳相传的《论爱情之伟大作用》的中心思想——爱情能激发人类的极限。
他们是情侣吗?我边帮男子包扎边想。
“……凛……”不其然地,他虚弱的声音传到我的耳中。
凛……是一个人名吧?说的是隔壁房间的女子吗?我直觉摇摇头。
我今天是怎么了,那么八卦。
我为男子掖好被子,然后才来到隔壁的房间。
她比他伤得严重,伤及五脏六腑,而且还背着人走了一段,如果不是有遇到我,她可能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而且……
我看着那张布满暗红疤痕的脸,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刚刚为她以银针治疗,衣裳下的身躯玲珑完美,只怕是个难得的美人,可惜现在这张脸却……
不知道她醒来会是如何反应,虽说只是由没有毒的藤蔓所伤,但要去除疤痕还是要一段时间的,就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自己这样子得维持一段时间。
“……忆情……”
轻如棉絮、柔如丝绸,配上浓浓的思念和怜惜,我是真的见识到什么叫以声惑人,能够有这样的一把媚声,那张脸绝对不俗,就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见到了。也居然一瞬间有了希望能成为她口中之人的想法。
很多年后,我回想起这一幕,幡然领悟到,或许当时那轻轻的一声,就已经令我的心在我不自知的情况下颤然抖动,就如从湖中投入一颗石子,在水底激起轩然大波,却无人能窥见。
她有一双风华绝世的凤目,眼波流转间的光华每每令我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可是这代表什么呢?我却没有多想。
凤是特别的,她醒来后就主动要求照镜子,然而却没有我想象中的大吵大闹,只是有点叹息地抚着自己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凤,呃……你别担心,这些疤痕可以去掉的。”我只能笨拙地安慰道。
她灿然一笑,“我知道,我也略懂医术。谢谢你,乔伊。”
那个笑容可以令人看见纷飞的桃花,她脸上的伤竟然变得无足轻重。
我强自镇定地让她躺好,没有表露一丝异样,即使我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热度在不断攀升。
我想,这次我救的人,只怕会为我的生活带来一番新景象。
我的预感果然没有错,每天安和凤的斗嘴为我原本单调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有时我真的希望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可是,我知道,这只是奢望。
他们都有心系之人,甚至连真名都没有说出,这就证明他们并没有打算在这里留下一些牵扯。
虽然惆怅,我却还是坦然接受。
直到我知道她已经成亲,连女儿都有了。
那一刻,一种尖锐的疼痛直刺进我的心,我几乎无法呼吸。
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可以让她看出异样的。
我慌张地转移话题,“那……那如果安最后还是没有爱上炼,那怎么办?倒不如不让他们开始。”
如果注定会受伤,不如不要开始。
我心底默念,不知道是要证明什么。
后面她的解释,我无法反驳,只是在她说到嫉妒时,我却迷茫了起来。
嫉妒?什么是嫉妒呢?
想取代那个在你身边的人的位置,为你面上只有想起那个人时才显露的温柔神情而气闷,听到……你已经属于另一个人时的心痛……这,就是嫉妒吗?
那么……也是爱情吗?
呵呵,想什么呢?乔伊,你是不可能有爱情的。
我如是告诉自己,也压下那汹涌而来的悲伤。
原以为这个秘密我会一辈子都埋藏在心底,直到我死去,可是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告诉了她。
从这一刻开始我也肯定了,你在我心中特别的位置。
那个有着桃花清香的怀抱令人贪恋,我想我愿意用一生来换这一阵子的时间。
“乔伊就是乔伊,是那个救了我的美丽人儿,有一副好心肠,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埋首在她颈间,泪水止不住地流
“我们是好朋友啊。”
我红着眼点头,虽然感动,却还是有另一份苦涩。
只是……好朋友而已……
突然,我很想知道她的爱情故事,便开了口。
静静地听着,看着她温柔的眼神,我再真真正正地感觉到什么叫嫉妒,而我只是微笑听着。
你的过去和未来注定没有我,那么让我知晓你的爱情,也是一种幸福吧。
这一晚,成为我一生最绮丽的回忆。
时间过得飞快,离别始终都会降临。
还有两天,她就会走出我的生命,回到她一直牵挂的人身边。
我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怎样说如何说。
她邀我进房,我却被她坐到床上的举动吓了一跳。
“乔,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她戏谑地说,惹得我脸色更红。
乔伊,你是怕自己对她做什么吧?
我看着她脸上的面纱问道:“凤,你的脸好了吗?”
“早就好了。要看吗?”
我笑着摇摇头。
我已经不想看你原本的样子了。
那个样子的你是属于别人的,而只有那个面上全是疤痕的凤才是属于我的,所以我不再想看你面纱下的样子了。
“凤,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对吗?”我好轻好轻地问。
“当然。”她毫不犹豫地说。
我笑了。
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特别的朋友。
和你相遇的时候,你的心中已经有了别人,而我,也没有一个正常的身体可以去争取。
与其生活过然后伤害,倒不如以朋友的身份关心对方。
做不成爱人,就做一对特别的朋友,有什么不好呢?
能够做一辈子的朋友也是一种幸福。
这晚,我和她同榻而眠。
自小我便盼望能有位年龄相仿的朋友,陪我读书、学医、嬉戏,甚至陪我一同就寝入眠;而这个愿望终是被我彻底沉封在心里,不是绝望,只是认清事实。
却想不到在有生之年竟然如愿,耳畔与身旁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声与体温,那种安心、满足、兴奋等复杂的情绪,反倒使我一夜无眠,只是眼睁睁地看了她一夜。
窗外的晨曦令我清醒过来,看着眉宇平静的她,我竟有了大胆的渴望。
留下她,禁锢她,我可以的,我可以……
我的确可以,我的医术绝对可以令她留下,只是不是心甘情愿,那又有什么意义?
我收回那疯狂的想法,指尖的银针也被我远远抛出窗外。
我答应过你的,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所以,让我吻你一下吧,一下就好。
我俯身,隔着那层面纱我依旧感觉到那温热的唇,蜻蜓点水,足够回味一生。
我想我还是不明白什么是爱情,却理解了父母的心。
有时候爱情只是一种感觉,很难用平凡的字句串出感动。
还有一天,她就要离开。
我躲在房间里,剪下一缕长发,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织出了一个同心结。
你说过,暗恋是最美丽的感情,可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
我将我的发和我的心意都装进了荷包里,在送行的时候给了她,却想不到她居然也有准备礼物。
“凤——再——见——”我跑到海边也挥手大喊。
再次相见,再也不见,我们是属于哪一种?
或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
直到船完全不见了,我才打开她送的荷包,里面居然也是一个同心结——以她的发为线。
我潸然泪下。
静岛的习俗,如果情侣双方以发为线,织同心结送给对方,便代表生死相随,永不言弃。
可惜,我们不是情侣。
凤,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一辈子的。
那张纸盏只有一句话,却是我鼓足勇气才下的笔。
‘世界上最勇敢的事情,是微笑着听你说你们之间的爱情。’
这样的表达,你明白吗?
谢谢你让我明白什么叫爱情。
静岛篇 67。着陆
三月十五日晴
这天,天琳终于再次站立在君临的土地上。
重回故土的感觉就是好。她下了船,深吸口气想到。
“你住在哪里?”成瑾问道。
“我住在凤都。”她心情大好地回答,“你有去过吗?”
成瑾摇摇头,“小伊伊的药只能维持五天左右,又不能多吃,所以我们的人最多也就把这里的周边县城摸个熟。”这也是挺让她郁闷的一件事。
天琳了然地点点头,“你们一般在哪里做买卖,和哪家店做?”她刚好可以做个市场调查。
“一般是和商盟做买卖,因为他们出的价钱是最合理的,公信力也是最高的。”
她挑眉,如果是商盟的话,怎么没有听楚狂提过呢?不过这样也好,她的通商计划就更容易进行了。
“你什么时候回家去?”成瑾问。
“你们走了之后我就起程。”虽然归心似箭,但怎么说人家也送了你一程,礼尚往来还是要的。
“我以为你会马上赶回去。”在船上的日子,她可是看得出她有多想家。
“呵呵,既然你比较熟悉这里,那就带我去逛逛吧。”
“走吧。”见她不想多说,她也没有再问。
这个近海的小城‘裔’,商业倒是非常的繁荣,酒肆林立,商铺纵横,而成瑾也不负所望,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指给她看。
“帮我挑份礼物给小伊伊。”在经过一家玉器店时,成瑾灵机一动,二话不说就把天琳拽了进去。
“二位,想买些什么?”掌柜热情地问道。
“你说,买什么好?”
天琳看看她,淡淡地道:“是你送还是我送?”
“给点意见不行啊!”她微嘟着嘴道,“手镯怎么样?”
“带着不方便上山采药。”
“耳环呢?”
“她有耳洞。”
“要不……项链?”
天琳想了想,点点头。
成瑾连忙转头对掌柜说,“把这里最好的项链拿出来。”
“是是是,姑娘请看。”掌柜心想是遇到大客户了,态度更加地热情。
成瑾在那边挑项链,天琳就无聊地扫视着店里的其他玉石,突然,视线落在了一处。
“掌柜的,把这个玉佩拿给我看看。”她指着道。
掌柜转头看向她所指的地方,立刻笑了起来。
“客官好眼力,这可算得上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啊。”掌柜小心翼翼地把红色的托盘放到了天琳的面前。
“有这么夸张吗?还镇店之宝?不就一玉佩嘛。”成瑾好奇地探头过去,嘴上是这样说,可是眼睛却也粘在了那玉佩上。
一块小巧玲珑的白玉,雕成百合的形状,玉质通透,温润非常,天琳拿在手上,触手生温。
“是一块上好的暖玉,产自炎火国。”天琳向成瑾解释道。
“这位姑娘好眼力,这可是我们老板好不容易在一个炎火商人手里买回来的。”
成瑾伸手去摸了一下,也惊奇地道:“还真的是暖暖的。”
“掌柜的,开个价吧。”
掌柜的眉眼一弯,嘴张得特大,“不贵,一万两。”
成瑾咋舌,“不是吧?这也太坑了。你买来做什么?送给谁?”
“乔。”想起乔伊痛经的样子,这个暖玉应该可以帮到她。
“你有什么居心?”成瑾连忙防备地问。
天琳没好气地瞄了她一眼说:“我能有什么居心?我受她照顾两个月,送点回礼很应该吧。”
“这也太贵重了吧。”她嘀咕道。
天琳假装没有听到,对掌柜说:“帮我包起来,然后借纸和印泥一用。”
“是。姑娘请稍等。”
“你哪来那么多钱?”成瑾问。她们可是刚下船,照道理她应该是身无分文才对啊。
天琳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只通红的指环,把有纹印的一面在印泥上压了压,然后再印在了纸上,递给了掌柜。
“把这纸送到这里的商盟管事手中,跟她说这事,她就会付了着帐。”
掌柜接过纸,看了看上面的凤凰印记,有点疑惑和为难地道:“这……不太合规矩啊……”
“如果掌柜是怕我骗你的话,我可以在这里等候,你现在就去找商盟的管事。”天琳淡淡地说。
那只戒指是她的信物,商盟里的任何人只要一见它,就要无条件服从能拿出这只戒指的人所说的话,楚狂也有一只。
掌柜看她如此淡定,也不敢怠慢,吩咐一旁的伙计留守,便立刻出了店门。
“你到底是谁?”成瑾打量着她问。这女人,来头不小啊!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