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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名门相妻-第16部分

小说: 名门相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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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冉擎使出吃奶的力气,张口问:

“房、乔、是你吗?”

这舞剑之人听见伤者的声音,一扔长剑,果断地回身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躯。

“没事你跑什么!”他竟一改淡然的面孔,厉色相逼。

“箭、上、有、迷药……”杜冉擎声音越来越虚,不过见到他靠近的脸庞,却没来由得安了心,似是有他在,这天下就不愁有搞不定的事情。

“杜冉擎,你胆子可真大……”

房乔薄唇一抿,抱起杜冉擎跃下山顶,躲进了山洞。

幸而这洞里有些干柴,他多点了几处火堆,好让洞里暖和些。就着洞里的草垛,他褪下外衣铺上,将杜冉擎的身子放平,便毫不犹豫扯开了她胸口的衣襟,飞速点了她胸口三个穴位,猛地一用力,拔出了短而尖的袖箭。

这女人真是命大,若是这箭上没有迷药,恐怕今夜她还要自己治伤。

房乔看了看她这白嫩的肌肤,不必多想就知她定然忍不了多少疼痛,若让她自己拔箭清理伤口,那可真是难如登天。

现在到好,有迷药帮了她一把,等她醒来,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这情形也不容人顾及什么男女之别,他毫不犹豫,俯身吮上她的胸口,一点一点将脏血吸走,吐出。幸好他每次入山都随身携带了些止血的药粉,不过,自从他剑术练好了,就没再用过,今日倒是巧了,用在了她身上。

不过,这下子他该看的不该看的又全都看光了,这下,她醒来还要怎么装?是说自己是个长了胸的男人,还是说自己是个不傻的小娘子?

想想她别扭的模样,他竟有些忍俊不禁。

他轻柔地替她包好伤口,为她盖好衣衫,才发现这丫头竟搞的自己一身狼狈。一袭雅致的紫红罗裙被雪泥污了,别致的紫红浮绣靴也浸透了水,甚至鞋底的线都松了,磨开了个口子,罗袜也破了,竟依稀能见鞋里白嫩的脚趾。

她是走着上山的?究竟是何事让她竟半夜独自上山,还磨破了鞋子?

这第一公子的比试,就看出了她的聪慧机敏,前些日子和杜家的商号打交道,他也晓得她心思细腻。可是,半夜摸黑上山,这着实不像聪明人做的事。

看来,这丫头的固执,比他料想的还要严重许多。

房乔皱紧了眉头,将她脚上的鞋子褪去,放到火堆旁烘烤,随手撕下自己一截衣摆,替她擦干了湿冷的双脚,又用掌心替她搓热。

渐渐,盯着杜冉擎的睡颜过了半晌,他竟也有了一丝困意。

本来,到了这时候,他若不舞上三天三夜的剑,是无法入睡的。今年好不容易,才避开了旁人,想要独自清静些时候,却没料到她又闯了进来。

困意袭来,他也缓缓闭上了眸子。不知今夜,他是否仍会做那个梦?

第三十五章 前尘之杜鹃啼血

咦,杜鹃开了,好红。

齐州物阜民丰,四季分明,花鸟虫鱼皆好来此地栖居。济水城中穿,河岸上每到清明前后,就开遍了杜鹃,红艳艳一片,正是春意闹人。

一个身着锦缎,头饰玳瑁,打扮贵气的小奶娃在河边耍了些时候,仰头看见招摇的红杜鹃,笑开了眼,小手朝花伸了过去,眼看着要采下花儿了,却又停下,转而捡起了落在地上的花瓣,满心欢喜捧在了手心。

这娃不过五六岁,有双极漂亮的丹凤杏核眼,明明是凤眼却有罕见的外双,眸子漆黑莹亮,眼睫宛若两片扇门,忽闪忽闪,好讨人喜欢。

河边几个洗衣的妇女见到这小娃自个儿在水边耍,忍不住靠过来逗弄他。

“娃,你怎的不摘那花儿啦?”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悄悄拍拍他的脊背,柔声问。

“万物皆有命,你伤它,它会痛。”他回答的奶声奶气,却干脆利落,看得出是个极机灵的孩子。

“哦,那你阿父、阿母呢?”妇人忍不住又问。

小娃还没回话,远处来了个二十四五的女子,一见这小娃就加快了步子,急匆匆跑来抱在怀里,道:

“素娥,这不是房公家的宝贝吗?呦,来让姨母抱抱,亲亲……”

“哎呦,难怪了,房夫人可是这齐州第一的美人,难怪这娃这么漂亮。”素娥不禁有些艳羡。

小娃甜腻腻地绽开一大朵笑容,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素娥轻轻戳了戳他白嫩嫩,能掐出水的脸颊,问道:

“娃,你在这儿等谁呢?”

“等……小秋。”他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小秋是谁?

素娥正想接着问,却见边上一个一身粉黄罗裙,扎着双环辫的小丫头远远奔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俩急步小跑的女仆。

“乔哥哥,小秋方才见着好多人去你家啦,有个人穿了好多金子,鞋子还绣着龙,闪闪发光呢!”这小丫头瞪着双灵动的大眼儿,煞有介事。

“诺……那我回去瞧瞧,改日再陪你玩!”房乔眨眨眼,对小丫头摆摆手,就朝家跑去了。

“兰湘,这小丫头是谁?”兰湘既是小娃的姨娘,应知道的。

“哎呦,小丫头,你自己说?”兰湘把小秋抱在腿上,偷着笑出了声。

“小秋长大是要嫁给乔哥哥的,两个阿父都说好了,小秋还有乔哥哥的玉呢……”这小丫头倒是不害羞,叽里咕噜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白玉,喜滋滋地说。

“素娥你可别小瞧了这丫头,她可是齐州太守赵成的嫡女,赵雁秋。这丫头可有来历着呢!若不是房公家的儿子这般讨喜,叫太守一眼相中了,这好事可轮不到房家呢!”兰湘说罢拿出手绢,替小丫头擦了擦唇角残留的糕饼渣,看得出十分待见这小丫头。

“呦……这可真是一对璧人……”素娥轻叹。

绕好几道弯,穿过几面墙,房乔攥着刚掉在地上的杜鹃花,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家,只是……娘怎不在院子里晒书呢?

小脑袋一晃,他就朝娘的闺房走了去。

咦?这是什么声音?娘怎的在哭?

遥遥听见娘阴阴的哭声,他不由跑得更急,直冲冲地撞开了房门。

“娘!”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一身金子的人,怎么骑在娘身上?

“你这禽兽!放开我!放开!”她大喊大叫。

“晚了……箐涟,你可知我等这天多久了?!”这金衣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这闯进门的男孩,猛地起身朝他走去。

“这就是他的孩子?箐涟,你叫我好等啊!”这金衣男子的面容登时变得万分狰狞。

“乔儿!快跑!快!”娘拽住辈子裹着半裸的身子,从床上扑了下去。

房乔兀得赶到一阵恐惧,下意识地想跑开,可这小腿哪里跑得过这男子的大步!

金衣男子狠狠扭过他的胳膊,将他反手捆在了桌上。

娘像疯了一样,举起剪刀就朝这男子刺了过去!

可这男子竟反手一扭,狠狠甩了娘一耳光!

他拼命挣扎,却无力扭开这胳膊粗的麻绳,嘴里被堵上了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

“乔儿……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阿父……”柳箐涟自知无力和这金衣男子抗衡,闭了眼睛,举起剪刀狠狠刺入了胸口。

“杨……广……你……我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杜鹃花开了,开在娘的胸口。

好红,好烈,好腥。

“柳箐涟!你竟……哈哈!既是如此你莫要怪我凶狠!”金衣男子见她竟如此干脆,五官完全扭曲成了一副厉鬼的模样,狠狠拽过她的手腕,将她粗暴地仍在地上。

血,如泉涌,从她胸口喷出,她已无力反抗,闭上了眼。

下体被凌虐的痛,怎能与胸口相比?她除了痛,再无所知。

璀璨的金色刺痛了娃儿清澈的眼瞳,那男人胯下的坚挺狠狠没入娘那冰冷的身躯,反反复复,不肯消停。

“我要你,你就是死,我也要!”

他已无人性,狰狞如厉鬼,连尸体也不放过。

那金衣男子抽动的身躯,娘胸口干涸的血迹,赤裸的身躯,叫他恍若坠入地狱。炼狱,也不过如此。

柳箐涟的身躯已然冰冷僵硬,杨广仍持续着凌虐。

血,顺着宛若凝脂的肌肤没入金衣,浸透缟素,染红散落一地的碎瓷。

这房里寂静的叫人恐惧,没有挣扎,没有抵抗,只有受辱。

这凌虐,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

杨广摸着已经冷硬的身躯,看着美人已然面容僵硬,才恨恨地停了手。起身,用火点燃了帘子、被衾、床榻和……捆着奶娃的绳索。

火好红,却比不过杜鹃的红更浓。

火好烫,却不比那漂亮的眼瞳滴出的泪珠更烫。

“野种,你就陪你那没见识的娘一同去阎王!”杨广嗤了一声,本已要离去,却仍有不甘,拔刀捅入了小娃的后心。

“咳……咳……”

一朵杜鹃,也开在了他的胸前。

他……终于要陪娘去了么?

杨广走了,留下一片火海,两滩血泊。

他……

头好昏……好重……若是就这么去了,在阴间,能再见到娘的笑脸吗?

第三十六章 前尘之鬼师

地狱是这般模样么……看来和山洞也没什么分别……

一阵锥心刺骨的痛从他胸口传来,他挣扎着坐起了身子,四下环视,大大的眼儿却只见光秃秃的山洞,再无他物。

小手对着自己粉嫩的脸一掐,竟传来一阵疼痛。他……没死么?

“你醒了?”

有人来了!他慌张起身,不顾有没有牵动伤口,噗通一下跪在这人面前,不敢抬头。他好怕,好怕再看到那金色的衣角。

“……你还是回去躺着吧……我竟没料到你真能活,呵,我这医术看来真能出师了。”一个满眼笑意的白衣男子蹲下了身子,愣是把他的小脑袋搬起来,逼他直视。

“不管你经历过什么,记好了,我救了你,就是你师父,我说一就是一,不许说二!”这白衣男子又细细打量这男娃的身形,满意地点了点头。

房乔急忙猛点头,却仍不敢出声讲话。

“你是哑巴么,不会说话?”

房乔张了小嘴,却犹豫了,最终又合上,不肯开口,一双漂亮的眸子竟没了色彩,才五六岁的孩子,却宛若看透了生死,没什么生意。

“听好了,救你时我也大体上能猜到那户人家发生过什么。不过,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想死可没那么容易。若是你想死,也得看我这鬼阎罗收不收你!”

鬼阎罗,他真是阎罗?这真是地狱?

房乔顿时喜上眉梢,这里既是地狱,那总能见到娘了,娘在那里?他不由四下打探,想找寻娘的踪迹。

“看什么看!不就是个山洞,有什么好看!”

一记爆栗开在他的小脑门,叫他刚清醒过来的脑袋又发了蒙。没找到娘,这爆栗又那么痛,都说人死了就不会痛的,看来他果然没死成。

一双琉璃眸子,顿时噙满了泪珠。

“记好了,我的规矩,只能笑,不能哭!”又是一记爆栗。

“呜哇……哇……呜哇!”小娃却哭的更大声了,迟来的恐惧、害怕、惊愕、伤心全上来了。

“……”这白衣男子不由皱了眉头。

稍一顿,他突然脑袋一灵光,想到了止住奶娃哭声的办法,提起这奶娃的衣襟,揪着他来到了悬崖边上!

“你哭,你哭啊,再哭我就把你扔下去!”他笑得一脸灿烂,看着男娃一怔的模样,满意极了。

“呜呜……呜呜……”奶娃还是忍不住,哭的更凶。

“我倒数三下,数一下松一根手指!”这白衣男子用三根手指拎住他的衣服,张口喊道:

“三!”

“嗝!”小娃吓得打了个嗝!他五岁就中了举,极聪明,当然明白这白衣男子的意思!

三根手指,数到二,松开两根,他就没命了!那“一”根本就不会发出来的!

他一下噎住了哭腔,牵强地摆出了个扭曲的笑容。

“呦,上道,不过为师不算满意。”这白衣男子笑着眯起了眼睛。

他努力拉起唇角,争取笑得更逼真些。

“还不够!”

他眼角也眯起了,肌肉都有些痉挛。

“听好了!笑是要脸颊用力,靠这两块脸颊的肉提起唇角,然后你的小眼儿才能弯,并且,记好了,这眼神不许错,要不高不低,刚刚好!”这白衣男子一边发话,小娃一边努力学习,竟真的摆出了一张灿然的笑脸!

白衣男子被这小娃灿烂的笑容一惊,竟放平了唇角,自己不笑了。

“听好了,若是你想报仇,就记住这笑容,大仇未报之前,不许忘记。”

小娃笑着点了头。

“若想我教你诗书武艺,你就要按我的规矩办事,十年不许回家,十年后待你学成,我自会放你走。”

小娃仍没出声,继续笑着点头。

“今日你入我师门,日后为师便唤你玄龄,记好了,这便是你字。”

小娃接着微笑点头。

“呵,孺子可教。”白衣男子大笑一声,将小娃抱回怀里。他平生所学,终于找到了传人。

……两年后……

“玄龄,为师问你,何为‘六韬’?”

“文、武、龙、虎、豹、犬,是为六韬,六类兵术,各不相同。”

“呵,浅薄!为师再问你,何为文韬?”

“民之所欲,天必从之。”

“愚钝!”鬼阎罗毫不客气破口大骂。

鬼阎罗毫不客气,拿起柳枝抽上七岁小娃的屁股,罚这娃耍了一套破敌枪法。

……又过两年……

“玄龄,何为‘三略’?”

“设礼赏,别奸雄,著成败。”

“为何设礼赏?”

“礼赏以招贤纳士,得才者得天下。”

“呵,资质平庸。”鬼阎罗一拧少年的脸颊,硬生生将一张俊脸扭成了怪物。

少年个子抽高,已然能将长枪耍的虎虎生风。鬼阎罗命他褪去上衣,雪地里站着耍了三个时辰的枪,直到他身上腾起一圈圈白雾,汗珠顺着臂膀溶进雪里,才让他休息。

……再两年过去了……

“玄龄,何为‘六韬’?”

“文伐胜于武伐,政治攻心可瓦敌军,文武并重,谋略为先。”

“倒颇有见地。那何为三略?”

“差德行,审权变。用人在谲奇,故非计策,无以决嫌定疑;非谲奇,无以破奸息寇;非阴谋,无以成功。”

“还算得宜。”鬼阎罗对着房乔的脑袋狠狠一拍,罚徒儿又耍了一套流云剑。这剑谱是鬼谷师门祖传之术,挑的很,即使是他看上的资质,一千根骨极佳的人中,也不过两三人能完成而已。

这剑术重在流畅诡谲,若其心智愚钝,手脚再灵敏也惘然。流云剑诀配上凌云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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