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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名门相妻-第99部分

小说: 名门相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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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像是初来乍到的小伙子见到这车,将车团团围住,一边拍照一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让她老远都能听到——

“这车是迈巴赫吧!老天,两千多万啊!什么人的?”

“不愧是梅奥啊,来这儿的都是有钱人。这一区大部分都是中国人在住,你想啊,国内生了病来国外看的,都是富豪吧。”

啧,每个字拆开都能懂,连在一起,她偏偏就是理解不了。什么迈巴赫、什么两千万、什么梅奥、什么有钱人、什么国外看病……信息量太大了,处理不了。

正欲转开视线,却见竟有人从车里走出来了!几个小伙子见人出来了,纷纷尴尬地收好相机,灰溜溜跑走。而那车里出来的那人……却让她脑子一下变成了一团浆糊。

那最熟悉的微挑的凤眼,那麦色的小臂,那紧实瘦削的身材……她怎么能忘记?

窗下之人似是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竟也在这时候抬头朝她这儿看过来,一瞬,两人的视线竟就这么对上了。

楼下的人先一愣,便突然转身大步买入了病房楼。

杜冉琴忙焦躁地收回视线,心中万分忐忑,就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如果这个时代有他在,她也许是能生存下去的,也许是还有动力活下去的。

只是……这个时代,她现在还是未嫁人的老姑娘,遗则、遗玉、遗心……她可还能看见?还是说,只要她嫁给他,就还能见到那几个孩子?

杜冉琴脑子已经乱作一团,根本就什么都想不清楚,这病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杜冉琴!你全身上下就只有脑子还算不错,听言导说你上了脑子,这不是真的吧?”熟悉的清冽嗓音,却又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虽说起初与玄龄相识之时,他也曾毒舌过,可他说话时咬字一直十分清晰,宛若撞玉。而现在站在她面前这人,虽说音色一样,可音调却是不同的,甚至咬字有些生涩,像是说不惯中文。

“你……你说话怎么这个腔调?”她脑子里有千千万万个问题想问,最终却只挑了这最容易说出口的。

“咦?你不知道啊,从我爷爷的爷爷移居英国开始,我家就没人回国住啦,我小时候在意大利长大,在德国上的中学,后来到美国哈佛读的医科大学,现在跟言导一起研究课题。中文不太熟悉。”joe灿然一笑,这笑容相当爽朗,毫无城府。

然而杜冉琴望着他的笑颜,却泪水夺眶而出。

不是他。

她的玄龄,是那个悠悠然在睡前轻吟一首西州曲的男子,是个满腹经纶、论起文采大唐无人敢与之叫板的才子,是个笑起来宛若青竹,儒雅淡泊的浊世佳郎。她的玄龄,绝不是眼前这个连中文都说不清,笑起来豪迈爽朗的外国佬。

她要回去,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回去。这个房乔,不是她的玄龄。她所爱的,就只是那个家缠万贯却仍一袭布衣的清俊文人,她爱的只是大唐的首宰,房玄龄。

第一九〇章 烟雨长安

乔见到杜冉琴竟然好端端哭了起来,一时错愕,傻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相当笨拙。杜冉琴瞅着他这和玄龄一模一样的面孔,却表现的如此生疏,心情骤然坠入谷底,连哭的心情都没了,抹干净眼泪,开口道:

“我只是记不清过去好些事,有些难过。如若你愿意跟我讲讲你所知道的有关我的事情,我会很开心。”

乔听她这么说,便坐在了床侧的皮沙发上,翘起腿,右手拄腮,开口讲述了从他认识杜冉琴至今所知晓的一切,说道关键时候,提及了些许往事,他还有些神色微赧,不好意思与她对视。

从他这里,杜冉琴知道,另一个“自己”大约是在高中的时候认识的乔,由于乔和言清两人在医学圈相当有名气,又年轻英俊,因而憧憬这两人的学生相当多,在高中一次有关神经科的学术讲座中,她也见到了这两人,憧憬着两人所在的研究所,她拼尽了全力拿到了言清教授的邀请函,进入了哈佛,成了乔的学妹。而谦崇与乔的同门,也通过言清教授与她相识。再就是谦崇喜欢上了她,展开热烈追求,闹得沸沸扬扬,然而她却说憧憬的人是言清教授和乔,因而魏谦崇为了证明自己,拼命做科研,终于在哈佛医科大精神科博士毕业论文评奖中超过了乔,谁知乔这时又转攻了癌症……谦崇以为乔是看不起他的成果,两人就此决裂。正巧这时候她也觉得乔离开精神科让她十分难过,便答应了谦崇的追求……

说来,并不算太纠葛,比她和玄龄之间要平淡的多。

只是她答应了谦崇的追求后,乔也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意,就试着约她一同出游。对她表白了心意,希望她重新考虑和谦崇订婚之事。而她这次受伤……就是因为听了乔的告白,在回家的路上。六神无主,开车的时候没避开对面的货车。出了车祸。

“jessie,我没料到会让你这么为难,对不起。如果我早些告诉你我的心意,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乔歉疚一笑,右手食指轻轻擦过鼻尖,赧然别过头。

她英文名字是叫jessie,二十年没用。险些都忘记了。

杜冉琴看着乔右手的动作,心中又泛上一阵酸楚。他分明是另一个人,却长得和玄龄一样,连小动作都一样。玄龄在沉思时。也喜欢右手拄腮,喜欢用右手食指的关节轻触鼻尖。

只是,玄龄他总是一副胸有成竹,事事了然于胸的样子,她极少见他为什么事情赧然。更没见过他羞涩。乔和玄龄,不是同一个。

“乔,我……我想回国看看。只是这件事我不想让我妈或者谦崇知道。如果可以,你就陪我一同回去一次可好?”杜冉琴猛然想起鸣峒寺的高僧,觉着如果能找到鸣峒寺。兴许能找到一线回去的希望。

“哦,当然没问题。只是你为什么突然想回去?”乔见她对自己这般信任,不由又扬唇一笑。

“找一个人。”

杜冉琴阖上眼,靠在床头,下了决定之后这才觉得安心了些。

“那要等你能出院才行。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我会每天来看你。”乔见她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便起身准备离去。

杜冉琴轻轻睁开眼见他要走,忙追着喊了一句:

“乔,如果方便,下次来的时候,麻烦你帮我带些书来。要……嗯,中国古代历史的,唐朝历史的。”莫怪她私心,她想知道过去的事情,兴许她回去之后会有用处。

乔一怔,转身问她:

“你不是看过好些遍了么?”

哈?她看过了?嗯……也对,另一个自己也许比她还要关注那个时代的事情吧。

“我全都忘记了,想再看看。”

“好。”乔并不多问,上前替她将水杯往她手边推了推,笑着摆摆手离开了病房。

杜冉琴见他走了,便又沉沉陷入对她所熟悉那里的深深思念中。

不知,师父可找到了她?

不知,另一个自己是否愿意再回来?

不知,玄龄他可曾发现那个她,并不这个她?

不知……那边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淫雨霏霏,行人落寞,纵是喧嚣的帝王之都大唐长安,也竟显得冷情了。近来长安实在多事,也难怪街坊里略显萧瑟。

一代贤明朴素的国母,长孙氏,诞下龙子李治,龙子满月之日,崩。太宗李世民于太极殿封其谥号为文德皇后,追思故人,三日不朝。

尚书左仆射房乔与窦郡主婚事也因此推迟数月。

房乔前妻杜冉琴下落不明。独孤家与杜家倾力搜寻,终无音信。房乔告病在家,数月不入朝堂,其四子遗则替父上朝,暂理尚书省政务。

至秋意浓浓,满城枫红,房家四郎遗则从下朝归家,褪下官冕,稍显疲惫。家中冷冷清清,无人相迎,他不禁长长一叹,径自往梅苑走去。

穿过默堂,转入梅苑,竟见五弟在院中静坐守候,他忙加快了步伐,立刻提起了劲头,冲上前询问:

“五郎,娘的状况怎样了?还有,阿父呢,阿父肯回家了么?”

房遗心身着一袭灰白劲装短打,风尘仆仆刚从鬼谷赶回家中,听见四哥叫他,拍拍绑腿上的灰尘,站起身回头蹙眉一叹道:

“娘还是那样,什么都不记得,不肯见任何人,不和任何人说话,躲着阿父,只和师父讲话。师父忙着给娘寻药,阿父就在鬼谷里头暂替师父处置鬼谷的事务。”

“这样啊……明日朝中旬休,我攒了六次的旬休,终于攒够了时候,今晚咱们就动身吧,我想去鬼谷里看看娘。”

遗心点点头,纵身一跃,跑去后院牵马。遗则也忙回屋换下朝服,不愿多耽搁。

“五郎!”

遗心从后院牵了马往门口走去,还没走到门口,便被人叫住了,转身一看,竟又是那个让他厌恶至极的娘子。

“我阿父都被你逼的连家都不愿回,你还想如何?”

窦云华被他这么一针见血刺痛心事,脸上挂着的笑容登时僵住,还一会儿才缓过来。

“不,我是说,你和你四哥都要走,那家中无人照应,我才想先来这儿住几天。”

“呵,随便你。虽说现在这儿还叫房家,可若我房家人一个都不留了,也不过是个空宅子,你得到这宅子又有何用?”

遗心这话相当刻薄,犹如一把尖刀正插在窦云华心口,她听了这话,脚步一虚,险些站不稳身子。她怎么也没料到,房乔竟躲她躲成这样。

她与房乔的婚事是长孙玲瑢和皇上一同下的旨,现在长孙玲瑢诈死,追风了谥号,这圣旨就更不能违背。只是碍于长孙皇后的丧事未尽,才迟迟不办婚事。可是这几个月以来,房乔竟一日都没回过家中,她这婚事,可真能如愿?

遗心见她没了声音,便冷着脸牵马走了。

窦云华呆了片刻,这才失魂落魄回到自己家中。然这家中还有一人,让她深受折磨。

“窦娘回来了?呵,怎的这般落魄,被谁数落了?”长孙玲瑢化名窦玲,成了窦云华的贴身女僮,是要与窦云华一同嫁入房家的。

“乔郎根本就不回来。我俩是不是打算错了……”

长孙玲瑢冷笑一声,毫无女僮的样子,反倒是像主人一样侧卧在长椅上,懒懒回道:

“还不都是你,急功近利,先把那几个小祖宗得罪了。若是有人肯为你说话,他也不会这么躲着。我说,若是因为你,他才不回来,那留你还有何用?”

窦云华听完这话,脊背一寒,顿时如坐针毡,觉着针芒刺背,手脚发凉。自从杜冉琴失踪之后,独孤家又是独孤環暂理族长之位,可这独孤環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便将暂理族长事物一事交托给了长孙玲瑢。独孤家眼下正是她在暗中掌控,虽说天英门中有几个是杜冉琴的死士,可长孙玲瑢偏将这些人打发去查杜冉琴的下落,这些人自然乐意。可这么一来,留下来的独孤家的精英,就全成了长孙玲瑢的人。

长孙玲瑢这人太过精明很辣,做事滴水不漏,且连对手的人都说她的好话,实在可怕。

窦云华最担忧的事,就是长孙玲瑢将她视作废棋,如若那样,只怕她知晓了长孙玲瑢这么多底细,终究逃不过一死。

“长孙……不,窦玲,再给我个机会,求你。”窦云华颤抖着嘴唇,竟噗通一下跪到了长孙玲瑢面前。

长孙玲瑢冷然笑笑,身子一旋,从榻上起来,往屋外走去,留下一句:

“没能耐稳住那几个孩子,就去把老太君稳住。虽说老人家苟延残喘已经神志模糊,不过珮姑姑还是个明白人。她们俩若能替你说话,想必成婚一事,早晚是能行的。房家如今家大业大,真真正正自己的子嗣却不过两个男丁,若不快快开枝散叶,怎么说的通?”

ps:

估计这个月底,五月初,本书就完结了,可以预告是全家福喜剧结局,各位不用太担心。尽可放心收藏,放心看哦~另外,在此发布消息,由于子木笔名与自己命格相克,因而将要更换笔名为“辰早”,提前告知,祝各位日日好运啊!

第一九一章 离家

窦云华听了长孙玲瑢的吩咐,兀自趴到红花梨打成的床上,颤栗不已。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如若还是不行,她可还有命活?说到底,最开始,她为何会相信长孙玲瑢呢?最开始,这人向她示好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竟然真会为了乔郎舍弃那后座,更没料到那众人嘴里说的贤德质朴的皇后娘娘,私下里竟然是这般阴鹜的角色。

窦云华想起今日白天从房家听来的消息,房家四郎和五郎要离开一阵子,没了这两个碍事鬼,兴许她还有机会。

房遗则换下朝服,解下玉笏,穿上十几岁少郎之间正流行的胡衣,收好绑带将衣袖和裤脚勒好,一袭玄衣跃出房门,三两下翻上屋檐,两蹦就到了门口,从房檐上大步一跃,轻身落到马上,抓住缰绳朝五弟伸出手,准备拉弟弟上马。

遗心见到四哥这耍帅的架势,翻个白眼,一巴掌挥开四哥递上的右手,凉飕飕道:

“这匹马是我的,自从我去鬼谷开始就一直跟着我,别人骑它不会动的。你要么就坐在我后头,乖乖让我载,要么就再去牵一匹。不,还是你再去牵一匹,都这么大,两人共乘一骑,岂不让人笑话?”

“你才七岁,离‘成人’还早着,别闹别扭,牵那么多马路上还得费心照看,快上来。”遗则微蹙眉心,语气急促。

遗心倔脾气上来了,就是不吭声,不动弹,摆明了就是不合他一起上马。

遗则正着急想早些见到阿父和娘,却见弟弟竟闹开了性子,一生气也顾不得弟弟面子,左手持缰猛地一甩。右腿勾住马蹬子,身子往下一斜,一把揪住遗心的衣领将他拽上马背。顺势将弟弟护在怀里,策马疾驰。

遗心见自己的爱驹竟被四哥给收服了。心里更是不快,再看看自己现在像个小娘子一样被四哥捆住,更来了脾气,嚷嚷着非要下去,遗则嘴儿一抿,一掌挥到弟弟后脑勺上,敲的他眼冒金星。停住了抱怨,然后才不疾不徐道:

“你骑马才三四年,宽阔大道疾驰尚可,若是崎岖幽径。不保稳妥。等你好好练好御术,我自不会跟你抢。”

“呔……你又骑了几年……再说,我一路过来,不也好好的……”遗心知道四哥是怕自己年幼,控制不好这匹高马。可却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八年左右,长安城未加冠的少郎里头,我虽不敢说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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