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猴趣谈(下)-郭 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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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叫原狐猴，原狐猴可以说是一跳将近二十米，从两树之间跳得更远，你看，跟神兵天将一般。另外它到地上，它们要采取跟四个小天鹅似的这样走路，侧着身子这样，手这么抬着，所以也有人把它翻译成跳狐猴，实际上它叫原狐猴。
这是一种非常著名的猴子叫指猴。那么下面我要多说几句了，指猴你们都听说过吗？各位都没听说过，那你们猜一猜？指猴能有多大呢？很多人都举起了手指头，说手指头那么大，不对，指猴这么大，它的身体是五十厘米，加上尾巴六十厘米，一米一。这么大的猴子为什么叫指猴呢？就是因为它是一种手指极为特别的猴子，手指又细又长，像铁丝一样。它为什么生出那么一种特殊的手指呢？就是它那些吃坚果，它为了吃椰子，咬一个洞，往外掏肉吃。或者那个树缝里头有虫子，树缝里头掏虫子。它的听觉非常灵敏，它能听到这里面的虫子有没有，一听有，赶紧连咬带扒就把那个虫子给掏出来，然后吃掉了。这个指猴由于特别地善于吃虫子，捉虫子，就被称为树木医生。我们这儿把什么称为树木医生，啄木鸟。非常奇怪的一个现象，马达加斯加这么大一个岛屿，竟然没有啄木鸟生存，因为指猴取代了它的生态位，这就是指猴。指猴，其实它的外文不叫指猴，叫aye…aye，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呢？就是因为它的叫声像婴儿哭，又是夜行性的，所以当地人就认为它不吉利，一见它就打它，而且有个迷信的传说，说指猴长长的手指头指向谁，谁就大难临头，就像我们面对黄鼠狼、乌鸦、猫头鹰，在我们文化中有这种陋习，所以非常遗憾的，指猴大概在1964年以后在马达加斯加本岛就没有了，可以说指猴是在马达加斯加曾经发生灭绝的猴，在本岛上的一个灭绝事件。
现在这就是值得向大家介绍一种，就是刚才我一上来说的，欧洲一种灵长类动物都没有吗？实际上现在大家见到的叟猴，它也许叫直布罗陀猿。为什么叫直布罗陀猿？大家可想而知，是因为它的尾巴非常短。这种猴实际上生活在北非的摩洛哥、阿尔及利亚。但是在三百年以前，被西班牙人，引到了直布罗陀。由于叟猴在直布罗陀生活了好几百年了，所以人们干脆就给它起了个名叫直布罗陀猿。在两个多世纪以前，英国占领了直布罗陀，英国人直到今天还认为叟猴是他们的吉祥物，他们非常喜欢叟猴，为什么呢？因为曾经在二百多年前，有一次在战事中，英国的军队在镇守阵地。大家半夜都在酣然入睡，这时候西班牙的军队就悄悄地摸了上来，准备偷袭英国人。这个哨兵也在酣睡，这时候生活在岩石上的叟猴，大半夜一看来人了，就一叫，哨兵一看不好了，西班牙军队上来了，英国的守军都起来了，把西班牙的偷袭给打退了。所以英国军队有这么一句谶语，说什么时候叟猴在直布罗陀，什么时候我们英国的统治也就不会结束。好像英国已经把直布罗陀的防务已经交还给西班牙了，但是叟猴还安然地生活在直布罗陀。实际上我说这么多故事，它是一个引入种，引入到了直布罗陀。现在据说生活在直布罗陀的叟猴是被编到英国皇家炮兵，属于英国皇家炮兵来照顾这些叟猴。
看，“我们走在大路上”，这就是非洲著名的绿狒狒，也叫橄榄狒狒。它们在大路上行走。下面这位非常雄伟的是阿拉伯狒狒。阿拉伯狒狒主要生活在非洲大陆，但是有个别的生活在红海对岸的阿拉伯半岛，故名阿拉伯狒狒。在五种狒狒中，惟一一种被非洲人奉为圣狒的，或者叫圣猴的就是这种。在古埃及的金字塔神殿中经常出现阿拉伯狒狒的形象就是这一种阿拉伯狒狒，你们看，它非常奇特的一夫多妻，平均是一夫十妻。其实动物界有一个规律，我不知道各位清楚不清楚，往往性二态极为强烈，差别极大的就是一夫多妻。你们看，那只公的跟那母的，差一大头，母的又小，又不威武，那个公的，你看棕毛非常威武，非常漂亮，所以这种动物一般都是一夫多妻。而性二态几乎看不出来往往是一夫一妻。你们看，天鹅，刚才那长臂猿，长得一样高。另外丹顶鹤，别说你们了，连那些动物学家都很难认出来，这是丹顶鹤，这是公的，这是母的，认不出来，一般的规律，它们都是一夫一妻。
这位豚尾狒，你看，它的尾巴像小猪，支棱起来了。现在这一对豚尾狒，大家可以清楚地看到，它正处于发情期，特别是这只母的，为什么呢？你们看它的屁股，它的臀部，应该说文雅一点，它的臀部现在在发生着性皮肤肿胀，什么意思呢？其实就是雌性正处于排卵期。这个性皮肤肿胀，用我们的一个行话叫旧世界猴，old world monkey。旧世界灵长类中是很普遍的。像猕猴，你们有时候到动物园中看到猴山的猕猴也会出现，不光屁股红，脸还红，涨红涨红的，有时候我们一看，猴屁股红的，说：“猴屁股着火了”，实际上人家发情呢。这黑猩猩是类人猿中惟一的有性皮肤肿胀的物种，在大型的类人猿中。那么大猩猩，黄猩猩，倭黑猩猩都没有性皮肤肿胀现象，这个就是非常典型的性皮肤肿胀。
跟狒狒亲缘关系很近的就是这位漂亮的山魈。大家可能有机会在动物园中见到山魈。山魈可以说在灵长类中面目是最五彩斑斓的一种。你看，脸花花的。这儿还有一个小山魈，山魈也是猴科动物中体型最大的。那么山魈旁边是跟它亲缘关系非常近，也是典型的一种昼行性林栖的动物叫鬼狒。它的脸没有任何的颜色。下面还是狒狒，跟其他的狒狒有很大区别，叫狮尾狒，也有人把它翻译成叫红心狒狒。一颗红心两种准备，狮尾狒为什么又被人称为红心狒狒呢？狮尾狒很特殊的是，它是生活在草原上，它的食物中大概有95％都是草，吃草的，不像我们概念中的猴子，它是以吃草为主的一种猴。由于它主要吃草，而且它坐那儿吃，大模大样往那儿一坐然后吃。它经常采取这种姿势，可能几十万年了，老这样，所以它那个性皮肤就不表现在臀部了，它那性皮肤就在这儿，而且非常漂亮，周围还有一圈气泡，像珍珠一样，这就是狮尾狒，你们看，非常有效的是妈妈和孩子两个尾巴一钩，非常安全。狒狒经常是小家伙坐在妈妈的背上，就像一个小骑士一样，狮尾狒，曾经在非洲分布很广，但是现在只在埃塞俄比亚，而且生活在山岩旁边的草场上，一有动静就爬到岩石上躲着，平时到草地上来生活。
我们现在大家看到了，顾名思义，长尾猴，尾巴非常长的一种猴。在非洲，长尾猴的种类比所有种类的猴都多，就这一个属的种类就二十多种，尾巴特别长。那么长尾猴中有一种非常著名的猴叫绿猴。大家听说过这种猴吗？现在人人谈虎色变的艾滋病，据说就是来自绿猴，也有人说来自黑猩猩。因为当人们把艾滋病疫苗接种给绿猴或者黑猩猩的时候，它们没有临床表现，但在它们猴群中发现有艾滋病。我认为不管你怎么认为，它们有没有艾滋病，甚至有的媒体，报纸上说的艾滋病都是绿猴惹的祸，艾滋病都是黑猩猩惹的祸。人家招你了，惹你了，人家生活在大自然，你非要抓人家，吃人家，把它养到人工环境里，养到笼子里，养到动物园，养到实验室，或者马戏团戏耍人家，那人家身上要有病毒、病菌，带给你不就很容易吗，特别是当你把它杀了以后，它身上的病毒、病菌你看不到，你不知道你给它杀了之后，病毒、病菌很容易就转移到了你的身上。它本身作为自然疫源地，现在你成了自然的疫源地，你成了寄主了。所以我说艾滋病，即便人家身上有艾滋病，也不是它的责任，是我们的责任。
下面就进入了大型类人猿。大猩猩，大家都熟悉吧，可以说是世界灵长类中体型最大的。那么我一上来就给大家展示了大猩猩、黑猩猩、还有黄猩猩。我不知道大家听说过没有，在这三种大型类人猿的背后，有三名著名的女士，多年从事研究黑猩猩。那位叫珍妮·古道尔，听说过吧，珍妮·古道尔。那么还有一位研究黄猩猩的在印尼叫加尔迪卡斯，还有一位女士叫戴安福西，研究大猩猩的。但是非常遗憾的是在戴安福西研究大猩猩的第19个年头被盗猎者用砍刀砍死了。为什么？因为盗猎者不断地捕杀大猩猩，捕杀大猩猩的目的，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就是为了把大猩猩杀死以后，把手砍下来做烟灰缸。所以戴安福西是义愤填膺，跟这些盗猎者一直是针锋相对。结果在一个深夜里，盗猎者就把她给砍死了。这就是三大类人猿背后有三位著名的女士。这就是珍妮·古道尔。珍妮·古道尔她毕生花了将近四十年的时间，在非洲，在野外观察黑猩猩，而且黑猩猩已经容纳了她，允许她进入它们的身边，而且你看，人家都不理她。珍妮·古道尔经常很自豪地说，我坐到它旁边，它都不理我，这是对我的一种奖赏。你们可以想像一下，你在森林中坐到老虎边上，老虎不理你，那是对你最高的奖赏，那可能是它刚吃过饭。
那么下边这位，这是非常珍贵的一种大猩猩叫山地大猩猩，数量极少，也就是不超过一千只，几百只。而且它分布的区域也非常狭窄，它们在非常高的叫维龙加火山，而且是生活在海拔三、四千米的高度。这就是海蒂，雌性的黑猩猩，你看，海蒂的眼睛在遥望着远方，渴望着自由，可是它身陷囹圄。而恰恰在旁边的我作为一个饲养员，像一个监狱长一样，腰里带一串儿钥匙，在它的身边走来走去。可以说我在饲养这些动物的时候，由于刚开始我觉得个人的兴趣，但是由于时间长了，我觉得它们的眼神在鞭挞着我，鞭挞着我的心灵，它们是无辜的，凭什么要身陷囹圄，它们的家不在笼子里，而是在自然界。所以你们看，它的眼睛，它的眼中没有邪恶。尽管这只叫海蒂，也是身怀绝技，它会什么呢？会啐唾沫，啐得很远，想啐谁，就啐谁。刚才我说到，黑猩猩，有人就爱说黑猩猩、大猩猩，甚至有一些文字工作者，或者是新闻工作者就翻译错了，管这个叫大猩猩，管这个叫大黑猩猩，其实这个英文叫Chimpanzee，这个叫Gorilla，完全不同。但是我们的语言，这也叫猩猩，那也叫猩猩，这是黑猩猩，这是大猩猩，所以就很容易使公众闹不清楚，实际上人家是截然不同的。而且这位是咱的近亲，它黑猩猩的遗传基因有97。6％都跟我们是重合的，那么它大猩猩的遗传基因有96。6％跟我们都是重合的。但是它们确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我们经常说人类是惟一有语言的动物，那么它们的语言是非常丰富的。这是我在做饲养员那几年，我通过跟它们相处，我发现，大猩猩、黑猩猩的语言是截然不同的，现在我给你们做一种动作，你们猜猜是哪一种？这是哪一种？大猩猩，这是大猩猩激动的时候，捶胸顿足。那么黑猩猩激动的时候什么样呢？你们比划比划，有人说那样，那不是，那是长臂猿。刚才我说了，哪个歌星出来的时候，你们往往是这样，但是那黑猩猩激动的时候什么样呢？黑猩猩激动的时候这样，这是黑猩猩，它激动的时候，当然你们别光顾傻笑，如果你们在动物园见到黑猩猩这样的时候，你别在那儿傻呆呆看着，因为它很聪明，它经常是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手里攥一泡屎，然后甩到最激烈，说打你左眼不打你右眼，百发百中，这是黑猩猩。那个海蒂非常聪明，而且它非常干净，老是油光粉滑的样子，毛黑乎乎的，脸白白的，像一位非常利索的妇女一样，它是母的。后来我们濒危动物中心把海蒂卖给了武汉动物园了。结果那年我上武汉动物园，我正好去出差，我说我去看看海蒂，结果我一到笼子前面，我一看，笼子空空的，没有了，我就问饲养员，我们有个黑猩猩叫海蒂，前几年到这里来了。饲养员说那个黑猩猩，是母的吧，去年死了，当时我的心就一沉。笼舍旁边春天桃花都开着，当时我心里就想起一种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可是现在“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然笑春风”，这是海蒂的故事。
好了，这是一个非常独特的，而且这种黑猩猩，我们现在都知道它叫倭黑猩猩。但是它完全不同于其他的黑猩猩。它是一种1929年才被人类认识，人类才发现的一种黑猩猩。这么大的一种类人猿，一种哺乳动物，人类怎么不认识它呢？因为过去人们认为，它就是黑猩猩的一个亚种，顶多是一个亚种。但后来发现，它跟黑猩猩有很多区别，又瘦又高，小细腿，黑猩猩的脸都是白的，而它的脸跟大猩猩一样，是黝黑黝黑的，它还有一个极为特殊的行为，很像人。因为黑猩猩、大猩猩、所有那些猴子都是爬跨式的交配，而它们是面对面的交配。所以很多人类学家说，如果说倭黑猩猩、大猩猩、黑猩猩五百万年以前跟我们人类是一家的话，那么倭黑猩猩可能就会更近，它是人和猿之间断裂带的一个补充，它是我们更亲的一个近缘亲戚：倭黑猩猩。好了，我非常高兴今天能够跟大家谈猿猴的事，谢谢各位。（来源：cctv…10《百家讲坛》栏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