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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儿童]一岁的小鹿-第6部分

小说: [儿童]一岁的小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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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裘利亚哀号了一声,然后默默地听任他摆布。贝尼说,一根肋骨断了。他对此是毫无办法的,但只要猎狗活着,肋骨自会愈合的。裘利亚失血过多,呼吸急促。贝尼把猎狗、狗窝等一切都集拢起来。
  巴克斯特妈妈问道:“现在你把它抱到哪儿去?”
  “抱到卧房里去。今晚我得亲自看护它。”
  “不要放到我的卧房里,埃士拉·巴克斯特。我愿意替它做应做的事情,但我不愿意你在床上整夜进进出出,惊醒我。昨晚我足有半宿没有睡好呐。”
  “那么,我和裘弟一起睡,把裘利亚的窝放到那边去。”他说。“今晚我不能让它单独在棚子里过夜。给我拿凉水来,裘弟。”
  他把它带进裘弟的房间,放到角落里的一堆粗麻布上。它不愿饮水,也许不能饮。他就扳开它的嘴,将水灌下它干渴的喉咙。
  “现在让它休息吧。我们去干我们的杂活吧。”
  这个黄昏,星地给人以一种特别安宁的感觉。裘弟从干草堆里收集了鸡蛋;给屈列克赛挤了奶,然后将小牛带给它;又替他妈妈劈好木柴。贝尼照常到大凹穴去挑水,瘦削的肩头掮着一根牛轭样的木扁担,两头挂着木桶。巴克斯特妈妈烹煮着菜卷和干扁豆作晚餐。她又节约地煎了一小条新鲜猪肉。
  “今晚如果有一块熊肉,那该多好啊。”她叹息着说。
  裘弟饿了,但是贝尼却没有什么胃口。他曾两次离开桌子去喂裘利亚,但它都拒绝了。巴克斯特妈妈费力地站起来收拾桌子,又洗盘碟。她没有问打猎的细节。裘弟却很想谈它,以炫耀他对足迹的研究和那场战斗,以及他所经受的恐惧。贝尼闷声不响。没有人理会那孩子。因此,他只得聚精会神地去吃他那盘扁豆。
  夕阳的余晖又红又明亮,在巴克斯特家的厨房里投下了又长又黑的阴影。
  贝尼说:“我太累了,我得上床睡觉去。”
  裘弟的脚很痛,而且被牛皮靴挤起了水泡。
  “我也得睡了。”他说。
  “我还得做会儿事,”巴克斯特妈妈说。“今天除了烦恼和担惊受怕之外,我没有做多少事,把腊肠搞糟了。”
  贝尼和裘弟走到他们房内,在狭窄的床边脱掉衣服。
  “要是你现在象你妈一样胖大,”贝尼说。“除非一个人跌到地板上去,否则我们两个就休想睡在一张床上。”
  这张床对这两个瘦骨磷磷的人来说,睡下后还绰绰有余。西方的红色夕晖已经消退,屋子里一片昏暗。那猎大已睡着了,还不时地在睡梦中呜咽。满月升起来了。足足有一个小时,使这个房间洒满了银色的清辉。裘弟的脚在火辣辣地发痛。他的膝盖似乎在抽搐。
  贝尼说:“你醒着吗,孩子?”
  “我好象仍旧是不停地在走。”
  “我们的确定了不少路。你对猎熊感到怎样,孩子?”
  “很好——”他抚摩着他的膝盖。“我很喜欢想到它。”
  “我知道。”
  “我喜欢研究那足迹和追踪,我喜欢看到那倒下的幼树和沼泽地上的羊齿。”
  “我知道。”
  “我也喜欢老裘利亚不时地把猎物逼得走投无路……”
  “可是那斗争是可怕的,不是吗,孩于?”
  “它是非常可怕。”
  “看到狗流血之类的事,的确非常难受。孩子,你还从来不曾看到一只熊被杀死哩。虽然熊坏得很,但当你看到它倒下来,好几只狗扑上去撕裂它的咽喉,它象人一样地发出哀号,死在你面前时,多少也会使人可怜它的。”
  父子俩沉默地躺着。
  “如果那些野兽不来扰乱我们,那就好了。”贝尼说。
  “那些偷吃我们的东西,使我们受到祸害的野兽,但愿我们能把它们统统都杀掉。”裘弟说。
  “对一只野兽来说,这不叫作偷。象我们一样,动物也要过活,而且也想使它的生活过得最好。杀死别的东西来吃,是豹、狼和熊的天性。对区域间的界线和人类的围栅,它们是不管的。野兽怎么知道这块地方是我的,而且已经付过了钱?熊怎么知道我指望这些猪作我的给养呢?它只知道一件事:它很饥饿。”
  裘弟躺在那儿注视着月光。他觉得巴克斯特岛地好象是一座被饥饿的野兽所包围的堡垒。在那月光下面,有多少对红的、绿的和黄的眼睛在闪烁发光啊。那些饥饿的野兽会闯入垦地作迅速的劫掠,残杀和吃掉家畜,然后再鬼鬼祟祟地溜走。猞猁狲和负鼠会袭击鸡棚,狼与黑豹会在天亮前咬死小牛,老缺趾也许还会再来谋害和吃掉别的家畜。
  “动物干的只是和我去打猎给家里人吃肉一样的事情。”贝尼说。“到野兽生活、睡觉和养育小野兽的地方去杀死它,这是一条严酷的规律,但这的确是规律:‘杀戮或者挨饿。”
  但是垦地还是安全的。野兽虽然来过,可是它们又离开了。裘弟不知怎地忽然战栗起来。
  “你冷吗,孩子?”
  “我想是的。”
  他仿佛看见老缺趾在团团乱转乱扑,怒吼着。他也仿佛看见老裘利亚跳上去,又被熊抓住压下来,可是它紧紧咬住老熊不放,最后它掉下来,骨碎皮裂,鲜血直流。但是垦地里还是安全的。
  “靠近我,孩子。我来偎暖你。”
  他稍稍往他爸爸瘦骨嶙嶙的身边靠了靠。贝尼伸出一只臂膀抱住了他,于是他紧紧靠住了他爸爸的大腿。他爸爸是安全的核心。他爸爸能泅过湍急的溪流,带回他那受伤的猎狗。垦地是安全的,因为他爸爸在为星地,也为他自已在战斗。一阵舒适温暖的感觉征服了他,他睡着了。他只被惊醒过一次。贝尼在月光下蹲在角落里,照料那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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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页    下一页一岁的小鹿第五章 裘弟的好朋友
  贝尼在早餐时说;“唉,该换一支新枪啦,要不,以后麻烦多着呐。”
  老裘利亚好些了。创口洗得很干净,没有发炎。但由于失血过多,精疲力竭,它只想睡觉。它在贝尼拿给它的瓢中舐过一些牛奶。
  “你准备怎样买一支新枪呢?”巴克斯特妈妈问。“几乎连付税的钱还不够哩!”
  “我说的是咬换’,”贝尼纠正她说。
  “哪一天你会在交易中占上风,我就把我的洗衣盆吞了!”
  “我说,孩子他妈,我是不愿意去占人家便宜的。可是有些交易会使双方都感到满意的。”
  “那你拿什么跟人家交换呢?”
  “那杂种狗。”
  “谁会要它?”
  “它是一只很好的猎狗哩。”
  “好得只会猎烙饼吃吧。”
  “你也很明白,福列斯特兄弟们对狗是外行。”
  “埃士拉·巴克斯特,你去跟福列斯特兄弟打交道,你会只剩下一条裤衩回家的。”
  “不错,但这正是我和裘弟今天要去的地方。”
  贝尼用坚决的口气说出来,去抵御他妻子肥大的身躯所显示的那种不容分说的神气。她叹了口气。
  “好啊!让我孤单单地在这儿,没有人给我劈柴,没有人给我担水,也没有人照顾好了。去吧,带他走吧。”
  “我永远不会让你没柴没水的。”
  裘弟焦急地听着。他宁可不吃饭就上福列斯特兄弟家去做客。
  “裘弟也得跟大人们在一起混混,学学人情世故。”贝尼说。
  “福列斯特家真是个学乖的好地方。如果他向他们学,只会学来一颗象半夜里那么漆黑的黑良心。”
  “他也许可以向他们学到些不是黑良心的东西呢。但无论如何,这是我们今天要去的地方。”
  他从桌旁站了起来。
  “我去挑水。裘弟,你去劈一大堆木柴。”
  “你们带午餐吗?”她在他后面喊。
  “我可不愿意用这种行径去冒犯我的邻居。我们准备和他们一起用午餐。”
  裘弟匆匆走到柴堆那儿。斧头在那饱含树脂的松木上砍一下,就使他离福列斯特兄弟们和他的好朋友——草翅膀更近一些。他劈了一大堆木柴,抱了足够的木柴到厨房里去装满了他妈妈的柴箱。他爸爸还未从大田六里挑水回来。裘弟又匆匆赶到马厩里去,替马备好鞍子。倘若备好马等着,他们就可以在他妈妈想出新借口来缠住他们之前出发了。他看见在挂着两只满溢着水的笨重木桶的牛轭形扁担的重压下,贝尼弓着腰,正从西面的那条沙路走来。他跑上前去,帮助他爸爸将重担卸到地上。因为只要稍微失去平衡,就会把水桶倾翻。那就又得从头去干那令人厌烦的一步捱一步的苦差事了。
  “凯撒已备好鞍子。”他说。
  “我知道,大概连你劈的柴都快烧起来了,”贝尼咧开嘴笑了。“好吧,让我换上做客衣服,拴住列泼,拿上枪。开始我们的远征吧。”
  马鞍是从福列斯特兄弟们那儿买来的,因为对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大屁股来说,它都显得小了些。但是贝尼和裘弟两个人一起坐在上面,还觉得很宽舒呢。
  “坐到我前面来,孩子。倘若你长得比我高了,使我看不见前面的路,那你就只好骑到后面去了。这儿来,潘克,跟着走。”
  那杂种狗跟了过来,又停了一下朝后面看看。
  “我希望这是你的最后一瞥。”贝尼对它说。
  养精蓄锐后的凯撒,开始稳稳地小跑起来。老马的背部宽阔,鞍子又宽敞。这样骑着走,再加上他爸爸在后面搂着他,裘弟觉得,就象坐在摇椅里一样舒服。在枝叶扶疏的树荫下,沙路象一条洒满了阳光的缎带。在四穴的西面,路分岔了。一条继续伸向福列斯特岛地,另一条折向北面。古老的红松树干上,留下了古代的斧痕,标志着折向北去的古道的转折点。
  “这是你还是福列斯特兄弟做的记号?”裘弟问。
  “那斫痕在我来之前早已有了。福列斯特兄弟们也是听人说的。不是吗?孩子。有些斫痕是那样深,而松树又长得慢,说它们是西班牙人做的记号,我是不会感到惊奇的。去年,老师没有教过你们历史吗?怎么了,孩子,是西班牙人开辟的古道呀。就在这儿,我们刚刚离开的,就是横越佛罗里达州的古老的西班牙人的旧路。它在勃特勒堡附近分开了。南面那条路通到坦帕,叫作“巨龙”古道。这儿的一条叫作“黑熊”古道。
  裘弟转过他的大眼睛望着他爸爸。
  “你认为西班牙人也猎熊吗?”
  “当他们停下来扎营时,我想是非得猎熊不可的。他们必须同时跟印第安人、熊和猞俐狲作战。他们和我们一样,只是我们不用对付印第安人罢了。”
  裘弟瞪眼环顾四周,觉得松林里仿佛顿时挤满了人和野兽。
  “现在这儿附近还有西班牙人吗?”
  “裘弟,现在连听说老祖父看到过西班牙人的那辈人,也已经没有一个活在世上了。那些西班牙人飘洋过海,前来经商、打仗,经过了佛罗里达。现在已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了。”
  金色的早晨,春天森林里的事务在悠然自得地进行着。红鸟在求偶,有冠毛的雄鸟到处都是,它们唱得整个巴克斯特岛地都充溢着那甜美宛转的声音。
  “这比小提琴和吉他还动听,不是吗?”贝尼说。
  裘弟吃了一惊,他的念头又回到了丛莽。他好象刚刚还和西班牙人一起,处在横越大海的途中。
  香胶树已经长满了新叶。红蕾花、茉莉花和山茱萸花,都已在盛开后凋谢了,但是卵叶越桔、养麦草和狗青草的花正在怒放。路向西穿过了一哩长的缀满了白色和玫瑰色野花的嫩绿草地。野蜜蜂在圣奥古斯了葡萄那由花边状小花缀成的繁花丛中嗡嗡飞舞。路经过一片荒芜的垦地时,变得狭窄了。老凯撒改成了慢步。丛莽从四周迫近了他们。矮橡树、光滑冬青和桃金孃的灌木丛不时地擦着他们的腿。这儿的植物长得又密又矮,因而偶尔有些树荫。四月的太阳暖烘烘地高照着。凯撒出汗了。马镫的皮带磨擦着它的肚子吱吱发响。
  两哩路又寂静又闷热。只有蒿雀不时地从灌木丛中惊起。一只狐狸拖着它毛茸茸的尾巴跑了过去。一个黄乎乎的东西,也可能是野猫,还没有看清就一闪窜进了桃金孃丛。接着,路又宽了起来,灌木纷纷后退。作为福列斯特岛地界标的高大树木,在前方巍然耸立。贝尼跳下马,抱起那杂种狗又上了马。他将狗抱在自己怀里。
  “你为什么抱起它?”裘弟问。
  “你不用管。”
  他们进入了棕榈和栎树交织成一道拱廊的,凉快幽深的硬木林。路绕了过去,于是那久经风雨剥蚀的灰色的福列斯特家的茅屋,在一棵巨人般的老橡树下显露出来。树下一片水塘闪烁着。
  贝尼说:“现在,你可别去嘲弄草翅膀啊。”
  “我永远不会嘲弄他的。他是我的好朋友。”
  “那就很好。他是第二窝孵出来的小鸡,虽然一出窝就有点畸形,但这不是他的过错。”
  “除了奥利佛,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还是缠着奥利佛的好。他的故事虽然和草翅膀的一样冗长,可是当他说谎时,至少他自己是知道的。”
  突然,森林中的寂静一下子打破了。茅屋里迸发出一阵骚动。闹声传了出来,好多把椅子从屋子里的一边猛挪到另一边,一件很大的东西摔碎了,玻璃被砸碎了,好多双脚在木条地板上重重地乱踩乱踏,福列斯特家男人们的大嗓音敲打着四壁。一声女人的尖叫,盖过了所有的喧闹声。门忽然大开,一群狗涌了出来。当它们争先恐后地寻找着安全地方时,福列斯特老妈用一把炊帚横扫了过去。她的儿子们挤在她的后面。
  贝尼叫道:“请问在这里下马是不是安全?”
  福列斯特一家对巴克斯特父子俩大声问候,同时咒骂着狗。福列斯特老妈还用两手撩起她的方格花布围裙,象一面旗子似地上下挥舞。欢迎的呼喊夹杂着骂狗的声音,使裘弟感到惶惑不安起来。他不知道他们是否在被当做客人接待。
  “下来,请到屋子里去。滚开,该死的偷熏肉的贼骨头。哈!嘘!你们好。遭瘟的!”
  福列斯特老妈在狗后面挥舞扫帚。它们惊散开来,逃人林中。
  “贝尼·巴克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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