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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东周列国志-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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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如越之昔日。范蠡曰:”吴尚未可灭也,姑许成,以为太宰之惠,吴自今亦不振矣!“勾践乃许吴成,班师而归。此周敬王三十八年事也。
  明年,鲁哀公狩于大野,叔孙氏家臣鉏商获一兽,麇身牛尾,其角有肉,怪而杀之,以问孔子。孔子观之曰:“此麟也!”视其角,赤绂犹在,识其为颜母昔日所系,叹曰:“吾道其终穷矣!”使弟子取而埋之,今巨野故城东十里有土台,广轮四十余步,俗呼为获麟堆,即麟葬处。孔子援琴作歌曰:“明王作兮麟凤游,今非其时欲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于是取《鲁史》,自鲁隐公元年,至哀公获麟之岁,共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笔削而成《春秋》,与《易》、《诗》、《书》、《礼》、《乐》,号为《六经》。
  是年,齐右相陈恒知吴为越所破,外无强敌,内无强家,单单只碍一阚止,乃使其族人陈逆,陈豹等攻杀阚止,齐简公出奔,陈恒追而弑之,尽灭阚氏之党,立简公弟骜,是为平公,陈恒独相。孔子闻齐变,斋三日,沐浴而朝哀公,请兵伐齐,讨陈恒弑君之罪,哀公使告三家,孔子曰:“臣知有鲁君,不知有三家。〃陈恒亦惧诸侯之讨,乃悉归鲁、卫之侵地,北结好于晋之四卿,南行聘于吴、越,复修陈桓子之政,散财输粟以赡贫乏,国人悦服。乃渐除鲍、晏、高、国诸家及公族子姓,而割国之大半,为己封邑,又选国中女子长七尺以上者,纳于后房,不下百人,纵其宾客出入不禁,生男子七十余人,欲以自强其宗。齐都邑大夫宰,莫非陈氏,此是后话,
  再说卫世子蒯瞆在戚,其子出公辄率国人拒之,大夫高柴谏不听。
  蒯瞆之姊嫁于大夫孔圉,生子曰孔悝,嗣为大夫,事出公,执卫政。孔氏小臣曰浑良夫,身长而貌美,孔圉卒,良夫通于孔姬,孔姬使浑良夫往戚,问候其弟蒯瞆。蒯瞆握其手言曰:“子能使我入国为君,使子服冕乘轩,三死无与。〃浑良夫归,言于孔姬,孔姬使良夫以妇人之服,往迎蒯瞆。昏夜,良夫与蒯瞆同为妇装,勇士石乞,孟黡为御,乘温车,诡称婢妾,溷入城中,匿于孔姬之室。孔姬曰:”国家之事,皆在吾儿掌握,今饮于公宫,俟其归,当以威劫之,事乃有济耳。〃使石乞、孟黡、浑良夫皆被甲怀剑以俟,伏蒯瞆于台上。
  须臾,孔悝自朝带醉而回,孔姬召而问曰:“父母之族,孰为至亲?〃悝曰:”父则伯叔,母则舅氏而已。〃孔姬曰:“汝既知舅氏为母至亲,何故不纳吾弟?〃孔悝曰:”废子立孙,此先君遗命,悝不敢违也!“遂起身如厕。
  孔姬使石乞,孟黡候于厕外,俟悝出厕,左右帮定,曰:“太子相召。〃不由分说,拥之上台,来见蒯瞆。孔姬已先在侧,喝曰:”太子在此,孔悝如何不拜?〃悝只得下拜,孔姬曰:“汝今日肯从舅氏否?〃悝曰:”惟命。〃孔姬乃杀豭,使蒯瞆与悝歃血定盟。孔姬留石乞,孟黡守悝于台上,而以悝命召聚家甲,使浑良夫帅之袭公宫。
  出公辄醉而欲寝,闻乱,使左右往召孔悝,左右曰:“为乱者,正孔悝也!〃辄大惊,即时取宝器,驾轻车,出奔鲁国。群臣不愿附蒯瞆者,皆四散逃窜。
  仲子路为孔悝家臣,时在城外,闻孔悝被劫,将入城来救,遇大夫高柴自城中出,曰:“门已闭矣。政不在子,不必与其难也!”子路曰:“由已食孔氏之禄,敢坐视乎?〃遂疾趋及门,门果闭矣,守门者公孙敢谓子路曰:”君已出奔,子何入为?〃子路曰:“吾恶夫食人之禄,而避其难者,是以来也!”适有人自内而出,子路乘门开,遂入城,径至台下,大呼曰:“仲由在此,孔大夫可下台矣!”孔悝不敢应,子路欲取火焚台。蒯瞆惧,使石乞、孟黡二人持戈下台,来敌子路,子路仗剑来迎,怎奈乞、黡双戟并举,攒刺子路,又砍断其冠缨,子路身负重伤,将死,曰:“礼,君子死不免冠。〃乃整结其冠缨而死。
  孔悝奉蒯瞆即位,是为庄公,立次子疾为太子,以浑良夫为卿。
  时孔子在卫,闻蒯瞆之乱,谓众弟子曰:“柴也其归乎!由也其死乎!〃弟子问其故,孔子曰:”高柴知大义,必能自全。由好勇轻生,昧于取裁,其死必矣。〃说犹未了,高柴果然奔归,师弟相见,且悲且喜。卫之使者接踵而至,见孔子曰:“寡君新立,敬慕夫子,敢献奇味。〃孔子再拜而受,启视则肉醢,孔子遽命覆之,谓使者曰:”得非吾弟子仲由之肉乎?〃使者惊曰:“然也,夫子何以知之!”孔子曰:“非此,卫君必不以见颁也!”遂命弟子埋其醢,痛哭曰:“某尝恐由不得其死,今果然矣!”使者辞去。
  未几,孔子遂得疾不起,年七十有三岁,时周敬王四十一年,夏四月己丑也。史臣有赞云:
  尼丘诞圣,阙里生德,七十升堂,四方取则。
  行诛两观,摄相夹谷,叹凤遽衰,泣麟何促?
  九流仰镜,万古钦躅!
  弟子营葬于北阜之曲,冢大一顷,鸟雀不敢栖止其树。累朝封大成至圣文宣王,今改为大成至圣先师,天下俱立文庙,春秋二祭,子孙世袭为衍圣公不绝,不在话下。
  再说卫庄公蒯瞆疑孔悝为出公辄之党,醉以酒而逐之,孔悝奔宋,庄公为府藏俱空,召浑良夫计议:〃用何计策,可复得宝器?〃浑良夫密奏曰:“亡君亦君之子也,何不召之?〃不知庄公曾召出公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三回 诛芈胜叶公定楚 灭夫差越王称霸

    
  话说卫庄公蒯瞆因府藏宝货俱被出公辄取去,谋于浑良夫,良夫曰:“太子疾与亡君,皆君之子,君何不以择嗣召之,亡君若归,器可得也。〃有小竖闻其语,私告于太子疾,疾使壮士数人,载豭从己,乘间劫庄公,使歃血立誓,勿召亡君,且必杀浑良夫。庄公曰:”勿召辄易耳,业与良夫有盟在前,免其三死,奈何?〃太子疾曰:“请俟四罪,然后杀之!”庄公许诺。
  未几,庄公新造虎幕,召诸大夫落成。浑良夫紫衣狐裘而至,袒裘不释剑而食。太子疾使力士牵良夫以退,良夫曰:“臣何罪?〃太子疾数之曰:”臣见君有常服,侍食必释剑。尔紫衣,一罪也;狐裘,二罪也;不释剑,三罪也。〃良夫呼曰:“有盟免三死。”疾曰:“亡君以子拒父,大逆不孝,汝欲召之,非四罪乎?〃良夫不能答,俯首受刑。
  他日,庄公梦厉鬼被发北面而噪曰:“余为浑良夫,叫天无辜!”庄公觉,使卜大夫胥弥赦占之,曰:“不害也。〃既辞出,谓人曰:”冤鬼为厉,身死国危,兆已见矣。〃遂逃奔宋。
  蒯瞆立二年,晋怒其不朝,上卿赵鞅帅师伐卫,卫人逐庄公,庄公奔戎国,戎人杀之,并杀太子疾,国人立公子般师。齐陈恒帅师救卫,执般师立公子起。卫大夫石圃逐起,复迎出公辄为君。辄既复国,逐石圃,诸大夫不睦于辄,逐辄奔越。国人立公子默,是为悼公。自是卫臣服于晋,国益微弱,依赵氏,此段话搁过不提。
  再说白公胜自归楚国,每念郑人杀父之仇,思以报之。只为伍子胥是白公胜的恩人,子胥前已赦郑,况郑服事昭王,不敢失礼,故胜含忍不言。及昭王已薨,令尹子西、司马子期奉越女之子章即位,是为惠王。白公胜自以故太子之后,冀子西召己,同秉楚政。子西竟不召,又不加禄,心怀怏怏。
  及闻子胥已死,曰:“报郑此其时矣!”使人请于子西曰:“郑人肆毒于先太子,令尹所知也。父仇不报,无以为人,令尹倘哀先太子之无辜,发一旅以声郑罪,胜愿为前驱,死无所恨。〃子西辞曰:”新王方立,楚国未定,子姑待我。〃白公胜乃托言备吴,使心腹家臣石乞筑城练兵,盛为战具。复请于子西,愿以私卒为先锋伐郑,子西许之。
  尚未出师,晋赵鞅以兵伐郑,郑请救于楚,子西帅师救郑,晋兵乃退。子西与郑定盟班师,白公怒曰:“不伐郑而救郑,令尹欺我甚矣,当先杀令尹,然后伐郑。〃召其宗人白善于澧阳,善曰:”从子而乱其国,则不忠于君;背子而发其私,则不仁于族。〃遂弃禄,筑圃灌园终其身,楚人因名其圃曰“白善将军药圃〃。白公闻白善不来,怒曰:”我无白善,遂不能杀令尹耶?“即召石乞议曰:”令尹与司马各用五百人,足以当之否?“石乞曰:”未足也,市南有勇士熊宜僚者,若得此人,可当五百人之用。〃白公乃同石乞造于市南,见熊宜僚,宜僚大惊曰:“王孙贵人,奈何屈身至此?〃白公曰:”某有事,欲与子谋之。〃遂告以杀子西之事,宜僚摇首曰:“令尹有功于国而无仇于僚,僚不敢奉命,〃白公怒,拔剑指其喉曰:”不从,先杀汝,〃宜僚面不改色,从容对曰:“杀一宜僚,如去蝼蚁,何以怒为?〃白公乃投剑于地,叹曰:”子真勇士,吾聊试子耳,〃即以车载回,礼为上宾,饮食必共,出入必俱,宜僚感其恩,遂以身许白公。
  及吴王夫差会黄池时,楚国畏吴之强,戒饬边人,使修儆备,白公胜托言吴兵将谋袭楚,乃反以兵袭吴边境,颇有所掠,遂张大其功,只说:“大败吴师,得其铠仗兵器若干,欲亲至楚庭献捷,以张国威。〃子西不知其计,许之。白公悉出自己甲兵,装作卤获百余乘,亲率壮士千人,押解入朝献功。
  惠王登殿受捷,子西、子期侍立于旁,白公胜参见已毕,惠王见阶下立著两筹好汉,全身披挂,问:“是何人?〃胜答曰:”此乃臣部下将士石乞、熊宜僚,伐吴有功者。〃遂以手招二人。二人举步,方欲升阶,子期喝曰:“吾王御殿,边臣只许在下叩头,不得升阶!〃石乞、熊宜僚那肯听从,大踏步登阶,子期使侍卫阻之,熊宜僚用手一拉,侍卫东倒西歪,二人径入殿中,石乞拔剑来砍子西,熊宜僚拔剑来砍子期。白公大喝,〃众人何不齐上,〃壮士千人,齐执兵器,蜂拥而登,白公绑住惠王,不许转动,石乞生缚子西,百官皆惊散。
  子期素有勇力,遂拔殿戟,与宜僚交战,宜僚弃剑,前夺子期之戟,子期拾剑,以劈宜僚,中其左肩,宜僚亦刺中子期之腹,二人兀自相持不舍,搅做一团,死于殿庭。子西谓胜曰:“汝糊口吴邦,我念骨肉之亲,召汝还国,封为公爵,何负于汝而反耶?〃胜曰:”郑杀吾父,汝与郑讲和,汝即郑也,吾为父报仇,岂顾私恩哉?〃子西叹曰:“悔不听沈诸梁之言也,〃白公胜手剑斩子西之头,陈其尸于朝。
  石乞曰:“不弑王,事终不济。〃胜曰:”孺子者何罪?废之可也。〃乃拘惠王于高府,欲立王子启为王,启固辞,遂杀之。石乞又劝胜自立,胜曰:“县公尚众,当悉召之,〃乃屯兵于太庙。
  大夫管修率家甲往攻白公,战三日,修众败被杀;圉公阳乘间使人掘高府之墙为小穴,夜潜入,负惠王以出,匿于昭夫人之宫。
  叶公沈诸梁闻变,悉起叶众,星夜至楚。
  及郊,百姓遮道迎之,见叶公未曾甲胄,讶曰:“公胡不胄?国人望公之来,如赤子之望父母,万一盗贼之矢,伤害于公,民何望焉?〃叶公乃披挂戴胄而进。将近都城,又遇一群百姓,前来迎接,见叶公戴胄,又讶曰:”公胡胄,国人望公之来,如凶年之望谷米,若得见公之面,犹死而得生也,虽老稚,谁不为公致死力者?奈何掩蔽其面,使人怀疑,无所用力乎?“叶公乃解胄而进。
  叶公知民心附己,乃建大旆于车,箴尹固因白公之召,欲率私属入城,既见大旗上“叶”字,遂从叶公守城。兵民望见叶公来到,大开城门,以纳其众。叶公率国人攻白公胜于太庙,石乞兵败,扶胜登车,逃往龙山,欲适他国。
  未定,叶公引兵追至,胜自缢而死,石乞埋尸于山后,叶公兵至,生擒石乞,问:“白公何在?〃对曰:”已自尽矣!〃又问:“尸在何处?〃石乞坚不肯言,叶公命取鼎镬,扬火沸汤,置于乞前,谓曰:”再不言,当烹汝!〃石乞自解其衣,笑曰:“事成贵为上卿,事不成则就烹,此乃理之当然也,吾岂肯卖死骨以自免乎?”遂跳入镬中,须臾糜烂,胜尸竟不知所在。
  石乞虽所从不正,亦好汉也。
  叶公迎惠王复位。
  时陈国乘楚乱,以兵侵楚,叶公请于惠王,帅师伐陈,灭之。以子西之子宁嗣为令尹,子期之子宽嗣为司马,自己告老归叶,自此楚国危而复安,此周敬王四十二年事也。
  是年,越王勾践探听得吴王自越兵退后,荒于酒色,不理朝政,况连岁凶荒,民心愁怨,乃复悉起境内士卒,大举伐吴。
  方出郊,于路上见一大蛙,目睁腹涨似有怒气,勾践肃然,凭轼而起,左右问曰:“君何敬?〃勾践曰:”吾见怒蛙如欲斗之士,是以敬之。〃军中皆曰:“吾王敬及怒蛙,吾等受数年教训,岂反不如蛙乎?”于是交相劝勉,以必死为志。
  国人各送其子弟于郊境之上,皆泣涕诀别相语曰:“此行不灭吴,不复相见!〃勾践复诏于军曰:”父子俱在军中者,父归;兄弟俱在军中者,兄归;有父母无昆弟者,归养;有疾病不能胜兵者,以告,给医药糜粥。〃军中感越王爱才之德,欢声如雷。
  行及江口,斩有罪者以申军法,军心肃然。
  吴王夫差闻越兵再至,亦悉起士卒,迎敌于江上。越兵屯于江南,吴兵屯于江北。
  越王将大军分为左右二阵,范蠡率右军,文种率左军,君子之卒六千人,从越王为中阵。明日,将战于江中,乃于黄昏左侧,令左军衔枚,溯江而上五里,以待吴兵,戒以夜半鸣鼓而进;复令右军衔枚,逾江十里,只等左军接战,右军上前夹攻,各用大鼓,务使鼓声震闻远近。
  吴兵至夜半,忽闻鼓声震天,知是越军来袭,仓皇举火,尚未看得明白,远远的鼓声又起,两军相应,合围拢来,夫差大惊,急传令分军迎战,不期越王潜引私卒六千,金鼓不鸣,于黑暗中径冲吴中军。此时天色尚未明,但觉前后左右中央尽是越军,吴兵不能抵当,大败而走。
  勾践率三军紧紧追之,及于笠泽,复战,吴师又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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