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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东周列国志-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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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见势不趋,见威不惕,非寻常牧夫也。君其赦之!”桓公念头一转,怒气顿平,遂命释宁戚之缚,谓戚曰:“寡人聊以试于,子诚佳土。宁戚因探怀中,出管仲之书。桓公拆而观之。书略云:
  臣奉命出师,行至搔山,得卫人宁戚,此人非牧竖者流,乃当世有用之才,君宜留以自辅。若弃之使见用于邻国,则齐悔无及矣!
  桓公曰:“子既有仲父之书,何不遂呈寡人?”宁戚曰:“臣闻‘贤君择人为佐,贤臣亦择主而辅。’君如恶直好谀,以怒色加臣,臣宁死,必不出相国之书矣。”桓公大悦,命以后车载之。是晚,下寨休军,桓公命举人,索衣冠甚急。寺人貂曰:“君索衣冠,为爵宁戚乎?”桓公曰:“然。”寺人貂曰:“卫去齐不远,何不使人访之?使其人果贤,爵之未晚。”桓公曰:“此人廓达之才,不拘小节,恐其在卫,或有细过。访得其过,爵之则不光,弃之则可惜!”即于灯烛之下,拜宁戚力大夫,使与管仲同参国政。宁戚改换衣冠,谢恩而出。髯翁有诗曰:
  短褐单衣牧竖穷,不逢尧舜遇桓公。
  自从叩角歌声歇,无复飞熊入梦中。
  桓公兵至宋界,陈宣公杆臼,曹庄公射姑先在。随后周单子兵亦至。相见已毕,商议攻宋之策。宁戚进曰:“明公奉天子之命,纠合诸侯,以威胜,不如以德胜,依臣愚见,且不必进兵。臣虽不才,请掉三寸之舌,前去说宋公行成。”桓公大悦,传令扎寨于界上,命宁戚人宋。戚乃乘一小车,与从者数人,直至脸阳,来见宋公。宋公问于戴叔皮曰:“宁戚何人也?”叔皮曰:“臣闻此人乃牧牛村夫,齐侯新拔之于位。必其口才过人,此来乃使其游说也。”宋公曰:“何以待之?”叔皮曰:“主公召入,勿以礼待之,观其动静。若开口一不当,臣请引绅为号,便令武士擒而囚之。则齐侯之计沮矣。”宋公点首,吩咐武士伺候。
  宁戚宽衣大带,昂然而入,向宋公长揖。宋公端坐不答。戚乃仰面长叹曰:“危哉乎,宋国也!”宋公骇然曰:“孤位备上公,汞为诸侯之首,危何从至?”戚曰:“明公自比与周公孰贤?”宋公曰:“周公圣人也,孤焉敢比之?”戚曰:“周公在周盛时,天下太平,四夷宾服,犹且吐哺握发,以纳天下贤士。明公以亡国之余,处群雄角力之秋,继两世拭逆之后,即效法周公,卑躬下士,犹恐士之不至。乃妄自矜大,简贤慢客,虽有忠言,安能至明公之前乎?不危何待!”宋公愕然,离坐曰:“孤嗣位日浅,未闻君子之训,先生勿罪!”
  叔皮在旁,见宋公为宁戚所动,连连举其带绅。宋公不顾,乃谓宁戚曰:“先生此来,何以教我?”戚曰:“天于失权,诸侯星散,君臣无等,篡拭日闻。齐侯不忍天下之乱,恭承王命,以主夏盟。明公列名于会,以定位也。若又背之,犹不定也。今天子赫然震怒,特遣王臣,驱率诸侯,以讨于宋。明公既叛王命于前,又抗王师于后,不待交兵,臣已卜胜负之有在矣。”宋公曰:“先生之见如何?”戚曰:“以臣愚计,勿惜一束之赞,与齐会盟。上不失臣周之礼,下可结盟主之欢,兵甲不动,宋国安于泰山。”宋公曰:“孤一时失计,不终会好,今齐方加兵于我,安肯受吾之赞?”戚曰:“齐侯宽仁大度,不录人过,不念旧恶。
  如鲁不赴会,一盟于柯,遂举侵田而返之。况明公在会之人,焉有不纳?“宋公曰:”将何为贫?“戚曰:”齐侯以礼睦邻,厚往薄来。即束脯可蛰,岂必倾府库之藏哉?“宋公大悦,乃遣使随宁戚至齐军中请成。叔皮满面羞惭而退。
  却说宋使见了齐侯,言谢罪请盟之事。献白玉十毁,黄金千锚。齐桓公曰:“天子有命,寡人安敢自传?必须烦王臣转奏于王方可。”桓公即以所献金玉,转送单子,致宋公取成之意。单子曰:“苟君侯赦有,有所藉手,以复于天王,敢不如命。”桓公乃使宋公修聘于周,然后再订会期。单子辞齐侯而归。齐与陈曹二君各回本国。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擒傅暇厉公复国 杀子颓惠王反正

    
  话说齐桓公归国,管仲奏曰:“东迁以来,莫强于郑。郑灭东唬而都之,前篙后河,右洛左济,虎牢之险,闻于天下,故在昔庄公恃之,以伐宋兼许,抗拒玉师。今又与楚为党,楚,悟国也,地大兵强,吞噬汉阳诸国,与周为敌。君若欲屏王室而霸诸侯,非攘楚不可;欲攘楚,必先得郑。”桓公曰:“吾知郑为中国之枢,久欲收之,恨无计耳。宁戚进曰:”郑公子突为君二载,祭足逐之而立于忽;高渠弥拭忽而立子直;我先君杀于鳖,祭足又立子仪。祭足以臣逐君,子仪以弟篡兄,犯分逆伦,皆当声讨。今子突在栋,日谋袭郑,况祭足已死,郑国无人,主公命一将往栋,送突人郑,则突必怀主公之德,北面而朝齐矣。“桓公然之。遂命宾须无引兵车二百乘,屯于栋城二十里之外。宾须无预遣人致齐侯之意。郑厉公突先闻祭足死信,密差心腹到郑国打听消息。忽闻齐侯遣兵送己归国,心中大喜,出城远接,大排宴会。
  二人叙话间,郑国差人已转,回说:“祭仲已死,如今叔詹为上大夫。”宾须无曰:“叔詹何人?”郑伯突曰:“治国之良,非将才也/差人又禀:”郑城有一奇事:南门之内,有一蛇长八尺,青头黄尾;门外又有一蛇,长丈余,红头绿尾;斗于门闷之中,三日三夜,不分胜负。国人观者如市,莫敢近之。后十七日,内蛇被外蛇咬死,外蛇竟奔入城,至太庙之中,忽然不见。“须无欠身贺郑伯曰:”君位定矣。“郑伯突白:”何以知之?“须无曰:”郑国外蛇即君也,长丈余,君居长也。内蛇予仪也,长八尺,弟也。十七日而内蛇被伤,外蛇入城者,君出亡以甲申之夏,今当辛丑之夏,恰十有七年矣。内蛇伤死,此于仪失位之兆;外蛇入于太庙,君主宗把之征也。我主方申大义于天下,将纳君于正位,蛇斗适当其时,殆天意乎!“郑伯突曰:”诚如将军之言,没世不敢负德!“宾须无乃与郑伯定计,夜袭大陵。
  傅暇率兵出战,两下交锋,不虞宾须无绕出背后,先打破大陵,插了齐国旗号,傅暇知力不敌,只得下车投降。郑伯突衔傅暇十七年相拒之恨,咬牙切齿;叱左右:“斩讫报来!”
  傅暇大呼曰:“君不欲入郑那?何为杀我?”郑伯突唤转问之,傅暇曰:“君若赦臣一命,臣愿果于仪之首/郑伯突曰:”汝有何策,能杀子仪?不过以甘言哄寡人,欲脱身归郑耳。“暇曰:”当今郑政皆叔詹所掌,臣与叔詹至厚。君能赦我,我潜入郑国,与詹谋之,子仪之首,必献于座下。“郑伯突大骂:”老贼奸诈,焉敢诙吾?吾今放汝人城,汝将与叔詹起兵拒我矣。“宾须无曰:”暇之妻孪,见在大陵,可囚于烁城为质。“傅暇叩头求哀:”如臣失信,诛臣妻子。“且指天日为誓。郑伯突乃纵之。傅暇至郑,夜见叔詹。詹见暇,大惊曰:”汝守大陵,何以至此?“暇曰:”齐侯欲正郑位,命大将宾须无统领大军,送公子突归国。大陵已失,暇连夜逃命至此。齐兵旦晚当至,事在危急,子能斩子仪之首,开城迎之,富贵可保,亦免生灵涂炭。转祸为福,在此一时,不然,悔无及矣!“詹闻言嘿然,良久曰:”吾向日原主迎立故君之议,为祭仲所阻。今祭仲物故,是天助故君。违天必有咎,但不知计将安出?“暇曰:”可通信栋城,令速进兵。于出城,伪为拒敌,于仪必临城观战,吾觑便图之。于引故君入城,大事定矣。“叔詹从其谋,密使人致书‘于突。傅暇然后参见子仪,诉以齐兵助突,大陵失陷之事。
  子仪大惊曰:“孤当以重赂求救于楚,待楚兵到日,内外夹攻,齐兵可退。”叔詹故缓其事。过二日,尚未发使往,谍报:“栋军已至城下/叔詹曰:”臣当引兵出战。君同傅暇登城固守。“子仪信以为然。
  却说郑伯突引兵先到,叔詹略战数合,宾须无引齐兵大进,叔詹回车便走。
  傅暇从城上大叫曰:“郑师败矣!”子仪素无胆勇,便欲下城。暇从后刺之,子仪死于城上。叔詹叫开城门,郑伯同宾须无一,同入城。傅暇先往清宫,遇子仪二子,俱杀之。迎突复位。国人素附厉公,欢声震地。厉公厚贿宾须无,约以冬十月亲至齐庭乞盟。须无辞归。
  厉公复位数日,人心大定。乃谓傅假曰:“汝守大陵,十有七年,力拒寡人,可谓忠于旧君矣。今贪生畏死,复为寡人而腻旧君,汝心不可测也!寡人当为子仪报仇!”喝令力士押出,斩于市曹。其妻挚姑赦弗诛。
  髯翁有诗叹云:
  郑突好雄世所无,借人成事又行诛。
  傅暇不爱须臾活,赢得忠名万古呼。
  原繁当先赞立子仪,恐其得罪,称疾告老。厉公使人责之,乃自缢而死。厉公复治逐君之罪,杀公子阔。强妞避于叔詹之家,叔詹为之求生,乃兔死,刚其足。公父定叔出奔卫国,后三年,厉公召而复之,曰:“不可使共叔无后也!”祭足己见勿论。叔詹仍为正卿,堵叔师叔并为大夫,郑人谓之“三良”。
  再说齐桓公知郑伯突已复国,卫曹二国,去冬亦曾请盟,欲大合诸侯,刑牲定约。管仲曰:“君新举霸事,必以简便为政。”桓公曰:“简便如何?”管仲曰:“陈、蔡、邪自北杏之后,事齐不罚曹伯虽未会,已同伐宋之举。此四国,不必再烦奔走。惟宋卫未尝与会,且当一见。俟诸国齐心,方举盟约可也/言未毕,忽传报:周王再遣单蔑报宋之聘,已至卫国。”管仲曰:“宋可成矣。卫居道路之、中,君当亲至卫地为会,以亲诸侯。桓公乃约宋、卫、郑三国,会于邪地。连单子齐侯,其是五位,不作献血,揖让而散。诸侯大悦。齐侯知人心悦从,乃大合宋、鲁、陈、卫、郑、许诸国于幽地,赦血为盟,始定盟主之号。此周碴王三年之冬也。
  却说楚文王熊货,自得息她立为夫人,宠幸无比。三年之内,生下二子,长曰熊察,次曰熊挥。息她虽在楚宫三载,从不与楚王说话。楚王怪之。一日,问其不言之故。息妨垂泪不答。楚王固请言之,对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不能守节而死,又何面目向人言语乎?”言讫泪下不止。胡曾先生有诗云:
  息亡身入楚王家,回看春风一面花。
  感旧不言常掩泪,只应翻恨有容华。
  楚王曰:“此皆蔡献舞之故,孤当为夫人报此仇也,夫人勿忧。”乃兴兵伐蔡,人其郭。蔡侯献舞肉袒伏罪,尽出其库藏宝玉以赂楚,楚师方退。适郑伯突遣使告复国于楚。楚工曰:“突复位二年,乃始告孤,慢孤甚矣。”复兴兵伐郑。郑谢罪谓成,楚王许之。周渣工四年,郑怕突畏楚,不敢朝齐。齐桓公使人让之。郑怕使上卿叔詹如齐,谓桓公曰:“敝邑困于楚兵,早夜城守,未获息肩,是以未修岁事。君若能以威加楚,寡君敢不朝夕立于齐庭乎?”桓公恶其不逊,囚詹于军府。
  詹视隙逃回郑国。自是郑背齐事楚。不在话下。
  再说周螫王在位五年崩。子间立,是为惠王。惠王之二年,楚文工熊货淫暴无政,喜于用兵。先年,曾与巴君同代申国,而惊扰巴师。巴君怒,遂袭那处,克之。守将阎敖游涌水而遁。楚上杀阎敖。阎氏之族怨王。至是,约巴人伐楚,愿为内应。巴兵伐楚,楚王亲将迎之,大战于津。不提防阎族数百人,假作楚军,混入阵中,竟来跟寻楚王。楚军大乱,巴兵乘之,遂大败楚。楚王面颊中箭而奔。巴君不敢追逐,收兵回国,阎氏之族从之,遂为巴人。楚王回至方城,夜叩城门。骛拳在门内问曰:“君得胜乎?”楚王曰:“败矣!”脊拳曰:“自先王以来,楚兵战无不胜。巴小国也,王自将而见败,宁不为人笑乎?今黄不朝楚,若伐黄而胜,犹可自解。”遂闭门不纳。楚王愤然谓军士曰:“此行再不胜,寡人不归矣!”乃移兵伐黄。王亲鼓,士卒死战,败黄师于踏陵。是夜,宿于营中,梦息侯怒气勃勃而前曰:“孤何罪而见杀?又占吾疆土,淫吾妻室,吾已请于上帝矣!”乃以手批楚王之颊。楚王大叫一,声,醒来箭疮迸裂,血流不止,急传令回军,至于漱地,夜半而尧。胃拳迎丧归葬。长子熊鞠嗣立。甭拳曰:吾犯王二次,纵王不加诛,吾敢偷生乎?吾将从王于地下!“乃谓家人曰:”我死,必葬我于经皇,使子孙知我守门也。“遂自到而死。熊禁怜之,使其子孙,世为大阁。先儒左氏称窝拳为爱君,史官有诗驳之,曰:
  沫主如何敢用兵?闭门不纳亦堪惊。
  若将此事称忠爱,乱贼纷纷尽借名。
  郑厉公闻楚文王凶信,大喜曰:“吾无忧矣!”叔詹进曰:“臣闻、依人者危,臣人者辱。,今立国于齐楚之间,不辱即危,非长计也。先君桓武及庄,三世为王朝卿士,是以冠冕列国,征服诸侯。今新王嗣统,闻唬晋二国朝工,王为之飨酷命有,又赐玉五毅,马三匹。君不若朝贡于周,若赖王之宠,以修先世卿士之业,虽有大国,不足畏也。”厉公曰:“善。乃遣大夫师叔如周请朝。师叔回报:”周室大乱。厉公问:“乱形如何?”对曰:“昔周庄王壁妾姚姬,谓之王姚,生子颓,庄王爱之,使大夫劳国为之师傅。子颓性好牛,尝养牛数百,亲自喂养,饲以五谷,被以文绣,谓之‘文兽’。凡有出入,仆从皆乘牛而行,践踏无忌。又阴结大夫劳国、边伯、子禽、祝跪、詹父,往来甚密。鳌王之世,未尝禁止,今新王即位,于颓恃在叔行,骄横益甚。新王恶之,乃裁抑其党,夺子禽、祝跪、詹父之田。新王又因筑苑圃于宫侧,芳国有圃,边伯有室,皆近王宫,王俱取之,以广其圃。又膳夫石速进膳不精,王怒,革其禄,石速亦憾王。故五大夫同石速作乱。奉子颓为君以攻王。赖周公忌父同召伯廖等死力拒敌,众人不能取胜,乃出奔于苏。先周武王时,苏忿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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