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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缨夫人-第14部分

小说: 缨夫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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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百般宠溺,甚至在她喜欢的湖畔建了宅子,并以这位美人的名字给湖命名。后来,为了疏浚沐音湖,取湖泥葑草堆筑成堤,由南向北横跨整个沐音湖,与东宅中的观澜亭遥遥相望。陷入爱河的王爷,仍觉做得不够,又以美人的姓氏给河堤命名,叫做杨堤。杨堤上遍植绿柳,广种桃李,每到春来,湖光潋滟映照堤上,柳色如烟,桃花粉艳,李花素白,十分动人。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之后,必会生出什么事端,但苍宇的父亲却是个例外。美人在侧,老安庆王轻松慵懒,为政宽简,让百姓和自己都过得十分轻松,东洲反而被治理得井井有条。
  
  杨沐音是个美人,且不是世俗中的美人。她生性随和,喜爱诗词歌赋,平日里或是观书沉吟,或是亭中品茗赏雀,或是漫步杨堤观景吟诗,活得很有境界,也许正是这样的境界让安庆王爱不释手,一生只她一位王妃,两人生下了两个儿子,苍栋和苍宇。苍栋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病好之后便不再能说话,安庆王妃从小精心抚养他们兄弟二人,亲自教他们读书写字,教他们写诗作赋,两个世子受他们母亲熏陶,长得文雅又脆弱。安庆王有心想把儿子们□□出点男儿气概,却碍于爱妻,一直不得成功。
  
  后来,成帝膝下无子,打算在苍氏家族里寻一个继位者,找来找去,只苍宇比较合适,安庆王也觉得是培养苍宇的好时机,便将苍宇送到王都。为此,王妃很不高兴,与安庆王大吵了一架,后来没过多久便生了病,一直不见好,勉强了一年多,还是离世了。安庆王将爱妻葬在沐音湖畔,整日悼念,终日哀伤,没过多久,也病逝了,独留下苍栋一人,年纪轻轻,便继任了安庆王。这兄弟二人,原都是生性孤冷之人,一个做了太子,一个做了一洲之主,形势逼迫之下,竟都转了性子。旭娘断断续续听别人提过,年轻的安庆王苍栋,虽不能言语,但继承了其父的从政风范,治理有方,下属们对这个世袭的王爷敬畏有加。而经历了重重严苛训练,有大儒教导,皇帝亲自指点的太子殿下,变化多大更不消提。
  
  旭娘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不知从哪里取来一个匣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把素尺,光滑的檀色,一侧雕着云纹,我到现在还记得苍宇将它从衣袖中抽出的样子。
  
  双手不自觉瑟缩一下,我下意识撇开脸去:“这是殿下不要的东西,我也不要,拿走吧。”
  
  “殿下怎么会不要素尺呢?这是老安庆王,也就是殿下的父亲给殿下的东西。”旭娘道,“素双尺,是一对尺,殿下不可能把其中一把丢掉啊。”
  
  “素双尺?”我重又转头去看那把素尺,想起那日他将素尺丢在地上的时候,丝毫看不出他对素尺有半点爱惜,他冷淡地说,要防身,用这个就行了。我只以为不过是他可怜我。
  
  “殿下十岁之前,一直生活在东洲,老安庆王常年征战在外,殿下随着他母亲生活。王妃不喜刀剑,尤爱诗词曲赋,殿下在王妃的影响下,也是爱书如命,再加上生性聪慧,四岁便能吟诗作赋……”旭娘娓娓道来,“后来,陛下接殿下来王都,老王爷担心殿下生性柔弱,遇到危险不能自保,临行前赠了殿下素双尺。来了王都以后,陛下安排专门的奴仆照顾殿下的饮食起居,还亲自带着殿下读书,教殿下骑射武术,老奴就很少再见到殿下了。不过,宫里的人都知道,殿下一直将素尺带在身上,几年前,有刺客闯进王宫,要不是那把素尺……总之,双素尺是殿下的贴身之物,殿下定是珍重爱惜的。”
  
  “那他为何要把素尺给我?”
  
  旭娘惊讶道:“是殿下给夫人的?老奴只听说,那日夫人跟蓝夫人打了一架,晚上又跟殿下打了一架,老奴以为是殿下无意落在这里的……”
  
  我咬了咬唇,抬眼看着她:“旭娘,你说,他把素尺给我,是什么意思?” 
  
  她抿嘴一笑,指了指我腰间的短刀,“若是要夫人将自己的短刀赠给别人,夫人会赠给谁?”
  
  我的心剧烈一跳,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么说……殿下,他是有一点点在乎我的?”说完却连自己也不信,连连摇头道:“有道是,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我只是比蓝照儿更适合用刀剑而已。”
  
  “老奴虽然不知道殿下心里如何想,但殿下对夫人并不比对蓝夫人差。”旭娘目光和煦,温言道,“前些日子,夫人刚从北疆回来,殿下时时来看夫人,虽然殿下嘴上没说什么,但到底是关心夫人的,连夫人喝药的事殿下都亲自过问。”
  
  我依旧摇头:“我终归是他的缨夫人,他待谁都好,谦和有礼,体恤周到,不过是要做个好太子。他或许爱蓝照儿,但就算真是爱她,也不会今生今世只有她一人,旭娘,你信不信,若日后需要,他还会再娶夫人,朝中那么多文臣武将,他需要他们的支持……他现在对我这样的关心,同样也会用到别人身上,只是苦了他一人,要分出那么多温情,他若真心爱上一个人,也会苦了那人……”
  
  旭娘愣了半晌,方道:“夫人为何这样想,事不至此……”一句话未说完,她似乎也觉得无力说服我,两人纷纷陷入沉默。
  
  那一夜,我辗转反侧,不得入睡,只得披衣坐起,将那素尺拿出来端详摩挲。
  
  到了半夜,听到有仆从在园外叫守夜的侍婢,我点上灯,走出屋外,竟是陛下身边的邓小福站在园外等候。他行事很谨慎,动静很小,只低声同我道:“陛下有事急召,请夫人速速入宫。”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但邓小福却不给我提问的机会,待我整了衣装,他便快步领着我往宫中而去。
  
  璇玑宫的偏殿传出一丝微弱的光,四周安静得有些可怕,我行在黑暗中,只仿佛身在梦境,有陌生的不安,但只得一步一步走下去,陷进更深的黑暗里。这就好像是我从今往后的人生,没有阿爹可依赖,没有越离夫人可仰仗,没有师父的指点,没有朋友的陪伴,什么都没有,也正因为一无所有,不可能再失去更多,也就无所谓冷暖,无所谓光明与黑暗,无所谓恐惧与勇敢。不管前面是什么,我总会走下去。
  
  邓小福脚步匆匆,提灯走在前面,穿廊走苑,不发一言。待进了偏殿,才发现内殿处处燃着灯,十分亮堂,外面守了不少侍婢,殿内却一个侍婢也没有。邓小福引我一路进去,终于进了成帝的寝宫。
  
  成帝半躺在榻上,旁边坐着乔太傅,邓小福轻手轻脚掩了门,屋内再无旁人。 
  
  我低头行了礼,成帝只浅浅应了一声,指了指他另一侧的空座,乔太傅对我道:“缨夫人,请坐。”
  
  我忐忑坐到成帝身边,这时才正正经经将目光移到成帝身上,他似乎比我前一年在沉星湖见到他时更加苍老了,面上无一丝血色,眉头微微皱着,似忍着巨痛,但双目却是锐利而澄澈。他缓缓开口道:“陆缨,朕记得那时你主动跪到朕眼前,说要嫁给太子,朕允了你,如今,你可觉后悔?”
  
  我摇摇头,答道:“回陛下,臣妾自己的选择,臣妾不后悔。”
  
  成帝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或许你不知道,朕当时顺了你的心思,也有朕的打算。”
  
  深更半夜,陛下叫我入宫,说这些话,倒叫我有些莫名其妙。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爹他,原就是我们苍乔国的人,这些你都知晓吧?”见我点头,他继续道:“他做过漱玉长公主的贴身暗卫,也做过暗卫统领,才能出类拔萃。后来我计划暗杀夏侯国的国主夏侯誉,思来想去,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便派他去了西观城。他也没有让我失望,刺杀夏侯誉,他完成得很好。”
  
  有些零零碎碎的影像在我脑海中铺陈开来。
  
  越离夫人带着我和阿爹出了鱼山,去往蒲镇时,越离夫人曾问过阿爹来夏侯国是否是陛下的安排,阿爹并未否认。
  
  在成亲前夕,为了弄清楚阿爹的身份,我故意让他醉酒说出他的往事,他说他确实做过漱玉长公主的贴身暗卫,但提到之后陛下给他新的任务时,他又戛然而止……
  
  原来,阿爹去夏侯国,是要刺杀夏侯誉。
  
  那年,他一头栽倒在破庙前,鲜血流了一地,醒来时只以为自己身在地狱。
  
  这么多年,他或许从未原谅过自己,若不是越离夫人,若不是陛下有心再重用他,他大概会永远守在鱼山,守护赵氏一族,他杀了夏侯誉,赵府却饱受灭门之冤。所以他一直说,自己满手鲜血,一身罪孽。
  
  “西观城一战后,漱玉坚持要他做西观城刺史,不少人反对……”成帝看了坐在一边的太傅一眼说,“但西观城的形势,除了你师父赵玄,没有人比陆机凉更清楚,只是……他离开苍乔太久,与夏侯国羁绊太深……咳咳咳……”说着,他忽然重重地咳嗽起来,声音也越发微弱,他边咳边对一旁的太傅道:“你来说吧。”
  
  太傅担忧看了成帝一眼,方对我道:“陛下向来用人不疑,但在你父亲的事情上,却颇为踌躇,当年你父亲,与过世的郑逸将军交情颇深,他们二人都做过暗卫统领,十分得陛下的信任。多年后,为了这份信任更加可靠,陛下只能想办法以不变应万变,所以陛下会答应你与太子的婚事,用你来牵制他,不过现在看来,这样做似乎大可不必,你父亲到最后一刻,都站在陛下这边……”
  
  “为何现在要告诉臣妾……阿爹他……”泪水禁不住盈满眼眶,那年陆机凉知道我要嫁给太子时曾说,既然是我执意要嫁,他也不反对,又说,也好。他一定知道陛下并不放心,所以才说,这样也好。我从不知晓,他有这样多的无奈与艰难。
  
  成帝缓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仍说道:“朕这一生,私欲太多,艺阁谋反时,失去了郑越,与夏侯国争战,失去了郑逸,郑氏一门……都因我而亡……为了除掉蓝相一党,不惜与匈奴开战,却又失去了陆机凉……良禽择木而栖,木却为能给他们以荫蔽……罪责都在我……”
  
  他面色沉郁,像是在说遗言一般,到最后,竟没有用“朕”字自称。他攒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对我道:“这是当年我给你父亲的免死令牌,你拿着他,他日太子登基,可保你安然度过朝中波澜。”
  
  我接过令牌,有些茫然,太傅在一旁道:“安庆王暴毙一事实属蹊跷,太子前往东洲已逾数日,久不归。陛下龙体欠安,想召太子殿下回京,为免横生事端,特命你去找太子殿下,切忌打草惊蛇,若是暴露行踪,你可以思念殿下为由障人耳目,陛下已调配了暗卫一路保护,你不必担心,但速度一定要快。”
  
  成帝从厚厚的毛毯中伸出枯瘦的手,顺着太傅的力道艰难坐起身,他殷殷看着我,道:“若朕不能见太子最后一面,日后你需劝他,不要再像朕那样,让苍乔国干戈四起……有些话,我说不得,太傅也不便说,劳烦你转告他……他所受伤痛,朕无法偿还,只能以苍乔万里江山传予他,朕知他夙愿,却注定要他违背……苍氏江山在他手中,朕未做完的,望他能补完,朕未做好的,望他能补好。”一番话说完,成帝已然力气不支,仰面倒在榻上,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捂住嘴角的帕子上有鲜血溢出。
  
  “陛下。”我惊呼出声,太傅却止住我的声音,道:“缨夫人,陛下的事,切勿惊动旁人。”说话间,邓小福已领着两名太医进来,几个人一阵忙碌将陛下扶到床上。
  
  太医施针完毕,成帝昏昏沉沉,对太傅摇摇手,道:“去吧。”
  
  太傅与我一同走出来,他同我道:“缨夫人今晚便出发吧,越快越好,到东洲地界,行事机警些,最好先不透露身份,暗卫也只是暗中保护,你只要带几个仆从就行。”
  
  我点点头,问道:“太傅以为,东洲的事,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他微微沉吟道:“安庆王一向与世无争,又和太子殿下是同胞手足,应当不会使什么诈,若有人害他,或许不单单想害他一人,以安庆王之事将殿下引出戒备森严的王都,在东洲或者半途劫持殿下也有可能。此时到底是谁所为,陛下与微臣有过诸多猜测,最大的可能是蓝相一党。”
  
  我眼皮子一跳,“蓝照儿……殿下和太子妃一起去的东洲,如果是太子妃……”
  
  太傅点点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缨夫人行事前定要多思量,谨慎为上。”
  
  我点点头,将令牌放进怀中,辞了太傅,悄声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金老先生啊,借了你一个故事不好意思啊,陆缨她确实讲不好啊,表怪她啊。。。




☆、二出平京

  我已十九岁,从赵府灭门开始,死亡二字从未远离我,但那时年幼,只知心中有恨,却不知该恨什么,表面看是定野王的错,可现在方知晓,很多事情不能以偏概全,一锤定音,重重的因促成了种种的果,到最后,悲剧也许是很多个人造成的,仇恨二字倒显得过于简单。
  
  曾经我将阿爹的死归咎于蓝相一党,成帝又说是他的错,是他想借阿爹打压蓝相,权利争斗、战场厮杀让阿爹失了性命,如今成帝的性命也危在旦夕,我无从归咎于成帝,为了他的天下,他所付出的代价比起我来,只多不少。且他终究是阿爹誓死效忠的皇帝,他要我做的事,我还是会去做,更遑论,一切其中还有苍宇。
  
  我一路心绪不宁,却快马加鞭,很快到达东洲地界。
  
  东洲四季气候温和,风光秀丽,苍乔王都里许多望族都喜爱来此处修建山庄别墅,是休息疗养的胜地。正值二月,春意萌生,本是风光开始大胜之时,但安庆王的突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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