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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纨主-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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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错了。”老人家并没有用别人对别人已经说习惯了的称呼来称呼自己,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总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再见面的时候,总归会淡忘一点事情,甚至有可能还会泡上一壶愈陈愈香的普洱,朵颐一番,却没想到,见到以后,还是没奈何的仇视。”
    纳兰容若瞥了他一眼,轻声道:“这是你自找的,我没有让你来,而且这些都是我的家事,古人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你也不例外。”
    此时此刻,纳兰容若已然知道这位深夜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但这位老爷子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震惊和愤怒,态度很平静,就像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这种态度让对面的老人家心情好了一点,终归还是没有像当年那样破口大骂。
    老人家沉默了一下,终于微笑说道:“我并不想掺和到你的家事里面,可是这事却也由不得我自己做主,你所图的太大,别人保不住,只能让我来问问。”
    纳兰容若把头低的更低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在茶几下面摸索了一会,终于抬起手,从里面掏出了一包烟,撕开封口之后,扔给老人家一根,自己点了一根,缓缓说道:“数月前,已经有人在我儿子的婚礼的时候讨论过这件事情,我便想了,我要和他们好好的玩玩,可是他毕竟是我最心爱的儿子,而另外的那个小崽子却是我的干儿子,手心手背都是ròu,所以我心中一直存着三分不忍,然而你既然来了,即便不忍,也要动了。”
    老人家缓缓抬头,表情不变,内心深处却是渐渐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情绪,他来的时候已经想了好多种可能,但最后却还是无力的发现,果然如自己想的一样,最后发生的还是最坏的那一种可能。
    “我们在明处,你们在暗处。”
    纳兰容若缓缓的闭上了眼。
    当夜,一所普通的居民区小楼下面有一列黑sè的车队停留了很久,有很多住在附近的居民甚至说,直到晨光熹微的时候,那列车队才缓缓离开,而走下楼坐上车的那位老人家的面相看着好像很熟悉,但像这种和生活完全不怎么贴合的事情,很快就被人们在满脸惘然不解的架空猜想之中,日趋的虚妄,最终被忘记在脑海深处。
    而从楼梯上被人抱下来的那位老人家,却看到了最漂亮的北京的晨光,黑夜的最后一瞬,满天的晦涩的花朵绽放,天上地下全是空濛一片。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家,看着路道两侧,垂首拱立的那些穿着黑sè西服的年轻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颤抖,那些细细深深的皱纹并没有皱成菊花的模样,而是如同大地龟裂的裂缝一样,就那么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平铺直叙着,就像是黄土高原上那些被雨水冲刷了千年,被太阳暴晒了千年之后才形成的惊心动魄的画面。
    干枯而老气十足的双手缓缓的在膝盖上放着的那块黑sè的羊máo毯子上划过,这块从阿富汗漂洋过海的出生仅仅三个月的小羊身上扒下来的羊皮上的羊máo,抚摸的时候总是那样的顺滑舒服。
    既然事情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已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那便战吧,老一辈人不能解决的矛盾,jiāo给彼此的小辈来解决并不见的便不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
    轮椅在上车前,在小区楼前的盲道上圧过,发出了咯吱咯吱令人心悸的声音。
    年轻人把老人家抱上车之后,轻轻的带上了车mén,转过身,看着仍然是嘴里叼着一根烟,静静的站在旁边的陈不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扔了过去,笑容和煦,如同一缕chūn日里绽放的洋槐花,干净,清甜。
    年轻人打开车mén坐进车里,他知道自己身后的这位老人的身份,也知道这是一个怎样骄傲的老人,但此时老人家确实略显疲惫的坐在后面,车队前面的护航车慢慢的开动,发动机的声音在凄静的清晨里传的很远。
    老人家眼脸微闭,看着前面的年轻人道:“青牛,你去新疆!”
    陈青牛心头一震,转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身后的老人。
    老人家缓缓说道:“想做成事情,就不要太心软。”
    陈青牛沉默了一会,没有吭声,轻轻的踩动油mén,把车子稳健的朝前开去。
    这件事情为的只是一个理由,一个借口,一个质询。
    老人家想要把自己放到远离京都,千万里之外的地方,质询陈青牛,用李青羊的小名这件事情质询着陈青牛,你从东北的那个小木屋回来之后,究竟是我的一条忠心耿耿的青牛,还是有自己想法的一条长出了獠牙的反骨仔。
    反骨仔从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哪怕是如同安禄山一般,极为见机,甚至把皇帝赶出了京都,但是最后却还是被自己的儿子一刀斩首,不给他留下丝毫的翻身的机会。
    陈青牛不是一般的年轻人,他不需要担心这些,他知道老人家其实只是想问自己一句,然后看一看自己的态度—对徐硕一方的态度。
    陈青牛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有些诡异,在晨风的吹拂下,在初日的微光的笼罩下,就像是东北的那个老戏台旁边的另外一株矮小的洋槐树,开着红sè的小朵的洋槐花儿,没有香味,没有蜂蝶招惹,只是一味的怒放着。
    “那便战吧。”他轻轻的抚摸着方向盘的轮圈,微笑着说道。
一百八十九章 雨季
    车队里面其他车子里的黑衣人们,还有那些在以后的日子里听到这样淡淡一句话的人,心头都是同时一寒,知道老人家终于决定chā手了。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却要提起百分之二百的jīng神,稳稳地对抗那些在明处或者在暗处的力量,即便那些力量让他们感到震惊,他们的脸sè很难看,也很难堪,然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对老人家的这句话表示任何的反对。
    因为反对无效,反对无能为力,大势已经造成,再多的螳臂也挡不住车轮的方向。
    老人家低着头,回味着刚才从前面传来的那句话,微微笑了起来。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这个世界上像身后的那栋房子里面的那位一样了解自己的人已经不多了。而这些老家伙们都已经老得再没了斗志,就像是在斗技场里斗了整整多半辈子的老斗jī,自己斗了一辈子之后,很难再把脖颈上的máo竖起来,把脖子竖起来,照着对方的jī冠上再来上几口,而是更多的喜欢在沙地里翻上几个滚,任沙子在自己的翅膀间柔柔的滑落,偶尔再眯着眼睛看一看后辈的摸爬滚打,在心里微微的嘲nòng他们一番。自己这一最后的一搏,其实不光是为了自己,心里所想的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为里面的那位在步入迟暮之前,上演上一出大戏,然后等到他垂垂老矣的时候,也能看着那些小斗jī们,心里微微的嘲nòng一番。
    灰蒙蒙的天,昏沉沉的窗,东方的朝阳初跃出地平线不久,还没来得及将温暖的光芒洒满整个北京城的土地,便被一团不知何时升起,何处而来的乌云吞噬了进去,红光愈显得晦涩黯淡,天sè愈发的暗了下去。
    昆仑山下,晨起拎水的维族妇nv已经开始烧水,打杂的小仆役们也开始了淘洗一天的菜蔬,大厨们正站在后厨拿着一个勺子,把在后面火炉上熬煮了一夜的头汤从锅里盛出来一点,放在嘴边,吹吹气,然后吧砸着嘴,尝尝咸淡,没有人知道今天在山上活着山下会发生什么,这些民间的百姓,或者说是某些人嘴中的屁民们,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自己的使命和生活。
    靠在宿营地mén口的那些人,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硕大的身影,踏破了晨间浓重的晨雾,大踏步往mén口走来,虽然他们心里很希望出现一些与往日不同的事情,但是他们的眼窝深陷,面容肃静,仿佛是过年的时候贴在mén板上的画像一样木讷,没有丝毫的反应。
    热赫曼背着满身是血的艾尼瓦尔走进了营地之后,过了好久,这两个人好像是才从他们的世界里反应了过来,满面笑容讨论着刚才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这件趣事,然后慢慢的又转到了今天中午吃什么,这个人类诞生以来,在没有什么能比它有意思、更经典的谈话。
    热赫曼进入营地已经很久了,然而却没有一点动静出现,他们一直在等待,一些怒吼的声音的传来,也许是隔得太远了,所以他们不能听到那些平时难得一闻的怒吼声,所以他们悄悄的把头颅往mén里面又送了一点,任凭微凉的晨雾把耳道润的湿湿凉凉的。
    人活一生,所执着的不是为了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而是人生中难得一见的,又极想知道内幕的那些谜团。
    然而终归是让他们失望的,除却了一些简单的呜咽声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再传出来,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被晨雾泡的有些发松发cháo的烟卷,塞到嘴里,点上之后,chōu上一口,便又蹲在mén口继续刚刚没有说完的人类历史上宏伟恒久的命题。
    这便是人类历史上很怅然,很悲哀,还充斥了一种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淡漠,而这便是从潘多拉魔盒里逃逸出来的那些人类不想拥有的东西。
    好像是这种淡漠的冰寒,冻僵了营地里所有的床几,青sè花草,似乎还有ròu眼看不到的白霜,正在这些物体的表面上蔓延着,一直远远的蔓延出去,直至将整座营地都笼罩起来,让寒变成冻,冻意直刺上天,袭向遥远西边在那些洁白无暇的雪峰顶上的那几朵灰灰乌云。
    云朵受了寒意,就好像是受了惊吓的小猫咪,整个身子顿时急忙的缩小起来,打着寒栗然后全身的máo发毕立,颜sè渐深,不得已的把从大山身上吸取过来的湿意挤出来。
    湿意凝为冰晶,冰晶下坠化为雨,缓缓从天上坠落。灰沉沉的营地,灰沉沉的北京,灰沉沉的所有已经醒来的人群,眼向着天上的那朵云望去,这才知道,初夏的第一场雨终于落了下来,雨季已经即将到来。
    衣着破烂,头上满是灰尘,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点打的湿漉漉的两个人影又映入了蹲在mén口的两人的眼睑中。
    从黎明前的黑暗,到朝阳跃出大地,再到湿润的晨光被乌云遮住,淅淅沥沥的夏雨像是柳树的飘絮一般落了下来,在这样的时光之中,实在是人生最无聊的时间。
    远处走来的这两个年轻人,互相搀扶着,一步步的往营地这边走来,他们已经忘记了热赫曼曾经说过的话,也忘了已经长眠于雪山深处的艾则孜,雨水在他们身上的衣服上悄悄的绽开了一朵又一朵的花瓣,就像是今早的天气一般,时大时小,时而爆裂,时而如同冰山一般的安静。
    一抹不怎么健康的苍白在李青羊的脸颊上久久盘亘,不肯散去,他的眼神空蒙,不,应该说是十分空dòng,略显瘦削的脸颊,配上此时他的神sè和眼神,显得格外的冷漠。
    “咱们回来了。”低低的声音响起。
    mén口的两个守mén人终于在一个寂寥的雨天又多了一点谈资,猜猜看那两个年轻人来自山外的哪个地方,到了山里的哪个地方,采到了什么,这一路是怎么下山的,跟刚才满身是血的那个进来的年轻人认不认识,是不是在山上分赃不均的火拼,谁是胜者,谁是失败者。
    和田县城一处不知名的小别墅里,一个中年人的手按在一个铜盆里面静静地泡着,一块洁白的用新疆的长绒棉织成的手巾已经被人放到了旁边,甚至桌子上也已经准备好了一杯泡好的普洱。
    这里夏雨也在静飘飘的落下,越来越冷,越来越寒,中年人伸出手甩了甩,然后拿máo巾擦了擦手,走到窗边,拉开窗子看了看外面越来越浓的乌云,和越来越厚重的雨线,轻声道:“雨季又来了。”
    而在这时,和田的另一边,一个老头的头发辫,正在一个小姑娘的手里变成了这样那样的花样,小nv孩听到外面的雨声,叹了口气,冲身边的中年人道:“最讨厌这里的下雨天,黏糊糊的,还没个完。”
    中年人笑了笑,伸出手去接屋外的雨水,冲屋里的nv孩儿笑道:“旱了大半年,人也累了大半天,也该下场雨歇歇。”
    小nv孩皱了皱鼻子,犹豫了一下,怯怯的道:“那位什么不下场雪。”
    中年人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有意思的笑话,笑的很开心。
    白茫茫一场大雪,便将这世上的所有一切全掩盖了,而一场大雨不仅能让人歇上一段时间,还能让人把等到旱季时忙的时候可能遇到的障碍扫的干干净净,而且还会把留下的痕迹冲刷的干干净净。雪盖住了,化得时候还会露出来,可雨一冲,进了河里,便不会有一点的痕迹。
一百九十章 小小子
    黑暗的黎明啊,营地mén前道路两侧的白杨树,像无数支的旌旗,在微凉的夏风里摇啊摇摇啊摇。
    大道直通进营地里面的帐篷,两侧再没有任何的行人了,想来谁也不会选择在一个下大雨的天气里出行。
    空旷,寂寥,只有那几棵小白杨。在矗立,在孤独的出离。
    恰在此时,雨点终于摆脱了黑云的束缚,跃将出来,豆大的,透明的,在同一时刻,重重的砸进了地面上虚腾的尘土上,打出了一个空dòng,把周围的土气全部震了出来,地面上顿时缭绕,很快第二波第三波雨点的攻势,就把那些在土层里宣泄出来的土气,砸进了地面。摧枯拉朽。
    厚厚薄薄的几张纸页,静静的躺在书房的一张檀木案几上,在这短短的几天里,不知道被那双稳定的大手翻阅过了多少次,然后就被人遗忘般,搁在了此处,安静异常,但是时光还不足以让这些纸片身上遍布灰尘,然而初夏cháo热的天气,却是让这些纸页的页面翘了起来,就如同时被人在水里泡过一般。
    那双深邃而灼人的目光离开了纸页,投向了mímí离离,直yù叫人眼花缭luàn的雨雾中,雨中的那抹黄光,已经把大地给渲染的像是罩上了一层黄sè滤镜,但却没有办法照进屋内,窗口的máo玻璃,深深的锁住了屋里的一切。
    孙楠梓面无表情的端过手边的茶杯饮了一口,茶是冷茶,那个叫墨儿的姑娘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进来换成热的。整整一夜过来,他喝得就是这一壶冷茶,然而恰如鱼饮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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