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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我要逆风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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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见她在自信地微笑,好像只是给她自己的微笑。
  他也笑:“是的,这是一个开始。”而后朝工作区的“腾跃”员工拍了拍手,“晚上庆功会我请,大家不要迟到。”
  那边的员工欢呼,所以江湖不好拒绝。
  她再往二楼那处偷偷瞧去,那人已不在。她轻轻笑了笑,潇洒甩甩头,问徐斯:“你决定在哪里请我们庆功?”
  徐斯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江湖看着他,他的弦外之音是在表示根本无所谓她的下属会不会因此猜测他们是否在恋爱。
  她想起他的上一桩绯闻,他也无所谓那些狗仔队当他和齐思甜是不是真的有一腿,反正时过境迁,只要徐斯仍在这个地位,有了新的一段境遇,旧的总会被人忘却。
  他的人生一向丰富而又风生水起。
  江湖心底不怎么好受起来。
  也许她是在嫉妒他对任何人和事的游刃有余,抑或是在气馁自己如今不得不一而再的审时度势和步步为营。
  不过这天的活动实在是相当成功的,快闪环节一结束,跟着就是现场手绘比赛和颁奖,参赛作品件件精彩,完全符合现代年轻人求新求异的品味,围观的媒体记者的闪光灯亮个不停。主持人一通知今日的手绘鞋对折销售,马上就有顾客蜂拥到“腾跃”在楼上运动城的“腾跃”柜台去。
  大学里头的领导感谢企业对贫困学生的帮助,让媒体记者又有好许多新料可以写:老牌子焕发新光彩,还不忘记回馈社会等等。
  江湖抚着心口,至少她此时是成功的,她的努力得到很好的回报,让她似乎再次摸到了撬动地球的那支杠杆。
  她忙碌间隙再寻徐斯,已经不见了他的人影,他只是发了一条短信到她的手机上,告诉她晚上庆功会就在KEE CLUB,而时间定的很体贴——是在凌晨,在百货公司关门以后。
  他怎么知道她一定要待到今晚结业,清算好当日收获以后才得放心?
  想到这一层的江湖,心内真的不怎么能够放心,命令自己不要深想。
  晚上收工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有兴奋的光彩,难掩收获的喜悦。
  岳杉同柜台一齐计算当日营业额,对江湖讲:“‘自由马’第一个柜台第一天赚了两千块,那个年代的两千块是什么概念?但是我们今天不比那天差。”
  江湖拿纸巾擦脸上的汗,她的脸蛋红扑扑,是忙出来的,也是开心出来的。
  “不不不,这全赖这个老牌子还被大家记得这么牢。”大家七嘴八舌,开始期待午夜场的庆功宴,老板承诺的大餐,没有人会轻易忘记。江湖叫了大巴护送当日所有工作人员去KEE CLUB。
  她没有和大家坐同一辆车,而是去女厕洗了把脸,这时才发现今天换了双肩包装女学生就跟着忘记带化妆包,望一眼镜子内素面朝天的自己,一身恤衫仔裤,丢进人海,绝对石沉大海。
  不知道徐斯还找的到自己与否?
  江湖甩甩头,不管不顾,走出商场叫了一辆出租车抵达庆功现场。
  里头已经清场,全都是自家的员工,吃喝自取的自助,还布置了跳迪斯科的舞场,同KEE CLUB往日那副高贵端庄样大相径庭。
  她一进场,大家立刻拍手,跟着一起来助兴的主持人正在舞台中央想要高歌一曲,看到江湖,便立即邀请江湖上来说两句。
  江湖并不推辞,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来,接过话筒说:“让我说两句我就说两句,说的不好大家不要见笑。”
  她说的很俏皮,大家都笑了。
  “今天很感谢各位。”她向众人鞠躬。
  所有人先自一怔,而后岳杉带头鼓掌,江湖把话筒还给主持人。她看到徐斯站在最角落的那处,坐在那只当日黏着她大腿皮肤的古董皮制沙发上,手里举着香槟杯朝她颔首。
  她走到徐斯跟前,说:“上次我坐在这只沙发上,穿的是裙子,很失策。”
  徐斯笑:“裙子很短,大腿贴着皮沙发?”
  他太直白,让江湖脸一红,她坐下来,和他保持了起码半臂的距离。
  “有什么好害羞的,来这里吃饭的女士,大多数都会穿裙子。”
  徐斯叫来waiter,为江湖拿了一杯鸡尾酒,两人碰杯,江湖抿一口压了一压心头没有来由的心浮气躁。
  她尽量保持随和自然的笑容,用随和自然的口吻说:“徐斯,你要是追求起女人,确实——很——”她寻找到一个非常俗气的形容词,“高段。”
  徐斯还是笑,问:“大小姐还满意吗?”
  “要是我说不满意,那就是太挑剔了。”
  “Yes,如果还要被挑剔,那一定不是我的问题。”
  江湖很想把手里那杯喝了剩一半的鸡尾酒泼过去。
  她没有化妆,眉眼轮廓都很淡,鼻梁上还有隐约的雀斑,但神态生动。她一开心就会有不自觉的俏皮,脸上也像镀了层光辉,还是很能够吸引人专注去看的。
  他想起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素颜,她在他的身体底下,脸上的本来就淡薄的脂粉被眼泪冲刷的一塌糊涂,在枕头上一辗转,全部擦干净,月光底下,就是一张素净的面孔。
  他亲上去,已经没有脂粉的味道,只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青草的香。
  后来,她因为他的冲击而脸颊泛红,身上沁出细汗,低微的呻吟就能催动他的□。他当时离她这么近,就在她的身体内,她的深处是这么温暖,她的气息是这么馨甜。
  徐斯知道此刻不应该想到其时其景,他们甚至还隔着半臂的距离,她的恤衫仔裤把她包裹得一点遐想也不留给旁人。
  他别转过头,不去看她。
  江湖不知道徐斯在这片刻心内转了多少念头,单只因他突然的冷场而尴尬,她找话题来说:“我才知道爸爸为什么这么拼命工作,原来工作带来的快乐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徐斯突然闷声不响拉过她的手,阻止了她继续讲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
  她不知道他会干什么,这时候灯光就全暗了,只留一束照着主持人站在舞台中央唱起一支深情款款的老情歌。江湖侧耳倾听了一阵,才辨别出是张国荣的《侬本多情》。
  他唱:情爱就好像一串梦,梦醒了一切亦空。
  徐斯的唇印在了她的手指上,微微的暖热的触感,江湖心中跟着微微地一荡。
  他呢喃:“One Woman’s Live Journey。”
  江湖便不能缩回自己的手。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她唤他:“徐斯。”
    江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徐斯接着就拥抱住了她。
  他的体温透过他的衬衣传递到她的身上,他的心跳她亦感受的到。江湖犹豫了片刻,缓缓地伸出了双手,抱牢了徐斯的腰,又缓缓地把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如果这是一场梦,如果梦醒了一切都落空,那她也应有这个权利,乘机在这个梦里,好好休息。
  江湖闭了闭眼睛,身体在软化,心也在软化,最艰难的时刻应该是过去了。
  她自嘲地想,全赖这个男人,自己的今日确赖这个男人的扶持。所谓的独立也是妥协,终究没有办法真正独掌天地。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想法让她的肩膀又开始僵硬起来,徐斯的双臂加了点力气,他在她的耳边说:“大小姐,是不是让你喝点酒,你才能专心和我谈情说爱?”
    江湖方又放软身体,顺势倾倒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在这半迷蒙半缭乱的间刻,无人注意的光景,还是任由自己沉迷这一刻吧!。
  她的犹移和软弱只在瞬间,但徐斯仍是敏锐地感受到了,她总是用一万分的敏感强自支撑应对万事,怎么就会这么倔强?。
  他不禁疼自心内深处来,复又在她的发上吻了吻,说:“小蝴蝶,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她微笑着喃喃:“谁说不是呢?”。
  一定要好好睡一觉,说不定能够梦到父亲,她就可以同父亲说,自己已在风浪中找回位置,而后乘风破浪,勇往直前。而且——也许真的找到了一个可信而可赖的伙伴?。
  这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开始,江湖是相信自己一步步能够走下去的。
  她还是忍不住去探了探海澜。
  也正是巧,有护士用轮椅把海澜推出来,江湖一路跟了过去,原来是护士送海澜到化验室做什么检查,化验室外还有一两个重症病人需排队,海澜排在末尾。。
  在护士走开时,江湖不禁走前两步,海澜正巧转头。
  人已经是憔悴得不成形了,但眉眼的温婉一如当初。她望见了江湖,微笑颔首,好像只是向一个陌生人打招呼。。
  她完完全全地不认得自己了?
  这时,海澜开口讲:“小姐,麻烦你让一让。”。
  江湖站着没动,海澜又唤了一声:“那位小姐,后面有人要过来。”。
  江湖方恍然回神,原来身后有坐轮椅的病人要借路。。
  她半回过身,很窘,说:“真不好意思。”。
  病人同海澜一同对她说:“没关系。”那位病人似同海澜相熟,问海澜:“今天又看到你的学生来看你,没有想到大明星这么念旧。”。
  江湖知道她们谈论的是谁,又听到海澜讲:“小齐是个很有心的女孩。”
  队伍很快就轮到了海澜,她被护士推了进去,门阖上时,江湖忽逃也似地速速离去。
  时时刻刻心心念念记牢的一切,在别人的世界里,也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她带去的伤痛和不堪,是可以被统统遗忘的,她是无足轻重的,却经常贸然地自以为是地打搅别人的人生。
  有电话进来,打搅到她,是徐斯,问她:“今天忙不忙?晚上一起吃饭?”
  江湖把骤然侵袭的失落稍一整理,她现在已经习惯和徐斯约会,所以用一个算愉悦的声音答他:“今天又去哪一家餐馆?”。
  徐斯的声音也很愉悦,说:“在哪儿呢?我来接你。”。
  徐斯是打定主意正儿八经地同江湖把这场恋爱谈了起来,他调整了自己的时间,也逼迫着江湖调整了时间,来共赴这场迟迟才正式揭幕的恋爱。。
  江湖在徐斯不动声色的安排下,不得不把每日晚饭时间留出来,同他一块把浦东区内各大小风味餐馆吃了个遍,不拘由谁来结款买单,江湖若要抢着付,徐斯也随她的便。晚饭后,他们或听音乐会或去酒吧放松,也是不拘的。。
  这是酣畅而随意的约会安排,江湖很乐意接受。
  他也再没有往她的办公室内送花,只是请了一位钟点工为江家老房每周定期做打扫,清洁完毕,再为江家养上几盆海棠,放在阳台的和客厅的角落和江湖房内的窗台上,让偌大的房间不再寂寞。
  江湖头一回看到钟点工搬上搬下觉着有趣,故问:“都是什么花?”。
  钟点工指点道:“竹节海棠,就是我们常说的‘秋海棠’,不是什么稀罕的花,就是花朵漂亮,看着好像蝴蝶,热闹的很。”。
  江湖脸上一烫。又是蝴蝶,又是热闹,都是属于她的凡间温情,太能让人动心了,她怎么体会不出他的意思?
  她望向父亲的相片,父亲对着她微笑。
  徐斯会在周末择一日到江家,从CEE叫一份大餐送过来,两人份刚刚好的。同江湖盘腿坐在地毯上,像野餐一样铺开报纸,摆开盘盏,还把投影仪和家庭影院打开,翻出原声香港片的影碟来看。
  早年的香港片不是枪战片就是喜剧片,总能让人单纯地紧张或快乐。江湖常常因为周星驰式的夸张幽默笑的前俯后仰。
  她对他说:“以前我爸不在家,我一个人无聊就不停看他的片子,看好多遍总也不会看厌。”
  他有相同的经历,不免戚戚焉:“我小时候看坏了三台录像机。”。
  “于是接着就养花了?”。
  “我外公爱好养花,又喜欢教育我们爱护绿化。”。
  “这么怡情养性?难怪难怪——”。
  徐斯慢悠悠喝着啤酒,眼里看着江湖满脸的促狭劲儿,想着,她时而的简单正好配她洋娃娃一般的单纯眉眼。。
  江湖随手捞过徐斯喝空了放一边的啤酒瓶。她是近来才发现他挑嘴得很。譬如这啤酒,他只选一种产于卢森堡,用地底两千米深泉酿造的,口味比一般啤酒更苦涩清冽。
  徐斯正咕嘟喝了一口啤酒,趁她不注意捉住了她吻了一下。在口齿交缠之间,她体味到那啤酒特殊的清香,不禁舔了舔唇。徐斯就为她也倒了啤酒,有一口没一口地敬她,最后江湖微微熏醉,歪在沙发上小酣。。
  徐斯坐在沙发另一头看她,她在家里一向素面朝天,眉眼具是清清淡淡,此时因小醉而双颊酡红,像扑了层胭脂。
  沙发旁的茶几上就放着一盆海棠,花姿婷婷,如蝶展翅欲飞。
  徐斯望了一会儿江湖,又望了一会儿海棠,终于明白什么叫“淡极始知花更艳”。他找来一条毛毯替她盖好,独自一人把片子看完,把啤酒喝光。
  江湖醒来时,徐斯不知何时也小睡过去,就枕在她的脚边,手边还放着瓶啤酒。她把毯子盖到他身上,倾在他的身前。
  毯子很柔软也很温暖,这是江湖自父亲去世后,头一回感觉出家里重又有了暖暖的人气。
  她托腮坐在徐斯跟前望牢他发呆,他不知怎地就醒了,慢慢睁开眼睛直起身子。
  他们离得很近。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鼻尖和嘴唇几近摩擦,而她没有往后退,定定地望进他的眼底。
  他在想什么?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欲望如何纾解?可她竟然已不再厌恶他的触碰和他的怀抱。
  这是在她的家里,他就如她的家一样,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全的宁馨之感。尽管她仍不能准确地从他的眼底看透他。
  徐斯伸出手,拂过她的发,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她的唇。
  欲念随时可能爆发。
  她正在想什么?她已不再逃脱和应付,但,是否真的就此坦陈?不再计算得失?徐斯掀开了毯子,深深几次呼吸,很是懊恼。
  怎么说呢?情感之间计算得失,他一向认为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给予和获取本该成正比,他以前都是以此作为支付感情游戏情场的标准。
  然而——徐斯摸不清自己毫无逻辑地想什么,只好往江湖的脸颊上亲了亲。她的脸蛋暖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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