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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倾国-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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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奕子轩回了奕家,父皇居然对此不闻不问!如此下去,奕子轩守孝一年期满之时,她还能顺利嫁去奕家?
  “父皇,上次……上次去迎阳寺,云儿和母后……去看过她……”晏倾云喘着气,唯一露出的双眼渗着血丝,“而且……而且云儿听说过,挽月夫人便是白子洲的人,那毒……那毒又是出自白子洲,说不定……说不定就是她配的!”
  “君儿,云儿怀疑你给她下毒,对此你可有何说法?”晏玺的目光又开始游移,始终未有落在封阮疏脸上。
  封阮疏身穿暗紫色长裙,斗笠周围的黑纱掩住脸上的表情,遮住大半个身形。她跪在地上,不语。
  “不……不说话就……就是默认!”晏倾云此时已经被赐了坐,见到“晏倾君”,中了毒的身子也有了力气。
  “君儿,你娘……教过你配毒?”晏玺轻问,目光落在封阮疏的双手上。
  封阮疏仍是不语。
  “阿倾,你回答皇上的问话,只要说你未曾下毒便好。”奕子轩在封阮疏身侧轻语。
  封阮疏沉默。
  “除了……除了她,谁……谁还会想……想要我的性命?”晏倾云笃定是“晏倾君”心怀怨恨,才下毒报仇!
  “君儿,你是想默认罪名?”晏玺拧眉。
  奕子轩在一旁不停的柔声道:“阿倾乖,回答皇上的话,阿倾乖……”
  然而,无论旁人说什么,“晏倾君”好似听不懂听不见,始终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沉默不语。
  ***
  怡园是皇宫西院内靠北的一块大花园,园中模仿民间宅院的模样造了几件厢房,间间相连,却甚少人住。
  晏倾君带着祁燕到了怡园,马上有宫人忙前忙后地收拾出一间空房来,衣物、被褥、各类用具一应俱全。好不容易收拾妥当,晏倾君打算休息休息,安静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园子又热闹起来。
  晏倾君低笑,果然,留住在宫里的“闲杂”人等,便被打发到怡园来了。
  待到宫人散尽,天色已晚。
  祁燕入屋,放下手里端着的水盆,淡淡地道:“隔壁的人全部走了,只留下一名戴着斗笠的女子。”
  晏倾君听着,微微敛目,轻笑道:“那便当她不存在。落霞,今夜你得带我去几个地方。”
  她在宫里的时日不多,必须抓紧所有的机会!
  祈燕微微皱眉,点头。
  夜色愈浓,星月无光。祁燕仍旧保持着她不闻不问的优良作风,只管听晏倾君的话,向左或向右,前进或后退,带着她躲开宫内巡逻的禁卫军。
  “停!”晏倾君在一处矮小陈旧的宫殿前喊了停,从祁燕的背上滑下来,塞给她一只药管。
  下三滥的迷烟,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很管用。
  祁燕对着殿内吹了一口,半晌,侧耳听不见内屋的杂音,对着晏倾君点了点头。
  “帮我看着!”晏倾君说着,未来得及看祁燕一眼便入了殿。
  祁燕抬头看殿门上的匾额,“书宫处”,若与祁国区别不大,这里应该是记录收藏每年入宫宫女档案的地方?
  这头晏倾君已经入殿,踢了踢地上晕倒的宫人,拿起油灯,拨亮灯芯。
  陈旧的屋内,暗红色的木架排排竖立,在微弱的灯光下透出斜长淡墨的剪影。木架上整齐的摆放着册册宗卷,按照年份有序排列。
  晏倾君从左到右地扫了一眼暗红的木架无数的宗卷,心跳不由得开始加速。
  终于,近了。
  终于,开始了。
  终于,接近真相了。
  她唯一爱着的那个人,她在喝下迷心散后在沣水湖面上看到的那个人,她千方百计地回到东昭要找的那个人,宫女白梦烟,宠妃挽月夫人,她的母亲——她想,或许,还活着的。
  非  凡  淚  痕  紅  浥  整    理
  32、第三十一章(修) 。。。
  为何挽月夫人过世后晏倾君一夜失宠,再不被晏玺多看一眼?幼时的晏倾君是不太明白的,只当是自己对晏玺没了利用价值,所以她这“父亲”也便弃她于不顾。这与母亲教她的道理相符,所以她从未多想。
  然而,和亲贡月时,晏玺那似是而非的话,让她起了疑心。
  让晏倾君去和亲的种种好处,晏珣想得到,晏玺怎会想不到?既然想得到,为何与贡月选定的人还是晏倾云?又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在中途换上她,还一意置她于死地?既然让她死,为何在“晏倾君”被救回东昭后留着她一条性命,对外宣称她的死讯,实则让她被奕子轩照顾着活下来?
  这一切,都不符合晏玺的行事作风。
  她在祁国时只是淡淡地怀疑,觉得母亲的死另有玄机。正如当初晏玺问她,她会那么容易病死?
  教她如何在宫中生存的母亲,教她模仿他人字迹、动作、表情的母亲,熟悉白子洲各类奇药的母亲,怎么会那么容易“病”死?
  若说在祁国时,她只是执着地想要回来,让背叛过她的人看看,她晏倾君不是一摧即残的娇花,不是任人摆弄的棋子;想要回来,凭着一己之力让晏玺看看,她晏倾君身为女子,可为女子不可为之事,亦可为男子不可为之事;想要回来,查出母亲的死因,解开她心头最大的一个结。
  那么,当她看到“晏倾君”还安然地活着,并未如她想象中的,即便活着也会被晏玺杀人灭口,她的脑中突然闪现一种想法。
  或许,她的母亲挽月夫人并未死?
  如果母亲未死,晏玺的一切做法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从母亲死去那日便开始冷落她,因为晏玺知道,挽月夫人最疼的便是自己的女儿,所以他想通过冷落她,让挽月夫人于心不忍而回宫。送她去和亲,让她生死一线,同样是想逼母亲出现,甚至在劫后留下被认作“晏倾君”的封阮疏,同样是因为还残留着母亲因为“她”而出现的奢望。
  这么说来,母亲未死,是极有可能的。
  至于晏玺怎会失策使得母亲轻易混出宫,为何非要用她来逼母亲出现,而母亲为何要出宫,为何将她丢在这深宫里不闻不问,又为何明明活着却眼睁睁地见她挣扎在生死一线,晏倾君不愿多想。
  她只需知道,或许,母亲还活着,只需相信母亲还活着,面对着东昭皇宫里的明争暗斗,她便有了无穷的力量与信心。
  只要找到母亲,她母女二人联手,这世界还有什么是可以惧怕的?
  此时晏倾君举着油灯,站在一排排的暗红色木架前,突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她的母亲是白子洲后裔,然后呢?
  想要探寻事态的发展,必先抓到起根本。
  挽月夫人的根本在哪里?只有从她入宫时的宗卷开始查起。上次她让奕子轩带她入宫便想查,怕他疑心才将心头窜起的小火苗硬生生压了回去。
  晏倾君踏着轻缓的步子,慢慢地在木架之间挪动,双眼迅速地在木格上写着年份的纸笺上移动。
  宫中宫女分为两种,一种是五岁便被选入宫的年幼宫女,便于在各类司房学习技艺。一种是从宫外选进的普通宫女,都是年满十五,却不过十八。
  昭明三年,白梦烟因为一支挽月舞而得到晏玺的青睐,从此长宠不衰。而昭明十三年,晏倾君十岁时,母亲曾经与她说过,她第一次见到晏玺是在二十年前。先帝在位三十六年,从昭明十三年向前推二十年,就是昭园二十九年,那么,母亲入宫便是在昭园二十九年。
  晏倾君拿着油灯,迅速移步到贴着“昭园二十九年”纸笺的木架前,开始搜寻“白梦烟”的名字。
  然而,晏倾君上上下下看了不下五次,仍旧没能找到熟悉的名字。她透过窗间缝隙看了看天色。
  能在御前献舞,必然是宫中歌舞司的舞姬。舞姬都是五岁便进宫,从小培养。因此,母亲应该是出生于昭园二十四年。她果断地走到最前排,集中精神从“昭园二十四年“的宗卷开始找。
  烛光昏暗,光影闪烁,晏倾君睁大了眼,暗沉的光线下一个个名字看过去,只觉得双眼疼得就要渗出血来,却不敢松懈半分。
  她趁着上次在迎阳寺时,给皇后与晏倾云下毒。那毒,其实并非浮欢,而是祁国蓝花楹所制的花粉,再让祁燕潜入宫中在二人的饮食里给点刺激性的药物,使得她二人呈现浑身发紫,酸软无力的中毒症状,实际上只需三日那症状便会减轻。
  昨日花粉毒发作,今日她被宣进宫,故意掉下浮欢让人生疑,再借晏倾云的嫉妒之心,预料到她不会放过封阮疏,审问压后,她必然会被留在皇宫,身为太子妃,还未定罪,当然不可能被压入大牢,最多是找几个宫人看着。
  她就趁着这一夜的时间,让祁燕带她寻找线索。
  也正是因为算好了花粉毒的发作时间,心心念念的想着今日的计划,昨夜她才会一时得意,大意之下让晏珣和奕子轩钻了空子,差点死在奕子轩的剑下。
  好在晏卿及时出现。
  想到晏卿,晏倾君的眼神没由来的颤了颤,恰好眼前一亮,熟悉的名字一闪而过。
  晏倾君连忙摒弃杂念,定睛看回刚刚扫过的地方。
  白梦烟。
  晏倾君欣喜地拿下陈旧的纸卷,小心翼翼地展开。
  白梦烟,祖籍白子洲。出生于昭园二十四年,徐城。昭明三年入宫,为宫女。同年,替歌舞司舞姬献舞于贡月来使接风宴。
  短短的一句话,让晏倾君的脑中突然的白了一块。
  与自己估算的不同。
  如果母亲是在昭明三年入宫,而不是昭园二十九年……昭明十三年,她最多认识晏玺十年,为何与她说第一次见晏玺是在二十年前?
  若当真是在二十年前便见过晏玺,她一个五岁宫外的孩子,如何见到晏玺?且晏玺那时候十七岁,连太子都不是……如何与母亲遇见并且让母亲印象深刻?
  晏倾君正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是母亲骗了她还是这宗卷作了假,门外响起轻细的敲门声。晏倾君明白是祁燕在提醒她时间不多,放好宗卷转身就走。
  无论如何,她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白子洲、徐城。
  若想找母亲,这是线索之一。
  “燕儿,去另一处。”晏倾君跟在祁燕身后,压低了声音严肃道。
  祁燕微微凝眉,看了看天色,点头道:“要快些。”
  语毕,干脆将晏倾君背了起来,随着晏倾君的指示在宫中穿梭。晏倾君庆幸宫中禁卫军的巡视时间并未发生多大改变,加之祁燕的轻功不错,两人如暗夜里无声掠过皇宫的轻燕,飞快地落在自己的目的地。
  晏倾君用了同样的方法入殿,而这次进的,是御医院。
  上次她拿到的那些医册,便是从昭明三年到昭明十四年期间,后宫嫔妃的用医用药记录。在她的印象里,母亲的身体向来极好,只是在最后的两三年间才突然生病,并且病情不得好转。既然母亲的死因、或者说是死是活都有问题,当然要从当初的“用医用药”上来查。
  但是那十几本医册,有挽月夫人记载的也就两三册,药方六张,而有“倾君公主”记载的,只有两张,她不懂医,有那八张药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晏卿说可以借“鬼釜神医”一用时她才会那般兴奋。
  但是,那药方还不齐。
  母亲生病两三年,期间除了她自己的药,晏倾君的药,还有一个人的药,是她亲自经手——晏玺。
  晏玺的医册她当然是不敢找奕子轩要的,要了他也未必会冒险给她偷出来,因此只能她亲自来拿了。
  晏倾君再次举着油灯,在木架中穿梭。晏玺的医册用的是明黄色的表皮,放在木架的中间,最显眼的地方,因此,晏倾君很容易便找到了。
  昭明十一年母亲开始生病,昭明十四年过世。晏倾君着重找这三年的记录,很快便翻到了几张药方,但时间不多,看一眼她也记不住,干脆双手用力,将那几页药方撕了下来。
  “封姑娘。”祁燕在门外唤她。只听一声木门响,她也进来了?
  晏倾君刚刚将晏玺的医册放回原位,便身子一轻,被人搂住跳在屋顶的木梁上。
  “大人,今个儿这么早,可是有何急事?”门外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
  “倾云公主的病情好转,身上的青紫褪了大半,精神也好多了,刚刚钱御医再仔细看了看,原来是花粉过敏,不知是不是迎阳寺后的冬梅开得太盛。”回话的声音相对苍老。
  “这是好事呀!”
  “好事……好事……好事?”相对苍老的声音几乎带了哭音,“倾云公主的确是好了!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病情加重!今日凌晨便昏迷不醒!我与你说,莫看皇后娘娘并不得宠,可若是出事,也休要以为咱御医院可以全身而退!”
  晏倾君与祁燕对视一眼,这件事,显然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本来那花粉毒是她下的,今日病情好转,两三日后症状全消,不管是她还是封阮疏,都没了下毒的嫌疑,自然会被放出宫,所以昨夜她才匆忙地让祈燕带自己找想要的东西,而这几日内商阙又会入宫,她可以兑现对封阮疏的承诺。
  那么,皇后那毒……
  “落霞,别躲了,放我下去吧。”晏倾君冷声道。
  祁燕不解地看着她,并未动。她若下去,势必会被二人发现。
  “你拿着,这个。”晏倾君将刚刚从医册上撕下的几张药方塞到祁燕手里,低声沉着道,“我先下去,引开他们,你带着这个偷偷出宫,回太子府,我枕下还有几张药方,你拿着去城北破庙找一名绰号‘鬼斧神医’的老头子,记得带上一壶酒,将这几张药方同时交给他,让他找找,这些药方里可有何玄机。”
  祁燕皱眉,晏倾君继续道:“怡园必然已经被包围了,我们一夜未归成为他人把柄,必定有人会诬陷我,说皇后的毒是我下的,你随我回去只能与我一起被囚。”
  祁燕面露惊诧,这些结论,晏倾君从何而知?
  “落霞,我没时间与你解释太多。如今我的命便在你手里,去城北破庙,拿到答案,我便是活,否则……不过,我若死了,你就完全自由了。”晏倾君握紧了祁燕的手,微微一笑。
  当初她让祁燕留在自己身侧,其实是有着几分威胁的意思,什么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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