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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如意娘-第51部分

小说: 如意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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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的攀着他的衣袖,草草摇头。她呼吸略急促,已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下意识的蜷缩着,整个人都在发抖。脸上半分血色都无了。
    二郎只能将她抱住,靠在怀里,匆匆砸门。
    他本听见里头有男女抱怨和责骂声,可一敲门里头便静若无人。他便唤道,“翟姑姑。”
    果然他这么一叫,便听里头传出脚步声。不多时便有人挑开门闩,“吱——”的一声将门拉开。一个五十几岁的妇人从门后探头出来。
    这家日子显然比旁家更宽裕些,故而门内庭院被搜刮打砸得也尤其彻底。隔了庭院,有个十七八岁的高瘦的青年吊儿郎当的靠在门上,半眯了眼睛扬头向着这边嘟囔,“当初说让我入京——”然而瞧见如意话便噎住,一时只抻着脖子来看她。
    那妇人也是一样的眯着眼睛看人,目光凝在二郎脸上,满是疑忌。一个人是好是坏也许无法从眼神里看出来,但是是恶意还是善意却十分容易分辨。那妇人的眼中有一种市侩的多疑的恶意——她所权衡的分明不止是二郎是否会给她造成威胁。那恶意虽隐晦却又透着本性,以至于二郎心中当即便生出厌恶疏离来。
    他心中已然凉透,但此刻他并无旁的选择,只能说,“我们来找翟姑姑。”
    “你们是?”
    却是里头的青年先开口,“既然知道翟婆婆,当然就是亲戚。有话以后再问吧,没看人伤着吗?先进来——”
    那青年当即便要上前扶如意,二郎只不动声色的将他隔开,问道,“翟姑姑呢?”
    那妇人迟疑道,“姑姑去了镇上,家里只我们两个。”复又让开门来,道,“进来吧——”见二郎不动,便又说,“我粗通医术,你把她扶进来,我替她看看。”又训斥那青年道,“没眼力价的,杵在这里做什么!去热水,取些干净的麻布来。”
    那青年先还不肯,她施了个眼色,又作势欲打,他才悻悻然一步三回首的去了。
    那妇人方带了些歉意看向二郎,“快扶她进来吧。”
    钱氏带了如意进屋。
    屋里却点着火盆,只是火不旺,并不觉着多暖和。她略肉疼了片刻,还是取来木炭,颇往里头丢了几块。这才帮如意脱下湿衣服来。
    许是怕扯动如意的伤口,她脱得颇有些慢。
    二郎就隔了一层帐子侯在外头,见她只盯着伤口,不由心神紧绷。
    却听“吱呀”一声,那青年提了热水和麻布进屋里来,望见钱氏和如意在帐子里,便要将水提进去。
    二郎恼火至极,却不能发作,只上前接下热水和麻布,就势拦住他。那青年脖子伸了几伸都被他挡住,不由嫌他碍事,目光中便露出些凶恶之色。那青年有些胡人的面相,鹰鼻狼目,容貌粗陋,一旦目露凶光,便也激起了二郎心中恨意。
    “愣着做什么!去取青囊来——里头装了针石刀剪的那个。”钱氏终于觉出外头的气氛,回神差遣道。
    那青年这才骂骂咧咧的回身离开了。
    钱氏给如意擦洗干净,换好了棉衣,才又问二郎,“她是你的——?”
    二郎道,“姐姐。”
    钱氏便顿了一顿,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肩上箭头得尽快取出来才行。”
    恰那青年取了青囊进来,钱氏便令二郎进帐子里去扶住如意。那青年又伸头,钱氏便再度差遣驱赶道,“你去熬些姜汤,她有些受寒了。”
    那青年只能再度转身出去。
    钱氏取了短刀在火盆上烤。
    二郎则在帐子里扶着如意。
    如意棉衣只穿了一半,露出右边肩膀来。二郎见她肩头有红渍,以为是血,忙掰了查看,却是一枚栩栩如生的蝴蝶胎记。她的肩膀随着急促的呼吸而起伏,那肩头蝴蝶胎记恍若在振翅一般。二郎也是头一次见到,不由愣了片刻。复又看到如意肩胛后模糊的伤口,立刻便将那胎记抛之脑后了。
    钱氏处置好刀剪,复又进帐,对二郎道,“圈住她,便让她乱动。”
    二郎已意识到了逾礼,然而事急从权,他便扶住如意的肩膀。
    钱氏的手法却十分熟练,只略微破开伤口,匕首尖探进去小心的将箭头剜出来。
    然而剜出箭头,那血便如泉水般涌出。比及敷药、缝合完毕,半片棉衣尽都染透了。如意悄无声息的昏睡过去,已再无半分力气。
    二郎守在如意床边。
    钱氏悄悄的推门出去,却正撞上那青年来送姜汤。他张望着想要进屋,却被钱氏强推出去。
    他不由骂骂咧咧,钱氏忙捂住他的嘴,道,“你还想不想要荣华富贵了?”
    他们说的声音极低,然而二郎精神紧绷着,听闻此言,不由再度从疲倦中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他便取出如意给他的短刀,悄悄的起身跟了出去。
    
    第六十五章
    
    钱氏将那青年一路拖回灶房,不由分说的将门关上,道,“你没瞧见她那弟弟已恼了你?没见识的轻骨头,猴急的窜上去还嫌不招眼烦?”
    那青年心下惦着如意,被她念得烦躁不已,道,“他那弱不禁风的小骨格儿,能拿我怎么样?惹急了我就弄死他,这世道谁怕谁?沟里填尸不都是达官贵人,凭他是皇帝老子的儿子,他老子还一样被乱臣贼子弄死呢。他既投难到我们家,是生是死还不是由我们?怕他做什么!”
    又耍滑哀求道,“好阿婆,你没瞧见那小细娘的模样?我长到这么大,做梦都没梦到过这样天仙。这兵荒马乱的,村里女伢都被抢,我十八了还没识过滋味。今日我就是要弄她,阿婆你不成全我,明日我就上山当贼匪去!”
    钱氏被他气得头昏脑胀,道,“去,你赶紧去。投贼要递投名状,你且出门杀个人先。”
    那青年作势欲走,钱婆恼得一把拉住他,道,“回来——也罢!你先听我说过事,说完了你还非要这小姑娘,我亲自帮你放平她。”
    那青年才略消停了些,“那你长话短说。”
    钱氏便道,“他们来投奔翟阿姥,你道翟阿姥是什么身份?”
    那青年道,“不是阿婆你娘家人吗?在宫里当过差,家人都死绝了,便来投奔我家。”
    钱氏道,“她不是当过差,她是宫里最得宠的娘娘身边儿,最受信重的亲信。那娘娘恰给天子生养了一儿一女。你也说她家人死绝了,那你说还有谁会特地跑来投奔她?”
    那青年却还没回味过她话中意味,只接腔耍赖道,“我怎么会知道……”
    钱氏被他蠢得咬牙切齿,只能点明,“你不是说‘任凭他是皇帝老子的儿子’吗——兴许他真是皇帝老子的儿子呐!”
    那青年不由瞠目结舌。
    钱氏便道,“当年我也在宫中做稳婆。和翟阿姥这些在贵人身旁当差的姑姑们不同,只能偶尔去给贵人们悄悄病。那年宫里新进了位贵人,你说这小细娘美貌?也就有那位贵人七分容色罢了!天子对那位贵人自然是宠得没个边儿。谁知那贵人入宫不到两三个月,肚子就挺了起来。一诊治,居然怀了五个月的身孕!那会子宫里议论的纷纷扬扬,都说这孩子不是天子的种儿。”
    那青年依旧没回过神来,只木愣愣的听着。
    钱氏便接着说,“转眼就到那贵人生出的日子,我近前去伺候她生产。生得虽艰难了些,总算平安产下一个男孩儿。旁的稳婆都不愿意接,独我爱出风头,便将孩子洗净了抱出去,给天子看——”
    “您真见过天子?”
    “就见过那一面——”钱婆便叹了一声,“谁知那孩子竟真的不是天子的。我就亲眼瞧见,天子用一个女婴把那男孩儿换下来了。”
    那青年也不由噤声。
    “那女婴也是提前准备好了的。牙子抱进来时,我忍不住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正见天子翻开襁褓验看那女婴……那襁褓一翻开,正露出那女婴的肩膀来——你猜她肩膀的是什么?”
    青年摇头,钱婆便低声道,“胎记——跟个蝴蝶儿似的,真真儿的。”
    那青年懵懂点头。
    钱婆便道,“今日他们在外头唤翟阿姥我就觉着不对头,一开门瞧见那小郎君,便下了一跳——他生得和那位贵人真是像极了。然后……你猜我刚刚在小细娘肩膀上瞧见了什么?”
    那青年一顿,恍若大悟道,“……胎记?”
    钱婆点了点头,“蝴蝶胎记。这么特别的胎记,我绝对不会认错。”
    那青年喃喃道,“他们竟真是皇子公主?”复又道,“李大司马在搜捕他吧?这便省了事了,咱们直接把男的送去换赏银,女的就留下给我当新妇!事不宜迟……”
    钱婆却道,“你就不问那男婴哪里去了?”
    那青年才又记起来,便道,“那男婴还活着?”
    钱婆便上下打量了他一样,道,“你不是总被人取笑像胡人,从小被人欺负吗?”那青年愣了一下。钱婆又道,“那李大司马,就是个胡人。”
    “那我——”
    钱婆道,“……你就是那个男婴。”
    仿佛怕他不信一般,钱婆又道,“你以为我和翟阿姥真有什么亲戚?她要年年给我捎体己钱?还不是因为你?”
    那青年便低声道,“是翟阿姥和你一道把我偷抱出来的吗?“钱婆噎了一下,才道,“翟阿姥没参与这件事儿,不过她当然相信你是那贵人的儿子,不然也不会偷偷的出钱抚养你。”又道,“早先我还疑惑,翟阿姥为何偏偏在义军打过来前,说要带你去台城见世面?后来听说义军首领是李大司马,才恍然大悟……她这哪里是要带你见世面,分明是想骗你去当人质。所幸李大司马来得快,没让她得逞。”
    那青年不由咬牙切齿,“这贼婆,等她回来有她好看。”
    钱婆忙道,“你别冲动……这件事后,当日所有在那贵人跟前当过差的人都被打发了,就只有天子跟前的亲侍和翟阿姥没受牵连。如今天子被俘虏了,他的内侍肯定活不了。只要翟阿姥给你作证,旁人肯定不敢说什么。”
    那青年又道,“对啊,你说我是李大司马的儿子……可是他若认定我是冒充的,我岂不是要被杀头?”
    钱婆道,“谁能证明你是冒充的?你放心,这种事都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只要有翟阿姥替你作证,就算他不信,肯定也怕杀错了。起码也会赏你金银,保你平安。”
    那青年不由摩拳擦掌,激动的走来走去。
    钱婆方欣慰的露出笑容,道,“所以你别总眼浅的想要美人,要紧的是先稳住他们,令他们安心留下来养伤,你才有时间去台城报信。只要事成,你要多少美人还没有?”
    他们正商议着,忽听见院子里有人道,“钱婆婆——”
    钱氏忙收声,推门出去查看,见那少年正在找她,忙堆了笑脸问道,“有什么事?”
    那少年便道,“能否为我们煮些饭食?”
    钱婆急于稳住他,忙道,“好。公子稍待,我这就熬上粥。”
    二郎回房,如意依旧昏睡不醒。
    他靠在房门上,将短刀抽出刀鞘,用指腹试了试刀锋。复又插好,放回到腰上。
    而后将长凳横在地上,挪动桌子和橱柜。
    将屋内布置尽数打乱之后,他便扯了帷帐割做绳索,收在一旁。
    待做好了一切准备,他便将短刀握在手中,安静的坐在桌子上闭目养神。等待其中一人推门进来。
    出乎他的预料,来送晚饭的人并不是钱婆。而是那青年。
    但是二郎也并非没有心理准备。
    那青年推门不开,便唤了二郎两声——他总算还记着钱婆的叮嘱,没有即刻暴起。然而心下到底还是不痛快,抬脚便要将门踹开。
    那门却比他想得更沉,只湛湛开了条缝。
    他心想莫非是门轴被什么东西挤住了。一面端着晚饭,一面上前用肩膀将门抵住,用力前退。
    然而那门轴却忽然一松,他闪了一下,不由踉跄前扑。
    二郎抬脚一跤将他绊倒在地,那粥和碗稀里糊涂撒了一地。他脚踝正磕在那长凳上,刚要爬起来复又被绊倒。
    二郎骑到他身上,双手攥紧短刀便刺下去。那青年反应却极敏捷,回身抬手去挡。那短刀正刺进他胳膊里。
    他哀嚎了一声,二郎不知怎的手下便一顿,徐思的面容浮现在他脑中。
    ……这个人也许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哥哥。
    那青年已反手挥了一拳,正打在二郎脸上。二郎被打抡倒在地上,那短刀脱手,才又猛的清醒过来。
    然而此刻已晚了,那青年双目赤红,如猛兽一般压住他,掐上他的脖子。
    二郎去抓他的手臂,那手臂却如石头般坚硬,纹丝不动。
    二郎憋得满脸紫涨,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刻,死亡如此逼近。可他并不甘心受戮。他挣扎着抬手去抓那青年手臂上的伤口。那青年哀嚎着,手劲一松,二郎便趁机挣脱。
    两人目光不由都望向地上的短刀,那青年猛地翻身去抢拾那把刀。二郎则抢了地上碎碗的瓷片一把挥向他的眼睛。
    那青年捂住眼睛倒在地上,二郎终于爬起来,便向着他的下身猛跺了几脚。才抢上前拾起匕首来。
    那青年抓了长凳还要挣扎,二郎忙一脚踢过去,骑在他身上,猛的将匕首刺入他的后颈。
    鲜血喷了他满手,可这一次他再没留情,只疯了一般一刀接着一刀,直到那青年倒在地上,再没有半点挣扎。
    他气喘吁吁的坐在血泊中,发髻散乱,脸上、身上溅上去的鲜血混着汗水一滴滴的落下来,那双漆黑的眼眸水汽蒙蒙,空洞无神。
    
    第六十六章
    
    许久之后,二郎终于沉默的站起身来。
    他俯身去试那青年的脉搏,忽见那青年半睁着眼睛,瞳仁散乱无光,脑中不由嗡的一响,下意识的便后退一步。
    那青年没有再动——他确实是已死透了。
    这半年来坚守台城,二郎实在已见多了尸首,他本该心如止水。可这一次他只觉着触目惊心,那双无神的眼睛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但他并没有为此纠结,他只将那青年的尸首拖至门后,随即擦去手上、脸上的血水,回身拾了武器和绳索,便踏出了房门。
    钱氏正在灶房里碾香。
    其实她已在菜粥里加了曼陀罗,但因怕二郎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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