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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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骏阳，今天这么高兴，咱们买几瓶啤酒喝喝吧。”徐晓芸道。
　　“啤酒？”李骏阳楞了一下，他长这么大还没怎么喝过啤酒呢。
　　“该不会没喝过吧。”徐晓芸笑了。
　　“谁说我没喝过的，我只是奇怪为什么高兴要喝酒，不都是不开心的时候才喝的吗？”
　　“我喜欢在高兴的时候喝酒。”
　　“喝就喝！”李骏阳逞强。
　　二人走出了公园，徐晓芸手里还拿着刚刚没有吃光的食物。
　　两人在路边的零售店买了几瓶啤酒，然后在街边坐下，徐晓芸给李骏阳开了一瓶。
　　徐晓芸大大方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风韵，很吸引人。李骏阳看着她直接坐在街边上，并没有觉得她不讲卫生，反倒认为她大方爽快。
　　徐晓芸坐下了，李骏阳也不顾忌什么了，在街边坐下，坐在她的身边。
　　“来，走一个。”徐晓芸开了一瓶酒跟他碰杯，然后仰起头灌下。李骏阳可以看倒她喉头滚动，真汉子啊。
　　“哎哎哎……喝完喝完。”李骏阳喝了一口，受不了这个味，刚想停下来就听见徐晓芸在那里喊。徐晓芸已经喝完她那一瓶了，在他边上盯着他看，双眼散发着晶莹的亮光。
　　一瓶酒下肚，李骏阳脑子晕乎乎的，身子摇晃几下后就用搭在了徐晓芸的肩上。徐晓芸乐得如此，她轻轻抚摸着他另一只手。
　　酒喝多后情感就变得强烈，他不断地述说着有妈妈的快感。喝醉后，他感觉不到她在抚摸他。
　　“我有妈妈了，但我还有一个梦，我要追到黄依惠。”酒一喝，话就多。
　　徐晓芸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眼神黯淡了一下。不过她什么事都放得开，她觉得：就算他喜欢黄依惠也没事，反正她徐晓芸就是喜欢他。
　　“李骏阳，你一定会达成这个梦的。”徐晓芸喊道，同时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我一定可以让你喜欢上我的。”
　　“对……我一定会达成这个梦的。”
　　“对……你一定会达成这个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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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又疯了，只是徐晓芸在疯的时候内心苦涩。
　　那天晚上，李顾安因为警局的事没有回家。徐晓芸在李骏阳的指引下送他回了家，家里黑乎乎的，一个人都没有。徐晓芸大概是知道李骏阳的爸爸忙，她忽然想到在无数个黑夜里，李顾安因为忙没有回家，只有李骏阳一个人在家做饭读书没人关心。她看着躺在床上睡着的李骏阳，心生同情。
　　那天晚上，李骏阳做了一个梦，他梦见黄依惠了。黄依惠在跟他告别，说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看着黄依惠慢慢走远，慢慢消失，然后一个人默默地掉眼泪。他还梦见了徐晓芸，徐晓芸一直站在他的身边，安慰着他鼓励着他。当然，他也梦见了陈瑶，陈瑶在给他做饭，一直叫他多吃点。
　　第二天，李骏阳晕乎乎地醒来，他从李顾安留下的零钱中取出一点来买早饭，吃好后正好听到高江过来他家停自行车。
　　“李骏阳，快走。”高江急冲冲地敲门。
　　李骏阳背起书包，拿了几个包子出来递给高江，道：“我爸不在家，早饭买多了。”
　　高江也不矫情，吃过也不止一次两次，他接过他的包子就拉李骏阳往学校赶。
　　“这么急干嘛？又没迟到。”
　　“篮球队突然集训，今天早上才通知我。”高江边吃包子边说道。
　　……
　　那天，李骏阳去找了黄依惠，黄依惠不在，又请假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星期五过后又是两个休息日，李骏阳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徐晓芸去他家找他出去玩，结果在他家看了会电视聊了会天就回去。
　　两个休息日后又是繁忙的一周。这一个星期，李骏阳过得并不开心，因为黄依惠这一周都没人。李骏阳还去找了黄辉，发现他也一周没来。
　　这姐弟俩怎么都不来上学了？
　　李骏阳经常去找黄依惠，徐晓芸却经常来找他。她发现他不开心，虽然跟他玩的时候他也嘻嘻哈哈，但她可以看出他内心的不高兴。
　　李骏阳不高兴，徐晓芸心里也不会好过，她看着他，内心苦涩。
　　黄依惠，她在你的心中就真的这么重要吗？那我呢？徐晓芸在心里问道，如果她真的那么重要，那我就帮你。
　　徐晓芸大大方方，脾气爽快，她看到李骏阳因为黄依惠不开心却并没有吃醋，反而想帮他找到黄依惠让他开心。他是她喜欢的人，她希望他天天开心。
　　李骏阳下定决心要去找黄依惠了，高江这周集训，不能帮他什么忙，李骏阳就去问他班上的同学，想知道黄依惠她家里的地址。
　　又是一个星期五，徐晓芸从众多“小弟”中了解到，黄依惠的母亲病了，她跟她弟弟都在医院照顾母亲。
　　

☆、晓晨心里的秘密

　　春天还算是个温和的季节，天晴不至于曝晒，下雨不至于滂沱。小镇最近一直在下雨，细雨落下，如一根根长针，明晃晃地炫人眼。细雨落地，滋润着一个寒冬过后的干涸龟裂的大地。有心人观之，定会想到广告中的护肤品，只是这细雨对大地的作用要明显于护肤品对脸的作用。
　　李顾安已经一周没有回家了，因为那个人，那个叫做方城的人。为何？只因最近小镇起了几场大火，每场火都会烧死人，而死去的人却和方城父母扯上了关系。
　　李顾安早在几年前就调查清楚方城父母的死因，但迫于上头的压力，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就算有动作也会不了了之。
　　他最近很忙，一直再找方城的下落。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很忙，那就是徐慧慧。徐慧慧不知从哪得到李顾安忙得忘记吃饭的消息，整天端着一个饭盒往警局跑。
　　徐慧慧给李顾安送饭，一开始他是拒绝的，但顾忌到警局这么多人看着，不好给她难堪，也就接受了，还特意嘱咐不准有下次。但他低估了她，有了这一次的成功，她更加肆无忌惮了。
　　她天天给李顾安送饭，一来二去，李顾安也就默默接受了，警局里他的同事也习惯了，每次都会跟徐慧慧开开玩笑，偷偷讲一些李顾安出丑的事给她听，同时也会小心翼翼地开李顾安的玩笑。为什么小心翼翼呢？因为李顾安平时严肃的很，又是队长的身份，他们不敢太过火。
　　大家都忙，李顾安不好剥夺同事空余时间的乐趣，也就随他们去了。但不管同事们怎么说，他都不接话，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无趣，也就不多说了。倒是每次徐慧慧来的时候，他们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在她面前献殷勤。
　　“慧慧姐，什么时候也给我做个饭呗。”
　　“慧慧姐，你对李队倒是好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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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慧慧很在乎他们的话，有时候被他们逗得开怀大笑，有时候又被他们气得横眉冷眼，还有时候会像一个小姑娘一样羞得红了脸。但更多的时候她会看向那个正在吃她做得饭的李顾安，眉目之中尽是温柔。
　　徐慧慧天天去警局，虽说不是偷偷摸摸，但她还是会稍微掩饰一下，以免被一些邻居看到。但她左防右防，还是没有防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她的儿子徐晓晨。
　　当徐晓晨看到徐慧慧走进警察局的时候，他吃了一惊，自语道：“徐晓芸的爸爸是一个警察吗？我记得徐晓芸好像最讨厌这些当警察的。”
　　当他看到那个男人是李顾安的时候，他又吃了一惊，哦不，简直可以说震惊了。他认识这个男人，他是李骏阳的爸爸。如果说这个男人是徐晓芸的爸爸的话，那李骏阳不就是徐晓芸同父异母的弟弟了吗？可是巧得很，徐晓晨的姐姐徐晓芸现在正单恋着李骏阳，徐晓芸单恋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李骏阳。
　　而且，徐晓芸和李骏阳的关系，他们两个都不知道。
　　知道这个秘密的徐晓晨好像一个刚入伍的新兵手里拿着一颗炸弹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想过告诉徐晓芸，但感觉这样做会让一个家吵得不可开交，但不告诉她又感觉知道这个秘密没什么用处，有种有力没处使的憋屈感。纠结了很久，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二虎。
　　“错了错了，我们都错了。”派出所里，小宋突然大声叫道，声音听着很是激动。
　　听到小宋这么喊，所有人都狐疑似的看着小宋。小宋感受到大家的目光微微一笑，然后看向队长李顾安。李顾安皱了皱眉头，道：“小宋，想到什么就说吧。”
　　“李队，你说方城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宋这么一问，派出所里的人都静了下来，李顾安皱起了眉头。
　　“我在两个星期前的一天接到一个电话，说方城回来了。”小宋继续说道，“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就找了李队，然后所里的人都开始调查。可是，方城真的是那一天回来的吗？”
　　在座的都是明白了，小宋的话如一道闪电，劈开了这重重迷雾。
　　“我们的调查只是局限于这两周，要是方城早就回来躲着了呢？”
　　“查！”小宋说完，李顾安便开始下达指令，“将小镇近半年租房买房的人都查一遍，嫌疑大的地方派人二十四小时紧盯着。”
　　所有人都开始忙了，李顾安更是身先士卒，在近三个小时排查中，派出所锁定了几个可疑的地点。
　　“嗯？”
　　突然，盯着文件查看的李顾安惊呼一声。他盯着这份文件上的那个名字，双手微微颤抖。
　　“陈瑶！”
　　李顾安看着这个名字，有喜悦有失望。喜悦是因为她终于回来了，李骏阳也终于有了妈妈，失望是她回来却没有来找他。
　　不过，同名同姓的人这么多。李顾安在短暂的兴奋过后，他开始查这个陈瑶，想确定这个陈瑶到底是不是他心中的陈瑶。
　　在电脑面前，他的手颤抖，“搜索”二字迟迟不肯点下去。他怕，他那个陈瑶不是他心中的那个陈瑶，他怕，他真的怕。但他想查，他想知道这个女的到底是不是心中的陈瑶。
　　他希望着，也害怕着，就是没有点下鼠标。
　　不知过了多久，在别人那里可能仅仅是过了几分钟，在李顾安这里好像过了几小时，几天，几年。“漫长”的时间度过之后，李顾安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点下了鼠标。电脑屏幕闪烁几下，弹出陈瑶俏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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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在小镇里一家普普通通的奶茶店里，二虎震惊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白皙的少年，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徐晓晨点了点头。
　　“好家伙，你妈太牛逼了，给你爸戴了这么一顶大绿帽。”二虎拍了下大腿打趣道，可是徐晓晨却有点不喜地看着他。
　　二虎本想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气氛没活跃，反遭徐晓晨一个大白眼。因此怏怏然，也没继续下去。
　　徐晓晨苦闷地坐在那里，看着很孤独。
　　二虎见了，叹了一口气，道：“晓晨，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讲。你是家里的男人，你要有男人的担当，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要站出来维护这个家。不要恨你姐姐，这和她没有关系，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姐姐。”
　　“我没恨……她。”徐晓晨立马辩解，他本想说我没恨晓芸姐，但心有芥蒂，最后却说成了我没恨她。
　　“还说没有，你们的感情我还不知道吗？就你这家伙，平日里不都是叫她晓芸姐的吗，今天却变成了陌生的她。”二虎书念得不多，但察言观色的本领倒是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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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她妈住院了！”李骏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忙问道：“那她还好吧。”
　　“她妈住院又不是她住院，当然还好啦。”徐晓芸撇了撇嘴，这李骏阳没心没肺，难道就看不出来我喜欢他吗？
　　李骏阳急得在徐晓芸边上绕着圈走，嘴里嘀咕着：“她妈住院了，她妈住院了……”
　　“她爸爸呢？”
　　“她去照顾妈妈，她的功课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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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李骏阳这副模样，徐晓芸的心又抽了一下，但她还是忍住悲伤道：“你可以去医院看她妈妈呀。”
　　李骏阳听了，也不走了，转过来看着徐晓芸，道：“好主意。”
　　

☆、探望

　　刘朵是刘家三姐妹最小的一个，因为最小，所以她备受恩宠。又因为备受恩宠，她任性，做人做事全凭个人意愿。但她不犯大错，家里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一一次跟家人闹翻是因为她想结婚，但结婚对象二老不喜欢。
　　并不是说她对象为非作歹，作恶多端。只是二老的一个直觉，觉得刘朵嫁给那个男的会发生大事。
　　刘朵不听劝，在家里大吵大闹，结果挨了父亲一巴掌。那一巴掌后，刘朵跑了，跑对象家去了。她没想到她这一跑，竟害了两条人命，她的父母在找她的时候出车祸了，没抢救回来。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她恨自己，直到现在躺在病床上都恨自己。
　　“这都是报应。”她暗叹。
　　车祸后，两个姐姐怪她，不跟她往来，感情慢慢得就淡了。
　　刘朵终于结婚了，是她心中的那个对象，但她家里没一人过来道喜。她难受过，但想到以后会跟自己的爱人长相厮守，她便不难过，反倒觉得开心。
　　但事情并没有朝她想象的方向发展。
　　婚后，丈夫有一个好工作，刘朵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三年后，刘朵生了一对双胞胎，按丈夫的意取名黄依惠和黄辉，当然，他丈夫在公司混得风生水起。家庭条件一天比一天好。好景不长，又过了三年，她丈夫出车祸了，跟她父母一样，没抢救回来。
　　事发之后，公公婆婆说她克夫，她顶了几句，气死了公公。
　　从这之后，刘朵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娘家不管，请假不顾，过着很清贫的日子。她也看得开，为了两个孩子成才，到处揽活。好不容易挨到孩子高二了，她却病倒了，癌症晚期。
　　“这都是报应啊。”刘朵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白晃晃的一片，轻声嘀咕着。
　　她见过多人的生离死别，本已经看待生死，可她放心不下两个孩子。厚着脸皮找了两个偶尔帮助她的姐姐，希望她们在她死后照顾一下两个孩子。
　　她想着那些过去的事，在心中长叹一声，突然大声地喊了一声：“这都是报应啊。”
　　黄依惠和黄辉正坐在病床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