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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不做帝王妻:璃妃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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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终于回来了?!我面上浮起灿烂的笑意不禁让望舒嗔道:
  “娘娘,您再笑,可别怨敷不住粉。”
  我稍稍敛了笑意:
  “婉绿,不必等萱滢回来,让芩调度安排这些宫女内侍吧。”
  她俏声应了,才要离去,我又加了一句:
  “今日的晚膳,本宫与吟芩同用。”
  望舒在一旁吃吃笑了:
  “舒伺候娘娘这几月,还第一次见娘娘如此笑呢。”
  我睨着她,亦笑:
  “合该,本宫整天都板着脸,亦不见唬得住你这丫头。”
  “您别再笑舒了,不然,可真真敷不住了。”
  面上的笑虽敛去,心底却一蔓蔓地,绽出看似绚灿的悦喜,柔缓的漾过我彼时苍涩的心扉,幻为比窗外桃红更嫣丽的笑靥,而这抹笑靥背后,洇隐着,却是对太后亘深的恨意,不是因为彼时的赐鸠,却是因为,姐姐的死因必与她脱不得干系。
  这两月,经历生死后,我依然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姐姐会与“背叛”有任何关联。
  所以,这该是太后又一次的不容。如斯,我怎能忘记恨怨,只余着对那身影的眷恋思意回宫。
  重返紫禁,回到沁颜阁,我心里清楚地知道,无论我是否真的心动于他,但于他母后的恨却一丝一毫都不会减少。
  心里湮着缕痛,我的素指嵌入手心,于水下,不为人知处纂紧,却纂不回往日的纯涩无忧。
  原来,我也可以在莞尔一笑背后,蕴累着无以复加的恨意……
  第二卷  缘惜 第38章 自来积毁骨能销(上)
  (萱滢)
  回宫第二日晚上,佾痕遣了小宫女传我至昭阳宫。晚膳时分,主上明明是翻了鸯婕妤的牌子,竟又匆匆传诏于我,怕是有要事吩咐,遂伺候宸昭仪歇下后,自往昭阳宫而去。
  顺公公早在殿门等着我,他是主上新任命的近身公公,亦暂代了内侍总管的职。
  先前的李公公因着年纪渐大,主上特恩准其出宫养老。
  可这辈子,我却宁愿永不出宫,听从主上的差遣,应该就是我毕生最大的幸福。
  我仅是一名孤女,若得出宫,却也无家可归,没有亲人会在这世上的某一处守侯着我,可,在宫里,毕竟,我还能去守侯着主上,在他下一个转眸需要我的时候,我总在适当的位置等候他的差遣。而这些于我,就是关于幸福的所有诠释。
  “姑娘来了,万岁爷在偏殿等着姑娘呢。”顺公公拂尘一指,亲迎了往偏殿而去。
  推开偏殿虚掩的朱漆鎏金大门,我独自一人拾裙入内,顺公公则将门重新掩上。
  几案上摆着龙首花卉纹玉香炉,左右两端雕了栩栩的龙面,纹须镂空处附着一层薄薄的朱砂红,一缕缕,蔓蔓蜿蜒至炉盖的祥云,氤化为澄潭的水沁。炉身碾琢阳纹缠枝牡丹花卉,当中雕空,置一燃着的椭状赭色蜡烛,底部和圈足都以排列整齐紧密的外壁凸弧、内壁凹弧的菊瓣纹为饰,鼎足伫立在紫檀木的案上。
  炉顶的玉盘中未薰御用的龙诞香,袅袅湮出的味略苦,细闻才辨得淡约芬香,原是苏合香。
  主上正立于案前,我跪拜行礼,眸光停于他明黄暗花四枚经面斜纹绸面的袍裾,滚以同色缎缘浅宝蓝云纹缎织金龙袖下,负手紧握。
  “奴婢向主上请安,主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昭仪——”他微顿了一下,我看到他的手指似乎微颤了一下,“可好?”
  “回主上,宸昭仪所中之毒得血莲为引,已痊愈无碍了。”
  “嗯。”他的语调不辨喜忧,却亦不再多说一字,似静待我禀述其他发生的事。
  “主上,奴婢有一事,不知当禀不当禀。”我忆起那日清晨的所见,迟疑是否该说出口。
  “你入滴血盟这么久,还要朕教你轻重巨细?”
  “奴婢惶恐!”我听出他语气了一丝的不悦,鼓足勇气,缓缓而道:“有一日清晨,昭仪独自往天池赏景,奴婢因担忧娘娘身子虚弱,故一路远远跟着,却看到——”
  “说。”我的迟疑让他微微不耐起来。
  “娘娘起舞,北溟国主以箫相和,二人甚是欢悦。”我不知道,怎会用了“欢悦”这个词,话一出口,心下愕然惊异,纵漾起些许悔顿,但却瞬间即逝。难道,我的心已经——
  第二卷  缘惜 第38章 自来积毁骨能销(下)
  (萱滢)
  此时,却并非是扪心自问的时刻,我连珠地一气禀道:
  “一边的松林里,却有人施了暗器,北溟国主护着娘娘从台阶滚下,自己却受了伤,但使暗器之人亦被北溟国主所伤。奴婢看到娘娘为他包了伤口,然后扶着国主往一山洞走了去。”
  我看到主上的手蓦地握紧,指尖嵌进掌心,指节处苍白顿现,那是一种没有血色惨淡的白皙。随着他泠泠开口,方才缓缓松开:
  “然后呢?”
  “奴婢并未看到是谁发的暗器,亦不知目标是北溟国主还是娘娘,正如,奴婢也不知娘娘在山洞内究竟与北溟国主发生了何事。因为自从他们进得洞去,望舒就突然出现在洞口,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奴婢看到北溟国主抱着娘娘出来,再把娘娘交给了望舒扶至宫中。回宫后,奴婢伺候娘娘时,看到娘娘手腕多了一白玉镯子,亦不象是普通饰物,奴婢枉揣了。”
  我一气说完,所用的措辞,竟再再地都指向了昭仪不忠,我为什么会如此,难道,在看到昭仪容颜恢复,犹胜往昔,惊为天人的那一刻起,我心里的嫉妒就攫住了所有的情感吗?
  我是怕主上再次伤心所不忍,抑或,我对主上的情愫开始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吗?
  “朕知道了。”一瞬间,他声音恢复如常,不带丝毫情感地道:“你退下吧。”
  “主上,那望舒?”我迟疑地多言了一句。
  “朕命你退下!”厉责地声音从我头顶传来,主上的心,果然因昭仪有了波澜,而我的心,却忽然一凉,初春的夜风和着那抹凉意,让心境不再健康起来。
  一声清脆响彻瓷器摔破的声音,在我起身,即将退下时,从一侧的内殿响起,尖利的碎裂突兀得撕开静谧的夜色,然后我听到顺公公在殿门外禀道:
  “万岁爷,鸯婕妤请您过去!”
  “由着她去,替朕告诉她,如若她要后宫诸人皆知,就继续这么闹。”
  主上的言语冰冷若北溟极寒的冰川,我低垂的眸光看到他转身,见我还站着,道:
  “好生伺候昭仪。”纵然仅是淡然的语气,但我还是听到了其间夹杂的一丝错综微妙的情愫。
  “奴婢遵旨。”我复又施了一礼,恭然退下。
  顺公公尚在门外,见我出来,面上拂过一缕晦暗:
  “姑娘走好。”
  我晗首回礼,翩然往宫外走去,内殿却传来一声女子无法压抑住的抽泣声,映着幕空那笼斜月惨淡昏黄,徒添了几许凉意,我拢了下衣,却发现,不知何时,背里已经浸湿。原来,我是害怕失去,对,害怕失去,失去我赖以维系的情感,因为昭仪在主上的心里,终是不一样的,哪怕我再卑微地去乞得主上一点的关注,亦是在她的光环之下。所以,我只能鄙违地让主上的心不再那么完整的去接纳容忍。
  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主上发现我的价值吧,才能继续得到主上那一丝一毫轻浅的注视。
  我所要的仅这么多,如斯,就已甘之如饴……
  第二卷  缘惜 第39章 旧欢陈迹情缱绻(上)
  (安陵宸)
  这一晚早早睡下,睡得并不安稳,被噩梦惊醒,拥被坐起,对那个梦,却再记不起来。
  “水。”低低唤了一声,干涩的嗓子更衬得额际的虚汗涔涔。
  雪色轻薄的纱幔轻轻掀起,莹润素雅的米黄青釉茶盏递至我手畔,茶壁饰着仰莲瓣纹,瓣瓣的舒展开去,是绽不尽的旖旎妩净,茶汤色泽褐紫,映着杯盏,若墨凝蕴,须臾,星点的澈紫却漾出,渐渐,湮了一片滟光。浅抿,醇厚可感,甘味若隐若现。自舌尖辗转渐没于喉,清香甜沁愈浓,萦绕不绝,心绪却随之淀静下来,不似方才的惶乱。
  是紫尖普洱?我曾听酷爱品茶的哥哥偶尔谈起,此茶安神宁心,因其所产稀少,又生于极高的凌寒之地,故但凡有番邦进贡,仅供皇上,太后御用。
  抬眸,略带疑惑望向递茶宫女,竟是吟芩。
  “芩,怎么是你值夜?本宫不是早吩咐过,你不必值吗?”
  她淡淡一笑,将茶盏接过,置于一边,又扶了我睡下,替我掖好被角:
  “娘娘,今日本是萱滢当差,但她被传了去昭阳宫,至今还未回,望舒身子不适,奴婢怕别的宫女值夜未免生疏,才代值一晚而已。”
  “这茶——”唇齿间的芬芳依在,我望着她,她的眼底漫过一丝深蓄的哀意:
  “是帝太妃出宫前留给娘娘的紫尖普洱,嘱了奴婢,若娘娘心神欠安,用此茶,定会淡然处之。这还是先帝当年赐于帝太妃的,帝太妃一直舍不得喝,只喝过一回,便命人把它封存了起来,这一封,竟也有十几年了。帝太妃说了,没什么东西留与娘娘做个念想,唯有这茶,却不似其他的,娘娘品茗间若悟得什么,她不在宫内,亦是放心的。”
  “姑姑……”我缓慢地第一次在宫内吐出这两字,眸里不可抑制地泛上丝丝雾气,“清莲寺修行,真是姑姑的选择吗?”
  “帝太妃心忧苍生百姓,才会做此抉择,绝非因他事所扰。”她垂目,我看不到她眼内此时的感情,但,她微微颤抖的手却泄露了一切。
  “帝太妃临行前,嘱奴婢好好伺候娘娘,帝太妃宫里唯一不放心的,亦只有娘娘一人。”
  第二卷  缘惜 第39章  旧欢陈迹情缱绻(下)
  (安陵宸)
  我若有所思地凝着她:
  “芩,姑姑当年难道不记挂姐姐?”
  “先贵妃与娘娘一样,都是帝太妃最记挂的人,可惜,先贵妃去得太早,人生之痛,概莫白发送黑发,所以,帝太妃今日对娘娘的苦心,娘娘更该能体味到。”
  “我不知道姑姑身上究竟蕴涵着怎样的过往,那必是前朝后宫中最为绮丽的华章,但,能成为姑姑那样的女子,不论是幸抑或不幸,均已是后宫唯美的记忆,所以,留给我们的,更多的是瞻慕,但姐姐呢,在她身上,又发生什么?纵然仅是匆匆三载光阴,我始终不相信,是单纯的“宠极福薄”四字可以概述的。”
  我的手从锦被里伸出,覆上她的:
  “我真的想知道姐姐昔日的事。”没有自称“本宫”,而是以一种淡淡的语气似不经意地道。只有我知道这淡淡的背后,是蕴着怎样的哀,怎样的愁。
  吟芩低垂的眼睛抬起,似是陷入了记忆中,半晌,她的目光投向帐幔上垂挂的五色丝线缠成的香囊,水蓝的绸缎面子,最上处是缀满芙蓉的枝桠垂至水面,下连鸳鸯在清波中嬉游,边缘衬着水纹,水纹逐波蔓延开去,连着七彩百结珠宝流苏,如是地望着,似是触动了什么,她转眸,深深望着我,然后循循地,将那段过往慢慢地叙述出来:
  “先贵妃在靖熙四年的选秀时,脱颖而出,奴婢当时还在伺候太后,但亦从未见得圣上这般宠爱一个女子,哪怕先帝,对帝太妃之宠,不过如此。可,还是有些不同,那就是圣上与先贵妃之间似乎更象民间的夫妻一样,没有掺得丝毫的帝妃束缚桎爱,真真是琴瑟调和,宠极爱还深。”她眸底有晶亮的光彩闪现,该是陶醉在往昔那段令旁人艳羡,宫妃妒深的情缘上。
  我斜支着颐聆听,心底,竟迤出缕缕的惆然,随着眸光低徊,幻了一声轻轻叹息,亦凐无痕。
  他于姐姐这般情意,为何我听罢不再是彼时欣喜,曾几何时,在叹息的背后,我品到的,仅是酸涩,而不单单是那抹惆然。
  “但先贵妃因病薨逝以后,圣上自此似换了一个人,温情柔意都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冷凛若冰。”
  我覆着她的手用了些许力,静静道:
  “芩,难道姐姐真是因病薨逝这么简单?我想听的,是从你口中叙述的真实。”
  太后的话依然清晰地映现在心里,不论这后宫有多少是虚伪的残酷,但那句话,必是真的。姐姐的死是因为她口中的“背叛”,这“背叛”二字后面的深处又隐着多少不为人知波谲云诡的阴谋呢,这些未必是吟芩所能清楚知悉的,但表象的浅层亦是她该有所耳闻的,毕竟,彼时,她是永乐宫的宫女。
  第二卷  缘惜 第40章  素年锦时堪凭吊(上)
  (安陵宸)
  窗外,一弯皎月渐渐笼了灰霾,只余了边际,间或有惨淡清冷的光芒晖莹,勾勒出那抹无奈的残缺,更映出一室的谧泠。
  吟芩的眸光对上我的,纠挣许久,方重重叹了口气,缓缓启唇:
  “先贵妃入宫后与殿阁学士之子安陵涵藕断丝连,间或有书信往来,被近身宫女鸾朱发现,证物确凿地禀了皇后,恰那日圣上亦在凤仪宫,先贵妃亦被传至而来,但先贵妃庇护安陵涵的言辞却让圣上盛怒,所以圣上独自启驾去了避暑别宫,太后遂命先贵妃于英华殿思过,但先贵妃拒不认罪,如此,两个月后——”
  她顿了一顿,眼里隐约的雾气漫着,唇际微微地擞了一下。
  “姐姐到底是怎么去的?”我眸里浸满了悲恸,但却没有泪,哭不出来,洇生出的的恨意及哀怨,让我发现,无所顾及的流泪其实也是件很困难的事。
  安陵涵,为我叔父之子,纵是自幼他与姐姐青梅竹马,但断断不至于姐姐进了宫,还放不下,他不是如此糊涂之人,姐姐,亦不会如此不顾妇德。这背后,隐着些什么,定为不可于见光的阴晦,抑或有人嫁祸也未可知。
  “在圣上回宫之前,太后赐了先贵妃鸠酒,那时,太妃正在清莲寺理佛,和圣上一前一后匆匆返宫,见到的,只是先贵妃的遗体,因涉及皇室体面,故对外发的旨仅说,因病而薨。”她费力说完,反手握住我的:
  “娘娘,奴婢本不该告诉你这些,如今说了,也是要娘娘摒却心疑,重为自己着想,切不可为此去恨太后,去恨圣上,那样,娘娘的处境堪虞,亦枉费了帝太妃为娘娘的周全所尽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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